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萬萬沒想到,賈監督如此說尹賢仁和多哥,簡直把他倆說得一無是處,不知道是什麽居心。但是,柯南是個耳朵根軟的人,又不想把人往壞處想,對他的話,還是將信將疑,他慢慢感覺,賈監督再可惡,還是很聰明的,也許,賈監督看到了季柯南沒看到的東西。


    柯南心裏很清楚,如果這件事不處理好,肯定會影響自己的考評分數,也就是說將來在年終評估的時候,將會扣分,扣分的意義就是,扣錢,本來想通過這個項目受到表揚,將來得到負責人的賞識,加工資,拉開和其他同事的距離,顯得讀書多,有前途,總比不讀書混日子要強得多,知識多了,格局不同,顯得非常豐富,讓人知道,讀書不是無用,讀書是非常有用的。


    可是,想法很好,結果卻不像想象那樣,美好的夢遲早會被驚醒,這個想好不得好的時代,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在虎坡村,賈監督代表了管委會,他認為貪點項目款是正常的,最稀鬆平常的事,在柯南眼裏,卻是十惡不赦,不能容忍。


    賈監督閱人無數,和各樣的人打過交道,沒想到,陣腳先從柯南基金會內部開始亂起來。真的沒想到,在柯南孤軍奮戰的時候,尹賢仁和多哥會從中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他們反正隔岸觀火,燒不著自己,反而得了救人的美名。


    一方麵在負責人那裏邀功請賞,一方麵在柯南麵前裝好人,兩全其美,豈不快哉?


    賈監督想通過做假賬來向季柯南做工作,季柯南偏不買他的帳,非要硬到底不可,問題出在柯南的良心太強大,已經不容許他去犯罪,想通過項目來發財。不說發財,就連這個罪惡的念頭都是一閃即過的,不容許在頭腦中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柯南要的是內心的平安。在尹賢仁和多哥看來,經曆了特殊時期,人心多少都受到過刺激,有些變化,也在情理之中。


    人性的險惡,在人與人的交往中顯得更為張揚,基本發揮到了極致。


    這個爾虞我詐的遺毒還在侵害著人們的心,久久不容易根治和康複。


    尹賢仁和多哥把十年的青春獻給了社會,被迫中止了學校生活,現在完全把責任推給了別人,看人都不一般,帶著敵意,隻有經曆了同時代的受害人,才會在現今想辦法去害人。柯南很清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是很有必要,很有道理的。


    現在,尹賢仁和多哥把矛頭指向季柯南,原因是柯南很寬厚,很好說話,不在背後告狀,不會討好賣乖,在負責人麵前也不爭寵,給柯南交往,很有安全感。問題在於,尹賢仁和多哥為了更加討得負責人的歡心,就要編織一些莫須有的罪名來向負責人效忠,冰釋領導對自己的懷疑。


    尹賢仁肯定有被其他同事告狀的經曆,因此,常常存著戒備之心,處處防範其他的進攻和傷害,目的想保護自己,有時候保護得太過了,就要不惜犧牲其他同事的利益了,哪怕中傷也無所謂,了不起到時候就說舉報不夠具體就行,或者說有失誤也行。後路好找,也好退,讓同事受損,自己得好處,是人的自私的表現。但是,自私已經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事實。


    這個自私的罪性,如同是吸毒成癮的人,不容易戒掉,自私落在黑暗的土壤中,就會生根發芽,將來會結出毒果,害人害己,可是,人們往往置之度外,沒把自私當回事。人人都自私,不講奉獻,動不動都要錢,人與人之間缺少愛,這個社會和這個國家都麵臨著巨大的考驗,在不久的將來,社會充滿更多的不法的事,國家存在著巨大的危險。


    柯南沒有答應賈監督的提議,為了避免懷疑,柯南進了屋,看見尹賢仁和多哥正在說笑,柯南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賈監督說的話,真的懷疑他倆真是踩著同事的肩膀往上爬的人,而且是隻要有機會接觸到項目款,就極有可能會染指銅臭,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好中飽私囊,柯南遇到虎坡村這些非常複雜的人,和他們打交道,隨時隨地要注意他們的算計。憑著柯南目前的水準,完全無法在他們麵前占優勢。


    尹賢仁和多哥見了柯南,就問:“剛才賈監督在跟你說什麽?鬼鬼祟祟的,你們想幹嘛?”


