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宮花閣之中，張太後坐在燈下等著，聽見回廊上的腳步聲忙快步出來，見朱厚照到來，頓時臉上堆滿了笑容。</p>
“皇兒見過母後。”朱厚照上前行禮。</p>
張太後上前一把拉住朱厚照的手，歡喜道：“皇上快來，哀家親手給你燒了些好菜，還有一壺好酒。快趁熱吃。”</p>
朱厚照看著桌上，確實是滿滿一桌子熱騰騰的佳肴。不再是青菜豆腐清湯寡水，這幾年來太後的改變很大。不光吃穿上講究了起來，人似乎也變了不少。</p>
不過在朱厚照看來，這樣的母後卻讓朱厚照感覺有些越來越感到陌生。</p>
但是，這畢竟是自己的母後，當然不能太冷漠。加之張延齡的緣故，對母後還是要尊敬一些的。</p>
“母後今日怎地忽然要叫兒子來吃飯，還親自燒了這麽多菜？”朱厚照一邊坐下，一邊問道。</p>
“瞧皇上說的。皇上禦駕親征平叛凱旋歸來，母後不得向皇上道賀？皇上大展神威，剿滅了朱宸濠那個逆賊，娘心裏高興的很，不得好好的慶賀一番？”張太後嗔怪道。</p>
朱厚照笑了笑道：“母後，那不是朕的功勞。朕隻是去安撫民心。朕不去，朱宸濠也要被王守仁他們剿滅了的。”</p>
張太後愣了愣，笑道：“那也沒什麽。不管怎樣，皇上親自去了，這便夠了。哀家隻要看到皇上平安歸來，天下太平了，便心裏高興。再說了，若不是皇上給他們做後盾，他們也沒這麽順利。”</p>
朱厚照笑了笑，倒也並不反駁。問道：“皇後呢？母後沒叫她來麽？”</p>
張太後道：“皇後已經睡了，哀家便沒有打攪她。你自己的媳婦兒，每天早睡早起，天一黑就上床的。你難道不知？”</p>
朱厚照點點頭，對夏皇後他沒有半點興趣。問她，隻是因為這種場合她應該在。她既沒來，倒也沒什麽關係。</p>
“皇上趁熱吃吧，來人，給皇上斟酒。”張太後道。</p>
張永上前躬身為朱厚照斟酒。朱厚照開始沒有反應，但很快卻立刻道：“張永，朕不能飲酒。”</p>
張太後道：“為何？”</p>
朱厚照道：“母後難道不知道朕下罪己詔的事情。朕向天下臣民承諾了，將不再宴飲。若不是母後請朕來，其他人，朕都不會去的。楊廷和他們為朕置辦了個慶賀的宴會，朕午後已經讓人去回絕了。朕不能言而無信。”</p>
張太後皺眉道：“皇上，這又不是別人的宴席，是自家的尋常家宴，打什麽緊？皇上小酌幾杯，又打什麽緊？哀家知道你下什麽罪己詔的事情。哀家正要問呢，是誰要皇上這麽幹的？這不是給皇上臉上抹黑麽？讓皇上從此抬不起頭來？誰逼著皇上這麽做的？要皇上這麽做的人必要嚴懲，其心可誅。”</p>
張太後越說越生氣，粉臉漲得通紅。</p>
朱厚照心中有些感動，母後還是護著自己的。從她的言行之中，便能感受的到。這件事她很生氣，她是維護自己的聲譽的。</p>
“皇上，你不必擔心，你直接告訴母後，到底是誰讓你這麽做的。不管他是誰，母後都要去找他對質。身為臣子，給皇上出這樣的主意，這豈是忠臣所為？置皇上於難堪境地，必然包藏禍心。必須嚴懲。”張太後繼續道。</p>
朱厚照輕聲道：“母後不要激動，這件事……是朕自己決定的，沒有任何人要朕這麽做。朕隻是想為過去的事情懺悔，求得天下人的原諒。朕想當個得民心的好皇帝，想要大明中興，便不能避諱自己的錯誤。”</p>
</p>
張太後驚訝的看著朱厚照，半晌才道：“當真是你自己的決定？”</p>
“朕還能說瞎話不成？這種事，誰會左右朕？朕也是要麵子的人，朕其實也不想沒臉。但是朕不這樣做的話，便不能讓天下人信我，便不能讓人心平複。畢竟出了這麽多的事，朕不得不有所交代。否則朕以後說什麽做什麽，他們都會懷疑。”朱厚照輕聲道。</p>
張太後緩緩點頭，慢慢坐下，歎了口氣道：“皇上長大了，皇上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了。能夠勇敢麵對這些事了。哎，你父皇在世，倘若看到你今日如此，必是又心疼又欣慰。母後……不知說什麽才好。既然是皇上的決定，哀家自然不能說什麽。我隻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婦道人家罷了。”</p>
