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洲港西南八十裏外，乃占城國廣南州廣南府所在之地。</p>
這裏算是占城國北疆最為繁華的一座城池，有五萬多戶，近三十萬人丁。</p>
此處是一位占城國親王的封地，此人便是占城國上一代國王古來的弟弟卜古良。卜古良今年已經年過七十，作為占城國老資格的王叔，占城國現任國王沙古卜洛對他甚為尊敬。</p>
占城國經曆過亡國之危，當年黎氏入侵，另一位王叔盤羅茶悅以及數十名王公貴族被黎氏擒獲，大量國土被占。來古過望派自己的王弟卜古良前往大明求援，哭訴黎氏侵滅其國。</p>
</p>
同為大明屬國，大明帝國固然不好厚此薄彼。但是成化皇帝還是頒布了聖旨，命黎氏退讓土地，不可造次。後黎朝雖然惱怒，卻也不敢得罪主國，隻得退出了部分土地。</p>
現如今，自新洲港為界，南邊的廣南州之地，便是老王叔卜古良去大明爭取來的。所以，古來去世之後，長子沙古卜洛即位之後，將廣南之地封於老王叔。一則嘉其偉功，二則老王叔精明過人，善於交際，鎮守北疆，是最為合適的人選。</p>
說起來，這位新王倒也頗有心計的。他擔心老王叔不肯出力，所以將北邊邊界的地方封給他，然後老王叔為了他自己的地盤便不得不絞盡腦汁的想辦法了。因為那關乎他自己的利益。</p>
事實上，老王叔確實有些本事。大明朝的旨意可管不了幾十年。成化皇帝早已駕崩，就連即位的弘治皇帝也已經駕崩，這幾年和大明的聯係早已斷絕，北方黎朝又在不斷的滋擾，還有遠道而來的強盜一般的佛郎機國人搗亂。一般人是扛不住的。</p>
但是老王叔卜古良抗住了。他和佛郎機人簽訂了合約，新港雖然歸佛郎機人占據使用，但是佛郎機人進行貿易的收入，他是有分成的。有佛郎機人護著，從新洲港所獲得的利益比之之前多了不知多少倍。</p>
而且，通過佛郎機人作為中間人，黎朝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一點黎朝進攻廣南，則貿易中斷。佛郎機人肯定是不幹的。</p>
王國之中有人議論說老王叔卜古良喪權辱國，割讓國土。殊不知，在卜古良看來，這是驅狼吞虎，借雞生蛋之策。是最為高明的一手。</p>
不管怎麽說，老王叔卜古良的日子近來過的很是滋潤。錢財滾滾而來，各方麵如魚得水，左右逢源。佛郎機人從他們的國家帶來的一些藥物，讓他的身體也有返老還童之狀。最近，老樹開了新花，他去年娶的十六歲的一名姬妾為他生了個小兒子，當真是讓老王叔欣喜若狂。</p>
這一日傍晚，老王叔卜古良正在他的王府後宅逗弄他的小兒子的時候，廣南城守將，手下的兵馬大將軍沙喜穀急匆匆的前來稟報。</p>
“你怎麽來了？”老王叔身子有些乏了，正準備去歇息一會，見到沙喜穀前來，有些不高興。</p>
“卑職見過王爺，有要事稟報。”沙喜穀道。</p>
“什麽要事？隻要不是天塌下來的事情，你們自己不能處置麽？卻來煩我這老頭子。”老王叔道。</p>
沙喜穀從懷中摸出一封信來，沉聲道：“茲事體大，不敢自專。城外來了一隊騎兵，自稱是大明朝來的使者。送了這封信來。城門守將稟報給卑職，卑職不敢怠慢，趕緊前來稟報。”</p>
“什麽？”老王叔跳了起來，眼睛瞪得溜圓，胡子都翹了起來。一把便將信搶了過去。</p>
“占城國廣南親王殿下：本人乃大明護國公張延齡，今奉旨駕寶船下西洋，將途徑占城之地稍作停留。今泊於新港整備，特此命人送信給廣南親王殿下知悉。現新港之中有些小事要處置，故而不能親自到訪。禮數不周，還望見諒。待此間事了，便即登岸拜謁。大明護國公張延齡親筆。”</p>
卜古良激動的差點背過氣去，拿著信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大明上國的國公來了，這還了得？</p>
