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醫院看顧子墨。”三人打車到醫院，顧年煜帶著他們往裏走去，顧子墨和尋常病人不同一直被安排在高級病房，如公寓一般的房間裏裝修精致，隻有他一個人居住。
“橫什麽？您以為您還是從前的顧家大少爺？醒醒吧，不過一沒錢交住院費的半殘廢。我們已經和曾經幫忙交住院費的人聯係過了，那些從前和你們顧家交好的軍官現在個個都是縮頭烏龜，人家要麽不接電話、要麽說沒錢，還有人說根本不認識顧行不認識顧子墨。真覺得你的麵子值錢、隨便給人說說就有人幫你掏住院費？”女人尖銳的聲音傳來，同時伴隨著物品被拋到地麵發出的落地聲。
顧年煜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病房門口，顧子墨正被趕出來拄著拐杖倚靠在牆邊喘息，他氣得眼睛通紅似是下一秒就要與那女人拚命一般。
“我們走。”顧年煜立刻扶住他，緊緊抓住那條顫抖的手臂，“我們回家吧。”顧子墨和顧行的舊識聯絡一無所獲，恐怕莫恩此行同樣是白費勁吧。
顧子墨沒想到此刻的狼狽會被弟弟看到，他的悲痛和憤怒夾雜到一起，整個人瘋魔一般衝她怒吼，“你們這群迎高踩低的狗東西！顧家有老子在就不會倒下！老子是瘸了怎麽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百倍償還！”
女護工此時隻覺揚眉吐氣，前段時間她向顧子墨暗送秋波卻被對方訓斥一頓，這次可算逮著機會報仇了，幸虧當初沒和他好，要不然今天自己下場也會很慘的。她衝顧子墨瞪眼，“你們顧家本來就完蛋了，你不服？不服你咬我啊！”
“他不吃翔。”顧年煜趕快把他強行架走，吩咐莫莉一起架著他下樓去。從那次他被吳婭莉搞鬼導致受傷之後，心態就有些不正常，如今遭受這樣的打擊，如果他不迅速成長隻怕會變得偏激而厭世。
“別管我！讓我死了算了，我根本幫不上忙，我就是個廢人，你們給我鬆開！”顧子墨仍是掙紮不停，若非他這些天擔驚受怕導致體弱，他們倆還真弄不動他。
“別鬧行不行，我們家已經這樣了，現在不是應該好好的以待事情出現轉機嗎？你不養好身體、尋死覓活的怎麽給父親平反？”顧年煜忍不住凶他。
“大伯好。”顧塗塗早就被顧子墨的癲狂嚇呆了，弱弱的喊一聲。
顧子墨如夢初醒半，怔怔的看著塗塗，良久費勁的蹲下身體，扔掉拐杖抱住小胖子，“好孩子，你生在我們顧家真是委屈你了。念念，咱們家被沒收了吧？你打算把塗塗如何安置？”
顧年煜將藏在襪子裏的錢取出來，“去平民區租房子，我們四人一起住。隻是以後沒辦法買你慣用的藥治腿了。”
“我的腿不要緊，唉，你們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罪？將軍之子中誰都沒有這樣艱難過吧。”顧子墨不由歎息。
“念念！”他們走到醫院門口準備乘坐出租車去平民區，突然聽到上方有人叫喊。
一輛黑色飛行器降落到臨時停車位上，霍白率先跳下去急匆匆跑來，“給，這是我攢的零花錢，你拿著用。不可以說不用啊，你別逞強了，以後你有錢了請我吃飯，我可是等你找到一金主每天去你家蹭飯呢。”
顧年煜收下那張卡，在這世界上，唯有霍白是毫無企圖真心對他，他也隻有霍白這麽一個摯友。
“你們打算去哪裏？”身材高挑的男人往街上一站就已經吸引路人的目光，他邁動長腿走來，注意力隻在顧年煜身上，“如果去平民區的話，最好在網上看看哪個地方的風評比較好，如果住的地方治安亂我可不放心。你是要帶著病號一起去？”
