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調息的時候,神秀明顯感到自己有些心神不寧,他嚐試著冥想入定,結果卻不怎麽順利。但從麵上看,他還是維持著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同往日並無多大差別。隻是腦海裏總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某個紅衣少年的身影,那雙扇著小扇子的明亮眼睛,帶著一臉挑釁看過來,似乎一點兒也沒察覺自己那時的模樣有多麽惹人意動。


    清心咒早已在腹中翻滾了數遍,卻依舊抵不過某個傲嬌少年留在他腦海裏的音容笑貌。少年眼底的壞笑和隱約流露的傲氣,像極了一隻高昂著脖子的可愛小家夥,踱著輕盈的步伐,傲慢地從你麵前走過。似乎是擺出了一副不屑一顧的架勢,末了卻用柔軟的尾巴輕輕掃了掃你的手指,裝作不經意的地擦身而過。


    神秀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對這種帶著利爪的貓科生物竟是如此地沒有抵抗力,他的自製在他麵前就快碎成一片片瓷渣,可某人卻像是毫無所覺,一次次撩撥他的底線。


    至少此刻就算明知他心係之人就在身後的臥榻之上,神秀也不敢轉過身去多看他一眼,唯恐自己的異狀被少年察覺,引得某人又生出興致來使壞。正是因為這樣,和尚自然也就沒法瞧見少年在他身後略帶了些不滿的焦躁神情。


    ……


    少年樣貌的教主大人慵懶地倚在榻上,一隻手握拳支著腦袋,另一隻手上白嫩的五指在身前的床榻上有序地輕點,盯著神秀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麽。麵上的神情變了又變,一會兒擺出不耐煩的架勢,一會兒又是思前想後的遲疑。


    曾經風雲叱吒,果決狠厲的天下第一高手,如今正躊躇滿麵,內心做著激烈的鬥爭。想了又想,他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裏癢癢的。


    好歹兩人還有傳音入密的功夫,為何要婆婆媽媽地遷就那些不相幹的人!?以本座的身手,想要收斂起動靜莫非很難嗎?恩……或許和尚會因為不好意思而變得更有趣也不一定。


    想到這裏,少年垂下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神秀若能看見,必定會立刻繃緊神經,全神戒備,因為這些天來,他對少年臉上露出的這種笑容已經再熟悉不過了,一定又是起了什麽奇怪的想法,令他防不勝防,又難以招架的“壞心思”。


    當決定拍板之後,剩下的事情就好辦極了。少年整了整衣裙,又在心裏預演了幾遍過會兒可能發生的幾個場景,便興致勃勃地向著和尚寬厚的腰背撲了過去。


    神秀對少年的心理活動一無所覺,隻能聽到背後一陣輕微的風聲過後,肩上便陡然一沉,接著耳邊傳來了少年泉水般的嗓音,帶著稍許溫熱的濕氣,叫人耳根發燙。此刻他突然有些不敢睜開眼睛,隻能僵直著身子任由少年掛在他背上,嘴裏一開一合地說著話,但具體說了些什麽,他卻沒法仔細分辨出來。


    “喂,臭和尚……阿秀~~”少年笑眯眯地湊在和尚耳邊喊著他的名字,待和尚幾不可查地哆嗦了一下之後,更是樂得眉開眼笑。


    且不說他身為習武之人,何況功夫還很不錯,單是兩人靠得是這樣近的距離,他又怎會錯過和尚那一瞬的氣息凝滯?很好,這個開頭不錯,打鐵要乘熱,就這樣繼續!趁著和尚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一舉將他拿下!少年在心裏給自己握拳打氣。


    哪怕此刻神秀的腦神經已經結成了一團亂麻,他還繼續裝作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控製著吐納的氣息,閉目不語,為的隻是想看看少年還要接著做些什麽。由著少年掛在身後,在他背上討好地蹭來蹭去,之後又抱著他的脖子繞了個圈撲進了他懷裏。而他也自然而然地張開了手臂,輕輕攬住了他,胳膊環在他腰上。


    少年對和尚自覺的舉動非常之滿意,擠坐在他腿上調整了下坐姿,又在和尚脖子上蹭了蹭,剛要繼續開口,就聽到窗外傳來的一絲絲輕微的“哢嗒”響。那動靜極小,可以他們兩人的功力,又怎會注意不到?何況這幾天裏本要多加防範這些“夜半來客”,兩人多少還是分了一些注意在外頭的。


    隻是這一動靜叫少年非常地不悅,來得太不是時候,趕著來送死也不必這般火急火燎。少年垂下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氣,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要同和尚說些私密的悄悄話時,從地裏冒頭出來。哼,本座倒要見識見識這名滿天下的“采花大盜”究竟幾斤幾兩,有多少本事,看看他的功夫是不是同他們的色心賊膽一般長進!


