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本,這是此章的最後一節,寫得頗為費神,所以想了好幾天,嗬嗬~推薦和書評啊~如果你們覺得好的話:)】


    “好歹出了本上古絕學,卻是如此妖豔的劍術,嗬嗬……”


    月如勾,夜空漆黑一片。墮情幫總部的書房裏,蒙著麵的女子手中把玩著一枚碧綠色的戒指,媚眼如絲,顯然在輕笑。


    秦蘇在其身側,好奇的看著女子手中的戒指,那碧綠色的石玉戒指在昏暗的月光下,閃著妖冶的光芒。


    “好看麽?”


    秦蘇眼中劃過一絲迷醉,重重地點點頭。


    蒙麵女子抬起手來,將殘月框套在戒指裏麵,輕聲笑道:“讓天下人望眼欲穿的東西,又怎可能不好看?”


    秦蘇雙眼睜圓,驚詫地掩嘴低呼道:“這便是……”


    “若我所料不差,這便是那上古名門的契機。”


    側麵看了一眼兀自吃驚的秦蘇,蒙麵女子笑道:“沒想到吧?誰又會想到,這麽小小的一個圓環,會有如此大的能量!它……能改變整個江湖!”


    秦蘇又仔細看看那圓環,隻覺得除了美妙以外,在看不出其他。視線再擴大一些,便將蒙麵女子如若玉蔥精細漂亮的手收到了眼中,眼珠一轉,狡黠的笑道:“誰也想不到,這小東西,如今卻在師傅手中。是不是說,師傅您……也能改變整個江湖。”


    蒙麵女子聞言,嫵媚的雙眼又彎成了兩輪彎月,顯然也笑了。遂又自懷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秘籍般的泛黃小書,有些破損,足見其漂流過的蒼茫歲月。


    珍重的看了兩眼,才拿給了身邊的秦蘇。


    “我,當然能改變江湖……”


    秦蘇小心翼翼地拿著那泛黃破書,仔細去辨認封麵上那幾個斑駁不清的字跡,片刻之後驚愕地抬頭看向蒙麵女子,拿書的雙手,不知怎麽地就開始顫抖,怎麽也止不住。


    如今江湖上最熱門的人物,非星劍門的新掌門引無啄莫屬。


    大街小巷,客棧茶館,引無啄三個字無處不在。


    最熱門的事物當屬什麽?


    傳說中的上古絕學級劍法,辟邪劍法。


    這本在上古便邪名滿天下的絕學,再次成為了江湖中最引人注目的事物。


    那什麽又是江湖最熱門的話題?


    隻有引無啄那一日的拜山。


    人若妖孽劍辟邪!


    一襲紅衣,豔如血染,紅似殘陽,配上其陰陽人的身份,徹底成了引無啄的標誌。想到他為絕學毅然揮刀自宮,其人之誌,不禁讓人每每思及,都有些不寒而栗。


    以解禁級的實力,悍然向意境級高手拔劍,不愧狂男二字!


    將末世大尊意境級高手莫**逼到隻能防守的地步,末世掌門暮晨隻能用苦修多年的內功將其逼退,絕學級上古武學,強悍若斯!


    誰都覺得,這是辟邪劍法的威力,因為引無啄所練的內功,依舊是那平平無奇的星劍訣。這星劍訣如果放在上古武學出來之前,也算是一門不錯的高級心法,可是在如今,不過算是二流內功了。倘是如此,憑劍法之威,有如此戰績,不得不讓人咋舌。


    若是配上一門上古內功,不說絕學級,哪怕是高級……


    王故一向平穩的右手忽然抖動了一下,導致茶水偏出了茶杯的位置,傾灑在茶桌上,濺出了好看的水花。


    這個時候,清靈還在興致勃勃地講述引無啄拜山的傳聞,隻有妙玉看到了王故大異尋常的顫抖。


    “莫**敗了?”


