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伏威雖然不在曆陽任職,但他的家尚在曆陽,尚未搬遷,其妻子單氏也在曆陽。


    這時黃維揚犯的另一錯誤,為了安撫杜伏威,並未及時將杜伏威部將領的家卷遷到江都,而是任其留在了曆陽。


    單氏是濟陰人,傳說是單雄信的同族侄女,至於真假,恐怕就不好說了。單氏在曆陽是個很特殊的存在,雖然沒有實際權利,但影響力極大。很多自認為在劉果那裏受了欺負的,紛紛前來單氏這裏求庇護。


    單氏有些武力,也頗有豪氣,為了給底下人出頭,幾次和劉果發生矛盾。


    這天又有一群人來單氏這裏,請求單氏庇護,言劉果侵吞他們的土地,還要將當初從過賊的,全部處死。


    單氏聽了大怒。


    她的丈夫不管怎麽說都是衛公的義子,被世子稱為“兄長”的存在,劉果一個下臣,這麽明目張膽的欺負他們,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單氏便帶著家兵,前往郡府找劉果理論。


    劉果在單氏這裏吃過幾次虧,知曉這個女人的厲害,於是便躲著不見。


    眾人便在門口叫嚷,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劉果躲著不出來,咱們就衝進去找他。”


    眾人推推嚷嚷,就衝入到郡府之中。


    劉果聽到這消息也大吃一驚,不過他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逼單氏低頭的好機會。衝擊官府,形同謀逆,單氏身份再特殊,也不可能淩駕於律法之上。


    於是劉果便大搖大擺地來到眾人麵前,大聲質問道:“單氏,你等要做什麽,這裏是曆陽郡府,爾等竟敢衝擊官府,難道要謀反不成!”


    這時有人喊道:“官府不拿咱們當人看,反了就反了!”


    “誰說的?”


    此時場麵混亂,劉果剛想壓製眾人,這時不知道從哪裏飛來一支利箭,正中劉果咽喉,劉果當場便身死。


    眾人一看死人了,各自一哄而散。


    單氏見狀大驚,她雖然豪壯,但也知道劉果身死,此事便鬧大了,真要是追究起來,就連她的丈夫,也未必能擔待的起。


    單氏畢竟是個婦道人家,不知道該怎麽辦,急切之下,沒有辦法,他便去找丈夫的義兄輔公祏求助。


    此時輔公祏名義上還在修仙問道。


    見到輔公祏,單氏便將發生在郡府的事全部說個幹淨。


    輔公祏聽後,皺起了眉頭。


    “弟妹,你實在是太魯莽了,先衝擊郡府,又殺了劉果,這就等同於謀反。行台那裏正憋著氣要清洗咱們,唯恐找不到借口,弟妹這就將把柄送了出去,行台怎麽會善罷甘休。這怕是要牽扯到總管那裏了。”


    單氏也害怕起來,隻得硬氣地說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去行台請罪,把此事都擔下來。”


    “你一個婦道人家去領罪有什麽用,人家怎麽會信。再說夫妻一體,你去跟總管去有什麽區別?”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單氏為難起來。


    這時西門君儀說道:“大不了咱們就反了!”


    輔公祏看了西門君儀一眼說道:“休得胡言亂語。”


    西門君儀憤憤不平地說道:“事實就是如此,我們以誠心待官府,官府什麽時候把咱們當成自己人看待?聽說這次攻滅林士弘,十萬大軍,行台上下都升了官,可咱們總管呢,血戰懷寧,老底子都快消耗幹淨了,最後什麽也沒有撈到。憑什麽,不就是咱們曾經做過賊,他們不信任咱們嗎?”


    “好了,別說了!”


    “輔伯!”


    “你要是還認我這個輔伯,就別說了!”


    “唉!”西門君儀一拍桌子,恨恨地坐了下來,不再說話。


    這時單氏說道:“輔伯,西門兄弟所言不錯。朝廷不公,劉果更是暴虐,不把咱們曆陽兄弟當人看。輔伯是軍中老人,總管不在,你得拿個主意啊!”


    輔公祏知道單氏的情緒已被調動開來,心中大喜。他其實不太喜歡單氏,總覺得單氏太蠢,不配為主母,不過現在他們又需要單氏。


    作為杜伏威的老婆,單氏在曆陽軍中有極其高的影響力。


    這時輔公祏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交給了單氏。


    “這是總管給我的信,總管言其在軍中處處受到黃維揚的打壓,軍中舊部,折損嚴重,他已經嚴重後悔,當初投了大隋。便與我商量,是否可以起兵反隋。我思慮著隋軍勢大,我軍又星流雲散,已經不可能再複起,便勸總管,暫且忍耐,方為長遠。


    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準備告訴你二人,隻想將此事爛到肚子裏。隻是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有些事,那便不得不說了。”


    單氏聽了輔公祏的話,大吃一驚。雖然單氏剛才憤憤不平,一份跟大隋不罷休的樣子,但還真沒想過造反。


    但打開這封信,信上言語不多,倒是符合杜伏威的習慣。


    杜伏威當了土匪之後才認了幾個字,字勉強能寫不錯,至於書法,那是完全沒有。至於單氏,水平比杜伏威也強不得哪裏,看這封信,倒是跟她男人寫的差不多。


    單氏對於輔公祏還是非常信任的。


    當時杜伏威跟輔公祏產生矛盾,輔公祏返回曆陽,杜伏威卻是一直待在江都,沒有返回。


    輔公祏對外稱是幫著杜伏威守家,而杜伏威也想勉強維持雙方的臉麵,因此不曾揭穿。


    單氏心機較淺,並不知道丈夫和輔公祏之間的矛盾,還以為二人仍是親密無間。


    “夫人,咱們既然闖了郡府,殺了劉果,便回不了頭了。就是黃維揚現在不動手,以後也會對付總管。既然總管有心反隋,倒不如咱們便反了。總管在湓城動手,拖住黃維揚,咱們在曆陽起兵,直取江都。”


    單氏有些不明白,剛說應對措施,怎麽就要造反了。


    “輔伯,這件事是不是跟兄弟們再商量商量。”


    “嫂子!”


    這時西門君儀說道:“既然總管有令,咱們聽著就是。大不了就是一死,若是怕死,咱們當初就不會造反了。”


    單氏有些猶豫,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覺得此事有些倉促,但無論是輔公祏和西門君儀都是心腹重臣。


    最後單氏隻得說道:“一切都聽輔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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