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能夠給米蘭這座城市打個比喻,大概隻能說是歐洲平原上一直崛起的雄獅。


    午後的鍾聲從空氣裏層層疊疊的傳來,偌大的廣場上麵,稀稀拉拉的人群或拍照或奔跑,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類似愉悅或者歡欣的笑容。


    近年來,米蘭市的經濟迅速崛起,遊客增多,許多人為了它極具時尚的美麗前來,而許多人則是為了來享受這濃厚的藝術氣息。


    那當然不可能是米蘭市的真容,白日裏的繁華與和平在簾幕漸漸厚重覆蓋之後,漆黑的夜接踵而至,夜空裏的照明燈,就像一大朵盛開著的彼岸花,獨自燃燒著她的美麗。


    秋冬交接的時刻,到了夜晚,冷風就像冰刀子呼啦啦的刮在臉上,絲絲的疼。然而天空卻在這寒風中顯得越發溫柔清澈。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烤雞香味,果盤,肉香夾雜在一起,嗯~感恩節好像就在明天呢。


    粘稠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廣場上站立的兩個人,目不轉睛的望著對方。


    過路的遊客看著一個麵容精致的藍眼睛男子和一名麵容俊秀的棕色頭發男子並排站立起來,兩個人動作和衣著都非常一致,雙手插-在褲包裏,身著白襯衫。風鼓鼓的灌進他們的領口,敞開一個紐扣的襯衫立刻飄揚起來。


    他們兩個人之間,站著一位金發碧眼的小男孩兒。對方睜著漂亮的眼睛左瞅瞅右瞧瞧,表情特別可愛。


    “羅德警長,你來這兒該不會就是為了站在這兒吹冷風耍帥吧。”澤田綱吉難得挑起眉頭,露出了類似戲謔兼之不耐煩的情緒。


    羅德沒有回答他,挑著眉頭轉身就走,身後澤田綱吉立刻跟上。


    “喂,你好歹說句人話啊。”


    “我還沒說話呢,你怎麽知道我說的就不是人話了。”


    現在的情況讓澤田綱吉極度不能理解。兩個小時前還在為了那個主動承認錯誤的‘犯罪人’氣惱,兩個小時之後就變成了正常人羅德奧利安警長。如果說澤田過去沒有見過變臉這種絕技,現在他算是見識到了。


    讓我們把時間退回到三個小時之前。


    格林威治時間下午四點十二分四十七秒,距離五點下班還有四十七分十三秒的時刻,羅德在接到澤田綱吉打來的私人電話之後,情緒變得讓人捉摸不透。隻因為對方告訴他,傑瑞的確在夢中想到了米蘭。


    米蘭嗎~


    據傑瑞說,他的父親,也就是已逝的科洛博首領曾經帶著他和她的母親米蘭達一起去了米蘭市看足球。當時的(偽)一家三口表現出其樂融融的景象,不過在他們回到巴勒莫之後,科洛博對她們母子的態度就變得奇怪起來。


    敲門聲響起過後,羅德收起自己表情看著安德魯走進來。對方的表情稍微有點猶疑,還帶著點迷茫和不解。


    “怎麽了?”


    “警長……剛剛一課那邊傳來消息說他們已經找到了殺害科洛博家族首領的凶手。”


    羅德聽到這個消息時腦子裏第一個反應是‘不可能’,緊接著他的腦子裏閃過了一個非常不好的預想。


    “警長。”安德魯看著自己的上司眼神放空,一句話都不說,不由得出聲提醒他。


    “你接著說。”羅德凝聚自己的焦點,把視線放在安德魯身上。


    “他們已經把人帶回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話音未落,羅德已經站起身子離開了座位,拿起衣架上的衣服之後,率先走出去。安德魯心裏裝著滿滿的疑惑,跟在羅德身後去了審訊室。


    兩個人來到審訊室門口,隔著玻璃完全能夠把裏麵那個“犯罪者”的一舉一動看的清清楚楚。羅德雙手插-在褲包裏,筆直的站在玻璃窗前,麵色沉靜。


    如果說裏麵那個男子真的是殺害科洛博首領的凶手,那他也太沉著了。


    對方的神色絲毫沒有害怕和怯弱,目光如炬,若不是大家知道這是巴勒莫的警署審訊室,麵對這樣的人還以為在參加會談。


    一課的人已經開始例行公事的審訊他,對方也有條不紊地回答他,隻不過偶爾他的眼神會越過玻璃窗落在羅德身上。明明應該是看不到的,他怎麽就那麽確定的把視線拋向自己呢?