這位張延齡他是知道的，弘治皇帝駕崩的時候他是代表占城國王去了大明吊唁的，喪事便是那位當時還是建昌候的張延齡張侯爺操辦的。沒想到都已經是國公了。</p>
老親王絕對是位對大明極為崇拜之人。拿後世的話來說，他的精神母國便是大明。是一位精‘明’人士。現在母國國公前來，自然是令他欣喜若狂。</p>
不過老王叔的欣喜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大明護國公信上說，他們正在新洲港駐紮，還說有些小事要處置不能上岸，那能是什麽事？</p>
那裏可是佛郎機人的地盤，大明護國公率船隊下西洋，和佛郎機人撞到一起，那豈非要出事？老王叔可是早就聽說了屯門的事情。</p>
“這下麻煩大了。”老王叔臉上笑容瞬間凝固。</p>
“大明朝廷來了國公，咱們是否要去拜謁？他們在新洲港，別跟佛郎機人鬧了起來，那可就麻煩了。”沙喜穀也不是傻子，他也意識到這個問題。</p>
老王叔緊皺著眉頭，一時不知怎麽回答。</p>
就在此刻，王府管家快步從前庭匆匆而來，人未到，先大聲稟報。</p>
“王爺，王爺。佛郎機國駐廣南府館驛的驛臣費南德來了，嚷嚷著要求見王爺。”</p>
老王叔雙手一攤，看著沙喜穀道：“麻煩了，這還能有好事？我猜定然跟此事有關。”</p>
老王叔的猜測沒有錯，前廳裏站著佛郎機國駐廣南府的館驛人員。這些人的主要職責便是負責和卜古良之間交流傳遞訊息，做些事務性的聯絡工作。</p>
所駐武官費南德也交給了這老王叔一封滿是曲曲彎彎文字的書信。</p>
“這是我新港副總督馬修斯上尉大人寫給親王的信。”費南德大聲道。</p>
老親王忙道：“老夫看不懂你們的信，還請費南德大人通譯通譯。”</p>
費南德就是幹這個的，當下大聲念道：“尊敬的王叔閣下，今日有不明敵船衝入我新港之中，頗有敵意。鑒於我港中駐軍外出，總督亞新大人率主力戰船出海，故而未能拒敵於港口之外。現如今對方已經封鎖港口內外，炮轟我港口城堡，形勢危急。我佛郎機國人員生命財產受到威脅。鑒於我們主力未歸，形勢緊急。本人特向閣下求援。請你們即刻發兵前往港口助我拒敵，營救我佛郎機國眾人。三日內，希望看到王叔的兵馬抵達。不勝感激，你的朋友，馬修斯敬上。”</p>
老王叔站在那裏苦笑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p>
好日子倒頭了，這下麻煩大了。自己幫誰？還是兩不相幫？老親王花白的胡子再次翹起，一時怔怔無言。</p>
……</p>
新港海灣之中，轟炸還在繼續。隻不過間隔時間變長了些，炮彈也零散了些。畢竟鐵疙瘩也是銀子，如今已經控製了整個新港周圍，斷絕了所有的退路，倒也不用太著急。</p>
當然，關鍵的原因還是護國公說了一嘴：“這重炮也太吵了，震得耳朵嗡嗡的響。”</p>
國公爺嫌炮聲太響，那便隻能減少轟炸的頻次了。不然，按照汪鋐和張隱等人的脾氣，那是要一刻不停的轟炸的。</p>
此刻夕陽西下，除了硝煙彌漫，炮聲不時響起的喧囂之外，新港港口倒是一片安靜。</p>
星辰號旗艦甲板上，張延齡命人擺了桌子上了酒菜。陳式一張隱汪鋐等人圍坐在一起，趁著天光吃吃喝喝。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幫人想蹭幾杯酒喝。</p>
“這時間，咱們送往廣南府的信應該到了吧。國公爺。”陳式一問道。</p>
“早到了應該，占城國那位親王應該受到咱們的信了。”汪鋐嚼著一塊魚肉道。</p>
“城堡裏的佛郎機人的求援信應該也到了。”張隱嗬嗬笑道。</p>
“佛郎機人真行，用烏鴉傳信。早知道這樣，咱們弄幾隻鷂鷹來，全部給它抓了。”陳式一道。</p>
