下了山後,來到出口一處小山坳裏,有一條從山澗流下的小溪流水,花顏就著溪水給山雞褪了毛,然後讓小忠子拾了幹柴,采青生了火,三人圍坐在一起將幾隻山雞烤了。


    雲遲收整完十萬兵馬,命士兵們架鍋生火做飯後再啟程,便聽雲影稟告,“太子妃下山了,抓了幾隻山雞,正在烤來吃。”


    雲遲“哦?”了一聲,笑著揚眉,“帶路,去看看。”


    雲影應是。


    秋月聽說花顏在烤山雞,頓時犯了饞蟲,“小姐烤的山雞最是好吃,不知道抓了幾隻,夠不夠分啊。”


    雲遲回頭瞅了她一眼,溫聲問,“你們以前在外時,時常烤山雞吃?”


    秋月點頭,懷念地說,“不止山雞,還有野兔、野豬、野鹿、飛鳥,但凡可以烤來吃的東西,都烤過,但山雞和飛鳥最好吃。”


    雲遲微笑,“那我也要嚐嚐。”


    秋月看著他走在前麵的身影說,“小姐烤的東西,如今一定有您的份,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奴婢的份了。”


    雲遲失笑,“她既知道你愛吃,一定會給你留的。”


    秋月想想也是,小姐的心眼哪怕在公子麵前對她也沒偏低過,頓時高興起來。


    雲遲和秋月找到花顏時,幾隻山雞正烤了個半熟,秋月數了數,立即說,“小姐,怎麽就抓這麽幾隻,不夠吃啊。”


    花顏笑著看了雲遲一眼,轉向秋月,“這幾隻是下山時順路遇到的。”


    秋月立即說,“那奴婢再去抓幾隻來。”


    雲遲擺手,攔住秋月,吩咐,“雲衛去!”


    雲影應是,立即帶著人去了。


    雲遲走到花顏身邊,小忠子立即搬了一塊石頭來,放在花顏身邊,拂淨了石頭上的土,雲遲緩緩落座,看著火上烤的金黃的山雞,笑著說,“聞著就感覺不錯。”


    花顏偏頭笑著看了他一眼,對他問,“你吃過烤山雞嗎?”


    雲遲搖頭,“不曾。”


    花顏想想也是,堂堂太子,山珍海味吃過不少,但是這種野味一定沒吃過,他從小到大離京的次數有限,出入隨扈無數,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是一定不會端到他麵前的,比如粗茶淡飯,更何況這種山野烤食。


    她翻轉山雞滾烤,笑著說,“一會兒熟了你嚐嚐,若是喜歡吃,以後我經常抓了山雞給你烤。”


    雲遲笑容溫暖,低柔地點頭,“好。”


    雲衛又抓來幾隻山雞,秋月和采青接過,去溪水旁褪毛開膛,將清澈的溪水染紅了一片。


    小忠子在一旁嘟囔,“太血腥了,有汙殿下貴眼。”


    花顏大樂。


    雲遲瞥了小忠子一眼,溫聲笑著說,“我不怕汙,倒是你,一臉慘白,轉過頭別看了。”


    小忠子看著雲遲麵不改色,憑地覺出自己沒用來,默默地轉過了身去。


    這時,昏睡的梅舒毓醒來,喃喃地說,“什麽東西?好香。”


    這時,正巧烤好了一隻山雞,花顏扯下一隻雞腿遞給雲遲,雲遲伸手接過,她又扯下另一隻雞腿,回身遞給梅舒毓,笑著說,“俗話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你醒來的倒是巧得很。”


    梅舒毓立即伸手接過,張嘴就咬了一口,然後“啊”地一聲,“好燙!”


    “剛剛烤好的,怎麽能不燙?誰知道你這麽急著吃,我話還沒說完呢。”花顏好笑地看著梅舒毓。


    梅舒毓齜牙咧嘴了好一會兒,試了試發現自己連起身也不能了,隻能躺著吃,口中連聲道,“餓死了,這東西好香,我以前沒吃過。”


    沒吃過的人不止梅舒毓一個,但雲遲卻吃得慢條斯理,極為高貴斯文。


    花顏將一隻雞撕開,你一塊我一塊地給身邊的人分了,小忠子也分了一塊,雖然它嫌棄殺山雞太血腥,但是吃起來不含糊,津津有味,被秋月和采青嘲笑地看了好幾眼。


    一個時辰後,雲遲下令,動身前往灰雁城。


    在動身之前,雲遲詢問花顏之下,派了幾個人,送荊吉安的屍首歸家。


    出了萬毒無回穀後,走的依舊是奇峰峽和翠霞穀的山道,這一次再無人阻攔,順利地過了翠霞穀。


    半途中,安十七帶著人迎上了大軍。


    安十七受了傷,不過不太嚴重,見到花顏後,大鬆了一口氣,“少主,您沒事兒就好,荊吉安鐵了心要與太子殿下做對到底,我剛見到他後,他將小金姑娘給他的衣服鞋襪收起來後,就對我翻了臉,命人拿下我,我拚了力氣,與他周旋下,隻多拖了他半日。”


    花顏立即問,“你受傷了,你帶著的其餘人可有傷亡?”


