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映鄉鎮機關的曆史變遷,描寫鄉鎮幹部的生存狀態。紀實中國鄉村的風雲變幻,刻畫基層人物的人生畫卷。是對鄉鎮機關的真實寫照,是對鄉鎮幹部的人文關懷。


    蘭汀梅子,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發表作品餘篇(首),並多次獲獎,著有詩文集《在風中歌唱》。


    在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中,以人為本、民生、可持續發展被提到空前高度,人民的生存權、生命權得到充分重視,安全問題成為各類媒體追蹤的焦點,蘇丹紅、毒奶粉、黑磚窯、礦難、食物中毒、火災、潰壩、飛機失事等等,等等,被不斷地曝光,安全問題成為各級黨委和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責任重大,是繼計劃生育、綜合治理、信訪之後的又一項一票否決,並稱“四項否決”,很多官員就是因此被問責的。


    而安全事故有著很大的不可預測性,有時是防不勝防,意外事故就在一眨眼間發生了,發生了就要被問責,甚至判刑,有一個部門領導被任命還沒赴任,一場特大翻船事故就追到了他的頭上,他因之被判了刑,雖然後來保外就醫,但在輿論高峰時,還是受了一段牢獄之苦,此為他一生中的最痛,很多人都為他叫屈,但那些不幸遇難的冤魂更屈,那些悲痛欲絕的家屬更屈,為了安撫他們的痛苦,為了平息洶洶的輿論,必須要有一個人來頂這個缸,而他是事故單位名義上的直接責任人,雖然因故還未踏進這個單位一天,但照樣被追責,要負法律責任,再冤再屈他也得咽了,他隻有自認倒黴。


    很多官員就是這樣折戟踏上仕途的不歸路的汊。


    因為安全工作是政治問題,直接關係著一級政府的政績,關係著官員的烏紗帽,關係著個人的飯碗,它被公職人員稱為高壓線是觸碰不得的,搞安全工作的還形象地比喻自己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所以誰也不敢把安全工作當兒戲,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鄉鎮作為最基層的一級政府更是責無旁貸,有一個鄉鎮人員還把安全工作編成歌謠,名為《安全工作十想歌》,現照錄於下:


    一想個人安全好,按章操作莫急躁;二想國家損失少,大家都是安全哨;三想愛妻恩愛情,安全警鍾要長敲;四想子女年幼小,千斤重擔肩上挑;五想年邁父母親,天天為兒把心操;六想美滿幸福家,生產安全人人抓;七想爭創安全年,質量為本保平安;八想勞動貢獻多,安全才能結碩果;九想經濟效益高,安全為天最重要;十想警戒教誨語,佳績要靠安全保朕。


    懷川鎮也不例外,他們按照上級安排,一月一大查,半月一小查,還要定期不定期開展各種專項治理,排除安全事故隱患,力爭把事故消除在萌芽狀態。


    這天,史玉林帶著分管工業的副鎮長、鎮綜治辦、鎮工辦人員下企業檢查安全工作。這次突擊檢查是在山西小煤窯頻繁出事的背景下開展的,是全國性的拉網式大檢查,礦業、小煤窯是檢查的重點。他們檢查到楊得喜開采的小煤窯時,一行人被吃了閉門羹。


    緊閉的鐵門上掛著一個銅牌,上邊黃底紅字地寫著“謝絕參觀”四個大字,醒目赫然,守門人以此為據拒不開門。


    楊得喜當上村長後,更加的飛揚跋扈,為富不仁,儼然成為當地一霸,他魚肉鄉民,欺良淩弱,桃色豔史不斷,被人稱為“花村長”,形容他是“夜夜做新郎,村村有丈母娘”,他和原配玉香離婚後,和姘婦也就是石磊那個遠房表妹景再婚,但好景不長,他整日睡花眠柳讓這位昔日的第三者倍嚐苦頭,為此兩人家暴不斷,景經常被楊得喜打的遍體鱗傷,直到景後來生了個男孩,這種境況才稍有改觀。


    據說楊得喜開的煤窯,原城關鎮黨委書記崔巍也是大股東,這已是公開的秘密,崔巍的老爸又是前任副縣長,後來又升任副市級領導,嶽父是前任林業局長,關係網錯綜複雜。楊得喜這麽多年靠錢鋪路,官商結合,黑道白道,關係網也是盤根錯節。楊得喜仗著後台硬,關係廣,把誰也不放在眼裏,他說:“我帶縣長出國,縣長都得給我拎包。”那口氣儼然他是“土皇帝”,老天為大,他為二。他開的小煤窯大門常年緊閉,出煤車都繞過一個山頭走“後門”。聽說楊得喜很牛,進入采煤區必須事先經得楊得喜批準,他不放話誰也別想進入這個大門,即使工商、稅務人員也不例外。


