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在聽了傑瑞的解釋之後,讓信得過的屬下去調查自己手機彩信上麵的女人,並把她最近的行蹤統統搜查一遍。在他掛了電話之後,三個人都不開口說話,一時間整個車廂的氣氛變得深沉起來。


    為了改變這種狀態,羅德故意看了看坐在車子後座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輕扯嘴角之後,他聊起了別的話題:“你們到了米蘭想去什麽地方?”


    澤田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他,反而是低著頭把視線看向了傑瑞。兩個人似乎都等著他回答,傑瑞想了一下,猶豫道:“我可不可以先去遊樂場玩兒?”


    “遊樂場?”羅德對他這個回答似乎有點詫異,略微的皺起眉頭之後答道,“澤田你覺得呢?”


    澤田綱吉這次倒沒有選擇沉默不答,反倒一改剛剛安靜的作態,笑眯眯地接口:“我也很想去遊樂場,好久沒去過了。”


    聰明如羅德怎麽可能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也跟著笑了起來。因為這一個小小的插曲,車廂裏的氣氛終於好了一些。


    由於巴勒莫距離米蘭還是有些距離,三個人出發的又比較匆忙且沒有計劃,因而隻好買了最近的一般的航機直飛。想必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到了。


    ****


    到達米蘭的時刻,已經接近晚上八點,三個人又采取了羅德問澤田,澤田問傑瑞,傑瑞做決定的模式來確定吃飯地點。


    沒想到傑瑞找到的地方還挺不錯,是個情調不錯的小餐館,裝潢溫馨,大廳的燈光用溫暖的橘黃色照著,散發出濃濃的家庭氣息,最重要的是,這家小餐館的有一架留聲機,裏麵放著一張爵士老唱片。


    羅德和澤田在走進這個小餐館的時候,都暗地裏鬆了口氣。兩個人這段時間為了科洛博被殺的案子和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忙的不行,很久沒有放鬆過心情來吃晚餐了。原本他們還以為傑瑞會按照小孩子的喜好去吃雞翅漢堡之類的,難得他居然能夠找了一個這麽輕鬆的環境來吃飯,他們當然也很滿意。


    羅德甚是安慰的輕輕拍了拍傑瑞的頭:“小家夥,幹得不錯!”


    澤田綱吉也在這時候出動了自己最溫柔的笑容,順便揉了揉傑瑞頭部剛剛被羅德拍過的地方,換來傑瑞傻乎乎的一笑。


    羅德和澤田看到他帶著期待又小露得意的笑容,對視了一眼,他們這次明顯的選擇讓傑瑞第一個玩耍的場所和吃飯地點,就是希望傑瑞能夠忘記自己曾經被拋棄甚至被父母無視的心理陰影,並幫助他慢慢的開朗起來。


    在巴勒莫的時候,雖然傑瑞也在澤田和獄寺以及彭格列大家的幫助下敞開了心扉,但彭格列畢竟是黑手黨,在對待陌生小孩子的時候難免還是會或多或少的散發出生人勿進的氣場,傑瑞有過一些特殊的經曆,因而比一般的小孩子敏感一些,故而效果雖然有但並不明顯。


    澤田綱吉就是本著讓他更輕鬆更自在地和他和別人相處的心態,才接受了羅德的邀請,帶著傑瑞一起到米蘭玩,羅德也一樣。


    隻不過他們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決定和善意的舉措,竟然能夠讓他們得到破解整個案件最大的線索。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無心插柳柳成蔭吧。


    三個人吃晚飯之後就去了羅德在到米蘭之前訂的那家酒店。兩個男人帶著一個小孩兒,的確是不怎麽好分配房間,所以在經過澤田的同意之後,羅德定了一間總統套房。裏麵附帶了兩個臥室。


    上電梯的時候,羅德拉著傑瑞的手,慈眉善眼的微笑,隨後問道:“傑瑞,房間裏隻有兩張床,你是選擇和我睡,還是選擇和澤田睡?”


