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王後。”


    秦堯施法封禁了西宮,現身而出,朗聲喚道。


    棺槨前,地麵上。


    淚眼婆娑的薑王後緩緩抬頭,朦朧的視線中,隻見一白衣上仙不知何時出現在宮門處,相貌堂堂,威風凜凜。


    “敢問尊下何人?”


    她到底是曾經的一國之母,無人時獨自垂淚無可厚非,但在人前卻要維持著國母體麵,起身問道。


    秦堯回應說:“我乃後土娘娘欽封的封鬼大使,負責敕封陰司鬼神,薑王後,你可願成為陰神,入職冥司?”


    薑王後愕然半晌,喃喃問道:“我未經修行,也能成為陰神?”


    “正常情況下是不行的,這是從古至今,乃至於未來,唯一一次的非正常情況。


    本次敕封,修為境界隻做參考,更重要的參數是執政能力,以及個人品德。


    你生前乃是殷商王後,將後宮治理的井井有條,可見政務能力非凡。


    是以,當有陰神福緣。”秦堯解釋說。


    其實不止是封鬼榜,封神榜亦是如此。


    而在正常的宿命劇情下,薑王後將來是會被封為太陰星的,是堂堂正正的三百六十五路正神之一。


    從宿命進程上來說,秦堯就是在搶人。


    包括他盯上的那些殷商賢臣,大多都封神榜上有姓名,可誰讓封神榜是後封,他能前封呢?


    他這邊先給前封了,薑子牙除非是瘋了,才會將陰神再封為天神……


    “妾身願意上榜,還請上仙施為。”棺槨前,薑王後盈盈下拜,恭聲說道。


    秦堯微微頷首,翻手間取出封鬼榜,凝聲說道:“殷商中宮薑王後,賢良淑德,治政有方。


    吾今奉後土娘娘之命,敕封陰神,特封其為賞善司司長。


    司職要務,獎勵生前行善之人,並根據他們行善的程度給予不同獎賞,這是你所熟悉的政務模式。”


    “多謝上仙。”


    聽清楚賞善司司長的職責後,薑王後微微鬆了口氣,大禮參拜。


    作為一國之母,她對於賞善這種事情有著非常多的經驗,無需從頭再來,慢慢學習。


    秦堯點點頭,道:“上榜吧……”


    薑王後再三叩首,旋即化作一道青光,極速投入封鬼榜內。


    秦堯輕輕呼出一口氣,解了此間封印,瞬間消失在原地……


    且說由於他是在薑王後死後對其封神,不是直接營救了對方,因此並未導致產生什麽連鎖反應。


    換言之,一切都還按照固有進程前行,大勢浩浩蕩蕩,宛如洪流。


    隻不過秦堯是站在洪流上方的人,而不是洪流中被攜裹著前行的棋子,擁有上帝般的視角。


    是以他在王宮外,便聽說了太子殷郊與其弟殷洪,提劍出宮,誓要為母報仇。


    又聽說黃妃竭力勸阻調和,卻仍舊引得紂王暴怒,意欲殺子。


    這讓他再次看到了一場機緣,密切關注著此事進展……


    翌日。


    拘魂使阿金來報,殷郊殷洪兩兄弟,在賢臣良將的暗中運作下成功走脫,投去東魯,朝堂震動,皆說戰事將起。


    秦堯聽後也隻是笑了笑,不以為意,隻是吩咐阿金,盯好紂王動態,若對方有殘殺大臣之舉,速速回報。


    阿金這便明白了上仙心意,轉身便欲離去。


    不料兄弟阿水疾飛而來,高呼道:“上仙,那兩大王子又被抓回來了……”


    阿金無言。


    秦堯卻早知會如此,詢問說:“那二人如今在何處?”


    阿水道:“剛剛進城,正在押往王宮的路上。”


    “你們繼續監視著殷商朝堂吧,我去救一下這兩兄弟。”秦堯說了一句,身軀瞬間消失在庭院中。


    他自是知道,即便自己不出手,廣成子與赤精子也會在法場上出現,救下二子。


    但如果他不現身營救,又怎麽能令這二位認下自己的人情呢?


    畢竟在他設想的抗爭策略中,十二金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


    僅憑一個優秀後輩的身份而無其他交集,哪怕是元始要求,他們也不會盡心盡責的幫助自己!


