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瓷沒有想到白戈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


    愣在原地好一會兒,低頭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其實...”


    “什麽哥哥不哥哥的,真當自己是在演電視劇呐?”


    楊芝茵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插手站在走廊的口道上,昂著腦袋看著眼前的白戈沉聲說到。


    白戈聞聲也回頭看了她一眼,像是沒有想到葉瓷的家裏還有別人,皺了皺眉頭問:“你不是考古隊的那個關係戶嗎?”


    楊芝茵雖然覺得白戈有些眼熟,但實在不記得在哪裏見過,這會兒見他這麽說,才忽的想起來,這人原來是當時倉村的那個隨隊醫生。


    走過來,把白戈抓著葉瓷的手重重地扒開,沉聲說了句:“不管我是誰,但你這麽抓著別人女朋友的手,是不是也太不紳士了點兒?”


    白戈聽了她的話,偏頭有些不悅地看著葉瓷問:“你真和那個姓嶽的在一起了?”


    葉瓷不知道白戈是從哪裏得知自己和嶽雲的事情的,有些尷尬地坐在原地,一時不知是該點頭還是該否認。


    楊芝茵像是也知道她的心思,抬頭“切”了一聲,問:“什麽姓嶽的不姓嶽的。你要是真把葉瓷當妹妹,那她找了這麽好的一個男朋友,你難道就不能祝福一聲?”


    白戈站起來,個子高出楊芝茵一個頭,低頭看著她回答:“這麽好?你覺得一個見到新人就把過去的女朋友拋棄,還和你這種人牽扯不清的男人可以被稱之為‘好男人’?”


    楊芝茵哪能聽別人說她嶽哥哥的壞話啊,開口就喊:“什麽叫把過去的女朋友拋棄!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從李霞那土包子那兒聽來的對不對。我之前就覺得她嘴巴大,沒想到還挺會挑事兒的啊”。


    白戈聽見她的諷刺,心裏更是不悅了,偏頭看著葉瓷說:“葉瓷,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你也知道,我這人其實不好惹是非,隻是你硬要和那個姓嶽的在一起,我就不得不多一句嘴。你不是那種能爭好鬥的女孩兒,暫且不說這姓嶽的是為了什麽才追求的你,就說他的那個家庭,你要是真嫁進去了,難道就不會受委屈?不會被人在背後笑話?何況,他們家知道你的情況嗎,知道你家裏的情況嗎?你從小沒談過戀愛,被人追求一時腦昏這可以理解,但萬事需要考量,別為了所謂的愛情,丟了你自己本該好好的生活”。


    楊芝茵見葉瓷坐在原地,竟真有了些被說動的樣子,心裏一陣焦急。


    她知道葉瓷雖然喜歡嶽雲,但這人到底是個溫吞的性子,先不說她和嶽雲的關係還沒有穩定下來,就算是真穩定下來,以她這樣的個性,難免也容易被人誤導了去。


    走過來輕聲地喊:“你這人怎麽回事兒啊,李霞跟你說的你就信,我和你說的你就當耳邊風?嶽哥哥是什麽人用得著你來說啊,你這麽一股腦的替那個李霞說話,我還說你和她有貓膩呢!”


    白戈淡淡地看她一眼,像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她的樣子,拿起桌上的牛皮袋子,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說了句:“葉瓷,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夠靠自己考慮清楚,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哥哥的話。不過你也不用太操心,你是葉晨的妹妹,我們又從小一起長大,就算你真的出了什麽事,我也會盡力幫助你的”。


    葉瓷坐在原地,心裏不知在想著些什麽。


    一直到白戈離開,楊芝茵給嶽雲打完了電話回來,她才抬起頭來,輕聲問了句:“不是說好不跟嶽雲說的麽”。


    楊芝茵把手機放回自己的口袋裏,坐下來煞有介事地回答:“葉瓷,這世界上的話呀,有一半可信,有一半不可信。可信的那一半是因為它應該可信,而不可信的那一半是因為它不能被相信。我是前麵這種,而你那個什麽白哥哥是後麵這一種,有些事情該不該信,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葉瓷有些驚訝楊芝茵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畢竟在她的眼裏,楊芝茵一直是一個比較“不懂事兒”的姑娘,做什麽事都隨了自己的性子,很少會見她做出什麽深層次的思考來。


    楊芝茵倒是不知道葉瓷這會兒心裏的想法,看了看牆上的鍾,起身伸了個懶腰,喊著:“好了好了,你也別太亂想了,我的話呢,其實也就是說說。你快回屋裏把那個什麽粘合劑弄好,你不是說那玩意兒要二十四小時幹燥嘛。正好明天早上喬姐才過來,先給你量量身段兒”。


    葉瓷有些驚訝地問:“明,明天早上她就過來了?”


