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武一臉剛毅果決,雙臂一展,拜倒在韓馥麵前,同時語氣凝重:“都督從事趙浮、軍中司馬程渙,皆已集結了六千舊部,隻待主公一聲令下,我們就可舉事,與呂布、張飛二人聯手,將顏良趕出鄴城。”


    韓馥聽了,非但沒有感到高興,反而再次露出怯弱的本性:“你們這哪裏是要助我重奪冀州,分明是要把我退入火坑啊。”


    身為大漢第一慫狗諸侯,韓馥顯然不肯冒這樣的風險。


    在他看來,冀州讓了也就讓了,總好過全家迎來殺身之禍。


    實際上,經過這兩年時間的實踐,韓馥也弄清楚了自己文不成武不就,根本不是一個能幹大事的料。


    所以才會袁紹稍微用計一逼迫,他就將冀州拱手相讓。


    如今的韓馥,再不想玩什麽爭霸天下的遊戲,他隻想要當個富家翁,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


    但是耿武和閔純等人,又豈會甘心失去昔日的地位和權勢?


    人一旦嚐過權勢的滋味,就再也無法放棄和割舍了。


    因此他們直接選擇了兵諫:“主公,如今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您若是不肯起兵,待袁紹回城,吾等所做之事,必然瞞不過他的耳目,屆時他焉能留主公性命?”


    這話已然稱得上是威脅了,韓馥聽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看著昔日的手下,居然如此來搞自己,他有些無法想象,更無法相信。


    “還請主公親至州牧府,主持大局!”


    三人異口同聲,就是要逼宮韓馥。


    “你們……你們是真心想要我死才肯罷休嗎?”


    韓馥不禁悲從中來,他真的沒想過要奪回冀州的啊,事情怎麽就弄成了這副模樣?


    此時的韓馥,並不認為自己還能重返昔日榮光。


    將州牧的印綬交給袁紹之後,如今的他隻剩下一個奮威將軍的空頭銜,既無將佐,也無兵眾。


    就算借助外力,重新當回州牧,可這個位置豈是那麽好坐的?


    冀州的世家,根本不支持自己!


    到時候孤立無援,坐困愁城,又能守到幾時?


    就在韓馥滿懷惆悵,舉棋不定的時候,門外第三次傳來了響動,隻不過這一次,來者不善!


    都官從事朱漢,突然率領數百士兵,堵住了韓馥的大門:“給我圍起來,一個人都不許走脫!”


    很快,韓馥的宅子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隨後朱漢嘴角帶著獰笑,直接撞開大門,闖了進去:“韓文節,你的事兒犯了!”


    “是你!”


    韓馥認出了朱漢,此人以前曾被自己冷遇過,如今已投入袁紹帳下,又是挾眾而來,讓韓馥不禁心若死灰,還以為耿武他們的事情敗露了。


    “韓文節,想不吧,你也會有今天。”


    朱漢的目光凶殘如同豺狼一般,紮在韓馥身上,就像是兩把刀子,恨不得將眼前之人捅個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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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當初韓馥貴為冀州牧,朱漢滿懷壯誌地前來投靠,結果就因為出身卑微,沒有名氣,因而被韓馥無視,甚至連州牧府都不得而入。


    當年的事情,時至今日,依舊像針尖一樣,刺痛著朱漢的內心。


    人都是有尊嚴的,而越是身份卑微的人,越是渴望尊嚴,渴望被人尊重和認可。


    一旦他得不到想要的尊重和認可,這種人就會變得狠毒,心中永遠會充滿仇視和恨意,等待著有朝一日,能夠讓那些輕視自己的人,痛徹心扉,悔不當初。


    現在,朱漢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袁紹出征在外,顏良又沒工夫理會這種小事。


    朱漢正好能夠利用手中的職權,來找韓馥的麻煩,他手持長劍,公然帶著兵士破門而入,看到韓馥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朱漢心中得意極了:“當初你對我的輕視,如今我要千百倍的報應在你的身上。”


    韓馥嚇得逃到了樓上,引開朱漢的注意力。


    同時又讓耿武和閔純他們趕緊換下衣衫,偽裝成府中的下人,免得被朱漢給認出來。


    朱漢目光一直盯著韓馥,果然沒發現耿武、閔純和李曆他們三人的存在。


    看著被圍成絕地的府邸,韓馥心中肝膽倶顫,對著朱漢喊道:“你想做什麽?我警告你別胡來,當初車騎將軍可是答應過我的,隻要我交出州牧之位,他必不會苛待於我。”


    袁紹自封車騎將軍,又威逼韓馥退位讓賢,如今冀州牧,位高權重,手握重兵,如無必要,還真不一定會找韓馥的麻煩。


    但是朱漢不一樣,小人得誌,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


    他總歸是趁著手裏還有權柄,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


    因此韓馥的威脅,在他看來外強中幹,根本毫無說服力。


    朱漢冷冷一笑:“韓文節,車騎將軍何等尊貴的身份,豈會與你一般計較?但我朱某人食君之祿,自然是要忠君之事,天子犯法尚且要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你根本不是天子?別扯那麽多有的沒的,現在你的事兒犯了,你人不認罪?”


    “我究竟犯了什麽事?以至於讓你勞師動眾來抓人!”


    韓馥硬著頭皮發問,他現在最擔心的是耿武他們幾個幹的事情,被莫名其妙地算到自己頭上。


    不過幸好這事還未暴露,朱漢來找韓馥的麻煩,則是找了別的借口:“韓文節,府庫的賬目對不上,你給解釋解釋吧。”


    韓馥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整個人又惱怒地反駁道:“半年前你們就接手了府庫,現在才說賬目有問題?朱漢,你別欺人太甚!”


    朱漢卻是咧開嘴巴,露出一嘴森寒的白牙:“我欺你又如何?賬目就是有問題,我現在才統計出來,怎麽,不可以嗎?還是你覺得,你以前幹的事情,可以一筆勾銷了?”


    府庫的賬目問題,當然本來就是韓馥的問題。


    他當州牧的那段時間裏,沒少從鄴城的府庫裏搬東西回家。


    嚴格來說,各州各郡的府庫,裏麵的東西是屬於朝廷的。但是如今這世道,兵荒馬亂的,各地諸侯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裏,府庫裏的東西,自然是誰搶到就歸誰。


    韓馥還是冀州牧的時候,誰敢拿這件事觸他的黴頭?


    可惜人走茶涼,現在朱漢抓著這個把柄,從法理上來找韓馥的麻煩了。


    而韓馥還真沒辦法解釋,畢竟他確實拿了府庫裏的東西,按照大漢的律法,這罪名抄家滅族都夠了。


    但是韓馥怎麽可能認罪?


    他深知自己一旦認了這個罪名,那麽朱漢說不定真敢斬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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