而另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就是季鋒澤。顧年煜點頭，“我現在的錢不多，想帶著哥哥和塗塗、莫莉一起住，這樣能把節省下來的錢給哥哥買藥。”
“那會耽誤他的治療。去我家，父親和我說，顧家季家交好，顧家出事我們家一定要幫忙。”季鋒澤雖是討論的顧子墨，卻絲毫沒有去關注那人，隻瞧著他心心念念的人。
“用不著，我們自己家的事自己解決。”顧子墨才不想弟弟領季鋒澤這個色魔的情，他那眼神分明就是不安好心，他這樣做的企圖無非是博得念念歡心嘛。
季鋒澤這才去瞧他，“並不是我要熱臉貼冷屁股照顧你，而是我父親顧念多年的同僚情誼。我隻是請你住到季家去，而不是我家。如果你非要住到又亂又差的平民區、無法按時接受醫護治療導致終身無法正常走路，那麽當我沒說。”
顧子墨氣得正要開口，顧年煜及時阻攔，“多謝季伯伯的好意，那我哥就打擾了。”不過他卻不會住到季家，他必須防備著原文的男主季潤澤啊。
恰巧莫莉的通訊器響了，是莫恩的通訊。
中年男人的聲音充滿疲憊和無力，他愧疚的告訴顧年煜，爭取聯絡人幫將軍平反的計劃泡湯了，此事一出軍部勢力已經洗牌，忠心於顧行的人都被撤掉換成新晉後輩軍官，而殘留的勢力卻紛紛投靠別人麾下或是保持中立，沒有人再願意淌顧家這渾水。
此時季家的幫助，倒是難能可貴。
“季教官，能讓莫恩叔叔也在你們家住段時間照顧我哥嗎？”顧年煜請求道。
季鋒澤點頭，“自然，季家閑置的房子很多，念念你不考慮帶著塗塗一起住過來？我經常不在家，你可以住我的房間。”
“不了，那樣太麻煩你們，我和莫莉帶著塗塗去外麵住。”
季鋒澤讓霍白打車把顧子墨送到季家、然後去接莫恩，他則駕駛飛行器帶顧年煜三人去皇家軍校附近租房子。
交了定金和月租金，顧年煜手上隻有一百多幣，若不是今天霍白塞給他一張卡，真不知接下來生活怎麽繼續。除了繼續讀軍校，顧年煜考慮著閑暇的時候出去打工，要不然真養活不起四個人呐。
“別把所有責任都放在自己身上，有事隨時找我。”季鋒澤看看他們新租的公寓還算幹淨舒適，走之前把一張儲`蓄`卡給顧年煜。
“收回去，我不想欠你們季家太多。”顧年煜態度極為堅決。
季鋒澤本就霸道才不會聽顧年煜的抗議，若在平時早強行拉開他褲子塞進去，可他居然把自己和季家混為一談，自己在他心裏隻不過如此嗎？
心塞的季鋒澤離開後，莫莉趕快把門反鎖上，拉著顧塗塗和顧年煜跑到客廳中，解開上衣的一枚一枚扣子。
莫莉把上衣扣子一顆顆解開，顧塗塗立即用小肉手捂住眼睛，“姐姐羞羞！”
“我不是那個意思，哎喲我太激動了你們等一下。”莫莉也發覺自己行為不妥趕快到衛生間去，不一會手裏捧著好些首飾珠寶跑出來，“少爺你看，我從夫人的房間裏帶了好幾款限量版的戒指、手表和耳環，我還在塗塗的奶粉盒裏藏了錢呢！”
“首飾之類的你怎麽帶出來的？”要知道他們出來時是經過執法人員檢查的。
“藏在內衣裏呀，內衣塞了兩雙海綿墊，這些東西就夾在海綿墊裏麵。難道咱們走的時候您沒發現我升了一個cup嘛？”莫莉興奮的把奶粉盒裏藏著的紙幣硬幣都掏出來，一邊用嘴吹掉上麵沾染的奶粉沫。
顧年煜：“我們又有錢了哈哈。”
顧塗塗：“我的奶粉不能喝了嗚嗚。”
他們租的一室一廳一衛，顧年煜平時都在學校，如果他回來就睡沙發，顧塗塗和莫莉睡一個房間正好方便她帶他半夜起來去噓噓。
下午飯總不能再去外麵吃，即便吃最便宜的一餐三人也要花掉30幣，而若是買材料自己做，估計花10幣不到就能搞定。莫莉在新家打掃衛生，顧年煜領著塗塗去外麵買菜和麵食。
從前購物都是去物品最豐富的超級市場、國貿商城，現在他可不敢帶塗塗去，打聽到菜市場的位置兩人手拉手慢慢走過去。聽莫莉說有種機器壓麵便宜又好吃，因為這種麵製作時沒有加任何礦物質和維生素以及營養液，所以上層人從來不會吃這樣的東西，也隻有平民才會買。