    對於這些不速之客的到來,少年顯然是氣惱的,而神秀卻是鬆了口大氣,他有感若是方才讓少年在這麽繼續下去,隻怕他將清心咒記得再熟再爛也不堪大用。況且早日解決了這樁采花案,他也好騰出精力去調查那樁孩童失蹤的案子。不過在此之前,他們要先去會一會院子裏的幾位“客人”。


    沒錯,是幾位,來者並不止一人,不過應當是不會有田伯光的。君不聞他在江湖上的名號?“萬裏獨行”這四個字清楚地道明了田伯光向來都是隻身闖蕩,即是如此,他作案的時候又怎會拉幫結夥地偷渡到目標家中。莫非采花之前還要聚眾開個茶話會,對著目標你來我往地品評一番不成?不過少年對田伯光並無多少了解,因而他以為這“采花大盜”本就是一夥人湊成的淫賊團體,那姓田的則是這夥人的頭頭。


    ……


    院子裏不請自來的客人並不知道自己的形跡早已被人察覺,借著院中的竹林隱住身形,相互比劃著手勢向著神秀二人所處的廂院漸漸靠近。這地方他們反複打探了數次,卻都沒找出那間隱蔽的密室,這次聲東擊西地將徐家小姐引到這裏,就是為了探出密室真正所在的方位。


    【應該就在這個院子裏了。】黑衣人中較矮的那人走到為首的蒙麵人身邊比劃道。


    領頭那人見了,朝著身後做了個手勢,就有另一人走上前來從懷裏掏出了一根細杆,裏頭裝著他們準備的強效迷藥,一縷煙絲就能熏倒一頭牛,再好用不過了。以往他們靠著這個撂倒過不少所謂的“高手”,不過這藥粉尋常不好炮製,這次還是聽說徐家請了一位功夫不錯的和尚才費了一番功夫特意又多弄了一些來的。


    隻要一想到密室裏的那本秘籍,為首之人就止不住心中的激動,隻要找到了秘籍……這秘籍的事原本是他在酒樓旁的巷子裏無意中聽到的,又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四處打探,才最終確定下來。


    一個普通的朝廷官員家裏竟然藏有高深的武學秘籍,當真是暴殄天物。不如由他們來接手,也好將它發揚光大,不至於辱沒了寶典。說起來,這徐家藏得也夠深的,比起那林家來不知低調了多少,若不是叫他偶然碰上,又有貴人相助,這天大的機遇不知就要便宜了誰。


    隻是什麽時候和尚也開始管起這種閑事?哼!一個禿驢能有多大用處?況且從他得到的消息來看,這禿驢不過是個遊方問禪的苦行僧。這徐家人也不知是怎麽想的,以為請個禿驢來就能憑著幾句“阿彌陀佛”去感化一個“采花賊”?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今天這秘籍他們是拿定了,至於那個禿驢,哥幾個就叫他走著進來,躺著出去!哦,對了,還有那個如花似玉的徐家小姐,就留給他手下的兄弟們消遣吧。既然頂著“采花大盜”的名頭作案,哪能就這樣忽視了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想必,比起少了幾本無關緊要的“冊子”,徐家老爺應該更寶貝他唯一的女兒才是,到時候他自然會忙著出動官府捉拿田伯光這個人人喊打的淫賊,沒工夫再去管密室少了幾本可有可無的冊子這樣的小事。


    從懷裏摸出一個花青色的小瓷瓶,為首的黑衣人拔出了上頭的軟布塞,掂了幾下。一隻泛著點點螢光的小蛾子從裏頭鑽了出來,抖開翅膀向著一個方向飛去。這是那個貴人給他的蛾子,一路帶著他們追蹤到了這裏,確實好用的很。這些有錢有閑的二世祖,弄起旁門左道的邪物來比他們這些江湖人還要拿手,砸了好些金子銀子下來,就是為了徐家的一壇叫什麽“千日醉”的陳年老酒。當真是莫名其妙,不過看在他出錢出蛾子的份上,順手替他帶上一小壇子酒又能花去多少力氣?


    就在幾人打算分頭行事,迷暈徐府眾人好追著“逐香蛾”去劫掠徐家密室的時候,幾道破空之聲從他們身後傳來,其中幾人當場被定在了原地,幾顆小石子從他們身上滾了下來,餘下的蒙麵人見狀即刻散開躲藏,提起十二萬分心神戒備起來。


    ……


    他大爺的,兔崽子動作到快,老子披星戴月、早敢晚趕地一路追到洛陽,卻還是讓你們早到一步進了徐家大院。明明那“拜花帖”的日子還沒到,竟然就急著下手,饑渴成這樣怎麽就不知道去勾欄院裏泄泄火!幸好你田大爺舉世無雙的英明,直奔這家院子,這不就趕上了嗎?啊呸,今夜若是叫你們這幫龜孫子得手,那老子還有何顏麵去見我的儀琳妹妹。


    都給老子過來受死,來吧,你們是想被切成幾片!


    作者有話要說:點了發送去洗澡了……回來發現網頁居然卡主了,擦……


    還好12點前還是發出來了……不然作者要食言而肥到慘不忍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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