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您怎可又獨自在此飲酒?”李思朝走進營帳,著急道。


    “難得打了勝仗,此番揚眉吐氣,又解了北郊校場之圍,難道不該慶賀?”張破炎舉起酒樽,笑著反問道。


    “嗬嗬,將軍此言差矣。”李思朝冷笑道。


    “哦?”張破炎若有所思地晃了晃酒樽。


    “將軍應該立刻去叩見皇上。”李思朝一語點破。


    “這麽著急作甚?他不來喚我,我何必去熱臉貼上?”張破炎飲下一杯熱酒,重重地將酒樽拍在了案幾上。


    “將軍,你好糊塗呀。您身為臣子,自當要在處理完畢軍事後,立刻去叩見皇上,這樣做,才算是合禮數。而且,皇上見您救駕有功,自然會重賞於將軍,再加之其如今龍困於淵,更需要依仗將軍。如此,正是談條件的好契機。”李思朝苦口婆心道。


    “哈哈,先生所言甚是,本將其實也早了然於胸。不過,現今天色已晚,今夜風雪更急,明日一早,本將再去也不吃嘛。”


    “遲了,大大的遲了。將軍,打鐵要趁熱,要去便要現在去,明日再去,便失去了先機。”李思朝強調道。


    “嗬,先生,若是本將現在去了,那以後還是得低三下四地任其使喚。你以為本將願意一生屈服於人下嗎?”


    “可那人畢竟是皇上!”


    “皇上?你見過躲在北郊校場的皇上嗎?如今,我要是肯保他,他便是皇上;若是本將撤離,投奔京城的那位,那他便什麽也不是!”張破炎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將軍噤聲,謹防隔牆有耳。”李思朝緊張道。


    “這裏是本將的營寨,難道還怕什麽嗎?先生啊,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人可以尊重,但不能給足他們麵子,不然的話,委屈的隻有自己。您號稱‘小鳳雛’,兵法智謀過人,難道這麽點事情,都還想不通嗎?”張破炎故意拉長聲音,問道。


    “將軍啊,切不可如此想來。咱們的口號是勤王,名正則言順,倘若此時再倒戈,那豈不是被天下人笑話?”


    “這可就是先生說錯話了,我今日攻擊馬博北軍,是我個人恩怨,隻是為了證明我要比馬博強。若是我日後投靠劉世塵,那也是出於大局考慮,與我個人私怨無關。我若是真如此做了,非但不會被天下人恥笑,反而能贏得‘公私分明’之美譽。”


    “將軍啊將軍,您當真是沒看清楚形勢啊。”


    “夠了!”張破炎猛地拍了拍桌子,這也是他第一次這麽直接衝李思朝大吼。


    “將軍之意,屬下已知,剛才是屬下冒犯,屬下就此告退。”李思朝絲毫不肯退讓,直接拂袖而去。


    張破炎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裏罵道:哼,真是越來越沒規矩,我是將軍還是你是將軍?既然皇帝此刻要靠我,我為何要受他擺布,他應該被我控製在手中才是。還什麽小鳳雛,榆木腦袋,不足成大事。


    李思朝出來後,直接走到了無人之地,拔出佩劍,一陣揮舞,心中憤懣之情,難以言語。原本以為張破炎雖然好酒,但好歹性格沉穩,對自己也算是言聽計從,原以為就此可以一展抱負,誰知道在這個關鍵時刻,張破炎竟然一意孤行,不肯從自己的諫言。進也不是,退又不是,該如何是好?


    另一方麵,北郊校場內,瀟暮雨、黃月和王奕新又喂薑峰服下了一帖藥劑。在安頓好他之後,黃月關切道:“瀟姊姊,你還是要休息好,心情也需要再調整,今晚就由王大哥來陪著薑峰哥哥,我陪著你,好好說說話吧。”


    “沒事,隻是情緒有點小波動,哭出來後已經好多了。”瀟暮雨始終不願意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給別人,她的性子就是如此。


    “我說瀟姑娘,這藥劑也服了,該做的也做了,薑峰怎麽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啊。”王奕新焦急道。


    “療傷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可能在某一天他就能蘇醒過來,然後恢複速度會很驚人;也可能會一直這樣,之前我便說過,三帖藥劑,隻是個開頭,他能撐過來,也隻是一個好的征兆,並不代表什麽的。”瀟暮雨疲倦道。