他買了2幣的麵和半斤人造肉、幾顆青翠的小白菜，顧塗塗第一次看到這樣熱鬧的場麵特別開心，左看右瞧絲毫不覺得這裏氣味難聞。
經過一家電烤串鋪子，香味飄散早就勾得顧塗塗直流口水，塗塗扯扯爸爸的衣角，“我想次那個，行嗎？人家從來沒吃過。”
“恩，想吃烤串？5幣以內的隨便挑。”顧年煜抱起塗塗一起來到攤位前。鮮嫩多汁的肉串在烤架上緩緩轉動著，受熱更均勻，一滴滴的油時不時滴落，真是香！
塗塗咬手指，“那粑粑給我買十份5幣以內的烤串吧！”
顧年煜：“……”
攤主笑著打開玻璃窗，“一串2幣，來十串優惠，15幣，好吃不貴。”
顧年煜默默找出2枚錢幣，“來一串。”
攤主默默把一把串串放回去：“……”吝嗇鬼！你麵相穿著都這麽不俗怎麽如此窮啊！你家孩子手上戴的手表可是最風靡全帝國的小天才兒童電話手表！一隻就要1000幣啊喂！
顧塗塗小口小口吃完烤串，意猶未盡的咬幹淨上麵殘留的肉絲，“我長大能賺錢了，每天給你和莫莉姐姐買烤串，一天二十串，不，一百串！”
顧年煜失笑，這孩子真有孝心。
租下的公寓在三樓，這棟樓沒有電梯。兩人剛走上樓口突然前方一片刺目光芒，他瞬間閉起眼睛無法看清前方，把塗塗護在懷裏身體躲避到一旁去。
“顧念念先生你好，我是菊花晚報的特約記者，請問這真的是你的孩子嗎？孩子的父親是誰？他看起來已經三四歲了，那麽你是在什麽年齡生下他？”
閃光燈關閉後顧年煜立即睜開眼，冷聲說道，“你們做什麽？！誰叫你們來的？”
“你的房東向我們提供關於你的消息，這次顧家沒落、你的繼母和顧將軍離婚，請問你還會和她保持母子關係嗎？這麽多年顧家一直把這個孩子藏得很好，那麽現在為什麽把你生有一子的隱秘公開？”記者興奮又迫切的詢問每個她想問的問題，麥克風幾乎要伸到顧年煜的臉上。對於這樣一位傳奇人物，無論家世還是姿色或是惹出的緋聞，都夠成為飯桌上的談資。
他拉著塗塗往樓上走絲毫不去理會身後，攝像師趕快追上去。快到三樓家門口，後麵兩人仍是窮追不舍，他和莫莉在三樓樓道裝了燈泡，不似一樓二樓黑漆漆的一到傍晚就陷入黑暗。顧年煜故意放慢腳步拉著塗塗在樓道口遲緩片刻，攝像師身強力壯幾步踏上來鏡頭對準了滿臉笑意的顧年煜。
“啪”，突然聽到跳閘的聲音，幾乎同時燈滅了周圍一片漆黑。
“啊，停電了嗎？你快拉我上去。”女記者嚇得尖叫一聲，可她還沒等到同伴伸出援手，緊接著聽到攝像師的一聲慘叫和重物摔落到地上發出的聲音，似乎有什麽東西碎掉了。
“我的*，你們無權過問。”顧年煜並不在意他的名聲如何，可他在意今後的生活會被媒體打擾。他熟練的拉開門讓塗塗進去，進門後趕快關閉大門。
攝像師打開手表上的照明燈，摸索著把被人拉下的電閘合上，當周圍恢複明亮時，他不禁蹲到地上哭喪著臉，“我就說別接這活兒，誰不知道顧家那位小祖宗是上流子弟中最不好惹的！咱們機器摔壞了，怎麽辦？我們兩個月工資加一起都賠不起啊。”
女記者同情的摸摸他的腦袋，“你四個月工資差不多賠得起，機器可是在你手上，你也太不小心了，回去和主任領罰吧。”
莫莉做好飯，可三人吃的並不開心，原來在顧家的食材都屬於現成的隻要加熱翻炒就行，煮麵條這種事情她不經常做。莫莉煮的一鍋麵都碎了，裏麵全都是快成糊糊的麵條，雞蛋沒有事先炒直接打開下水，青菜煮太久已經發黃。
不過都餓了，三人很快把一鍋麵條糊糊吃光。顧年煜竟有些懷念季鋒澤做的麵，香彈可口、湯汁鮮美，真是美味啊。
顧年煜把大部分錢交給莫莉管理，他收拾好衣物準備返回皇家軍校上課。
“爸爸，你又上頭條了。”顧塗塗抱著他的小電腦給顧年煜看，赫然是下午他們兩人一臉驚恐的照片，不過雖然表情不雅觀，人卻實在是一個標致一個呆萌，評論區一片哭著喊顧年煜為“國民嶽父”的男人，和一群尖叫著也要給顧年煜生猴子的女生。不過隻有一張照片而已，任何視頻都沒有被公開。