    羅德微怔。


    半晌之後,他推門而入。


    “科洛博是你殺的。”羅德花了兩秒鍾的時間思考自己用什麽語氣來說話,最後他舍棄了疑問句,而是選擇了更加平淡的語氣來陳述這句話。


    對方沉默下來,沒有回應他。


    羅德也不在意,不緊不慢的繼續說:“案發之後我沒有及時去到現場,不過有一點即使是我再去,也覺得很奇怪,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解答。”


    “警長請說。”


    “不管是從第一次進入犯罪現場時拍的照片來看,還是我第二次進入犯罪現場拍照來看,殺人現場非常的幹淨,那麽你一定是清理過現場了?”


    對方聽到他的話,推了推眼鏡,笑道:“的確,在殺死他之後,我清理了現場並且帶走了凶器。”


    “瑞士刀?”


    “對。”


    羅德就在對方回答問題之後,斂起笑容,走出去。一課的負責人跟在他身後,在走出審訊室,羅德轉過頭,對他說:“他不是凶手。”


    對方很明顯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稍微的呆滯了一下,隨即笑笑:“警長,你在開什麽玩笑。他非常清楚的說了案發當時的時間,凶器,手段以及怎麽逃出城堡,每一個環節都和我們的猜測相符合,他怎麽可能不是凶手。”


    “你都說了那些隻是猜測,不能確定的東西怎麽能夠當成判斷的依據。”


    “就算手段和方式能夠猜測,凶器和案發時間可不會說謊,這點你要怎麽說!”對方似乎對羅德的幹預和質問感到不滿,語氣也稍微的高了一些。羅德就在這一瞬間把視線望向了玻璃窗裏。果然不出他意料,對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


    羅德站在原地,閉著眼。


    他整個人就好像陷入了思索,最後他嘴角浮現一絲苦笑:“算了,這件事情你們看著辦吧,本來我也沒有第一時間經手,的確不應該到現在才來指手畫腳。”


    一課的負責人被他突然直轉而下的態度搞暈了,不過還是很高興他沒有堅持剛剛的觀點。


    “我這兩天有事想休息兩天,伍德廳長過來,幫我請個假。”


    負責人隻當他對這件事情的結果感到挫敗,並未多想,開心的應承下來。羅德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羅德從警署離開之後,換了身衣服,收拾了幾天的行李,坐出租車去了彭格列的基地。到了門口居然沒有人攔,但羅德還是選擇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順手抽了本雜誌,樂悠悠地看起來。


    傑瑞和獄寺隼人這兩個活寶,一個嚷著要吃冰激淩,一個攔著不讓吃,吵吵鬧鬧地從電梯門口出來。小個子的傑瑞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坐著看雜誌的羅德奧利安,笑眯眯的跑過去打招呼:“羅德叔叔,你好。”


    “你好,傑瑞。”羅德把手裏的報紙放下擱在旁邊的架子上,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對方坐過來。


    傑瑞也非常識相,撇下獄寺隼人就坐下了。


    “你們剛剛在討論什麽?”


    “冰激淩。我想吃冰激淩。”傑瑞摸摸自己的後腦勺,為自己這麽大了還嚷著要吃冰激淩稍微的有那麽點不好意思。然後他果不其然地看到羅德露出了溫柔地笑容,嘴裏卻說著不讚同的話。


    “你上次不是答應了澤田叔叔,一天隻能吃一次嗎?”


    “可是我……”傑瑞在羅德笑意滿滿的注視下,硬生生地吞下了滑到嘴邊那一句‘我今天還沒吃’。


    “我明天再吃好了。”悶悶不樂的傑瑞小聲的回答。


    羅德看著他心口不一的樣子,不由得失笑,好脾氣的揉揉他的頭發,道:“那你要不要跟著我去米蘭,那裏有更多好吃的。”


    傑瑞不由得眼睛一亮,整個人一掃剛剛的失落:“我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


    羅德從來不對小孩子撒謊。況且,在澤田綱吉跟他說起傑瑞睡夢中提到米蘭的原因之後,他更加確定了要去那裏的決心。科洛博首領在臨死前最近一次帶著米蘭達和傑瑞去的地方,就是米蘭。而且他和米蘭達兩個人還在那裏發生了爭吵。無論怎麽看,都讓人不得不懷疑發生了什麽。


    澤田綱吉就在這時候出現在他們麵前。看到羅德的時候他很明顯有點詫異,金棕色的眼睛散發著溫潤的光芒,稍微地比平常張開了一些。


    “你來這裏幹什麽。”


    “來找你和傑瑞。”


    “找我們,有什麽事情嗎?”