朱厚照微笑道：“母後，你的心思，孩兒都明白。孩兒多謝母後關愛。這件事便由著我去做便是，母後不必操心。罪己詔已經昭告天下，朕也不想出爾反爾。不過，正如母後所說，這隻是家宴，陪母後喝兩杯也是可以的。”</p>
張太後點頭笑道：“好，那母後陪著皇上喝酒便是。母後是完全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不然今晚也不會設宴擺酒讓皇上為難。母後不希望讓皇上言而無信，被別人指責。今晚之後，下不為例。”</p>
朱厚照點頭稱是。張永這才上前來給太後和朱厚照斟酒。母子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天，氣氛出奇的融洽。朱厚照長這麽大也沒和自己的母親有過這麽和睦共處的時候，心裏也熱烘烘的。不知不覺，便喝了有十幾倍酒下肚。</p>
“皇上，我叫人來唱歌小曲兒助酒如何？反正就這最後一會，皇上也不必說什麽。今晚在母後這裏，好好的喝個夠，喝的盡興。今晚之後，皇上便勵精圖治，給天下人做個好榜樣便是。”張太後也喝了五六杯酒，微有罪態的道。</p>
朱厚照酒意上頭，已經昏昏沉沉。此刻逐漸已經將罪己詔的事情丟到一旁。酒這個東西一旦喝到一定程度，便會產生奇妙的效果來。其中一個效果便是會露出本性。</p>
“好，母後宮中還有能唱曲的宮女麽？”朱厚照笑道，他的舌頭已經大了，笑容也變得有些散漫了起來。</p>
“哀家宮中可沒有能唱曲的。不過今日巧了，有一位會唱曲的正好在我宮中。是進宮來給哀家唱曲解悶的。今晚留在哀家這裏。皇上若是想聽，我讓她出來唱兩曲給皇上聽。”張太後笑眯眯的道。</p>
朱厚照笑道：“原來如此。這可真是巧了。不知此人唱曲功力如何。”</p>
張太後笑道：“皇上聽聽不就知道了？反正哀家聽著不錯。”</p>
朱厚照笑道：“那倒要見識見識。”</p>
張太後點點頭，嬌聲道：“翠玉，去請張姑娘來，讓她給皇上唱兩曲助興。”</p>
宮女翠玉答應一聲出春閣而去，片刻後，環佩叮當作響，門口處一名女子抱著琵琶低著頭走了進來。一陣香風襲麵，朱厚照瞪著眼睛看向那女子，那女子也正好微微抬頭看向朱厚照，目光一對，那女子立刻低頭。朱厚照心裏怦然而動。</p>
這女子生的太美了。美人兒朱厚照見得多了，但這女子身上帶著一股誘人的東西。酒後的朱厚照本就已經開始有些忘形，見到這女子，頓時有些心猿意馬起來。</p>
“奴婢張小宛參見皇上，參見太後。”那女子跪地磕頭，嬌聲行禮。</p>
“張小宛？”朱厚照愣了愣道：“這名字好熟悉。”</p>
張太後笑道：“皇上又怎聽過她的名字？又胡說了。小宛，你唱兩曲給皇上助酒。拿出你的功力來，唱好了，哀家有賞。”</p>
張小宛垂首道：“奴婢遵命。”</p>
張小宛緩緩起身，走到春閣一角的春凳上坐下，豎起琵琶，白皙的手指輕輕一掃，頓時琵琶聲叮咚清脆，動聽之極。</p>
朱厚照喉頭滾動，喝了口酒，眼睛直直的盯在張小宛身上。但聽張小宛紅唇微啟，緩緩唱了起來。</p>
“柳絲長，春雨細，花外漏聲迢遞。驚寒雁，起城烏，畫屏金遮鴣。”</p>
“香霧薄，透簾幕，惆悵謝家池閣。紅燭背，繡簾垂，夢長君不知。”</p>
張小宛聲音曼妙，一首曲子唱的委婉動聽之極。眼波流轉之際，和朱厚照對視了數下，眼神中帶著勾魂攝魄之感，將個朱厚照的三魂勾走了兩魂半。</p>
一曲既罷，朱厚照呆呆發愣，半晌無聲。</p>
張太後笑道：“好聽，好聽，皇上覺得如何？”</p>
朱厚照這才回過神來，喝了一杯酒讚道：“好聽，好聽。人美聲優，人間尤物。朕……很喜歡。再來一曲。”</p>
“奴婢遵旨，便再唱一曲。”</p>
張小宛撥動琵琶，張口唱道：“滿宮明月梨花白，故人萬裏關山隔。金雁一雙飛，淚痕沾繡衣。小園芳草綠，家住越溪曲。楊柳色依依，燕歸君不歸。”</p>