評論區隻是一部分平民無聊所發，而主流的政客、商人、明星等大腕無一不是在鄙視顧家敗壞的門風，甚至有人斷言，顧念念一定會被皇家軍校開除。
更令顧年煜覺得可笑的是，房地產商李德居然說顧念念曾爬上他的床勾引他，卻被他義正言辭的拒絕。這家夥臉真大！
不過無論外界怎麽議論，他們過得好比什麽都強。
顧年煜回到班裏上課，除了霍白還有幾個關係還行的同學安慰他，正說著話年紀教導員走進來，表情嚴肅的環視學員們，“顧念念同學，你出來一下。”
“是。”顧年煜跟隨他一直到教務處，剛進去就發現辦公桌上擺放的電腦裏顯示的，赫然是今天傍晚那條新聞頭條：驚天秘聞，顧念念四年前與神秘男人育有一子！後麵的小字大致說據知情人爆料，顧家的人都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據說顧念念自己也不知曉。
顧年煜收回目光，目不斜視的看著長官們。
“顧念念同學，我是新任副校長，我姓鄭。”一位中年男人從座椅上站起來，笑眯眯的審視他，“小夥子不錯，你被開除了。”
“……”顧年煜好想一巴掌呼過去，這種消息說之前不是該沉痛的說幾句場麵話做鋪墊嗎？
“你也看到了，第一，你身為人魚就已經不符合規定，建國以來有沒有任何自然人魚可以讀軍校、更別說加入軍部。第二，你才多大？就有孩子了，我都三十九了孩子才四歲，你想想你這種行為光彩嗎？這隻能給我們皇家軍校抹黑，軍校榮譽不容侵犯！”
顧年煜沒做辯解，他知道這些都是借口，如果顧行仍舊如從前一般，即便他有再多的孩子軍校都不會開除。他淡淡的說，“可我交學費了。”
“第一學期還有一周就結束了，等開學來了你能交夠學費？下學期連同學費、書本費、服裝費和訓練耗損費用，一共2w6帝國幣，你們家都被抄個底朝天你哪來的錢交學費？”鄭校長臉上透出精明的笑容。
顧年煜從不知道，學費居然會這麽貴！上學期他隻知道將軍會把錢到學校賬戶上，根本沒有關注過學費到底有多少。罷了，他下午就打算去打工，既然學校把他開除，他就先去攢錢吧。
顧年煜離開後，幾個高級軍官都沉默著，良久鄭校長才打破這氣氛，“你們同情他？他可不值得同情，他有那麽好的姿色、又是自然人魚，無論去做歌星、拍三級片還是被包養，都再容易不過。你們忙吧，我抽空去把最近的新聞拿給顧行看，順便把顧念念被開除的消息告訴他。”
待鄭校長離開，幾人紛紛鄙夷的吐了一口，這個小人從前巴結顧行最厲害，可惜顧行看不上他，這會顧行倒台他趁機爬了上來，以後皇家軍校隻怕會更加混亂。
**
脫去軍帽和上衣，顧年煜沒告訴任何人，獨自離開學校在街上晃蕩。口袋裏傳來震動，通訊器響了，也不知通訊器什麽時候恢複的正常。
“霍白說你不在學校，我去你住處也沒找到你，你到底在哪？”季鋒澤焦急的詢問。
不知為何，此時聽到他的訓斥，顧年煜的鼻子隻覺得酸澀，抬頭看看夜空的繁星，眨幾下眼睛退去想哭的衝動，“在軍校大街上。”
“東邊還是西邊？”大晚上一個人在外麵晃悠很危險的！季鋒澤恨不得立即飛到他身邊去。
“我路癡，不清楚方向，反正隻看到這裏有家賣爆漿牛肉丸的店子。”這種小吃居然經久不衰還真是不容易，可他摸摸口袋不禁咧嘴，“可我沒錢買。”
季鋒澤一聽更是心急如焚，自家媳婦兒似乎都帶著哭腔了，肯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他立即發動飛行器從雷霆軍校離開，“在原地等我，馬上到。”
