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感受熟悉的氣息,梅利奧達斯喃喃自語。


    然後,他回過神,猛地揮了下拳頭:“成功了!”


    “明確地說,是成功了一半,魔神王這邊算是搞定了,但解除詛咒,還需要至高女神的力量。”喬恩提醒道:“至少需要四大天使那個級別的存在。”


    “女神族。”梅利奧達斯撓撓頭:“當年聖戰結束的不清不楚,我和伊麗莎白被詛咒後,感覺隻是睡了一會兒,聖戰就結束了。不過聽說為了封印魔神族,女神族再也無法以實體現身了?這樣的情況下,又該去哪兒找那些長翅膀的家夥啊?”


    “關於這點——”喬恩笑笑,點點自己的眉心,當著梅利奧達斯和瑪琳的麵傳訊道:“過來,該你登場了。”


    不一會兒,艾斯卡諾就拎小雞一樣把艾斯塔羅薩帶過來了。


    梅利奧達斯和瑪琳不明所以。


    失去「慈愛」戒律的艾斯塔羅薩苦笑。


    向周圍看了一圈,他還特意向試管裏的弗拉烏德林打了聲招呼,然後把眼神放在梅利奧達斯身上:“那麽,我最最最尊敬的梅利奧達斯大哥~你是要親手處決我麽?”


    梅利奧達斯撓撓眉梢,問道:“這家夥能幫我們找到女神族?”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就是女神族,而且是女神族最上位的大天使。”喬恩也不賣關子了,直接道:“當年的聖戰,就因為這位‘艾斯塔羅薩’的原因,才不得不以女神族耗費全部魔力封印魔神族為結束。”


    語落,滿場寂然。


    別說是梅利奧達斯他們了。


    連艾斯塔羅薩都收斂起嘴角的笑容,看瘋子一樣看向喬恩:“喂喂喂,你在開玩笑嗎?我怎麽可能是那些道貌岸然的……”


    “為什麽不可能?”喬恩反問。


    “我是由魔神王大人親自賦予戒律的‘十戒’,我為魔神族征戰千年!”艾斯塔羅薩激動起來。


    喬恩卻擺擺手:“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如果我說,有人篡改了你的記憶呢。”


    修改記憶……


    高瑟!


    梅利奧達斯等‘七大罪’騎士團成員仿佛明白了什麽。


    但問題又來了。


    就算艾斯塔羅薩被高瑟修改過記憶,讓他誤以為自己是魔神族。


    其他人呢?


    總不能修改所有人的記憶吧。


    喬恩攤攤手,仿佛看出了眾人心中所想:“為什麽不行?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命運軌跡,讓他變成另一個獨立的個體,這種事情我也做得到啊。”


    眾人:……


    艾斯塔羅薩恍惚地搖頭:“不會的,我怎麽可能會是女神族,這不是真的。”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得到提醒,當年的魔法出現漏洞了吧。”喬恩十分同情地看著艾斯塔羅薩:“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不提,永遠不會去想。一旦注意到,精神和思緒就會崩潰,因為虛假的記憶永遠無法大過「真實」。”


    艾斯塔羅薩痛苦地抱住頭,大喊道:“別說了!不要再說了!”


    “到底怎麽回事?艾斯塔羅薩是女神族?可我明明記得他以前跟在我身後,一口一個大哥的叫著。”梅利奧達斯懵了。


    艾斯塔羅薩的記憶是假的,自己的記憶也是假的?


    “不如直接問問高瑟吧。”瑪琳沉聲提議道。


    不料,喬恩卻搖搖頭:“我們所熟知的高瑟,隻是高瑟本體製造的傀儡。他自己都被製造者限製,滿心困惑,你去問又能問出什麽。”


    瑪琳眉頭緊鎖:“那……”


    “就讓當年的高瑟本體來揭曉答案吧。”喬恩平靜開口。


    語落,伸手一抓,從時間長河撈出了高瑟本體的曆史投影。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金發男子,下巴留著一小撮胡子,緊閉雙眼,左臉還有象征著身份的魔紋。


    “和高瑟不太像啊……”艾斯卡諾雙臂抱胸,隨口說了句。


    突然,高瑟本體睜開眼睛:“你說的高瑟,是我想的那個麽?”