這一回，張小宛的聲音變得嬌媚無比。聽在耳中極為受用。朱厚照感覺就像是一把小刷子在心上撩撥輕撫一般，心頭癢癢的難受，腦子裏也越發的昏沉。</p>
“好，好，朕還沒聽過這麽好聽的曲子。朕很喜歡。母後，你從哪裏找來的她？”朱厚照拍著大腿笑道。</p>
張太後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道：“是別人舉薦的。……哎呦，哀家頭暈的很，想是不勝酒力。皇上，哀家可得去歇息去了，皇上能喝便喝幾杯，讓小宛多唱幾曲給皇上助興便是。哀家撐不住了。”</p>
張太後說著話，徑自往外走，兩名宮女忙在旁攙扶著，張太後搭著她們的肩膀自顧就那麽走了。</p>
朱厚照的心思全部在那張小宛身上，太後走了，他也沒有什麽顧忌了。端了杯酒搖搖晃晃的走向張小宛。</p>
“來，朕賞你一杯酒，唱的……極好。”朱厚照一邊笑著，一邊將酒盅遞到張小宛口邊。</p>
張小宛麵色羞紅，卻眼波勾魂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張口竟然就著朱厚照的手中酒杯喝了那杯酒，還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唇。朱厚照心情激蕩，再難自持，什麽都拋到腦後了。</p>
“再唱一曲好麽？朕就著你的歌聲喝酒。”朱厚照嘻嘻笑著，低聲說道。</p>
張永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裏，他覺得甚為不妥。開口道：“皇上……不能喝了，該回去歇息了。”</p>
“出去。”朱厚照道。</p>
“皇上。”</p>
“朕叫你……出去。關上門。”朱厚照怒道。</p>
張永無奈，隻得躬身告退，來到春閣之外，帶上了春閣的門。</p>
“皇兒見過母後。”朱厚照上前行禮。</p>
張太後上前一把拉住朱厚照的手，歡喜道：“皇上快來，哀家親手給你燒了些好菜，還有一壺好酒。快趁熱吃。”</p>
朱厚照看著桌上，確實是滿滿一桌子熱騰騰的佳肴。不再是青菜豆腐清湯寡水，這幾年來太後的改變很大。不光吃穿上講究了起來，人似乎也變了不少。</p>
不過在朱厚照看來，這樣的母後卻讓朱厚照感覺有些越來越感到陌生。</p>
但是，這畢竟是自己的母後，當然不能太冷漠。加之張延齡的緣故，對母後還是要尊敬一些的。</p>
“母後今日怎地忽然要叫兒子來吃飯，還親自燒了這麽多菜？”朱厚照一邊坐下，一邊問道。</p>
“瞧皇上說的。皇上禦駕親征平叛凱旋歸來，母後不得向皇上道賀？皇上大展神威，剿滅了朱宸濠那個逆賊，娘心裏高興的很，不得好好的慶賀一番？”張太後嗔怪道。</p>
朱厚照笑了笑道：“母後，那不是朕的功勞。朕隻是去安撫民心。朕不去，朱宸濠也要被王守仁他們剿滅了的。”</p>
張太後愣了愣，笑道：“那也沒什麽。不管怎樣，皇上親自去了，這便夠了。哀家隻要看到皇上平安歸來，天下太平了，便心裏高興。再說了，若不是皇上給他們做後盾，他們也沒這麽順利。”</p>
朱厚照笑了笑，倒也並不反駁。問道：“皇後呢？母後沒叫她來麽？”</p>
張太後道：“皇後已經睡了，哀家便沒有打攪她。你自己的媳婦兒，每天早睡早起，天一黑就上床的。你難道不知？”</p>
朱厚照點點頭，對夏皇後他沒有半點興趣。問她，隻是因為這種場合她應該在。她既沒來，倒也沒什麽關係。</p>
“皇上趁熱吃吧，來人，給皇上斟酒。”張太後道。</p>
張永上前躬身為朱厚照斟酒。朱厚照開始沒有反應，但很快卻立刻道：“張永，朕不能飲酒。”</p>
張太後道：“為何？”</p>
朱厚照道：“母後難道不知道朕下罪己詔的事情。朕向天下臣民承諾了，將不再宴飲。若不是母後請朕來，其他人，朕都不會去的。楊廷和他們為朕置辦了個慶賀的宴會，朕午後已經讓人去回絕了。朕不能言而無信。”</p>