    不多時。


    秦堯飛在半空中,在一條長街上找到了一支身披戰甲的兵馬,定睛望去,果然在其中看到了兩名長相清秀,穿著髒汙華服的少年。


    他無心廢話,甚至沒有顯露行蹤,當空釋放出兩道如同繩索,又似魚線的仙氣,一圈圈纏繞住二人腰身,直接把他們從空中提了起來。


    押送二人的軍將們全都看傻了,昂首望天,隻見兩名殿下越升越高,最終消失在了厚厚的雲層間。


    不提下方軍士的心情,且說雲層之上,兩名王子在被鬆綁後,老大殷郊立即帶著兄弟向秦堯跪俯下來,哀求道:“求上仙為我們兄弟報仇雪恨,日後我們願為奴為仆,侍奉終身。”


    “楊師侄……”


    正當秦堯準備回話時,一道空靈的聲音突然從遠方傳來,響徹在三人耳畔。


    下一刻,兩名氣度不凡的道人便結伴而來,麵帶微笑,眸光卻帶著複雜情緒。


    他們怎麽都沒想到,結伴路過朝歌時,竟同時心生感應,算出了下方有自己的一樁塵緣。


    更沒想到,尋緣而至便看到楊戩雲中垂釣,就這麽水靈靈的,把他們命中注定的徒弟釣了上來。


    這一釣不要緊,可除非是他倆不在乎這仙緣了,否則高低得欠一份情義。


    但問題是,他們兩個就慢了一小會,最多不會有一炷香的時間……


    “拜見師伯,師叔。”秦堯連忙見禮,態度恭敬。


    “不必多禮。”


    廣成子客氣了一句,旋即向赤精子說道:“師弟,不如你來說?”


    “還是師兄說吧。”赤精子搖頭道。


    廣成子無奈,隻好說道:“楊戩,你為何要救此二人?”


    秦堯眼也不眨地撒謊道:“回稟師伯,我不是在後土娘娘那裏領了個封鬼的差事嘛,日前收了他們的母親薑王後為冥府陰神,對方提了一嘴她的兩個親生兒子,也就是這兩位殿下……”


    在場四人恍然,殷洪驚喜地問道:“母後沒死?”


    “死了,隻有死後才能被封為陰神。”秦堯說道。


    殷郊紅著眼眸說道:“我們能否再見一見母後?”


    “當然可以,這又不是什麽難事兒。”秦堯翻手間召喚出封鬼榜,心念一動,便將薑王後的陰魂放了出來。


    “母後。”二子同時疾呼,一同撲進薑王後的懷裏。


    “郊兒,洪兒……”


    薑王後神情怔楞,恍若置身夢中。


    秦堯麵不改色地說道:“薑司長不是向我提過二位殿下嗎?今日二位殿下反商遭難,我便將他們從大軍中救了出來。”


    薑王後:“……”


    自己提過嗎?


    好像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對方救了自己的兩個孩子。


    想到這裏,她連忙帶著孩子們衝著秦堯跪倒在地,滿臉感激地說道:“多謝上仙搭救,薑氏銘感五內,永世不忘。”


    秦堯當即打出一道仙氣,將一母二子全都拉扯起來,開口道:“這是我輩修行中人應該做的事情,夫人不必如此。”


    一旁,看著這和諧的場景,廣成子心底微歎,與赤精子相互對視了一眼。


    得。


    這善因,必然是要結下了。


    隻是不知將來會孕育出什麽結果……


    “上仙,我們不敢奢求陰神之位,請您封我們一個小官小吏,隻要能常伴於母親身側即可。”殷郊躬身說道。


    “不可。”廣成子開口打斷。


    殷郊:“???”


    見其他人紛紛向自己望來,他隻能解釋道:


    “你們兄弟,命不該絕,如何能做得了陰官陰吏?


    而且,你我之間,亦有一場師徒之緣,此後可隨我回仙山學道,未來當有造化。”


    殷郊茫然無措,不知該不該答應,於是下意識看向薑王後。


    薑王後更不知其中深淺,便向秦堯請教道:“上仙以為如何?”


    廣成子:“……”


    秦堯笑道:“我師伯乃昆侖金仙,無論是地位還是實力,都在我師父之上,能拜入他老人家門下,是殷郊的福氣。”


    薑王後微微鬆了口氣,立即向廣成子致歉道:“下界愚婦,不知仙尊之名,還望見諒。”


    廣成子擺了擺手,道:“不知者無罪,夫人不必如此。”


    這時,赤精子忽然開口:“殷洪,你可願拜我為師?”


