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綱吉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帶著傑瑞在超市冷藏櫃那一塊買速凍水餃。自從獄寺隼人去了日本出差,澤田和傑瑞就淪為了沒有人帶的小孩兒,天天隻能靠著各種各樣的速食過日子,一聽到要自己掏錢請客吃飯,澤田的第一反應就是掛電話。雖然他也不缺錢。


    可是聽到後半句,羅德那“快來,帶著傑瑞我們倆一塊去幹壞事兒吧”的語氣,他就覺得難得出血一回應該還是不錯的。索性最後東西一放,把傑瑞從旁邊的冰激淩專櫃裏撈出來。


    “boss,今天的冰激淩我還沒吃呢!”


    “沒關係,今天有人請吃大餐。”


    澤田說完這話,自己就愣了。不對啊,剛剛羅德在電話裏說他們倆要一塊去請尼奧吃飯……尼、尼奧?尼奧不就是傑瑞的親身父親嗎?著羅德唱的是哪一出啊?


    沒過一會兒,疑惑著的澤田就拖著傑瑞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正在看菜單的羅德一抬頭,稍微有點愣。澤田綱吉今天的裝束還是和平常一樣,一套黑西裝,的確是挺黑手黨的打扮。可怪就怪在,為什麽傑瑞也穿著這麽正式,看上去就像是要跟誰相親似的。


    “你怎麽把他弄成這樣了?”


    “這樣不好嗎?挺好的呀。”


    見自己的親生父親,不管怎麽樣,還是在正式點好。澤田笑眯眯的理了理傑瑞的衣服,他很滿意現在穿著小西裝的傑瑞,看起來就像個小花童。


    三個人親密無間和諧到了極點,就在這時候,尼奧出現了。


    不知道羅德是怎麽跟他說的,尼奧竟然肯獨身一人來了,身後沒有跟著別人真是讓人驚喜。澤田綱吉從科洛博大叔的遺言已經知曉了眼前這位根本就是看起來宅心仁厚的大壞蛋,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心裏惡心到了極點。偏偏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沒辦法做出一副我很討厭你的表情,必須得端著。就在羅德起身招呼,澤田綱吉低頭整理表情的時候,傑瑞握緊了羅德的手,笑眯眯地和尼奧打招呼。


    “嗨,尼奧叔叔,好久不見。”


    尼奧看到傑瑞的一瞬間確實非常的震驚,米蘭達不是說她已經把孩子送到外市去照顧了嗎?怎麽會這孩子現在還在巴勒莫呢?而且還是和羅德和澤田在一起。不太對,真的不太對。


    “尼奧先生,請坐。”


    尼奧呆呆地看著招呼他的那個小少年笑眯眯的坐在澤田和羅德的中間,眼神一暗,心裏那個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大概已經知道了今天澤田和羅德叫他來的含義。是為了眼前這個少年——傑瑞,他的兒子。


    羅德沒有放過他的一言一行,甚至連表情的細微變化都察覺的清清楚楚。尼奧輕輕的抿唇、上眼皮微微下垂,這根本就是人在痛苦是下意識的表情好嗎?羅德清淺的眸子裏浮出了尼奧進入房間後的第一個笑意。果然他現在很痛苦,因為傑瑞。羅德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行為稍微的有點可恥。利用傑瑞在尼奧心目中的地位,來瓦解尼奧封閉的內心,企圖讓他露出破綻。如果讓傑瑞知道,羅德猜他可能會生氣的嘟起嘴不說話。


    但如果有另一條路擺在他麵前,他還是會這麽做的。


    因為他必須這麽做。


    ****


    澤田綱吉從剛剛開始就一直非常有耐心的哄著傑瑞吃飯。雖然他不知道過去的米蘭達是怎麽帶孩子的,但傑瑞不愛吃飯這個習慣,真是讓他非常苦惱。明明都已經有八歲左右了,個子倒是不矮可身體卻瘦的讓人可憐。吃飯時的動作也讓人著急,真讓人恨不得在腦袋頂上剜一個洞,直接給他灌下去。