張太後皺眉道：“皇上，這又不是別人的宴席，是自家的尋常家宴，打什麽緊？皇上小酌幾杯，又打什麽緊？哀家知道你下什麽罪己詔的事情。哀家正要問呢，是誰要皇上這麽幹的？這不是給皇上臉上抹黑麽？讓皇上從此抬不起頭來？誰逼著皇上這麽做的？要皇上這麽做的人必要嚴懲，其心可誅。”</p>
張太後越說越生氣，粉臉漲得通紅。</p>
朱厚照心中有些感動，母後還是護著自己的。從她的言行之中，便能感受的到。這件事她很生氣，她是維護自己的聲譽的。</p>
“皇上，你不必擔心，你直接告訴母後，到底是誰讓你這麽做的。不管他是誰，母後都要去找他對質。身為臣子，給皇上出這樣的主意，這豈是忠臣所為？置皇上於難堪境地，必然包藏禍心。必須嚴懲。”張太後繼續道。</p>
朱厚照輕聲道：“母後不要激動，這件事……是朕自己決定的，沒有任何人要朕這麽做。朕隻是想為過去的事情懺悔，求得天下人的原諒。朕想當個得民心的好皇帝，想要大明中興，便不能避諱自己的錯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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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後驚訝的看著朱厚照，半晌才道：“當真是你自己的決定？”</p>
“朕還能說瞎話不成？這種事，誰會左右朕？朕也是要麵子的人，朕其實也不想沒臉。但是朕不這樣做的話，便不能讓天下人信我，便不能讓人心平複。畢竟出了這麽多的事，朕不得不有所交代。否則朕以後說什麽做什麽，他們都會懷疑。”朱厚照輕聲道。</p>
張太後緩緩點頭，慢慢坐下，歎了口氣道：“皇上長大了，皇上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了。能夠勇敢麵對這些事了。哎，你父皇在世，倘若看到你今日如此，必是又心疼又欣慰。母後……不知說什麽才好。既然是皇上的決定，哀家自然不能說什麽。我隻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婦道人家罷了。”</p>
朱厚照微笑道：“母後，你的心思，孩兒都明白。孩兒多謝母後關愛。這件事便由著我去做便是，母後不必操心。罪己詔已經昭告天下，朕也不想出爾反爾。不過，正如母後所說，這隻是家宴，陪母後喝兩杯也是可以的。”</p>
張太後點頭笑道：“好，那母後陪著皇上喝酒便是。母後是完全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不然今晚也不會設宴擺酒讓皇上為難。母後不希望讓皇上言而無信，被別人指責。今晚之後，下不為例。”</p>
朱厚照點頭稱是。張永這才上前來給太後和朱厚照斟酒。母子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天，氣氛出奇的融洽。朱厚照長這麽大也沒和自己的母親有過這麽和睦共處的時候，心裏也熱烘烘的。不知不覺，便喝了有十幾倍酒下肚。</p>
“皇上，我叫人來唱歌小曲兒助酒如何？反正就這最後一會，皇上也不必說什麽。今晚在母後這裏，好好的喝個夠，喝的盡興。今晚之後，皇上便勵精圖治，給天下人做個好榜樣便是。”張太後也喝了五六杯酒，微有罪態的道。</p>
朱厚照酒意上頭，已經昏昏沉沉。此刻逐漸已經將罪己詔的事情丟到一旁。酒這個東西一旦喝到一定程度，便會產生奇妙的效果來。其中一個效果便是會露出本性。</p>
“好，母後宮中還有能唱曲的宮女麽？”朱厚照笑道，他的舌頭已經大了，笑容也變得有些散漫了起來。</p>
“哀家宮中可沒有能唱曲的。不過今日巧了，有一位會唱曲的正好在我宮中。是進宮來給哀家唱曲解悶的。今晚留在哀家這裏。皇上若是想聽，我讓她出來唱兩曲給皇上聽。”張太後笑眯眯的道。</p>
朱厚照笑道：“原來如此。這可真是巧了。不知此人唱曲功力如何。”</p>
張太後笑道：“皇上聽聽不就知道了？反正哀家聽著不錯。”</p>