    他好奇地打量四周,又嚐試性握了握拳:“看來並非是複活,而是被某種我完全不能理解的魔法召喚至此啊,現在的魔法水平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麽?厲害厲害。”


    自言自語一番,高瑟本體看向艾斯卡諾,笑道:“如果你剛才說的是被我製造出來的小家夥,那他確實和我不像,因為我賦予了他我所愛之人的樣子。”


    艾斯卡諾恍然。


    “又因為不想愛上自己的造物,所以特意做成了帶把的是吧。”喬恩恰到好處地接了句,隨即搖頭:“我的評價是太過膚淺,帶把的就不行?‘把’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高瑟本體:……


    我以為我就夠超前了。


    比較一下,還是你玩的變態啊。


    輕咳一聲,“你應該就是把我召喚而來的魔術師吧,那麽,你的目的是?”


    喬恩:“簡單,隻想聽你這始作俑者,親口說出當年聖戰結束的真相。”


    “聖戰。”


    高瑟本體眼中閃過一絲追憶。


    這時,艾斯塔羅薩瘋了一樣想要衝上來,卻被艾斯卡諾強人鎖男死死鎖住。他大吼:“說啊!你快說!說我是不是魔神族!你說!”


    “你……啊,我記起來了,死亡天使啊。”高瑟本體輕笑著:“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艾斯塔羅薩一下子愣住了:“死亡……天使?!”


    高瑟本體不理他,又看向梅利奧達斯:“也很榮幸能再見到你,梅利奧達斯,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嗎?”


    梅利奧達斯是知道「無欲」之戒一些情況的,特意為瑪琳和艾斯卡諾介紹道:“魔神族最強魔術師,高瑟,其力量連魔神王本人都為之忌憚,所以……”


    “所以一直被關在監牢,不得外出,不見天日。”高瑟本體用十分平靜的語氣補充道:“這麽做不能說是有錯,換成是我,我會更極端。”


    說著,又輕鬆地笑笑:“好在那時候女神族給的壓力足夠大,魔神王也有留一張底牌的想法,所以沒有殺我,真是幸運啊。”


    瑪琳和艾斯卡諾肅然以對。


    魔神王都無法輕易抹殺的大魔術師,當年巔峰狀態下的實力該多麽驚人啊。


    “友情提示,話題有些跑偏了。”喬恩拍拍手,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高瑟本體恍然,繼而道:“我一直被魔神王囚禁在一處不見天日的地方,所以,我按照戀人的樣子做出了一具傀儡,代替我在外活動。聖戰如火如荼,這個美麗的世界幾乎被破壞殆盡,那時候我就想,應該想個辦法結束這場無聊的戰爭。”


    “後來機會來了,我利用「信仰」之戒的魔法從牢獄中逃脫,決定親手結束聖戰。”


    說著,他看向艾斯塔羅薩:“你,女神族最上位的大天使之一,在梅利奧達斯叛逃魔神族後,大大破壞了雙方的戰力平衡。如無意外,魔神族會在女神族手上盡數滅亡,然後女神族會主宰這個世界,無限製地壓榨人類、妖精和巨人,這很不好……”


    搖搖頭:“非常不好,你們太強了,這個世界會被你搞垮的。”


    艾斯塔羅薩不是很懂高瑟本體的腦回路。


    瑪琳卻若有所思。


    她能感覺到,高瑟本體是個簡單純粹且……無比瘋狂的人。


    這份瘋狂,隱藏在那份溫和的表情之下,像一座看似死寂卻隨時都有可能噴發的火山!


    “所以,我發動了自己的最強魔法,修改了所有人關於你的記憶。”高瑟本體輕描淡寫道:“從此以後,大天使真葉變成了‘十戒’的艾斯塔羅薩,雙方戰力再次平衡,而結果也如我所料,魔神族被女神族封印,女神族也因為封印了魔神族而耗費了所有力量,從此隻能居住於神界,不能以真實形體存在,聖戰就此結束。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聽完,艾斯塔羅薩呆若木雞。


    伴隨當年的真相浮出水麵,他感覺自己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在寸寸碎裂。


    瑪琳想了想,忍不住問道:“我不明白,一個人改變,就能左右整個戰局?”