    尼奧就像一個外人,坐在一旁看著著親密無間的“一家人”作秀。


    羅德就在這時候開口講話:“尼奧先生,這一次我們請你來吃飯,主要是想跟你了解一下科洛博先生去世那天的事情。”


    “這些東西在首領去世的第二天我就對你們的同事說過了。”尼奧的確受到了刺激,說話的語氣並沒有過去那麽無懈可擊。


    “哦,這是我個人的請求,和警局無關。”羅德堅持要問出個所以然來,“希望你能夠回憶起來比較多的細節,畢竟這個案子到現在還沒破案,科洛博首領的那位大女兒已經開始向警方施壓了。”


    羅德並沒有說謊。科洛博家族的大小姐在外遊學,回到巴勒莫的第一天就得知了這個人間慘劇一樣的消息,頓時累感不愛。這幾天每逢上班時間就能看到她的身影,弄得警局稍微年輕一點沒什麽經驗的小探員們天天苦不堪言。


    尼奧才不關心警局是不是受到了壓力,反正科洛博家族的權力他已經接手的七七八八了。他現在最關心的是坐在澤田和羅德中間的那個小人兒。以前的他沒辦法讓傑瑞親口叫他爸爸,現在終於做了所有事情,到了快要成功的時候,半路又殺出了兩個程咬金。羅德和澤田同時收到了尼奧冷冰冰的視線盯視,對望一眼,內心已經有了答案。


    今天來,他們本來就是為了確認尼奧是不是知道他們已經抓到了米蘭達。由於這一次行動動靜比較小,他們並不能確定尼奧那邊的人是否已經知道。


    澤田一收到羅德的示意,立刻就起身帶著傑瑞離開了房間。羅德這才一改剛剛隨意的態度,認真地盯著尼奧問:“尼奧先生,我們已經找到米蘭達小姐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件事情尼奧並不知情。


    “所以你告訴我這件事情是什麽意思?”


    “我隻是希望尼奧先生能夠配合一點,把當天的事情回憶一部分作為我們查案的線索。”


    “……”尼奧沒有說話。


    過了至少半分鍾,他才開口:“那天我和首領有事情要談,我走之前米蘭達小姐就到了,我開門走出去之後米蘭達小姐就進了房間,至於待了多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也是第二天一大早才從仆人的電話裏知道首領去世的消息。”


    “我記得當初是你報的警。”


    “對。科洛博畢竟是個大家族,如果貿然報警肯定會引起家族內部的恐慌,所以我才在親眼確認之後報了警。”


    “那麽你能確定你在報警前,沒有人動過任何東西嗎?”


    “是的。”


    “那你說你淩晨離開別墅,有人能夠證明嗎?”


    “……”尼奧似乎有點苦惱,想了一會兒,“我記得有一個司機看到我下得樓,不過那個人在首領去世之前已經被開除了,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麽那時候在。”


    羅德在心裏冷笑了一番。尼奧果然比米蘭達難纏,心思縝密,到這時候還不忘把自己撇幹淨再找個人當替死鬼。


    “那你知道那位司機現在在哪兒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尼奧說完這番話之後,踟躕了一下,換了個話題問羅德:“不知道警長是怎麽認識那個孩子的?”


    羅德心裏直樂嗬,他倒是沒想到傑瑞對尼奧的影響這麽大:“你說傑瑞嗎,他是米蘭達小姐和科洛博首領的兒子,這兩個人一個已經去世,另一個還在警局,我們警方自己就順便帶著看看。”


    “可是他剛剛明明是跟著彭格列進來的。”


    “哦,是這樣的。當初找到傑瑞的就是彭格列呀。”羅德一邊說著話,一邊笑眯眯的注視著尼奧的神情,最後補了一槍,“在一個垃圾堆裏麵。”


    時間卡的剛剛好,尼奧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澤田綱吉帶著傑瑞走了進來。兩個人手裏還一人拿著一盒冰激淩。傑瑞看起來很高興,整個人都比剛剛有朝氣多了。尼奧看到這兒,眼神又是一暗。他定了定心神,起身告辭。羅德和澤田都沒有理由再留下他,一同站起來送他。傑瑞就在這時候跑到尼奧麵前。


    “尼奧叔叔,你知道我媽媽在哪裏嗎?”