張延齡點頭道：“是啊，沒想起來。關鍵是不知道他們有這等手段。不過也不打緊，消息是瞞不住的。城堡裏的佛郎機人恐怕不止向廣南府求援，怕是已經將咱們船隊抵達的消息送往他們的其他基地知曉了。咱們之後怕是要遭遇正麵之敵了。”</p>
“怕他們怎地？來多少打多少。”汪鋐道。</p>
張延齡笑了笑道：“倒是不怕。眼下的事情，你們猜，卜古良親王若是都接到了雙方的信，他會幫誰？”</p>
“不知道。”眾人搖頭道。</p>
“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多此一舉，根本不用去通知那位王爺？”張延齡笑道。</p>
“這個……有點。憑咱們完全可以攻下城堡。幹什麽去告訴那位親王？”陳式一道。</p>
張延齡笑道：“你不懂，強龍難壓地頭蛇。我們隻是過客，將來這裏的事情沒有本地人罩著，那是不成的。我隻是想知道這位王叔的忠誠。這是個考驗他的機會。如果他合格了，不但我們不必強攻城堡便可解決敵人，而且很快我們便可以和占城國簽訂諸多協議，讓這裏成為我們的第一個海外貿易港口了。我猜，卜古良王爺會經受住這次考驗的，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我可不想麻煩的再去找一位合作者。如果卜古良不識相，他的老命也活不長了。哎，我可一點不喜歡打仗。”</p>
眾人無語看著張延齡。張延齡道：“都這麽看著我作甚？”</p>
“沒，沒什麽，喝酒，喝酒。”眾人忙轉頭顧左右而言他。</p>
這裏算是占城國北疆最為繁華的一座城池，有五萬多戶，近三十萬人丁。</p>
此處是一位占城國親王的封地，此人便是占城國上一代國王古來的弟弟卜古良。卜古良今年已經年過七十，作為占城國老資格的王叔，占城國現任國王沙古卜洛對他甚為尊敬。</p>
占城國經曆過亡國之危，當年黎氏入侵，另一位王叔盤羅茶悅以及數十名王公貴族被黎氏擒獲，大量國土被占。來古過望派自己的王弟卜古良前往大明求援，哭訴黎氏侵滅其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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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大明屬國，大明帝國固然不好厚此薄彼。但是成化皇帝還是頒布了聖旨，命黎氏退讓土地，不可造次。後黎朝雖然惱怒，卻也不敢得罪主國，隻得退出了部分土地。</p>
現如今，自新洲港為界，南邊的廣南州之地，便是老王叔卜古良去大明爭取來的。所以，古來去世之後，長子沙古卜洛即位之後，將廣南之地封於老王叔。一則嘉其偉功，二則老王叔精明過人，善於交際，鎮守北疆，是最為合適的人選。</p>
說起來，這位新王倒也頗有心計的。他擔心老王叔不肯出力，所以將北邊邊界的地方封給他，然後老王叔為了他自己的地盤便不得不絞盡腦汁的想辦法了。因為那關乎他自己的利益。</p>
事實上，老王叔確實有些本事。大明朝的旨意可管不了幾十年。成化皇帝早已駕崩，就連即位的弘治皇帝也已經駕崩，這幾年和大明的聯係早已斷絕，北方黎朝又在不斷的滋擾，還有遠道而來的強盜一般的佛郎機國人搗亂。一般人是扛不住的。</p>
但是老王叔卜古良抗住了。他和佛郎機人簽訂了合約，新港雖然歸佛郎機人占據使用，但是佛郎機人進行貿易的收入，他是有分成的。有佛郎機人護著，從新洲港所獲得的利益比之之前多了不知多少倍。</p>
而且，通過佛郎機人作為中間人，黎朝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一點黎朝進攻廣南，則貿易中斷。佛郎機人肯定是不幹的。</p>