    “大天使真葉可是很強的,甚至被稱為死亡天使,我覺得這家夥完全可以左右戰局。恰巧,當年真葉喜歡的對象——伊麗莎白女神和梅利奧達斯公開宣布要結為情侶,他心神動蕩,所以我才能有機會施展禁術,要不然也不會那麽容易。”


    真相就是:


    1真葉從小愛慕伊麗莎白女神,並發誓要成為最強天使。


    2聖戰開啟,女神族的最大敵人梅利奧達斯如同開掛,就連最強天使真葉也無法阻止對方。


    3就在這時,從小愛慕到大的女神被梅利奧達斯截胡了,真葉崩潰絕望,高瑟本體就此撿漏,修改了真葉和所有人的記憶,讓他成為了‘艾斯塔羅薩’,並誤以為自己殺死了‘真葉’。


    4魔神王因為‘殺死大天使’的功績,將梅利奧達斯拋棄的「慈愛」戒律賜予‘艾斯塔羅薩’,‘艾斯塔羅薩’正式成為十戒成員。


    5因為‘艾斯塔羅薩’加入,本來奄奄一息的魔神族又恢複了反攻女神族的實力,女神族不得已啟動了常暗之棺,以極大的代價封印了所有魔神族。


    6因為禁術,高瑟本體失去了幾乎所有力量,死亡。臨死前留下製作的人偶高瑟,用以維係禁術魔力,聖戰結束。


    所有人。


    包括魔神王、至高女神。


    也包括真葉、梅利奧達斯等一眾t0強者都被高瑟本體的禁術影響。


    直到今天,經由喬恩點破,真相才浮出水麵。


    梅利奧達斯他們人都傻了。


    恢複了記憶的真葉更是出現了魔力暴走。


    犧牲我一個,造福千萬家?


    憑什麽!


    高瑟本體完全不在乎。


    他是唯結果論者,為了達成目的不惜犧牲自己的狠人。


    無關個人恩怨,大天使真葉就純純的倒黴,恰巧成為了平衡的‘稻草’……


    喬恩拍拍手,驅逐高瑟本體的曆史投影,看向麵色各異的眾人:“現在,你們明白了。”


    梅利奧達斯反應半天,點點頭:“所以,真葉是開啟神界之門的鑰匙。”


    “可以這麽說,魔神王賜予「戒律」,至高女神同樣有恩寵。”喬恩豎起四根手指:“其一名為「閃光」,其二名為「龍卷」,其三名為「大海」,其四名為……「太陽」。”


    太陽?


    艾斯卡諾愣了下,道:“喬恩老師,你的意思是,我體內的魔力源於至高女神的恩寵?”


    喬恩“確實——太陽的恩寵本來是我們這位真葉天使的力量,但後來他因為禁術的影響遺失了這份恩寵,這份恩寵機緣巧合之下就到了你的身上。”


    真葉:……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媽的!


    艾斯卡諾皺著眉頭。


    看看梅利奧達斯,又看看瑪琳。


    最後,他點點頭:“如果我的力量能解除團長你的詛咒,盡管拿去吧。”


    “艾斯卡諾……”梅利奧達斯心裏很感動。


    艾斯卡諾能說出這話,是真把自己當至親的兄弟了。


    艾斯卡諾十分大方地擺擺手:“沒什麽,我現在學會了利用波紋催發魔力的技巧,沒有太陽的恩寵也不妨事。”


    當然,究竟受不受影響,隻有他本人才知道。


    “不至於不至於,隻是到時候需要你幫幫忙。”喬恩有些無語:“又不是捐腎捐骨髓,搞得那麽悲壯幹什麽。”


    艾斯卡諾眨眨眼睛。


    邊上,梅利奧達斯也鬆了口氣。


    奪走一個戰士的所有魔力,這份人情欠的實在太大了,大到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去還……


    “那是屬於我的力量。”真葉暗戳戳嘀咕了句。


    可惜,他的想法無人在意~


    喬恩:“值得注意的是,現在我們真葉寶貝的記憶恢複了,也就意味著高瑟本體的禁術失效,所有人,包括女神族,會恢複關於他的正常記憶。在這種情況下,或許根本不需要前往神界,那些女神族的大天使就會自己找過來。”


    梅利奧達斯立即領會到其中深意:“你是說——”


    喬恩:“交易唄,送還大天使真葉的自由,作為代價要協助我們,貢獻至高女神的恩寵。”


    頓了頓,話鋒一轉:“現在女神族也是大貓小貓三兩隻,不複當年的榮光了,他們心裏可能無比膩歪,卻不會再想和你發生衝突,梅利,這個機會你要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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