    眼見為實,史玉林和鎮裏一幹人被看大門的擋在門外,分管工業的副鎮長親自下車去交涉,他指著車上的史玉林說:“他是史鎮長,帶著我們來檢查小煤窯安全,請打開門讓我們進去。”


    守門的老頭說:“鎮長,縣長也不行,俺隻認楊老板,沒有他說話,誰進也不行。”


    史玉林看到這樣,就從車上下來,車上的人也都跟了下來,他們一起去說服老頭。


    這次檢查為了掌握企業真實情況,他們把檢查定為突擊檢查,事先不確定路線、單位,提前不通知、不打招呼,下去隨機而定,以確保檢查取得實際效果。


    史玉林和顏悅色地對看大門的說:“大伯,你開開門,我們進去看看,過後若是你們老板問你,你就說是我讓開的門,有啥事我擔著,我保證不會讓你們老板怪罪你。”說著還客氣地遞上一支煙。


    其他鎮裏人員也紛紛在一邊幫腔說好話。


    看大門的不接史玉林的煙,更聽不進他們的話,他說:“你們說得好聽,你們看罷一拍屁股走了,俺去哪找你們?”


    鎮工業辦一個年輕人見說好話不行,急了:“這次檢查是國家、省、市、縣統一安排部署的,我們是例行公事,你讓進也得進,不讓進也得進。”說著就要從小門往裏闖。


    守門的趕忙伸開雙臂用身子堵住了門,他顫顫驚驚地哀求道:“求求你們了,端人飯碗,受人所管,俺隻是個出苦力的人,俺如果私自放你們進去,老板知道了會敲了俺的飯碗的。”


    史玉林就拉住鎮裏的人說:“這位大伯這麽大年紀了,咱們不要難為他了,他找點事做也不容易。”然後他用商量的口氣說:“要不你去給楊得喜打個電話通報一聲,就說我們來了。”


    守門的說:“中。”然後就退進門到門崗去打電話。


    史玉林他們就站在大門外等,等了一會看大門的出來說電話打不通。


    史玉林掏出手機給楊得喜聯係,手機回應說不在服務區。


    沒辦法史玉林隻好對鎮裏的人說:“那咱們走吧。”他向看門的告辭:“大伯,那我們走了,麻煩你了。”


    看門的不好意思地搓著手說:“對不住了,對不住了,俺實在不敢私自做主放你們進去,不然俺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知道,知道。”


    史玉林他們開著車離去。


    史玉林指揮道:“走,咱們繞過山頭從出煤區的‘後門’進去。”


    走到一個山凹處,一個人說:“我認識一條小道,很近,可以直接進入采煤區。”


    他們就把車停在公路邊。這條羊腸小道掩映在灌木叢中,許是很久沒人走過了,幾乎被荒草淹沒,他們沿著這條幾乎無法辨認的小道艱難地前行,一會就走得氣喘籲籲,渾身冒汗,他們翻過一個小山包,斜插下去進入礦區,突然他們聽到遠處傳來異樣的聲音,像似有人在哭嚎,他們循聲走去,走得近前,他們居高臨下,發現在拐彎一個平緩的地帶,楊德喜和大王莊的老要正揚鞭在抽打一個人。


    當初大王莊的老要買楊得喜的海狸鼠被騙,求史玉林和石磊幫助索賠,楊得喜無現金賠付,經說和老要將楊得喜的欠款作為股金入夥楊得喜當時的煤炭運輸生意,他本人也跟著楊得喜幹,成為楊得喜的得力幹將,後來楊得喜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也跟著發了財。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楊得喜為富不仁,老要為虎作倀,成為鐵杆幫凶。這不他們一邊鞭打礦工,一邊暴罵:“打死你這煤黑子,哪來的山西蛤蟆四川鱉,還敢鼓動著礦工準備到縣裏去告我,不就是拖欠了你們幾個月工資嗎,有啥了不起的,你告,老子縣裏、市裏都有人,你告到天邊都不怕你!不信你試試看。”楊得喜拍著胸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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