    “唉,這事情已經變的一發不可收拾,他卻一直昏迷不醒,我這心裏呀,著實不踏實,特別是今日那閻副館主也倒下了。”王奕新說出了心裏話。


    “既然他們都選擇了這條路,我們外人也無可厚非。但願下一次,倒下的不是你便好。”瀟暮雨歎道。


    “放心吧,就憑我這麽點本事,殺敵雖然不現實,但保命還是可以的。”王奕新活動著雙手雙腳,得意道。


    “那你便在這裏守著他吧,我有些倦了。”瀟暮雨已經站立不穩,看樣子是消耗過多。


    黃月連忙上前扶住,道:“那我們便先回營帳休息,這裏就拜托你了,王大哥。”


    “二位姑娘的心意我清楚的很,這麽多日來,也是咱們幾人輪換著來,我辦事你們還不放心嗎?”王奕新拍著胸脯保證。


    瀟暮雨這才安心地跟黃月回去休息,路上遇見了杜少洋,他隻是輕聲詢問道:“你還好吧,瀟師妹?”


    “我沒事,死不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先,別又讓我要費心了。”瀟暮雨冷言道。


    “醫者之叮囑,在下自當聽從。”杜少洋受了內傷,此刻若不是擔心瀟暮雨,也不會在外麵等候。


    陸劍飛在不遠處看著這些人,心裏也是一陣安慰,他身為禦前侍衛統領,喜怒不能露於色,隻得在心中暗自感激。他轉身回頭,前往皇上所在的中軍帳內。


    此時,鮑國材也在其中,皇上特地賞賜了禦酒,讓陸劍飛也一道坐下。


    “今日,朕能逃過劫難,多虧了兩位愛卿和眾人的舍命相助。他日,朕若能重返京城,定會重重有賞。”皇上率先舉起酒樽,陸劍飛和鮑國材二人也趕緊舉杯。


    “皇上,雖然今日之難已經成功抵禦,可後麵還有難關要過。當務之急,是要拉攏這鎮南派係的軍隊,與咱們禦林軍合兵一處,方為上策。”鮑國材道。


    “嗯,劍飛,你如何看?”皇上似乎心裏已經有了想法,隻是不肯輕易言明。


    “皇上,依臣之見,這個張破炎不一定是個好鳥。”陸劍飛道出了心裏話。


    “何以見得?”


    “雖已入夜,可按君臣之禮,他理當來拜見。就算天色已晚,見與不見是皇上您的旨意,來與不來便是他的心思了。”陸劍飛分析的很到位。


    “國材,對於劍飛剛才所言,你如何看?”皇上又把問題拋給了鮑國材。


    “皇上,微臣也讚同陸大人之推斷。這個張破炎很不簡單,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不可不防啊。”


    “可他今日救駕有功,就算他不親自來拜見朕,朕也得宣他來,不然的話,隻怕在其軍中難以服眾。”皇上意味深長道。


    “皇上喚其來,實乃上策,正好南方兵符在手,這軍隊還是能劃歸到您的統禦之下。”鮑國材道。


    “真的有那麽簡單嗎?”皇上反問道。


    “隻怕是沒!”陸劍飛斬釘截鐵地接了一句。


    “嗯,朕如今之處境,他自當瞧的一清二楚,就算兵符在手,甚至朕本人親臨軍中,隻怕威望還不及他這個鎮南大將軍吧。”


    “皇上,若那時他不肯聽從您的號令,就由微臣上前將其擊殺吧。”陸劍飛主動請纓道。


    “而後,軍隊交由國材統領?”皇上望著陸劍飛問道。


    “不錯,他若是忠君愛國,便還讓他做這個鎮南將軍。若是存有異心,留著也是後患無窮,還不如擊殺了一了百了。”陸劍飛肯定道。


    “這個乃是最後一步,若是其不肯,再做決議。”皇上的瞻前顧後是有原因的,他是擔心就算殺死了張破炎一人,軍中還有威望頗高之人,萬一振臂一揮,打著給張破炎報仇之名號,反過來近水樓台,攻打北郊校場,那便是得不償失,最終功虧一簣。


    “皇上,如此思慮太多,也是無益。不如明日便宣他來麵聖,再做打算。”鮑國材建議道。


    “嗯,明日便由你去一趟他軍營吧。”皇上對鮑國材道。


    “微臣遵旨!”


    “今日眾位辛苦勞累了,飲完這杯,都早些回去歇著吧。”皇上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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