王國之中有人議論說老王叔卜古良喪權辱國，割讓國土。殊不知，在卜古良看來，這是驅狼吞虎，借雞生蛋之策。是最為高明的一手。</p>
不管怎麽說，老王叔卜古良的日子近來過的很是滋潤。錢財滾滾而來，各方麵如魚得水，左右逢源。佛郎機人從他們的國家帶來的一些藥物，讓他的身體也有返老還童之狀。最近，老樹開了新花，他去年娶的十六歲的一名姬妾為他生了個小兒子，當真是讓老王叔欣喜若狂。</p>
這一日傍晚，老王叔卜古良正在他的王府後宅逗弄他的小兒子的時候，廣南城守將，手下的兵馬大將軍沙喜穀急匆匆的前來稟報。</p>
“你怎麽來了？”老王叔身子有些乏了，正準備去歇息一會，見到沙喜穀前來，有些不高興。</p>
“卑職見過王爺，有要事稟報。”沙喜穀道。</p>
“什麽要事？隻要不是天塌下來的事情，你們自己不能處置麽？卻來煩我這老頭子。”老王叔道。</p>
沙喜穀從懷中摸出一封信來，沉聲道：“茲事體大，不敢自專。城外來了一隊騎兵，自稱是大明朝來的使者。送了這封信來。城門守將稟報給卑職，卑職不敢怠慢，趕緊前來稟報。”</p>
“什麽？”老王叔跳了起來，眼睛瞪得溜圓，胡子都翹了起來。一把便將信搶了過去。</p>
“占城國廣南親王殿下：本人乃大明護國公張延齡，今奉旨駕寶船下西洋，將途徑占城之地稍作停留。今泊於新港整備，特此命人送信給廣南親王殿下知悉。現新港之中有些小事要處置，故而不能親自到訪。禮數不周，還望見諒。待此間事了，便即登岸拜謁。大明護國公張延齡親筆。”</p>
卜古良激動的差點背過氣去，拿著信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大明上國的國公來了，這還了得？</p>
這位張延齡他是知道的，弘治皇帝駕崩的時候他是代表占城國王去了大明吊唁的，喪事便是那位當時還是建昌候的張延齡張侯爺操辦的。沒想到都已經是國公了。</p>
老親王絕對是位對大明極為崇拜之人。拿後世的話來說，他的精神母國便是大明。是一位精‘明’人士。現在母國國公前來，自然是令他欣喜若狂。</p>
不過老王叔的欣喜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大明護國公信上說，他們正在新洲港駐紮，還說有些小事要處置不能上岸，那能是什麽事？</p>
那裏可是佛郎機人的地盤，大明護國公率船隊下西洋，和佛郎機人撞到一起，那豈非要出事？老王叔可是早就聽說了屯門的事情。</p>
“這下麻煩大了。”老王叔臉上笑容瞬間凝固。</p>
“大明朝廷來了國公，咱們是否要去拜謁？他們在新洲港，別跟佛郎機人鬧了起來，那可就麻煩了。”沙喜穀也不是傻子，他也意識到這個問題。</p>
老王叔緊皺著眉頭，一時不知怎麽回答。</p>
就在此刻，王府管家快步從前庭匆匆而來，人未到，先大聲稟報。</p>
“王爺，王爺。佛郎機國駐廣南府館驛的驛臣費南德來了，嚷嚷著要求見王爺。”</p>
老王叔雙手一攤，看著沙喜穀道：“麻煩了，這還能有好事？我猜定然跟此事有關。”</p>
老王叔的猜測沒有錯，前廳裏站著佛郎機國駐廣南府的館驛人員。這些人的主要職責便是負責和卜古良之間交流傳遞訊息，做些事務性的聯絡工作。</p>
所駐武官費南德也交給了這老王叔一封滿是曲曲彎彎文字的書信。</p>
“這是我新港副總督馬修斯上尉大人寫給親王的信。”費南德大聲道。</p>
老親王忙道：“老夫看不懂你們的信，還請費南德大人通譯通譯。”</p>