    傑瑞似乎非常的糾結,對於這個問題。羅德和澤田看著他一張小臉苦哈哈的皺起來,非常的猶豫不決,最後他嘴唇顫動了好久,才猶猶豫豫的抖出一句話:“我可不可以和你們兩個一起睡?”


    就在傑瑞說這句話的時候,從電梯門口進來了一對小夫婦,聽到這句話的他們,看了看豐神俊朗的羅德和眉眼清秀的澤田,又看了看乖巧可愛的傑瑞,最後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他們隻上三層樓,走之前,還特意看了羅德和澤田,最後意味深長的笑著走了。


    澤田綱吉從剛剛被看著就一直靦腆著,直到被“意味深長”之後,終於忍不住了,蹲下去和傑瑞平視,麵目稍微有一點扭曲地說道:“傑瑞必須選一位才行呢,三個人睡一張床,會、很擠。”


    傑瑞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皺著臉思考,澤田站起來和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作壁上觀的笑得賊兮兮的羅德奧利安對視。


    傑瑞一直到走進房間都沒能考慮好到底要跟誰睡,和澤田做著眼神互動的羅德走進一間臥室,看了看裏麵的床之後,對隨後跟進來看稀奇的澤田和傑瑞兩個人意外的說了一句:“其實三個人睡一張床也沒問題,床~很~大~喲~”


    澤田綱吉滿臉通紅的走進的洗浴室,砰的一下關上了門,反倒是“始作俑者”站在原地,笑得曖昧又狡黠。


    最後傑瑞還是艱難地選擇跟澤田君一起睡,他晃了晃腦袋說:“雖然和羅德先生相處很愉快,但和boss一起總會感覺到媽媽般的溫暖呀。”


    才恢複好自己臉色的澤田綱吉,聽到這句話之後,臉從剛剛的紅色又變成了綠色,羅德捂著嘴笑得好不暢快。


    “……這還不如三個人一起睡呢。”


    ****


    第二天一大早,澤田綱吉就起床收拾好了自己,關上門的時候,傑瑞還在睡,小腦袋拱在被子裏,露出亂哄哄的一撮。走到客廳的位置卻發現羅德比他還早,已經坐著在喝咖啡了,神色頗為悠閑。


    “早,羅德。”


    “早,澤田。”


    平淡的招呼過了對方之後,澤田綱吉自然的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兩個人一個再看今天早晨酒店送到的報紙,一個再看從警局帶過來的資料。兩個人之間相隔一個茶幾,也不說話交流,整個客廳裏除了偶爾杯子放下的聲音,就隻能聽到慢慢翻著紙張的摩擦聲。


    傑瑞揉著眼睛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明明隻是最平常不過的場景,兩個人也並無煽情動人的地方,偏偏讓他感覺有一股溫水從心口處緩緩地流經身體每處,眼眶也微微發熱。


    他從來沒有這麽這麽的感覺到自己融入了他們,並成為其中的一員。


    羅德率先發現傑瑞紅著眼睛站在門口,放下資料站起來問:“怎麽了,傑瑞?”


    “眼眶都紅了,是不是做惡夢了?”澤田比他還快一步,放下報紙小跑過來,輕輕的摟住他。


    傑瑞在澤田懷裏輕輕的搖了搖頭,聲音含糊:“我隻是有點高興。”


    高興?高興什麽?


    兩個大人頭一回發現彼此不懂這個小家夥,對視一眼之後,默契地走到他麵前。


    傑瑞隨後就回房間洗漱,換衣服的時候,他發現了兩套風格相同的服裝,一套擺在臥室的床頭櫃上,一套擺在浴室的衣服筐裏。他稍微一動腦子就明白是怎麽回事,抱著兩套差不多質地差不多顏色的衣服,傑瑞最後做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他選擇了其中一套的上衣和另一套的褲子,整齊的穿好之後,他覺得,自己的搭配,可比原來那兩套衣服看起來更合適。