    殷洪眨了眨眼,道:“我聽我娘的。”


    薑王後立即說道:“我聽上仙的。”


    秦堯哭笑不得,開口道:“師伯,師叔,你們將他倆帶走吧……”


    “師侄,日後,你會去子牙帳下聽命嗎?”臨走之時,廣成子突然問道。


    不同於久居自身道場的雲中子,素有玉虛宮擊鍾仙人之稱的廣成子,顯然是知道更多封神秘事,因此很好奇楊戩會不會去給薑子牙做封神良將。


    倘若楊戩心甘情願的給薑子牙聽命,那麽薑子牙何嚐不是大勢加身?


    秦堯搖了搖頭,笑道:“恐怕不行,薑師叔有薑師叔的任務,我也有我的任務。


    我助他封神,他能助我封鬼嗎?”


    廣成子這就明白了。


    這位楊戩師侄,壓根就沒想過對薑子牙伏低做小,更別說去做對方的賢才良將了。


    也是。


    他們兩個從任務上來說甚至是對手,誰會好端端的去對手帳下聽命呢?


    “師侄,師伯我啊,是更看好你的。”未幾,廣成子意味深長地說道。


    赤精子緊隨其後地開口:“師叔我也是如此,畢竟薑子牙隻是運好,不是命好。


    而師侄卻不同,就連師尊都說你將來是玉虛宮的中流砥柱。”


    命與運,普通人常放在一起說。但在修行者眼中,這是兩碼事。


    薑子牙能得到封神大任,這自然是運勢頗佳,但其本身連仙道都難成,即是命苦,簡單來說,是沒有未來的。


    而楊戩卻是另一個極端,神女之子在天庭看來是罪血,但以其本身神性來說,這是神胎,命運絕佳。


    更遑論,他的運也不遑多讓,竟勾搭……呃,有幸結交了後土娘娘,自是前途無量。


    此時此刻,秦堯意領神會,笑著說道:“楊戩明白,多謝兩位長輩。”


    二人相視一笑,旋即帶著徒弟們飛身離去,不知何往,卻轉瞬間便蹤跡全無。


    看了眼依依不舍的薑王後,秦堯微微呼出一口氣,臉上逐漸綻放出一抹笑容。


    很好。


    很爽。


    這朝歌便是他的福地啊!


    至於戰場,他確實是不想去……


    不過,如若是薑子牙願意分給他優先封鬼之權,他倒是不介意過去打幾場秋風。


    賺錢嘛……不對,搶人嘛,不寒磣!


    不久後。


    壽仙宮內。


    紂王聽聞二子俱被仙索提調而去,愣神了很長時間。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殷破敗放走了二子,故意拿這種話來誆自己,但轉念一想,感覺又不太可能。


    即便是主將殷破敗心有私情,也不敢撒這麽離譜的謊啊,其手下的三千軍士,更不可能為他圓謊。


    正苦悶間,宮中突然響起陣陣鼓聲,將其嚇得全身一哆嗦,放聲問道:“是誰在擊鼓?”


    很快,一名內侍官便走了進來,躬身說道:“回稟大王,是首相商容在擊鼓。”


    紂王大怒:“他乃堂堂首相,寡人更是將國事拱手相讓,他有什麽冤情要擊此鳴冤鼓?”


    內侍官不敢言語,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紂王氣的也在全身發顫,怒吼道:“讓商容來見我!!!”


    傍晚時分。


    秦堯正係著圍裙與楊嬋一起生火做飯,一點金光突然跳躍至灶台上,顯化成阿金身影,拱手說道:“上仙,首相商容撞死在了龍盤石柱上。”


    楊嬋麵色微怔,道:“又出什麽事了?”


    阿金道:“紂王意欲殺子,商容忍無可忍,敲響了宮中鳴冤鼓,見到紂王後,說著說著,就頂了起來,一頭撞死在殿中。”


    楊嬋:“……”


    靜默片刻,她輕聲感慨道:“紂王沉溺美色,不理朝政,商容總管殷商一切政務大權,卻並不貪戀權位,反而以死相諫,可見其忠,驚天地,泣鬼神。”


    說著,她轉頭看向秦堯,認真說道:“哥,你可得優待一下這位老大人,有能力還忠心,這是頂級賢才啊!”


    秦堯笑著頷首:“知道了,知道了,不管從哪方麵來說,我肯定都不會虧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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