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維一語驚醒夢中人。


    楊阜、薑敘臉色大變,他們兩家大族久居冀、曆、鹵等地,自然知道漢、氐之間的矛盾,為了爭奪有限的可耕種壩地,雙方械鬥的次數遠遠的多於正式的戰事。


    “伯約,這是你想出來的,還是有人教你?”劉封好奇心起,追問道。


    薑維摸了摸頜下光滑之處,不好意思的說道:“維隻是想了強瑞會借此揚名,後麵的亂局之言,是王姐姐教我的。”


    王異?


    劉封一怔,這女子確實心思靈敏,能夠看出涼州和隴上今後幾十年的亂勢來,蜀漢與曹魏在這一地區爭鬥不休,強端這個氐王投靠曹魏之後,也是如魚得水,漸成隴西一霸。


    曆史上的建安二十三年,也就是短短五年之後,劉備的將領吳蘭被曹洪、曹休打敗,南退至陰平,結果被強端偷襲,傳首於曹操。


    趙昂聽薑維反駁自己的話竟然是王異說的,臉上終於掛不住了,一甩袖子即轉身離去,楊阜、薑敘衝著趙昂的背影笑了起來,他們對此也不在意,好像已經伺空見慣。


    劉封卻是有些擔擾,這男人在外麵子第一,看楊、薑等人的態度,估計王異之前落趙昂麵子的事情做得不少,這樣一來,家裏能和睦才怪。


    趙昂家裏的事,輪不到劉封操心。


    強端殺了韋康這件事,倒是給了劉封一個嵌入隴上的契機。


    “強端想要坐大,必然要乘機滋事,楊郎君、薑郎君要是想為韋刺史報仇,不如與我一道,南下陰平,去抄了強端的老巢?”


    劉封趁熱打鐵,遊說楊阜、薑敘道。


    陰平一帶,已經接近了蜀地廣漢屬國的汶山郡。


    強端的氐部在這裏發展,要是傾向於劉備還好,但很顯然,強端這人對曹魏更有好感,這麽一來,其實力壯大就會威脅到成都的安全。


    這樣一個大隱患,劉封現在不趁機除了他,更待何時。


    “劉將軍,我們世代居於隴上,族中家眷眾多,又分散於各地,要是與氐王啟了戰端,怕是連累家人,所以,述吾等不參與了。”


    楊阜、薑敘開始有些意動,但在考慮了一陣後,就向劉封歉意道。


    劉封也沒有強求這些隴上宗族的意思,不參加就不參加,夏侯淵率部進攻隴上的時間就快要到了,楊阜、薑敘等人若是不早早尋覓後路,宗族早晚要被卷入戰事。


    等楊阜、薑敘等人離去。


    劉封速召集傅肜、王平、鄧艾、呂玲綺、關銀屏等部將商議出兵討伐陰平氐王強端之事。這一次到隴上來,麾下諸部還沒有打過一場正式的陣仗,拿強端這個不安份的氐王開刀正是合適。


    陰平這個地方,現在還不起眼。


    但在蜀漢的後期,卻是關係國家存亡的重要隘口。


    早早的在此經營一番,也有利於穩固蜀漢在隴西一帶的局勢。


    “將軍明鑒,我軍拿下陰平之後,可能從當年留侯入蜀的小道直奔成都,這樣一來,傳訊就不用再經過漢中地界,此為上上之策。”


    傅肜聽劉封要出兵陰平,大喜的擊掌讚許道。


    劉封點了點頭,下令道:“從雲,這一戰由你全權指揮,子均、你領本部將兵,從曆城出發,沿孔函穀南進,堵死強端氐部西逃的退路,士載,進攻陰平的重任,就交到你手裏,記住,兵貴神速,我們現在的處境複雜,打不得拖延戰。”


    考慮到曆城、冀城之間的緊張局勢,劉封決定由傅肜帶兵征討,而自己則留在曆城,時時保持與楊、薑、趙等漢人宗族首領的聯係。


    “末將遵令。”


    傅肜三人聽到劉封有意謀攻強端,一個個群情振奮,在這些天裏,他們與氐羌諸部多有接觸,最看不慣的,就是時時擄掠漢人的陰平王強端。


    若是能打下強端的老巢,劉封軍隻憑繳獲就能支撐半年時間,後勤補給方麵,糜芳的壓力就會小許多。


    這些天來,糜芳也開始向劉封唱苦經了,黃月英研發的木牛流馬,在被工匠批量趕製之後,也不知道是工藝還是製作的問題,開始時效果不錯,但就是不耐用。


    技術上的難題,隻能交給黃月英這樣的專業人士來攻關,劉封對此也無能為力。


    劉封目送傅肜等人離開,再回頭時,發現呂玲綺微微側轉,露出甲袍下渾圓有力的腰線,關銀屏的大長腿則已經不耐的曲了起來。


    “都是不省心的,以後你們兩人一起上,我也應付得過來。”劉封心中暗暗發誓,臉上露出一抹隻有男人才懂的笑容。


    “咳,殺雞焉用牛刀,強端不過是一山野氐蠻,用不著我等出戰,你們都先回去操練好將卒,夏侯淵就快要打來了,不要到時候吃了敗仗,喊我救你們性命。”


    呂玲綺、關銀屏聽劉封說到夏侯淵,神情一下嚴肅起來,曹軍諸將中,現在風頭最勁的就是夏侯妙才。


    曹操回師許都之後,夏侯淵主持關中,飛軍所到之處,諸部勢力紛紛潰散,能逃得一命就已是幸運,倒黴的人首級都掛在了長安城頭。


    ——


    趙昂氣哼哼的從劉封處離開,邀了梁寬、趙衢、龐恭等諸友喝酒敘談,心情鬱悶之下,趙昂漸漸有了醉意,等到最後回家時,已是腳步踉蹌,跌跌撞撞。


    王異在家中,正輔導兒子趙月讀書、教導女兒趙英禮儀。


    趙月已有九歲,相貌和趙昂有些相似,隻是個頭矮小瘦弱了些,王異懷他時也隻是十五歲,氣血不足趙月能夠活下來就已是天幸。


    趙英剛剛五歲,生得清秀,眼睛很大很萌,小小娘的性子,和王異相似,機靈得緊。


    趙昂一身酒氣的推門進來,瞧見王異就想起白天受辱之事,心中怒火一下升騰起來:“夫人,你有妙計,為何不先和我說,卻要告知薑小郎,你是何意?”


    “這個家裏,我才是作主之人,你本事再大,也隻是女人,把相夫教子的本份做好,就行了,外麵的事情,我回來自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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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昂口中噴著濃烈的酒氣,衝著王異大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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