“橫什麽？您以為您還是從前的顧家大少爺？醒醒吧，不過一沒錢交住院費的半殘廢。我們已經和曾經幫忙交住院費的人聯係過了，那些從前和你們顧家交好的軍官現在個個都是縮頭烏龜，人家要麽不接電話、要麽說沒錢，還有人說根本不認識顧行不認識顧子墨。真覺得你的麵子值錢、隨便給人說說就有人幫你掏住院費？”女人尖銳的聲音傳來，同時伴隨著物品被拋到地麵發出的落地聲。
顧年煜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病房門口，顧子墨正被趕出來拄著拐杖倚靠在牆邊喘息，他氣得眼睛通紅似是下一秒就要與那女人拚命一般。
“我們走。”顧年煜立刻扶住他，緊緊抓住那條顫抖的手臂，“我們回家吧。”顧子墨和顧行的舊識聯絡一無所獲，恐怕莫恩此行同樣是白費勁吧。
顧子墨沒想到此刻的狼狽會被弟弟看到，他的悲痛和憤怒夾雜到一起，整個人瘋魔一般衝她怒吼，“你們這群迎高踩低的狗東西！顧家有老子在就不會倒下！老子是瘸了怎麽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百倍償還！”
女護工此時隻覺揚眉吐氣，前段時間她向顧子墨暗送秋波卻被對方訓斥一頓，這次可算逮著機會報仇了，幸虧當初沒和他好，要不然今天自己下場也會很慘的。她衝顧子墨瞪眼，“你們顧家本來就完蛋了，你不服？不服你咬我啊！”
“他不吃翔。”顧年煜趕快把他強行架走，吩咐莫莉一起架著他下樓去。從那次他被吳婭莉搞鬼導致受傷之後，心態就有些不正常，如今遭受這樣的打擊，如果他不迅速成長隻怕會變得偏激而厭世。
“別管我！讓我死了算了，我根本幫不上忙，我就是個廢人，你們給我鬆開！”顧子墨仍是掙紮不停，若非他這些天擔驚受怕導致體弱，他們倆還真弄不動他。
“別鬧行不行，我們家已經這樣了，現在不是應該好好的以待事情出現轉機嗎？你不養好身體、尋死覓活的怎麽給父親平反？”顧年煜忍不住凶他。
“大伯好。”顧塗塗早就被顧子墨的癲狂嚇呆了，弱弱的喊一聲。
顧子墨如夢初醒半，怔怔的看著塗塗，良久費勁的蹲下身體，扔掉拐杖抱住小胖子，“好孩子，你生在我們顧家真是委屈你了。念念，咱們家被沒收了吧？你打算把塗塗如何安置？”
顧年煜將藏在襪子裏的錢取出來，“去平民區租房子，我們四人一起住。隻是以後沒辦法買你慣用的藥治腿了。”
“我的腿不要緊，唉，你們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罪？將軍之子中誰都沒有這樣艱難過吧。”顧子墨不由歎息。
“念念！”他們走到醫院門口準備乘坐出租車去平民區，突然聽到上方有人叫喊。
一輛黑色飛行器降落到臨時停車位上，霍白率先跳下去急匆匆跑來，“給，這是我攢的零花錢，你拿著用。不可以說不用啊，你別逞強了，以後你有錢了請我吃飯，我可是等你找到一金主每天去你家蹭飯呢。”
顧年煜收下那張卡，在這世界上，唯有霍白是毫無企圖真心對他，他也隻有霍白這麽一個摯友。
“你們打算去哪裏？”身材高挑的男人往街上一站就已經吸引路人的目光，他邁動長腿走來，注意力隻在顧年煜身上，“如果去平民區的話，最好在網上看看哪個地方的風評比較好，如果住的地方治安亂我可不放心。你是要帶著病號一起去？”
而另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就是季鋒澤。顧年煜點頭，“我現在的錢不多，想帶著哥哥和塗塗、莫莉一起住，這樣能把節省下來的錢給哥哥買藥。”
“那會耽誤他的治療。去我家，父親和我說，顧家季家交好，顧家出事我們家一定要幫忙。”季鋒澤雖是討論的顧子墨，卻絲毫沒有去關注那人，隻瞧著他心心念念的人。
