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故對於暮晨的映像,就是一個有些神經質的人,想不通的就是他為什麽有這樣大的號召力。


    跟著周大幫主回到靈城赤木幫的總部,王故和飛仔得到了一個休息兩天的機會。周幫主說是有些事情要好好想想,將他打走了。


    兩個人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麽事情,飛仔提出來去喝喝酒,於是兩人去了酒館。


    昔日生意極好的酒館裏空無一人,常來的江湖人,一個不見。飛仔叫了幾個小菜,幾瓶酒,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了下來。


    飛仔問道:“那就是傳說中的暮晨?原來對他很是仰慕,誰知親眼看見了,反倒有些失望。看起來就是一個神經兮兮的平凡人,心裏火很大,偏偏還要笑著講話,著實有些問題。”


    王故沒有回答他,因為一個男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低著頭看不清長相的抱劍女人。兩人朝他們坐著的地方走來。


    一張平凡至極的臉,王故暗道:果然,沒有絲毫的特點,出現在人多的地方怕是真的沒有辦法找出他來吧?


    暮晨沒有任何表示,坐了下來,自己倒了杯酒,飲下。飛仔一時全身緊繃,才說了他的壞話,人就出現在兩人麵前,確實有些尷尬。說是這樣說,可是見到這個在江湖名氣極大的人,心裏還是不自覺的開始緊張。


    暮晨輕聲笑道:“瘋子麽?……好像很久之前就有人這樣叫我……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有人說我這次出來……比以前更加不正常了……”


    飛仔無語。


    王故平淡地問道:“來找我有什麽事?”


    “沒有事情就不能找你閑聊麽?”暮晨又喝下一杯,慢慢調笑道。


    王故道:“不怎麽可能。沒有事情你們誰也不會來找我的。整整四年,沒有見過你們誰來看看我的,更別說閑聊。”


    “這一次我來,確實是找你聊天的。我總覺得麵對你有一種親切之感,所以好奇,就來看看。”


    王故自言自語道:“原來……那種東西叫親切……”


    暮晨驚異地問道:“你有感覺了?”


    王故迷惑道:“四年之前,開始有些奇怪的東西不時出現在我心裏,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們所謂的……感情。”


    暮晨笑道:“有了開始,就會越來越多。我相信,很快你就會正常了,嗬嗬。”


    王故瞬間平靜,道:“什麽事情?說吧。”


    “紅樓香說你的武功,已經快要進入無第五層了?”


    王故點點頭。進入赤木堂以後,確實十分磨練人。經常遊走於生死之間,武功的進步不可謂不大,而且王故本來就是公認的武學天才,這樣的度,他認為隻是必然。飛仔不也是進步極大麽?


    如今的他,已經步入了四層下段,可能最多再有一年的時間,就會進入到第五層了。


    暮晨看著他,眼神迷離,神經質的笑笑,道:“到時候,來找我。”


    王故問道:“為什麽?”


    有人說,人與人相處的時間長了,很多東西會逐漸被同化。王故和飛仔,一起生活了四年的時間,一起出任務,一起吃飯,同一個屋子裏睡覺,慢慢的也變得和飛仔一般,很愛出口問問題,隻是自己不自知罷了。


    暮晨倒了杯酒,一口一口的輕嚐,“嗬嗬……到時候,你會接觸到另外一個江湖……你會知道很多的真相……我現在不會告訴你的。因為你還沒有到達那一個必須的高度……太多的不了解。說了缺乏應有的真實性……時候到了……來找我……我慢慢跟你解釋……”


    王故沉默一陣,還是道:“我需要大概的資料。”


    暮晨搖搖頭,輕笑道:“你還是這般的固執。四年的時間,好像比以前還要固執了。”


    王故沒有說話,等待著暮晨的妥協。


    “江湖人,在我們的眼中分為兩類。一類是像你現在這樣,沒有接觸另一個江湖資格人江湖人。另外一類,就像我們這樣,知道了反倒後悔的江湖人。你如今能接觸的,不過是一個虛假的江湖,裏麵的人,終日混混沌沌的度日,生了,死了。我們看到的江湖,每個人總在為解脫瘋狂,知道了太多,反而深藏著恐慌度日。”