朱厚照笑道：“那倒要見識見識。”</p>
張太後點點頭，嬌聲道：“翠玉，去請張姑娘來，讓她給皇上唱兩曲助興。”</p>
宮女翠玉答應一聲出春閣而去，片刻後，環佩叮當作響，門口處一名女子抱著琵琶低著頭走了進來。一陣香風襲麵，朱厚照瞪著眼睛看向那女子，那女子也正好微微抬頭看向朱厚照，目光一對，那女子立刻低頭。朱厚照心裏怦然而動。</p>
這女子生的太美了。美人兒朱厚照見得多了，但這女子身上帶著一股誘人的東西。酒後的朱厚照本就已經開始有些忘形，見到這女子，頓時有些心猿意馬起來。</p>
“奴婢張小宛參見皇上，參見太後。”那女子跪地磕頭，嬌聲行禮。</p>
“張小宛？”朱厚照愣了愣道：“這名字好熟悉。”</p>
張太後笑道：“皇上又怎聽過她的名字？又胡說了。小宛，你唱兩曲給皇上助酒。拿出你的功力來，唱好了，哀家有賞。”</p>
張小宛垂首道：“奴婢遵命。”</p>
張小宛緩緩起身，走到春閣一角的春凳上坐下，豎起琵琶，白皙的手指輕輕一掃，頓時琵琶聲叮咚清脆，動聽之極。</p>
朱厚照喉頭滾動，喝了口酒，眼睛直直的盯在張小宛身上。但聽張小宛紅唇微啟，緩緩唱了起來。</p>
“柳絲長，春雨細，花外漏聲迢遞。驚寒雁，起城烏，畫屏金遮鴣。”</p>
“香霧薄，透簾幕，惆悵謝家池閣。紅燭背，繡簾垂，夢長君不知。”</p>
張小宛聲音曼妙，一首曲子唱的委婉動聽之極。眼波流轉之際，和朱厚照對視了數下，眼神中帶著勾魂攝魄之感，將個朱厚照的三魂勾走了兩魂半。</p>
一曲既罷，朱厚照呆呆發愣，半晌無聲。</p>
張太後笑道：“好聽，好聽，皇上覺得如何？”</p>
朱厚照這才回過神來，喝了一杯酒讚道：“好聽，好聽。人美聲優，人間尤物。朕……很喜歡。再來一曲。”</p>
“奴婢遵旨，便再唱一曲。”</p>
張小宛撥動琵琶，張口唱道：“滿宮明月梨花白，故人萬裏關山隔。金雁一雙飛，淚痕沾繡衣。小園芳草綠，家住越溪曲。楊柳色依依，燕歸君不歸。”</p>
這一回，張小宛的聲音變得嬌媚無比。聽在耳中極為受用。朱厚照感覺就像是一把小刷子在心上撩撥輕撫一般，心頭癢癢的難受，腦子裏也越發的昏沉。</p>
“好，好，朕還沒聽過這麽好聽的曲子。朕很喜歡。母後，你從哪裏找來的她？”朱厚照拍著大腿笑道。</p>
張太後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道：“是別人舉薦的。……哎呦，哀家頭暈的很，想是不勝酒力。皇上，哀家可得去歇息去了，皇上能喝便喝幾杯，讓小宛多唱幾曲給皇上助興便是。哀家撐不住了。”</p>
張太後說著話，徑自往外走，兩名宮女忙在旁攙扶著，張太後搭著她們的肩膀自顧就那麽走了。</p>
朱厚照的心思全部在那張小宛身上，太後走了，他也沒有什麽顧忌了。端了杯酒搖搖晃晃的走向張小宛。</p>
“來，朕賞你一杯酒，唱的……極好。”朱厚照一邊笑著，一邊將酒盅遞到張小宛口邊。</p>
張小宛麵色羞紅，卻眼波勾魂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張口竟然就著朱厚照的手中酒杯喝了那杯酒，還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唇。朱厚照心情激蕩，再難自持，什麽都拋到腦後了。</p>
“再唱一曲好麽？朕就著你的歌聲喝酒。”朱厚照嘻嘻笑著，低聲說道。</p>
張永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裏，他覺得甚為不妥。開口道：“皇上……不能喝了，該回去歇息了。”</p>
“出去。”朱厚照道。</p>
“皇上。”</p>
“朕叫你……出去。關上門。”朱厚照怒道。</p>
張永無奈，隻得躬身告退，來到春閣之外，帶上了春閣的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