費南德就是幹這個的，當下大聲念道：“尊敬的王叔閣下，今日有不明敵船衝入我新港之中，頗有敵意。鑒於我港中駐軍外出，總督亞新大人率主力戰船出海，故而未能拒敵於港口之外。現如今對方已經封鎖港口內外，炮轟我港口城堡，形勢危急。我佛郎機國人員生命財產受到威脅。鑒於我們主力未歸，形勢緊急。本人特向閣下求援。請你們即刻發兵前往港口助我拒敵，營救我佛郎機國眾人。三日內，希望看到王叔的兵馬抵達。不勝感激，你的朋友，馬修斯敬上。”</p>
老王叔站在那裏苦笑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p>
好日子倒頭了，這下麻煩大了。自己幫誰？還是兩不相幫？老親王花白的胡子再次翹起，一時怔怔無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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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港海灣之中，轟炸還在繼續。隻不過間隔時間變長了些，炮彈也零散了些。畢竟鐵疙瘩也是銀子，如今已經控製了整個新港周圍，斷絕了所有的退路，倒也不用太著急。</p>
當然，關鍵的原因還是護國公說了一嘴：“這重炮也太吵了，震得耳朵嗡嗡的響。”</p>
國公爺嫌炮聲太響，那便隻能減少轟炸的頻次了。不然，按照汪鋐和張隱等人的脾氣，那是要一刻不停的轟炸的。</p>
此刻夕陽西下，除了硝煙彌漫，炮聲不時響起的喧囂之外，新港港口倒是一片安靜。</p>
星辰號旗艦甲板上，張延齡命人擺了桌子上了酒菜。陳式一張隱汪鋐等人圍坐在一起，趁著天光吃吃喝喝。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幫人想蹭幾杯酒喝。</p>
“這時間，咱們送往廣南府的信應該到了吧。國公爺。”陳式一問道。</p>
“早到了應該，占城國那位親王應該受到咱們的信了。”汪鋐嚼著一塊魚肉道。</p>
“城堡裏的佛郎機人的求援信應該也到了。”張隱嗬嗬笑道。</p>
“佛郎機人真行，用烏鴉傳信。早知道這樣，咱們弄幾隻鷂鷹來，全部給它抓了。”陳式一道。</p>
張延齡點頭道：“是啊，沒想起來。關鍵是不知道他們有這等手段。不過也不打緊，消息是瞞不住的。城堡裏的佛郎機人恐怕不止向廣南府求援，怕是已經將咱們船隊抵達的消息送往他們的其他基地知曉了。咱們之後怕是要遭遇正麵之敵了。”</p>
“怕他們怎地？來多少打多少。”汪鋐道。</p>
張延齡笑了笑道：“倒是不怕。眼下的事情，你們猜，卜古良親王若是都接到了雙方的信，他會幫誰？”</p>
“不知道。”眾人搖頭道。</p>
“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多此一舉，根本不用去通知那位王爺？”張延齡笑道。</p>
“這個……有點。憑咱們完全可以攻下城堡。幹什麽去告訴那位親王？”陳式一道。</p>
張延齡笑道：“你不懂，強龍難壓地頭蛇。我們隻是過客，將來這裏的事情沒有本地人罩著，那是不成的。我隻是想知道這位王叔的忠誠。這是個考驗他的機會。如果他合格了，不但我們不必強攻城堡便可解決敵人，而且很快我們便可以和占城國簽訂諸多協議，讓這裏成為我們的第一個海外貿易港口了。我猜，卜古良王爺會經受住這次考驗的，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我可不想麻煩的再去找一位合作者。如果卜古良不識相，他的老命也活不長了。哎，我可一點不喜歡打仗。”</p>
眾人無語看著張延齡。張延齡道：“都這麽看著我作甚？”</p>
“沒，沒什麽，喝酒，喝酒。”眾人忙轉頭顧左右而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