“用不著，我們自己家的事自己解決。”顧子墨才不想弟弟領季鋒澤這個色魔的情，他那眼神分明就是不安好心，他這樣做的企圖無非是博得念念歡心嘛。
季鋒澤這才去瞧他，“並不是我要熱臉貼冷屁股照顧你，而是我父親顧念多年的同僚情誼。我隻是請你住到季家去，而不是我家。如果你非要住到又亂又差的平民區、無法按時接受醫護治療導致終身無法正常走路，那麽當我沒說。”
顧子墨氣得正要開口，顧年煜及時阻攔，“多謝季伯伯的好意，那我哥就打擾了。”不過他卻不會住到季家，他必須防備著原文的男主季潤澤啊。
恰巧莫莉的通訊器響了，是莫恩的通訊。
中年男人的聲音充滿疲憊和無力，他愧疚的告訴顧年煜，爭取聯絡人幫將軍平反的計劃泡湯了，此事一出軍部勢力已經洗牌，忠心於顧行的人都被撤掉換成新晉後輩軍官，而殘留的勢力卻紛紛投靠別人麾下或是保持中立，沒有人再願意淌顧家這渾水。
此時季家的幫助，倒是難能可貴。
“季教官，能讓莫恩叔叔也在你們家住段時間照顧我哥嗎？”顧年煜請求道。
季鋒澤點頭，“自然，季家閑置的房子很多，念念你不考慮帶著塗塗一起住過來？我經常不在家，你可以住我的房間。”
“不了，那樣太麻煩你們，我和莫莉帶著塗塗去外麵住。”
季鋒澤讓霍白打車把顧子墨送到季家、然後去接莫恩，他則駕駛飛行器帶顧年煜三人去皇家軍校附近租房子。
交了定金和月租金，顧年煜手上隻有一百多幣，若不是今天霍白塞給他一張卡，真不知接下來生活怎麽繼續。除了繼續讀軍校，顧年煜考慮著閑暇的時候出去打工，要不然真養活不起四個人呐。
“別把所有責任都放在自己身上，有事隨時找我。”季鋒澤看看他們新租的公寓還算幹淨舒適，走之前把一張儲`蓄`卡給顧年煜。
“收回去，我不想欠你們季家太多。”顧年煜態度極為堅決。
季鋒澤本就霸道才不會聽顧年煜的抗議，若在平時早強行拉開他褲子塞進去，可他居然把自己和季家混為一談，自己在他心裏隻不過如此嗎？
心塞的季鋒澤離開後，莫莉趕快把門反鎖上，拉著顧塗塗和顧年煜跑到客廳中，解開上衣的一枚一枚扣子。
莫莉把上衣扣子一顆顆解開，顧塗塗立即用小肉手捂住眼睛，“姐姐羞羞！”
“我不是那個意思，哎喲我太激動了你們等一下。”莫莉也發覺自己行為不妥趕快到衛生間去，不一會手裏捧著好些首飾珠寶跑出來，“少爺你看，我從夫人的房間裏帶了好幾款限量版的戒指、手表和耳環，我還在塗塗的奶粉盒裏藏了錢呢！”
“首飾之類的你怎麽帶出來的？”要知道他們出來時是經過執法人員檢查的。
“藏在內衣裏呀，內衣塞了兩雙海綿墊，這些東西就夾在海綿墊裏麵。難道咱們走的時候您沒發現我升了一個cup嘛？”莫莉興奮的把奶粉盒裏藏著的紙幣硬幣都掏出來，一邊用嘴吹掉上麵沾染的奶粉沫。
顧年煜：“我們又有錢了哈哈。”
顧塗塗：“我的奶粉不能喝了嗚嗚。”
他們租的一室一廳一衛，顧年煜平時都在學校，如果他回來就睡沙發，顧塗塗和莫莉睡一個房間正好方便她帶他半夜起來去噓噓。
下午飯總不能再去外麵吃，即便吃最便宜的一餐三人也要花掉30幣，而若是買材料自己做，估計花10幣不到就能搞定。莫莉在新家打掃衛生，顧年煜領著塗塗去外麵買菜和麵食。
從前購物都是去物品最豐富的超級市場、國貿商城，現在他可不敢帶塗塗去，打聽到菜市場的位置兩人手拉手慢慢走過去。聽莫莉說有種機器壓麵便宜又好吃，因為這種麵製作時沒有加任何礦物質和維生素以及營養液，所以上層人從來不會吃這樣的東西，也隻有平民才會買。
他買了2幣的麵和半斤人造肉、幾顆青翠的小白菜，顧塗塗第一次看到這樣熱鬧的場麵特別開心，左看右瞧絲毫不覺得這裏氣味難聞。
經過一家電烤串鋪子，香味飄散早就勾得顧塗塗直流口水，塗塗扯扯爸爸的衣角，“我想次那個，行嗎？人家從來沒吃過。”