    直擊命門。


    尼奧怎麽可能告訴這個孩子,他的母親現在在警察局,受到了監押。他作為這個孩子的父親,從沒有盡過一天的職責,還讓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受了那麽多的苦。剛剛羅德的那句“垃圾堆”就像一根刺那樣插進了他的心裏。


    “你很快就能見到媽媽了。”尼奧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勉強的笑了笑。


    傑瑞才不知道他難受不難受了,接著問:“可是我都好久沒見過媽媽了,我好想她。”


    澤田沒說話,羅德的表情倒是意味深長些。澤田不懂羅德在這時候做出一副這樣的表情是怎麽回事,雖然尼奧在某方非常的混蛋,但就現在的情況看來,他還是非常喜歡和關心傑瑞的。


    尼奧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個想媽媽的孩子,他自己的瞧了瞧傑瑞,突然視線瞄到了自己的腕表。


    “這個給你。”尼奧把自己的腕表解下來送給傑瑞。


    澤田立馬站起來:“尼奧,這個不妥。”


    “沒什麽不妥,這本來就是米蘭達、小姐在我前幾年生日那天送給我的,也算是她母親的東西。”


    羅德就在這時候站起來:“既然尼奧先生這麽說了,傑瑞,你就收下吧。”


    三個人一唱一和的,關係親密不言而喻。尼奧看到更是難以忍受,勉強的和大家打過招呼就匆匆離開了。


    ****


    傑瑞一路上都拿著尼奧送的腕表看,一句話都不說。


    羅德開著車和澤田擠眉弄眼。澤田才懶得理他,別過頭看著窗外。不過羅德看到了,在玻璃窗上倒映著澤田的臉上,最後還是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boss,我拿著尼奧叔叔的腕表,真的沒問題嗎?”


    “你不是想媽媽嗎,這表是你媽媽送給尼奧的,你拿著也沒關係呀。”


    “但其實我知道……”傑瑞有點著急,說了一半的話就硬生生的斷在不該停下的地方。


    澤田轉過頭看著傑瑞,有點疑惑:“你知道什麽?”


    難道他知道了警局已經找到了米蘭達,把她關在了警局裏嗎?不可能呀,他從來都沒有在家裏和山本討論過這些問題,和羅德打電話也一般是晚上在自己的房間。傑瑞沒理由知道啊。


    羅德把澤田和傑瑞送回家之後,順便在客廳裏坐了會兒。澤田到房間裏哄傑瑞睡覺。這孩子自從媽媽離開之後,每天睡覺都不安生,除了第一天睡得比較快,之後如果沒有澤田在身旁,都很難睡著。


    在澤田哄傑瑞睡覺的同時,羅德把放在茶幾上的尼奧的腕表拿來仔細地看。他記得很清楚,第一次見到尼奧的時候,他也帶著這塊腕表。這塊表看起來已經非常陳舊了。和尼奧現在的身份相比,確實不太符合,但因為是米蘭達送的,他一直沒舍得換。


    “按照尼奧的說法,他那天晚上和科洛博首領談事情談到很晚,淩晨的時候,他離開了書房,而等在書房外麵的米蘭達則和科洛博一起進入了臥室。科洛博首領已經知道了米蘭達和尼奧的關係,於是在臥室和米蘭達吵了起來,走下樓之後的尼奧透過外麵的窗戶看到了和科洛博發生爭執的米蘭達,他擔心對方收到傷害,於是又悄悄地從別墅的安全通道跑上樓去。二樓隻有書房和大小姐和科洛博的臥室,整個樓層都非常的安靜,而與此同時,在尼奧敲門正要敲門的時候,米蘭達從裏麵的打開了門。那之前,科洛博已經被氣極的米蘭達拿到的武士刀揮到了腹部。他坐在地上時並不太擔心,因為他很清楚,米蘭達一個婦人沒辦法殺死他。但科洛博首領在看到尼奧的一瞬間立刻感覺到了威脅,於是站了起來。武士刀被放在離他很遠的位置,他拿不到。於是他繞到床的另一頭去取抽屜裏的手槍。尼奧已經知道了他要幹什麽,飛快地拿起武士刀一下子刺穿了科洛博的胸口。”


