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府前庭大廳之中,楊一清和張延齡穀大用以及十餘名高級將領坐在椅子上等候著。王府的仆役上了茶水在旁侍奉著。


    皇族畢竟是皇族,王爺畢竟是王爺。慶王府雖然沒有當家的王爺,小王爺年紀也很幼小,但是作為一名王爺的存在,眾人從禮節上還是需要來拜見的。


    今日一早,楊一清便提出前來拜見,張延齡便陪同前來。至於穀大用,他主動要跟著前來拜見,倒也不是楊一清和張延齡特意請他來的。


    “怎麽回事?慶王這麽大派頭麽?這麽久不露麵?咱們都等了小半個時辰了,若是不見的話,可莫要耽誤功夫。”穀大用等的心焦,終於忍不住說道。


    楊一清和張延齡都冷冷的轉頭看著穀大用。


    穀大用道:“這麽看著咱家作甚?咱家說的不對麽?再怎麽著,慶王府也不能怠慢咱們三個。咱們三個都是奉旨前來平叛的欽命官員。跟咱們耍什麽派頭呢?”


    “穀公公,你若有別的事,便請自便。倒也不必在這裏等著。你也本不必來。”楊一清沉聲道。


    穀大用冷笑道:“那可不成,你們都來,咱家不來,豈非教人認為咱家不懂禮節?你們想甩開咱家行事,咱家可不遂你們的意。”


    張延齡冷聲喝道:“那你便閉上嘴巴,好好的等著。慶王是王爺,派頭再大也是應該的。怎地,慶王爺見了你穀公公還要倒履相迎不成?”


    穀大用冷笑道:“張侯爺,咱家知道你們看著咱家不順眼,恨不得咱家立刻消失。可是啊,咱家自有公務。你以為咱家想跟你們廝混麽?今日前來,咱家是有正事要辦的。你要咱家閉嘴,咱家倒要請你一會閉嘴。”


    張延齡臉色驟變,沉聲道:“穀大用,你是何意?把話說清楚。”


    穀大用冷笑道:“咱家跟你張侯爺說不著,這是我東廠和錦衣衛衙門的職責,也是咱家的另外一樁差事。跟你們二位可沒什麽瓜葛。二位管天管地,可管不到東廠和錦衣衛。”


    張延齡惱怒之極,正待說話,便聽得廳後有人高聲叫道:“慶王爺駕到,郡主駕到。”


    眾人紛紛站起身來,整頓衣冠,朝著大廳後門口的屏風一側看去。隻見在兩名太監的引導之下,慶王朱台浤臉色蒼白的緩步走來。在他身側跟著的便是容顏秀美的慶王府郡主朱清儀。


    張延齡的雙目緊盯著朱清儀的身影,多日未見,他心裏也一直掛念著朱清儀。


    今日朱清儀顯然刻意的打扮了一番。她身上穿著的裙子華貴輝煌,上麵的金絲線閃閃發亮。發髻高高挽起,頭上的首飾也是精美無比,熠熠生輝。臉上也精心修飾過妝容。整個人的氣質變得雍容華貴,不可逼視。


    朱清儀的目光在廳中遊移尋找著,然後她的目光和正微笑看著自己的張延齡撞到了一起。張延齡的眼睛裏滿是熱切和笑意。朱清儀的心跳的厲害,連忙回避了目光不敢再看張延齡。


    “下官陝西巡撫,平叛兵馬軍務總製官楊一清,在此參見王爺,參見郡主。”


    “下官張延齡參見慶王爺,參見郡主。”


    “我等參見慶王爺和郡主。”


    一幹人等叩拜行禮,高聲說道。


    朱台浤和朱清儀忙還禮。


    朱台浤脆聲道:“楊大人,張侯爺,穀公公,各位將軍快快免禮落座。”


    眾人紛紛落座,朱台浤在內侍的攙扶下坐在椅子上,他的傷勢還遠遠沒有痊愈。朱清儀坐在朱台浤右側,似乎是特意避開了張延齡的這一側,麵對著的是楊一清等人。張延齡看著她,露出無奈的苦笑。


    “楊大人,張侯爺,穀公公,本王很高興能見到你們。你們率領大軍到來,平息了朱寘鐇這賊子的叛亂,讓我們寧夏軍民重見天日,當真是可喜可賀之事。本王除了對你們表達祝賀之情,還得替我寧夏鎮百姓向你們表示謝意。若不是你們這麽快便平息叛亂,寧夏鎮百姓還不知要受多少苦。”


    朱台浤年紀雖小,倒也並不怯場。說起話來脆生生的一套一套的。甚有些上位者的氣度。他說完這些話,轉頭看了看朱清儀,朱清儀報以微笑,點頭嘉許。


    “多謝慶王勉勵。我等奉朝廷之命前來平息朱寘鐇之亂,當中也有些波折,一度受挫,甚是艱難。好在老夫和張侯爺製定的計劃成功,張侯爺和他的收下將士們勇武無敵,拿下寧夏城。才有了今日的局麵。幸而不辱使命,僥幸之極。”楊一清嗬嗬笑道。


    朱台浤看向張延齡,笑道:“是啊,本王知道張侯爺的厲害。張侯爺當真是令人欽佩。隻率十餘人便敢摸進寧夏城中行事,當真是鋼筋鐵骨虎豹之膽魄。本王聽說了之後,真是佩服的了不得。有張侯爺這樣的人領軍,朱寘鐇豈能不滅?”