    傑瑞一大早心情就很好,整個人開開心心的打開門走出去,果然看到了兩位大人錯愕的神情。無視他們之後,他淡然地坐下來吃早餐。


    兩個大人買衣服的確沒有商量過,也沒考慮到對方會買的可能性,沒想到被小家夥這麽靈機一動,感覺似乎也不錯。


    三個人高高興興地去了遊樂場,玩了一整天之後,去了臨近的餐廳吃飯。吃飯的時候,羅德和澤田討論起他們正對麵的一副畫,小家夥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整天的好情緒突然就低沉下來。


    察覺到這件事情的兩個大人,相互交換了眼神之後,決定由溫柔的澤田綱吉君來詢問怎麽回事。


    原來當初傑瑞也到過米蘭,是和爸爸媽媽也就是已逝的科洛博首領和失蹤的米蘭達女士一起來的。當初的一家人並沒有現在的三個人看起來那麽和諧,但畢竟也是自己的父母,任何事情總還是有些不同。


    “爸爸帶我們去了附近的畫廊看畫,裏麵的東西我都看不太懂,但爸爸似乎很喜歡,尤其是一幅畫,他特別的喜歡,在那前麵站了好久好久呢~”


    按照傑瑞所說的他們一家人到米蘭的時間,其實距離科洛博首領死亡也並沒有太久,十幾天而已。


    兩個人都猜測這或許可以找到點什麽,但時間太晚,他們最後決定第二天再去拜訪。


    ****


    畫廊距離酒店也不太遠,三個人一大早收拾好自己,吃過了早飯才不緊不慢地走路過去。位於街道最寧靜的一隅,畫廊給人的感覺也非常的幹爽清麗。用亮麗的藍色做底色,白色字跡躍然而上,跳脫了整個街道的素樸,非常讓人欣喜。


    羅德和澤田兩個人從看到這間畫廊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它,拉著傑瑞的手走進去之後,兩個人頗有興致地看著牆壁上鋪陳的一幅幅藝術品。


    兩個男人帶著一個小孩兒來看畫的場麵即使在米蘭也不會太多,畫廊的經理很快就上前來,問道:“兩位有什麽問題嗎?”


    這位經理看起來麵容慈祥,年紀雖大,但看起來非常的有涵養。澤田和羅德對視一眼之後,同一時刻把傑瑞推出來:“不知道史蒂文先生是否記得他?”


    老經理弓著腰仔細地看了看,過了半晌才笑嗬嗬的說道:“怎麽會不記得,這個小孩子上一次是跟著爸爸媽媽一起來的,說起來,他爸爸倒是個真正喜歡藝術的人。”


    果然可以有線索。


    確定了這個事實之後,澤田決定帶著傑瑞繼續看畫,詢問的事情就交給羅德來處理了。


    三個人兵分兩路做事情。羅德看到澤田帶著傑瑞走遠了之後,對老經理說想和他單獨談談,隨後到了安靜的辦公室裏,他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巴勒莫警署的警長羅德奧利安,有些事情想要跟你確認一下。”


    老經理也是懂得察言觀色的人物,沉穩的坐在沙發上等著羅德說下麵的話,他似乎做好了準備。


    “既然你已經承認你見過剛剛那位小男孩兒以及他的父母,那我就坦白告訴你,他的父親已逝,母親失蹤。我最近在調查他父親死亡的案件,現在我們向想你谘詢一下有關的事宜,還望史蒂文先生配合。”


    “警長請講,我一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那我問你。當初他們一家三口到這件畫廊來,是否有什麽反常或是異常的地方?”


    史蒂文經理略微的思索了一下,道:“的確有,但這隻是我個人的看法。他們一看就是來米蘭遊玩的,三個人穿著都很隨意。剛來第一天的時候,夫婦兩人看起來是真的挺開心,一直拉著那個小孩兒的手。後來過了兩三天他們再來的時候,夫婦二人就有點問題了。”


    “哦~有什麽問題,具體說來聽聽?”羅德閑散的靠在了沙發的椅背上,似乎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


    “那夫婦二人似乎有些矛盾,那個夫人再來看這些畫就很不耐煩,似乎眉眼間還有些焦躁。而那位科洛博先生看起來也不像是很開心的樣子,心裏好像藏著事兒。”


    羅德認真的聽完史蒂文說的話,低著頭沉思,過了一會兒繼續問道:“那他們各自有什麽反常的舉動沒有?”