    楊芝茵“嘖”了一聲,特別不高興地回答:“你還當挺早啊,來,我給你數數,光是給你量身做數據就要大半天,選布料做剪裁起碼也得要兩天吧。這個星期五就是嶽家老太太的壽宴了,滿打滿算也就三天,你還當挺清閑啊”。


    葉瓷見楊芝茵有板有眼地數著日子,臉上的神情具備,就像是在給自家女兒挑日子似的,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楊芝茵偏頭一看,問她:“怎麽啦?笑話我做什麽”。


    葉瓷搖頭回答:“不,沒有,我就是忽然覺得你挺有意思的。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還挺不喜歡你,覺得你這人傲慢又無知。不過慢慢接觸了之後,覺得你意外的很真性情,再接觸一段,發現你居然還是個熱心腸”。


    楊芝茵被她這麽一說,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了,“哼”上一聲,轉身往大門外頭走,嚷嚷著:“我,我買麵膜去,你,你快點兒把手頭的事兒做了啊,晚上我請你吃大餐”。


    葉瓷當然沒真讓楊芝茵請她吃大餐。


    她一來不喜好鋪張浪費,二來呢,也著實是沒有時間。想著,能早一天把花瓶修好,老爺子也能早一點兒完成晚年的一個心願。


    第二天,楊芝茵照例起得挺晚,日上三竿了還在**上貓著,等聽見門口響起敲門聲,她才立馬光著腳丫子從**上起來,吧嗒吧嗒地跑出房間,打開大門,笑著說了句:“喬姐你終於來啦”。


    喬曼詩看著眼前楊芝茵一身睡衣,邋裏邋遢的樣子,嫌棄地“切”了一聲,脫了鞋子就問:“你說的那人呢?”


    楊芝茵點頭讓她進來,揉了揉頭發,回身說:“你等著等著,她肯定在工作室裏呢,我去把她喊出來啊”。


    葉瓷一大早就起來了,這會兒正站在工作室的木台上,用醫用打樣膏和著建模的材料,抬頭見楊芝茵進來,小聲問了句:“你起來啦”。


    楊芝茵撓了撓腦袋回她:“額葉瓷,那個,喬姐過來了,我過來跟你說一聲,你要是得空了...”


    “行了,我自己過來吧”。


    喬曼詩打斷楊芝茵的話,已經從客廳裏走了過來,進到工作室裏,剛打眼看了葉瓷一眼,立馬愣在原地,而後滿臉笑意地感歎:“芝茵啊,你這回的眼光倒的確不錯”。


    葉瓷不知道她說的眼光是什麽,將右邊放著的蒸餾水又倒了一些出來,輕聲問了句:“可以等我十分鍾嗎,我的材料就快做好了,等弄好之後,我就洗了手出來”。


    喬曼詩滿口答應,說:“你慢著做,我不催你我不催你”。


    葉瓷聽她這麽說也很是高興,低頭微微笑了一聲。


    喬曼詩跟著楊芝茵退出房門,腦子裏還是格外的興奮著,拉起楊芝茵的手,忽的開口問到:“芝茵啊,我有預感,這次我給這小姑娘做的旗袍,一定會是個珍品。你等會兒幫我問問她,看她願不願意給我的牌子拍個畫冊,我會出很多錢的!”


    楊芝茵心裏喊著“這麽好的事兒誰不答應誰就是傻子”,但臉上非還要表現得有些為難,搖了搖頭說:“她可是嶽家未來的媳婦兒,還能缺你那點錢啊,除非...”


    “除非?”


    “恩,除非,你把那畫冊上所有的衣服都給她送一件!”


    喬曼詩一聽這話,立馬滿口答應,說:“這不是問題”。


    楊芝茵一瞧,又加了句:“那我也要一件!”


    喬曼詩“嘖”了一聲說:“就知道你這小妮子心眼兒多,行,到時候,你要真給我勸成了,我連著所有衣服也給你一件”。


    楊芝茵簡直高興地要飛起來,要知道,這喬曼詩的旗袍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


    況且,一個畫冊下來,光是估摸著一算也得有個五六件了吧。


    葉瓷不知道楊芝茵這會兒已經在外頭把她給了,洗了手出來,先是給客廳裏的喬曼詩泡了一杯茶,用的是第一次嶽雲來時的那個兔毫盞,回頭說了句:“那我先進屋去換件衣服,您先坐著休息喝杯茶”。


    喬曼詩原本就對葉瓷的身形讚賞有加,這會兒見她出來,說話行事既溫柔又沉穩,長相秀氣而不豔麗,不禁更是喜歡了。


    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楊芝茵,使勁地給了個眼色。


    楊芝茵“哦”了一聲,站起來喊:“那個,葉瓷啊,你這身材真的特別適合穿旗袍。你有沒有想過,去做旗袍模特啊?”


    葉瓷回頭看她一眼,有些不解地問:“做旗袍模特?那怎麽行,我才一米六呀”。


    楊芝茵“嘖”了一聲回她:“一米六怎麽了,誰規定一米六就不能做模特了啊”。


    葉瓷歪著腦袋說:“可是從小到大的電視裏,那些模特不都是很高很高的嗎”。


    喬曼詩把量尺和板子從工具箱裏拿出來,這會兒聽見葉瓷這樣的問話,立馬抬頭回答到:“那是時裝模特,旗袍啊漢服啊這種不一樣。葉小姐,我做旗袍好些年了,要碰著像你這麽適合穿旗袍的姑娘還真不多呐,要不,你就去我店裏試一試,要是覺得可以你再繼續做。真的,做旗袍模特可簡單了,就是擺幾個姿勢,換幾套衣服的事情”。


    葉瓷聽見喬曼詩這麽直白的話,這才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回頭問了句:“您的意思是說,讓我給您的店子,拍攝旗袍的模特照?”


    喬曼詩“啊”了一聲,生怕她會拒絕,連忙解釋到:“你放心,會去我們店裏的人啊,都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絕對不會影響你的形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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