    張延齡拱手笑道:“王爺可不要這麽誇我。我那也是硬著頭皮幹事,私下裏也是嚇得小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平息叛亂也不是靠某一個人或者幾個人,靠的是全體將士的英勇作戰,靠的是寧夏鎮上上下下的協助和幫忙。延齡隻是做了一丁點的貢獻罷了。”


    “張侯爺格局甚大,居功不傲,這更令人欽佩了。”朱台浤笑著道。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讚許。


    楊一清笑道:“聽說此次張侯爺得到了慶王府的大力相助,特別是郡主的鼎力相助。郡主能挺身而出助力平叛大事,當真是膽魄非凡,也是令人佩服的。”


    朱清儀微笑道:“我們可沒幫上什麽忙。這些事也都過去了,也不必再說了。倒是接下來安撫民心,穩定軍心的事情是最重要的。我寧夏鎮經過此次亂局之後,人心浮動。我聽說又在開戰清肅檢舉的行動,自然更加讓百姓們人心惶惶。這其中如果需要我慶王府出麵的事情,還請三位大人不要客氣,直接提出來,我們盡全力協助三位大人便是。”


    楊一清笑道:“郡主果然也是女中豪傑,難怪會冒著危險幫張侯爺完成奪城大事。我都聽張侯爺說了,真是好驚險。”


    朱清儀臉色微微一紅,看了一眼張延齡,心道:你該不會缺心眼把我們的事情跟別人說了吧。你要是拿這件事顯擺,那可是害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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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隻是做了我能做的一些事罷了,不必老是提這些事,抗賊平叛,我慶王府本就義不容辭。莫說是張侯爺,就算是其他人來,隻要能幫上的,我自是會全力相助。”朱清儀道。


    楊一清點頭道:“甚是。下一步我們自有安排,以清肅和安民為主。在朝廷的旨意和我們的權責範圍之內行事。爭取早日肅清流毒,安定寧夏鎮的軍心民心,讓此次叛亂徹底的平息下去。相關進展,我們自會向王爺和郡主通報。若是需要慶王府出麵的話,也自會前來叨擾和請求。”


    朱清儀點頭微笑道:“明白了。總之,在三位大人的領導之下,諸位將士官員們的協力之下,我相信一切都會盡快的平息下來,一切都會井井有條的。如有需要我慶王府出麵的事情,事無巨細,我們都會出麵相助。”


    楊一清拱手行禮道:“多謝郡主。今日我等來此,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情,除了參見王爺和郡主之外,便是向王爺和郡主通報平叛的情形。不知王爺和郡主還有什麽訓示。”


    朱清儀看著朱台浤微笑道:“王爺有什麽要說的麽?”


    朱台浤想了想道:“其他的倒是沒什麽,我隻希望楊大人和張侯爺這次能不能網開一麵,在肅清叛亂流毒之事上,最好能夠寬大一些。畢竟很多人都是被蠱惑欺騙著參與其中,還有些人是身不由己的。我聽人說,這一次有許多人要人頭落地。本王想,能不能少殺些。”


    楊一清和張延齡都有些詫異,這話在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口中說出來當真讓人驚訝。縱使他是王爺,也是令人驚訝的。


    朱清儀也似乎覺得不太妥當。忙道:“各位,王爺的意思是,希望隻懲首惡,不要擴大泛濫而已,絕非是要幹涉幾位大人行事。王爺年紀輕,口無遮攔。莫要見怪。”


    張延齡沉聲道:“這也沒什麽好見怪的,王爺能想到這一層,著實令人欽佩。這幾日確實有人借著清肅之名,假公濟私攻訐仇家,打擊報複。甚至擴大化清肅的範圍力度。本人已經派出了專門的督查人員,對此進行監督管束。王爺放心,郡主放心便是。”


    朱台浤笑道:“張侯爺,那就是說,本王的擔心不是多餘是麽?”


    張延齡點頭道:“正是。”


    朱台浤高興不已。回頭看見姐姐皺著眉頭,頓時收起了笑容。


    楊一清笑道:“郡主還有什麽訓示?”


    朱清儀道:“我沒有什麽話要說,倒是台浤年少無知,胡言亂語,冒犯之處,你們也不要怪他。我這裏也沒什麽好說的。王爺身上有傷,不宜久坐勞累。如果諸位大人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情要說的話,便請自便吧。回頭慶王府會置辦酒席,犒勞大軍。同時,我慶王府也有禮物,一會諸位出府之時,管家自會奉上。”


    這話便是送客了。本來之楊一清還打算再盤桓一會的,卻也隻能告辭了。


    楊一清張延齡等人紛紛起身拱手行禮告辭。朱台浤被人扶著站起身來往內堂行去的時候,突然一直沒說話的穀大用開口了。


    “王爺,郡主,且慢!咱家有幾件事想問一問王爺和郡主。希望得到王爺和郡主的誠實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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