    柯南說:“沒想幹嘛,賈監督跟我說,尹先生和多先生都很精明,找他們幫忙肯定沒錯。”


    尹賢仁和多哥聽了,很高興。季柯南掌握了他們的心理,他們想拚命占領有利地形,然後向季柯南發動攻擊。這樣才能取勝。他們能來,肯定不是本意,既然來了,季柯南就不能打擊,反而要給他們戴高帽子,免得會更慘。每個人都不會拒絕高帽子,因為每個人都想得到肯定和表揚,得到尊重是最基本的。其次就是得到崇拜。人一旦得到崇拜,就會驕傲,就會膨脹,結局就不太好了。季柯南盡量追求平穩和平和,讓事態往好的方向發展。再想一想,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就是真的扣分,誰都不能保證單位永遠存續。說不定在某天,這裏的所有的項目都會停止不做了。


    天亮後,尹賢仁說:“今天要回城了。”


    “怎麽了?”柯南問。


    多哥說:“房租到期了,人家不想續租給我們了。我們要自己找房子。”


    “好啊!”柯南說。季柯南隻能說好,沒有其他辦法,說不好,也沒用。現在多哥正得勢,就是歪理也有理,正理說不過,隻能屈服。


    多哥正準備做早餐,就聽到外麵有車下來,聽車的聲音像是麵包車,等車走近了再看,是每天從沿渡河過來的中巴車,時間基本在8點左右,上下左右錯不了幾分鍾,這個誠信是多年形成的,柯南每天都能聽到或看到這輛車如期而至,山裏人經營客運,這一保證還是有的。


    三人沒吃早飯,就上了車,到九點半的時候,車才到小城縣城,柯南好久沒吃到小城的名吃荷渣了,才開始來小城吃這小吃,不習慣,吃的次數多了,就逐漸愛上了這東西,這是一個過程,就像臭豆腐,很多人都愛吃,也有一個過程,小朋友喜歡吃甜的香的食物,臭豆腐都不喜歡,受到環境的影響,父母親戚周圍的人都愛吃,逐漸也會接受,並且繼續下去,一代又一代。


    荷渣是用黃豆磨成粉末,然後加上青菜碎葉、瘦肉末或者隨自己的喜愛,加東西在裏麵,有點類似豆漿,但比豆漿內容更豐富,北方人在吃的方麵比較南方起來,不算講究,南方人很講究吃的精致,吃出味兒來。荷渣有稀有稠,稀的可見人影,乳白色的湯水,碗上麵漂著細碎的青菜葉,稠的裏麵往往加了瘦肉末,共同點是都沒有加鹽,平淡中透著清香,潤滑的口感,留下比較持久的回味。


    小城的饅頭或者包子,麵皮不是特別白,這樣的,才讓人放心。小城是山區,因為日照、氣溫或者土壤的關係,小麥長得不算好,不是以小麥而出名,有些局部地區,出產了小麥,可惜磨出的粉、做出來的饅頭或者包子,都不是完全白,猛一看,還真沒有食欲。不過,小城人從外地引進來麵粉,算是解決了麵的色澤問題。顏色還行,口感就不如當地的小麥了。因為不好賣,就逐步改種其他莊稼。


    吃完早餐,三人回到宿舍,坐下來商量搬家的事,大家決定先去找房子。目前房源比較緊張。很多人都在搬遷,新房子沒建好,老房子馬上不能住人,隻有租房子。建房之後是裝修,都要時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要做長久的打算。房子承租一般都需要一年以上,時間短了,房東不願意。就是房租再貴,也要租,咬牙切齒地租。這是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的。


    柯南跟圓臉打電話,問:“附近有沒有房子可以租?在西坡的房子到期了,房主不打算繼續租給我們。他想用房,給兒子結婚用。開始租房的時候,房東就說清楚了。你也認識他們的,對不對?”