    清靈止住嘮叨,抓過王故倒好的茶水,不顧形象地一飲而盡,方才講的太過漏*點,直到停下來才覺早有點口幹舌燥了。


    忽然看到王故的眉頭緊鎖,清靈輕額了一聲,終於是覺了“王韻”的異常,不知為何隻敢輕聲道:“敗是沒敗,隻是被解禁級的引無啄逼到隻能采取守勢,現在大家都在驚訝那辟邪劍法的威力呢。”


    清靈好像想起了什麽,悄悄地瞟了一眼“王韻”,呐呐道:“王韻哥哥,什麽是自宮?”


    妙玉原本冷豔的俏臉,霎那間紅到了脖頸。


    輕斥了一聲,低聲道:“傻小妮子!這也好意思問!”


    清靈嘟喃著嘴,可憐模樣很是讓人疼惜,喃喃道:“人家不知道,所以好奇嘛~”


    “自宮,就是以莫大決心,拋舍男人最大的雜念,從此一心向武。”


    半響沒有說話的王故,突然接話,清靈聞言吐了吐舌頭,然後歪著小腦袋想了想,接著咬牙鼓足腦袋道:“我也要自宮!”


    王故的手再次顫抖,而且比剛才還要哆嗦地厲害,提著茶壺再也找不到茶杯,茶水蹦蹦跳跳灑滿了茶桌。


    妙玉漲紅了俏臉,隻顧瞪著說了舉世震驚的話而不自知的小女子,一時苦笑不得。


    女人,自宮……


    這的確是自古以來最驚世駭俗的宣言,也是最難以解決的一個問題。


    一陣沉默,窗外風聲習習。


    “你們怎麽了?”


    清靈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對,怎麽眼前的兩個男女如此吃驚?


    “人家也想拋棄雜念,一心向武啊,有什麽不對?”清靈是個好同學,清純的尚且不知男女之事,又叫她怎麽去理會自宮的含義?


    妙玉不得不開口,以纖細如蚊地聲音解釋道:“此法隻適宜男子……”


    清靈“哦”了一聲,滿臉失望。


    王故被清靈方才一語,驅散了緊鎖眉頭的迷霧,此時笑道:“若想舍棄一應雜念,一心向武,也不必非自宮不可,隻是後者更決然一些,回不了頭的。”


    妙玉臉上的微笑突然有些僵硬。神色複雜地看向了說話的人,腦中忽然想到了很多。


    說到舍棄一切雜念,一心向武,這王韻又何嚐不是如此?


    跟隨了他一年,同吃同住,整個華山和峨眉,甚至是江湖都在風傳,峨眉派青年一代排名第八的高手妙玉,愛上了一個才加入華山不久,使用基本劍法的平凡男子,甚至為了這個男人,妙玉放下了峨眉下一代掌門的爭奪,甘心跟著男子在華山過一種近似苦修的生活。


    一年的時間,短到白駒過隙,長到妙玉自己都以為,她是他的女人。


    可是第二日起來,茶桌旁那個徹夜不眠自修的孤寂身影又在提醒她,她遠遠算不上。


    一個女子,拋棄了一切跟著一個男子,便是將自己所有都交給了他,包括難以啟齒的男女之事,女子也早有了心理準備,哪怕哪天夜裏男人突然來襲,她也不會覺得難以接受。


    可事實經常脫離想象,整整一年時間,不要說性,連輕吻也是沒有的,當然,也沒有拉手,沒有愛。


    妙玉的笑容多了苦澀的味道,她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漫長的等待。


    她是個淡然的人,也隱隱有了點焦慮的感覺,還是沒有歇斯底裏的對“王韻”吵鬧過,因為他是不喜的。也沒有對外宣布些什麽,即使是誤解,對此時的她來說,也是好的。


    妙玉的沉默,王故的神色飄忽,讓喜歡嘰嘰咕咕講個不停的清靈,也突然失去了傾訴的興致。


    告了聲罪,清靈嘟喃著精致的小嘴,有些失望地離開了。


    “你早就知道了?”


    王韻忽然開口,打了個妙玉措手不及。


    “什麽?”


    妙玉恍然回神,隻好再次詢問。


    “引無啄拜山的事情。”


    妙玉輕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你知道我在門派裏麵不怎麽管事的。”


    女人的心思很難捉摸通透,妙玉好像對“王韻”剛才的話有點耿耿於懷,遂又輕聲問了一句,“怎麽,你感到壓力了?或者是害怕了?”