    安十七搖頭,“有一人比我傷得重,但無性命之憂,少主放心。”


    花顏也微鬆了一口氣,說,“你能在他翻臉後與他周旋了半日,已經極好了,幸好那半日的時間,救了毓二公子和一萬兵馬,昨日夜,毓二公子已經將他殺了,太子殿下收複了他帶的十萬兵馬,總算化險為安了。”


    安十七點點頭,好奇地問,“少主,您和太子殿下如何以少數兵馬殺了荊吉安收服了十萬兵馬的?”


    花顏簡略地將荊吉安引到萬毒無回穀雲遲布陣之事說了。


    安十七聽聞敬佩地看了一眼花顏,又敬佩地看向雲遲,笑著說,“少主和太子殿下真是珠聯璧合。”


    雲遲嘴角微勾,眉目淺淺光華,“本宮沒出什麽力氣,此次能能救梅舒毓和一萬兵馬脫困,又誅殺了荊吉安收服十萬兵馬,全仰仗太子妃。”


    花顏笑著搖頭,“我隻費費嘴皮子而已,怎麽將功勞都給我?我可不擔這個功勞。”


    雲遲失笑,“太子妃居功不受,那就給秋月好了。”


    秋月連忙搖頭,頭搖的向撥浪鼓,“我隻引引路而已,什麽也沒做,我不要功勞。”


    雲遲又轉頭笑著看花顏,“總歸,今日的功勞是你們兩個人的,她不要,隻能你要了。”


    花顏嗔了他一眼,“我要功勞做什麽?”


    雲遲含笑,溫聲說,“你我姻緣,道途多阻,回南楚後,所受爭議我前往臨安花家提親後怕是還要更多,你對名聲雖不看重,但我也不想讓人非議擾你,這功勞本就是你與秋月的,無可厚非。”


    花顏笑著挑了挑眉,“我以前是不看重名聲,誰說以後不會看重了?”


    雲遲一怔。


    花顏笑看著他,“不過這功勞就算了,女子要那麽大的功勞做什麽?你要堵住天下悠悠眾口,有的是法子,不必塞功勞給我。”頓了頓,她淺笑溫柔地說,“太子殿下要開創河清海晏的盛世,這萬毒無回穀,你以少勝多的功績才最該載入千秋史冊,這一生,我不需母儀天下任所有人都說好的名聲,隻陪在你身邊跟著你一起看盛世繁榮就好。”


    雲遲心下觸動,凝定花顏片刻,低低輕歎,“花顏,你這般通透聰智,讓我如何不對你愛重至極。”


    花顏淺笑吟吟地看著他,“你空置東宮,空置六宮,終此一生,能做到這一點,我便心滿意足了。”


    雲遲眸光璀璨,“自然,我這一生,不要別人,隻需要你。”


    花顏目光盈盈,如碎了星光,抿著嘴微笑,如春風拂麵,桃李花開。


    雲遲看著花顏,凝了眉眼。


    安十七並未離開,而是隨著雲遲的軍隊行路,順便養傷。


    萬毒無回穀距離灰雁城五百裏地,兩日夜後,大軍到達了灰雁城外三十裏。


    雲遲下令安營紮寨,命雲衛前往灰雁城下傳話,給灰雁城總兵一日的時間,若是灰雁城總兵降順,那麽最好,灰雁城不染一滴鮮血,若是灰雁城總兵不降順,一日後,他會攻打灰雁城,屆時,反抗者,一律殺無赦。


    灰雁城隻有兩萬兵馬守城,幾日前,安書離、陸之淩、梅舒毓三人製定的計劃裏,梅舒毓帶著三萬兵馬去功奪灰雁城,應該不是太難,但是沒想到半途出了個荊吉安召集了西郡十萬兵馬攔住了梅舒毓。


    如今雲遲收服了十萬兵馬,再加上他從南疆都城帶出的九千兵馬,以及梅舒毓剩餘的九千兵馬,近十二萬兵馬,攻打灰雁城兩萬兵馬,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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