“恩，想吃烤串？5幣以內的隨便挑。”顧年煜抱起塗塗一起來到攤位前。鮮嫩多汁的肉串在烤架上緩緩轉動著，受熱更均勻，一滴滴的油時不時滴落，真是香！
塗塗咬手指，“那粑粑給我買十份5幣以內的烤串吧！”
顧年煜：“……”
攤主笑著打開玻璃窗，“一串2幣，來十串優惠，15幣，好吃不貴。”
顧年煜默默找出2枚錢幣，“來一串。”
攤主默默把一把串串放回去：“……”吝嗇鬼！你麵相穿著都這麽不俗怎麽如此窮啊！你家孩子手上戴的手表可是最風靡全帝國的小天才兒童電話手表！一隻就要1000幣啊喂！
顧塗塗小口小口吃完烤串，意猶未盡的咬幹淨上麵殘留的肉絲，“我長大能賺錢了，每天給你和莫莉姐姐買烤串，一天二十串，不，一百串！”
顧年煜失笑，這孩子真有孝心。
租下的公寓在三樓，這棟樓沒有電梯。兩人剛走上樓口突然前方一片刺目光芒，他瞬間閉起眼睛無法看清前方，把塗塗護在懷裏身體躲避到一旁去。
“顧念念先生你好，我是菊花晚報的特約記者，請問這真的是你的孩子嗎？孩子的父親是誰？他看起來已經三四歲了，那麽你是在什麽年齡生下他？”
閃光燈關閉後顧年煜立即睜開眼，冷聲說道，“你們做什麽？！誰叫你們來的？”
“你的房東向我們提供關於你的消息，這次顧家沒落、你的繼母和顧將軍離婚，請問你還會和她保持母子關係嗎？這麽多年顧家一直把這個孩子藏得很好，那麽現在為什麽把你生有一子的隱秘公開？”記者興奮又迫切的詢問每個她想問的問題，麥克風幾乎要伸到顧年煜的臉上。對於這樣一位傳奇人物，無論家世還是姿色或是惹出的緋聞，都夠成為飯桌上的談資。
他拉著塗塗往樓上走絲毫不去理會身後，攝像師趕快追上去。快到三樓家門口，後麵兩人仍是窮追不舍，他和莫莉在三樓樓道裝了燈泡，不似一樓二樓黑漆漆的一到傍晚就陷入黑暗。顧年煜故意放慢腳步拉著塗塗在樓道口遲緩片刻，攝像師身強力壯幾步踏上來鏡頭對準了滿臉笑意的顧年煜。
“啪”，突然聽到跳閘的聲音，幾乎同時燈滅了周圍一片漆黑。
“啊，停電了嗎？你快拉我上去。”女記者嚇得尖叫一聲，可她還沒等到同伴伸出援手，緊接著聽到攝像師的一聲慘叫和重物摔落到地上發出的聲音，似乎有什麽東西碎掉了。
“我的*，你們無權過問。”顧年煜並不在意他的名聲如何，可他在意今後的生活會被媒體打擾。他熟練的拉開門讓塗塗進去，進門後趕快關閉大門。
攝像師打開手表上的照明燈，摸索著把被人拉下的電閘合上，當周圍恢複明亮時，他不禁蹲到地上哭喪著臉，“我就說別接這活兒，誰不知道顧家那位小祖宗是上流子弟中最不好惹的！咱們機器摔壞了，怎麽辦？我們兩個月工資加一起都賠不起啊。”
女記者同情的摸摸他的腦袋，“你四個月工資差不多賠得起，機器可是在你手上，你也太不小心了，回去和主任領罰吧。”
莫莉做好飯，可三人吃的並不開心，原來在顧家的食材都屬於現成的隻要加熱翻炒就行，煮麵條這種事情她不經常做。莫莉煮的一鍋麵都碎了，裏麵全都是快成糊糊的麵條，雞蛋沒有事先炒直接打開下水，青菜煮太久已經發黃。
不過都餓了，三人很快把一鍋麵條糊糊吃光。顧年煜竟有些懷念季鋒澤做的麵，香彈可口、湯汁鮮美，真是美味啊。
顧年煜把大部分錢交給莫莉管理，他收拾好衣物準備返回皇家軍校上課。
“爸爸，你又上頭條了。”顧塗塗抱著他的小電腦給顧年煜看，赫然是下午他們兩人一臉驚恐的照片，不過雖然表情不雅觀，人卻實在是一個標致一個呆萌，評論區一片哭著喊顧年煜為“國民嶽父”的男人，和一群尖叫著也要給顧年煜生猴子的女生。不過隻有一張照片而已，任何視頻都沒有被公開。
評論區隻是一部分平民無聊所發，而主流的政客、商人、明星等大腕無一不是在鄙視顧家敗壞的門風，甚至有人斷言，顧念念一定會被皇家軍校開除。
更令顧年煜覺得可笑的是，房地產商李德居然說顧念念曾爬上他的床勾引他，卻被他義正言辭的拒絕。這家夥臉真大！