    “可是他已經清理的犯罪現場,你這番推理並沒有證據。”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客廳某處的澤田產生了疑問。


    羅德拿起腕表仔細看了看,繼續:“尼奧安撫了震驚過度的米蘭達到書房休息,自己則在房間裏清掃現場。他首先搬動科洛博首領的屍體,把他安放在床上,然後開始清理血跡和雙方爭執時弄亂的茶幾和椅子。他做的很仔細,並沒有放過一絲一毫,最後他整理好一切,時間已經是一點左右了。”


    “可你們法醫驗證的時間是一點到兩點半之間。”


    “你接著聽我分析。”羅德放下腕表,看著牆對麵的掛鍾,“尼奧收拾好一切,準備離開,但是走之前,他把空調的溫度調的很低很低。於是在警方進入現場的時候才會感覺到很冷,而安德魯勘察現場的時候自然也就發現窗戶上有一層水霧。這是因為地中海氣候下得巴勒莫,十一月初的天氣並不算冷,但屋內氣溫太低,所以才會產生這些情況。這也因此推遲了法醫判斷屍體死亡的時間。”


    “可是你告訴我司機到達別墅的時間也是一點左右,那他又是怎麽看到米蘭達上樓尼奧下樓的呢?”


    “這個也很簡單。尼奧和米蘭達離開別墅的時候,在監視器能夠察覺到的路況前麵和司機錯身相遇。於是尼奧繞另一條路提前去別墅,在門口放米蘭達下車,自己提起那一步進入書房,與此同時,司機也到了。米蘭達開門讓司機進去,自己則上去和尼奧會和。而在米蘭達進入房間之後,尼奧從書房下樓離開。司機在進入房間後待了兩個多小時,估計是在找妻子送的鑰匙扣,而米蘭達和尼奧就在這期間,開車一起離開了別墅。”


    “也就是說他們利用了時間差和司機這個天然的證人來掩蓋他們殺人之後的行跡。”


    “可以這麽說。”


    “分析得是很好,如果你的思路是對的,那現場我們看到的一切就都說得通。但是,沒有證據。”


    “證據是有的。如果之前沒有,現在也有了。”羅德拿起茶幾上的腕表,笑得自信又傲慢,“這塊腕表很舊,完全不符合經常要出去和別人談生意的尼奧,但他依然隨身攜帶,那麽我們猜測一下,在重大的場合,尼奧都沒有換掉這塊表,殺死科洛博的時候完全沒有計劃,他是不是也應該戴著呢。”


    “可是這表麵很幹淨呀。”


    “對啊,但是再幹淨的東西,隻要有儀器檢測,我們就能知道它是不是曾經沾染上過人血,並且他到底有沒有清理幹淨還很難說。”


    說完這話,羅德接著就三下五除二地拆掉了這塊表,拆下來的每一處地方,澤田都拿起來仔細地看過了。然後,見證奇跡的時刻終於到了——在腕帶和腕表的正中接縫處,他們果然看到了一小塊沒有被清理幹淨的血跡。隻有一小塊,並不明顯,所以尼奧在自己清理時並沒有察覺到。


    “這才叫做百密一疏。”


    尼奧想要隱瞞的實情,最終還是被他自己一個無心的舉動揭破。所謂萬事必有因,萬事也必有果。犯了錯怎麽可能不受懲罰。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卷就算正式結束了,案情接下來的發展,作為下一卷的開端,我還會提及,不過該解釋的應該都解釋清楚吧~~


    我現在確定今晚之前是沒辦法把下一卷的第一章寫出來了,所以隻能放番外了,大家表打我,買了v之後我會替換上更多字數的文章!


    入v第二章,歡迎留言,超過25字可以送分的,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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