    王故沒有問題了,他不知道還要問些什麽。對暮晨的這些話,半信半疑,瘋子的話,又要他怎麽能盡信?聽了,卻更加迷惑了。這江湖,好像有著太多的秘密。


    暮晨輕笑,“我知道你不信,時候到了,又不得你不信。好了,話說完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順便說一句,雖然我好久沒有飲酒了,可還是接受不了太次的東西。嗬嗬……”


    說著起身,搖搖晃晃的信步離去了。暮七在暮晨與王故說話的這段時間,沒有說一句話,竟是靠著梁柱一直閉目自修。暮晨方才一動,她立刻睜開眼,停下自修跟著暮晨走了。


    飛仔一臉驚愕,喃喃道:“另一個江湖……”


    暮晨不習慣喝酒,叫了壺茶。這一切對於他,隻是適應與再次適應的區別。


    茶上桌,暮晨依舊倒滿一杯,一個喝下。


    “真是個頑皮的孩子,教了多少次,就是不喜歡品,囫圇吞棗般,怎麽能知道茶中的滋味?”


    旁邊的空位再次坐下一個皺眉頭的蒙麵女人。


    “茶,不過是解渴之用。何必去品?”王故淡漠道。


    紅樓香白了他一眼道:“真是無可救藥。”


    飛仔謹慎地問道:“八大尊……真的有另外一個江湖麽?”


    紅樓香意外的看他一眼。“那個瘋子,他來過了?”


    飛仔點點頭回道:“他前腳剛走,你就進來了。”紅樓香無奈的搖搖頭歎道:“他現在越來越難以揣度了。這些事情,你們本不應該現在知道的。偏偏要大老遠跑來告訴你們……他都給你們說了些什麽?”


    飛仔猶猶豫豫地道:“就說了,有兩個江湖。我們在一個,你們在的又是另外一個很恐怖的江湖。真的是這樣麽?”


    紅樓香對飛仔的表達能力有些無語。耐心的解答道:“是同一個江湖。隻是看到的和了解的不盡相同罷了。我是無所謂了。知道了就當自己不知道不就行了?嗬嗬,怎麽說呢?呃,就好像你突然對這個世界看懂了許多許多……”


    紅樓香說著說著眼神逐漸有些癡呆,好像現在某些回憶裏無法自拔。


    王故道:“說了等於沒有說,還不如不知道的好,聽了反倒更加不懂了。你們的表達能力,很有問題。”


    紅樓香無所謂的笑笑,“就當作你們什麽都沒有聽到好了……嗬嗬,他回來了,我就可以放心好多了,老六的仇,應該能報了……”


    王故轉過頭來,平淡無波的看著她,半響才道:“你為什麽不告訴他,你們那個老三沒有死?”


    紅樓香一愣,隨即笑道:“這些事,不是說的時候。知道與不知道,結果都是一樣。說了,反倒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老六卻是真的死了,雖然明知道不是海角的人下的手,可是,這戰,卻必須要打。沒有達到一定的程度,找不到真正的凶手。瘋子是知道的,可是有些時候,看不見的,我們,掌控不了……”


    王故點點頭表示知道,想了一下,又問道:“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紅樓香又是一愣,想想猶豫的道:“我們都叫他瘋子。在我眼裏,他是一個奇怪的人,很有領導能力的人,看不穿透的人,卻值得相信依靠的人。”


    王故點點頭,一本正經的道:“還是一樣,說了等於沒說。”


    飛仔撲哧的笑出聲來,口中的酒水噴了一地。紅樓香臉上青筋暴起,眉頭緊皺,抬起手來用中指狠狠在王故額頭上敲了一下,出一聲很是響亮的脆響,嗔怒道:“打你這個榆木腦袋!你就不能不說出來麽?”


    那模樣沒有一絲成熟的姿態,和小女孩撒嬌一般。


    王故又一次十分正經的點點頭,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道:“下次不會再說出來了。”


    紅樓香對這個大木頭徹底無語,抬腳就走。嘴中還嘟囔道:“走了走了,和這塊級大木頭講話還真是鬱悶~哼~以後再也不來了!再也不來了……”


    飛仔呆滯的看著紅樓香那如同小孩子賭氣一樣離開的語氣動作,大腦陷入一片空白。這還是江湖中名氣極大的天門魔女八大尊麽?


    今天遇知的種種,均出了他的想象。看來他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慢慢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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