    王故也笑道:“壓力?是有一點,害怕倒還不至於。他隻是早走了一步,我也不會晚他太多的。”


    “那剛才你為什麽會顫抖?”妙玉這次似乎是有些小宇宙爆了,沒有就此放過“王韻”。


    王故的笑停了下來,淡淡地看著對麵的冷豔美女,妙玉也一瞬不眨眼地看著他,片刻他嗤笑後道:“不過是有些驚愕罷了。”


    妙玉輕笑,終於沒有再難為“王韻”,提議道:“基礎劍法練得再好,也敵不過引無啄那種上古絕學劍法的。你究竟在想些什麽?”


    “我什麽都沒有想,不過是等而已。”


    妙玉幽然問道:“你又在等什麽?”


    王故麵向思過崖的方向,目光好像穿透了重重阻礙,輕笑道:“等屬於我的上古絕學。”


    妙玉有些呆滯的看著王故執著的側臉,心中一聲輕歎,等吧,我們都繼續等下去。


    兩個不斷而且執著於等待的人的房間裏,談話再也沒有響起,卻是逐漸亮起一灰一白的光芒,顯然又開始了枯燥的自修生活。


    引無啄的上古絕學劍法,像是不堪負重的駱駝身上落下的一根稻草,壓得上古門派這十一隻駱駝,喘不過氣來。


    在隨欣妖道歇斯底裏的同一時間,萬眾期待地契機,終於姍姍來遲的閃現了。


    靈鷲宮中,郭師姐自練武房而來,襯著初生顯得冷冽的月光,獨自走過了宮中陰寒的過道。


    本就清冷的靈鷲宮,此時更是不見人,搖曳不定的燭火,映照出郭師姐迷人卻顯孤單的身影。


    勞累了一天的她,行走在宮中,或許是覺得安全,所以身心放鬆。


    微一恍惚,好像前方花了一下,似有一陣清風拂過。


    疑惑地揉了揉快要閉起的雙眼,什麽也沒有看到,她自嘲地笑了笑,耳邊響起一個小物件滾動的聲音。


    她這才覺,前方正有一個碧綠色的圓環朝她滾來。


    這物件出現的很是突兀,好像憑空生出來的一樣。


    直滾到郭師姐的麵前,那圓環停了下來,在閃爍飄搖的燭火照射下,閃射著妖冶至極的誘人光芒。


    郭師姐右手緩緩移到了腰間,顯然有些緊張。可是戒備了半響,依舊沒有覺絲毫可疑的線索,便好像那圓環真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還是它……自己滾過來的?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不禁讓郭師姐有點不寒而栗,看向那圓環的目光不覺也有點怪異。


    這小東西倒很是漂亮。郭師姐畢竟是個女人,麵對如此好看的玉石,抵抗力自然下降了不少。


    左右看看沒人,她小心翼翼地將那圓環拿到了手中,仔細端摩起來。


    在她背後不遠處的天花板上,一雙媚眼此刻也有些緊張的看向了她,昏暗的燭火刻出了一個黑色的妖嬈身姿。


    似乎是枚戒指。郭師姐慢慢行走,打量著那碧綠色的圓環。比劃了一下,好像隻有大拇指能夠戴進去。郭師姐扭了扭這好看的圓環,徐徐將圓環戴到了自己左手的大拇指上,那碧綠色配上她白若凝玉的手指,應該會很好看。


    一聲悠然惆悵的長歎,忽然在她耳邊響起,擾得她本就疲憊的精神一陣恍惚。


    這恍惚讓她莫名其妙地,似乎看到了一個女人的故事,也讓她忽略了耳邊那個響徹天地的聲音。


    “係統公告:靈鷲宮郭若,尋回靈鷲宮掌門戒指,認證中……”