    “嗯。我想跟你們一起去米蘭。”


    澤田綱吉被這番說辭弄得暈暈的,整個人看起來不是很明白。羅德牽著傑瑞的手站起來,笑眯眯的說:“我這兩天正好休息,想著沒事兒就順便帶著這個小家夥去米蘭轉轉,你要不要一起來。”


    他這麽一說,澤田綱吉聯想到中午給他打電話時候提到的情況,立刻就明白了。他也沒思考多久,轉身回去對獄寺說:“獄寺君,你幫我問問助理,這兩天我有沒有什麽重大的事情要處理,有的話讓他發我手機上,我提前做準備。”


    獄寺立刻就打電話給助理問了問。幾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朝著停車場走去。正要上車的時候,獄寺得到回複‘這兩天沒有什麽重大的事情要處理’,得到消息的澤田綱吉順勢就說:“那行吧,我跟著羅德警長去米蘭逛逛。”


    ****


    羅德主動承擔了開車的重任,澤田綱吉抱著傑瑞坐在後座上。三個人告別了獄寺隼人,開車遠去。


    一路上傑瑞興致都很高。如果說當初是澤田綱吉把他從垃圾堆裏撿出來,他對這人抱有好感很正常,那麽羅德奧利安明明什麽都沒幹,連時間都不及澤田跟他待得多,憑什麽傑瑞那麽黏他。


    得到這樣的認知後,澤田綱吉有點挫敗,自從遇上了羅德,連討人喜歡這件事情他都得屈於人下了。


    “boss,你心情很好嗎?”天氣已經開始轉涼,傑瑞自然而然習慣了靠在別人身上。他抬起頭看著澤田綱吉,不經意的冒出來這麽一句話。


    “你這小家夥,怎麽看出來的?”澤田有點詫異。


    傑瑞絲毫沒有遲疑地說道:“因為你今天的唇角的弧度比平常要大一些嘛。”


    前排開車的羅德奧利安聽到傑瑞的回答,特意轉過頭來看了澤田一眼,望向對方的眼神似笑非笑頗有深意。澤田皺了皺眉,別過頭去不看他們。


    “叮——”羅德的手機就在這時候解救了整個車廂的尷尬。


    不過羅德倒是沒有打開來看,反倒是把手機扔給了澤田綱吉:“你幫我看看,我開著車不方便。”


    澤田綱吉忽略掉心裏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砰砰跳個不停的心跳速度,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淡定非常。羅德的手機也沒有密碼,直接滑動過後就能打開。屏保是一個少年的照片。澤田綱吉看著那位男子清秀的麵容,隱隱地覺著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到過。壓住心裏的情緒,他打開了短信欄。


    是一條彩信。上麵除了附帶一張照片而外,還外加了幾條文字。大致意思是說他們發現那輛車的牌照主人和一名女子見麵了。


    照片的效果很模糊,從拍攝的照片上來看隻能從背影看出對方是個女子,再無其他。


    傑瑞就在這時候探過頭來看照片。澤田綱吉直覺著要關掉,沒想到,傑瑞過了一會兒指著照片上的女子喊道:“媽媽!”


    開車的羅德和拿著手機的澤田統統感到驚訝,震驚地轉過頭來看著他:“怎麽回事?”


    傑瑞指著照片,信誓旦旦地說:“這肯定是媽媽,我絕對不會錯。”


    澤田綱吉不知道傑瑞哪裏來的自信確定,隻能安撫地對他說道:“傑瑞啊,這隻是一個背影而已,你怎麽就那麽肯定呢?”


    “我其實也不太經常見媽媽的,每次都隻是看她的背影,看得多了,自然就能確定啦。”傑瑞倒是半點都沒有不自在,提起自己那位下落不明的母親依然能夠笑眯眯的。如果忽略掉他放在身側的小手握成了拳頭,他的不在意恐怕會更加的具有說服力吧。


    澤田綱吉細心地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憐惜地把對方攬在自己懷裏,傑瑞不安地扭動了一下。羅德把他們的動作盡數收在眼底,窩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


    如果說米蘭達和車主有所交集,那麽是否也意味著她和科洛博首領去世有所聯係呢?


    作者有話要說:  胡漢三終於回來啦~~~快點用熱烈的掌聲和鮮花來歡迎我的回歸吧~~~其實我隻要留言就好啦(看我是多麽的善解人意!


    這個月應該有四更!或者說這個月應該是周更!或者說這個月這個案件就能結束了!


    開不開心,高不高興,興不興奮!然後下個月的更新就要等到中旬啦!(……喂!


    其實周更也很不錯呀,想我就是每一周才能看一次《一吻定情2013》呢!等周更的日子好有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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