不過無論外界怎麽議論，他們過得好比什麽都強。
顧年煜回到班裏上課，除了霍白還有幾個關係還行的同學安慰他，正說著話年紀教導員走進來，表情嚴肅的環視學員們，“顧念念同學，你出來一下。”
“是。”顧年煜跟隨他一直到教務處，剛進去就發現辦公桌上擺放的電腦裏顯示的，赫然是今天傍晚那條新聞頭條：驚天秘聞，顧念念四年前與神秘男人育有一子！後麵的小字大致說據知情人爆料，顧家的人都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據說顧念念自己也不知曉。
顧年煜收回目光，目不斜視的看著長官們。
“顧念念同學，我是新任副校長，我姓鄭。”一位中年男人從座椅上站起來，笑眯眯的審視他，“小夥子不錯，你被開除了。”
“……”顧年煜好想一巴掌呼過去，這種消息說之前不是該沉痛的說幾句場麵話做鋪墊嗎？
“你也看到了，第一，你身為人魚就已經不符合規定，建國以來有沒有任何自然人魚可以讀軍校、更別說加入軍部。第二，你才多大？就有孩子了，我都三十九了孩子才四歲，你想想你這種行為光彩嗎？這隻能給我們皇家軍校抹黑，軍校榮譽不容侵犯！”
顧年煜沒做辯解，他知道這些都是借口，如果顧行仍舊如從前一般，即便他有再多的孩子軍校都不會開除。他淡淡的說，“可我交學費了。”
“第一學期還有一周就結束了，等開學來了你能交夠學費？下學期連同學費、書本費、服裝費和訓練耗損費用，一共2w6帝國幣，你們家都被抄個底朝天你哪來的錢交學費？”鄭校長臉上透出精明的笑容。
顧年煜從不知道，學費居然會這麽貴！上學期他隻知道將軍會把錢到學校賬戶上，根本沒有關注過學費到底有多少。罷了，他下午就打算去打工，既然學校把他開除，他就先去攢錢吧。
顧年煜離開後，幾個高級軍官都沉默著，良久鄭校長才打破這氣氛，“你們同情他？他可不值得同情，他有那麽好的姿色、又是自然人魚，無論去做歌星、拍三級片還是被包養，都再容易不過。你們忙吧，我抽空去把最近的新聞拿給顧行看，順便把顧念念被開除的消息告訴他。”
待鄭校長離開，幾人紛紛鄙夷的吐了一口，這個小人從前巴結顧行最厲害，可惜顧行看不上他，這會顧行倒台他趁機爬了上來，以後皇家軍校隻怕會更加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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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去軍帽和上衣，顧年煜沒告訴任何人，獨自離開學校在街上晃蕩。口袋裏傳來震動，通訊器響了，也不知通訊器什麽時候恢複的正常。
“霍白說你不在學校，我去你住處也沒找到你，你到底在哪？”季鋒澤焦急的詢問。
不知為何，此時聽到他的訓斥，顧年煜的鼻子隻覺得酸澀，抬頭看看夜空的繁星，眨幾下眼睛退去想哭的衝動，“在軍校大街上。”
“東邊還是西邊？”大晚上一個人在外麵晃悠很危險的！季鋒澤恨不得立即飛到他身邊去。
“我路癡，不清楚方向，反正隻看到這裏有家賣爆漿牛肉丸的店子。”這種小吃居然經久不衰還真是不容易，可他摸摸口袋不禁咧嘴，“可我沒錢買。”
季鋒澤一聽更是心急如焚，自家媳婦兒似乎都帶著哭腔了，肯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他立即發動飛行器從雷霆軍校離開，“在原地等我，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