    “這倒沒有,不過科洛博先生在離開畫廊之前,曾經買過一幅畫。他還告訴我,如果兩個月他都沒有來把他取走,就讓畫廊直接把畫送到他指定的地址。”


    “那個地址能不能給我看看。”


    “當然可以。”


    史蒂文很快就找到了那份由科洛博先生親自手寫地址,羅德仔細地看了,發現紙條上的地址居然是夜色酒吧。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羅德拿著那張地址,心裏產生了不小的疑惑。過了一會兒,他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準備起身離開,走之前,他對史蒂文說:“我能不能看看那幅畫。”


    “……呃,警長,這幅畫已經包好了,我現在也拿不到。”


    史蒂文的表情說明了這個要求看起來的確是非常難以達成,羅德沉默了一會兒,才笑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我不過也是好奇想看看科洛博先生買了一張什麽樣的畫。”


    “如果警長想看畫裏的內容,電腦裏倒是有。”


    史蒂文調出了科洛博買的那幅畫——《光》。畫麵的質感很好,明明整副畫用了大量的黑色和藍色,但因為顏色具有層次,居然真的呈現出光源的遠近帶來的即視感。羅德看著看著,就搖搖頭笑了。


    道別了史蒂文之後,羅德很快找到了澤田和傑瑞。在於澤田的視線交流中,他告知對方自己有所收獲。反觀傑瑞,在畫廊裏看了畫之後,心情似乎真的好了很多。


    “這小家夥,看不出來還蠻有藝術細胞的嘛~”


    看著站在不遠處等著吃冰激淩的傑瑞,羅德輕聲地對身邊的澤田說。


    沒等澤田回應他,傑瑞已經拿著兩隻冰激淩跑了回來,因為有點涼,澤田就順手就接過一個。


    羅德看到之後,眼睛裏暗光閃過,道:“怎麽,傑瑞,你不給我也買一個嗎?”


    傑瑞掏了掏包裏的錢,發現沒有再多買一個的可能性了。糾結之下,他提議:“要不然,羅德先生你和boss吃同一個好了,不然我的也可以讓……”


    “讓”字還沒說完,羅德已經飛快的低下頭,就著澤田的手,咬了一口冰激淩。


    “……給你。”


    傑瑞看著他的動作,眼睛都瞪大了:“原來羅德先生,你喜歡冰激淩呀~”


    “唔,其實今天比較喜歡。”羅德留下曖昧的一句話,笑嗬嗬的走了。


    傑瑞很快就沉浸在了吃冰激淩的喜悅中,完全忘記了另一位拿著冰激淩的當事人澤田綱吉君。澤田拿著手裏快要化掉的冰激淩,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如果現在你讓他把剛剛被羅德咬過的冰激淩放進自己嘴裏,他有心理阻礙,但如果把這支冰激淩扔掉,他又怕傑瑞亂想,糾結了好半天,他終於下定決心惡狠狠地咬了一口手裏的冰激淩。


    “怕什麽,大不了就當是被狗舔過了!”


    其實澤田他錯了,不應該是被狗舔過,應該是被狼舔過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我胡漢三又回來啦~~~大家開不開心,高不高興~~~


    最近天氣熱,都沒什麽動力呀,再加上作者是重度拖延症患者,要不是昨天看了一句鞭策自己的話,估計也不可能那麽勤奮要寫東西了。


    不過因為好久沒寫東西,這一章改了兩遍,如果和前麵的文字有點差異,大概是因為我還沒有調整好的緣故。如果可行,這之後大概都會隔日更(……隻是可行(別打我!


    下次更新在後天同一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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