    圓臉妹說:“對對,我知道了。我知道在白坡有房子出租,你要是想租,可以去看看。我馬上開車送你過去。不要著急,坐我車的人說了,我聽說了,就帶你們去看看。”


    季柯南說:“好的,我們先去看看再說吧。”


    關了電話,柯南把情況給尹賢仁和多哥略作說明,他倆也一致同意先去看看房子再說。這是大家的共同利益,取得了一致意見。真是難得。


    沒過五分鍾,聽到樓下有摁喇叭的聲音,柯南往樓下一看,一輛銀灰色的麵包車停在樓下,正是圓臉妹的車。柯南向他倆示意了一下,三人一起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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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臉妹打開車門,看到有三位,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不過,馬上又恢複了正常,笑著說:“三位啊,上車吧。”多哥盯著看了一會兒,說:“好久不見了啊。你最近發財了吧?”


    圓臉妹笑著說:“你給我錢我才能發財,小司機能有什麽本事發財,還不是天天給我媽挑土。”


    柯南問:“什麽叫‘挑土’?”


    圓臉妹說:“就是給我媽打工,這車,這線路,都是我媽買的。我姐姐看著呢,如果我姐看不過去,就會對我媽說,剝奪我的打工權,交給我姐來做。我的命真是苦哇。”


    圓臉妹將車發動,加了油,鬆了離合,車向坡上跑去。圓臉訴苦道:“我還有一個姐姐,嫁出去了。她嫁到蜀渝,離家遠,最喜歡我,可惜不能為我說話,不能及時保護我,總是受到二姐的氣。”


    柯南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你的二姐有性格,大姐心慈麵軟,也許不是一件好事。”


    圓臉妹問:“怎麽不是一件好事?”


    柯南說:“對你成長不利。你想,如果一個老是不說你,不勸你,不提醒你,讓你一條道走到黑,碰到南牆了,你怎麽看那人?”


    圓臉妹說:“那不是愛,那是害。”


    柯南說:“沒錯,愛一個人還是要有界限的,不能毫無原則,毫無邊界,那就麻煩了。”


    正說著,柯南他們的車就到了白坡。柯南要給車錢,每人三元,共九元,圓臉妹不要,要將車開走,多哥衝上前,往車裏扔了一張十元錢,圓臉妹要正開車,發動了引擎,就沒有再把錢送出來。這些差旅費,公家會報銷的,不要因為是朋友,就少收錢或者不收錢。


    圓臉妹是小城人,比較豪爽,講義氣,但是,她也是社會底層的人,需要掙錢養家糊口,需要為自己以後的生活存點錢,以備不時之需。


    柯南三人從白坡最高的人家開始找起,想先看看那裏有沒有房子出租。


    第一家是有著一座四層小樓的人家,房東是一個年輕女人,還有一位老婦人,可能是她媽。但是,看表情,她們好像是婆媳,關係不太融洽,在一致對外方麵,勉強湊合,給外人的感覺是一家,從季柯南的觀察來看,竟然陌生人的感覺,可以想象一下,她們走在街上偶遇了,誰都不會先打招呼。


    尹賢仁捷足先登,發問:“你家的房子出租嗎?”


    年輕女人戴著假睫毛,長長的,說話是上下一張一合地,嘴唇塗抹了紅色的唇膏,是玫瑰紅的那種,笑起來牙齒不是很白,稍微有些泛黃,這樣的牙齒是原裝的,沒有換過,也沒有洗過,看起來保持住了健康的口腔。


    但是,她的身上散發出劣質香水的味道。她穿的是露臍裝,和《功夫》裏麵的包租婆的形象相差很遠。不清楚為什麽要露?有的還進一步加工,像是精加工了,格外能引起別人的關注。


    她說:“出租,我帶你們看一下房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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