    貼在天花板上的那個黑影輕輕鬆了口氣,看向那呆立當場的背影,卻沒有忙著離開,顯然也沒有搞懂所謂的認證是個什麽東西。


    至於為什麽選擇了她,黑影覺得一個如此努力的女子,值得將那圓環交給她。畢竟,不是每個女人都耐得住寂寞的。


    ……


    寂寞,寂寞到不能再寂寞。


    郭師姐恍惚中好像坐上了一把椅子,這椅子好像放在一個非常高的台階上,導致坐在上麵的她隻能俯視大地。


    可是這麽大的一個房子裏麵,常常隻有她自己。


    她就這麽坐著,等著。具體在等些什麽,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陪著她的,隻有這枚碧綠色的妖冶石玉戒指。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用空餘的右手轉動圓環,一圈,又一圈。


    一圈,又一圈。


    這戒指,跟著她大約有百年時間,它依舊圓滑迷人,她也仍舊美豔動人。


    她記得她掌管九天九部婢女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島數千人眾。


    她記得應該在等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一個愛,一個恨。


    可是她枯坐在那把高高的冰冷的石椅上,足足七十多年。可是到最後,誰也沒有等到。她知道男人負了她,她卻還是愛他。她獨恨那女人,因為是女人搶走了屬於她的男人。


    女人在她練功最關鍵的時候擾亂了她,導致她走火入魔,自此身材永如女童。她認為這是男人最終離開她的原因。所以她不恨男人,後來她用利刃在女人的臉上劃了個“井”字,女人最後也沒有得到男人,所以女人也恨她入骨。


    她後來創立了威震天下的天山縹緲峰靈鷲宮,隻為了等待。


    她本是高傲的人,此舉便是宣告她的位置,女人若要尋仇,很容易就能尋到她,她是不虛的。男人若要找她,自然也能很容易的找到她。


    她等他們,可誰知這一等,便是七十多年。


    女人每年都要來,自知打不過她,所以女人每次來,都是她修煉到返老還童時必須每日正午吸飲血的時候,這本是女人當年導致她的隱疾。這個時候,正好是她虛弱的時候。


    所以對女人,她總是不虛不屑的。


    男人卻到她死也沒有再見過。


    她統治了九天九部婢女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島數千人眾,本不該寂寞的,可是她總覺得寂寞。


    這種寂寞深入到了她的骨髓裏,總煩躁得她想殺人,所以她殺了很多的人,多到了她都記不住到底殺了多少。


    可她還是寂寞,到後來好像每次最虛弱的時候,她都很是期待。因為她知道,最起碼女人會來,和她玩一場弱智的捉迷藏遊戲。


    便好像他們三個人小的時候。


    女人來的時候,她是不寂寞的,因為危急到生命的情緒,會在這段時間驅散所有的寂寞。


    她不想死,因為她還要等男人來尋她的。


    寂寞的時候,總是會胡思亂想,她甚至會有趣的想,是不是女人每年來尋她,也隻是為了排解些寂寞罷了。


    她最後還是死了,死的時候,卻不覺得寂寞了。


    因為她死時明了,原來男人和女人,都和她一樣,是在等待的寂寞中過的一生。


    她沒有等到男人,女人也沒有等到男人。


    而男人沒有她,也沒有等女人,卻還是在等,等另一個女人。


    這樣的結局,她又怎會再覺得寂寞?


    ……


    郭師姐自恍惚中清醒,其實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她卻覺得她過了一生,無盡寂寞的一生。


    “係統公告:靈鷲宮郭若,通過掌門戒指的認證,正式成為靈鷲宮新一任掌門。”


    沒有給江湖人驚訝的時間,係統公告再一次響起。


    “係統公告:上古傳承之靈鷲宮掌門戒指被尋回,開啟名門係統。”


    也沒有給江湖人喜悅或咒罵的時間,係統公告又一次響起。


    “係統公告:名門係統開啟,天下解禁。”


    刺目白光瞬間自天而降,灑遍了整個天下。


    天花板上的黑影對這樣的結果很是滿意,隻是對最後那一條公告尚不是很明晰,所以忙著趕回去研究。


    看了一眼地上依舊呆立著的麗影,黑影才似鬼魅般在黑色中穿梭,耳邊好像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悠然惆悵的長歎。


    歎息中獨留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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