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修的心亂了,就像之前季如常一般,可老奸巨猾的季如常看到了希望,當上官修麵對著季如常時,看到的卻是一片迷霧。


    在季如常麵前,上官修挺嫩的,更何況季如常心中懷恨,他恨朱雀,恨江湖,恨所有人,所以迎接上官修的是季如常無盡的怒火,別說上官修了,就算是司聖玉在場估計也討不到什麽好處,如果說單打獨鬥,或許上官修還有那麽一丁點兒機會,可是這卻是在歸真棋局中,麵對著陰險奸詐的季如常,上官修有苦難言。


    場中的局勢很微妙,上官修與季如常兩人互相對峙著,封年時一招控製著張傲以及身邊的兩個小卒子,誰也奈何不了誰。


    隻是這微妙的局勢在所有人看來,很快就會被打破,因為越過楚河來到帥之一邊的一個小卒子便是改變這場戰爭的關鍵所在。


    而封年時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便攜炮來到邊兵後,準備朝著敵方尚未過楚河的小卒子那而去。


    看著那被封年時逼上絕路的小卒子,季如常隻能幹看著,張傲自是無能為力,隻能一個勁的朝前進軍。


    封年時一炮下,那尚未挪過位置的小卒子便化作泡影,在場中占站了約莫一個多時辰的小卒子終於撤離了歸真棋盤。


    三個卒子很快便相聚在一起,直奔九宮而去。


    望著張傲帶領著兩個小卒子朝九宮逼來,嶽蕭思忖著對策,如何才能將這場災難化解掉。


    不過不管如何思忖,始終是無法麵對三個卒子外加一個炮棋的強大攻勢。


    張傲的氣勢在步留冥眼中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他不在意,可並不是身邊的其餘人不在意啊,嶽蕭還算鎮定的,看那七星門的另外一個弟子就知道,此刻真的是絕境了,不過劉天風倒是無所謂,這場棋局,自己本就無意爭搶什麽,自己說是一個門派的門主,可自己最看重的卻是生意。


    就像是五行宗一樣,武功能夠自保,不至於被別人打壓致死,至於其他,發展生意才是最主要的,在劉天風眼中,這世道,除了金錢,什麽都是浮雲。


    劉天風看著對麵氣勢如虹的小卒子,微微一笑,道:“有什麽都是可以好商量的嘛,我是生意人,雖然會點功夫,可也不是狂刀的對手,要論起聰慧,狂刀張傲先手中卒便勝卻在場人無數,我劉天風自歎不如。”


    “劉門主倒是過謙了,雖然我自認比你強上那麽一點,可是我卻不比那家夥強啊。”張傲伸出右手指著嶽蕭說道。


    嶽蕭見此,閉口不言,不是不想反駁,而是無從反駁,兩人之間本來就沒分出勝負,因為未曾交手,何來勝負之分?


    嶽蕭的追求很簡單,他想要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那個青蟲湖的老頭告訴自己,隻有不斷的挑戰高手,才能了解自己的身世,一招敗於少林高僧的少年,落魄?不,隻是心有不甘罷了。


    嶽蕭沉默的看著張傲,想了幾息時光。


    “那一年,我剛走出山,我隻有一把劍。”嶽蕭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隻是默默地說著出山那年。


    看著張傲的迷茫神色,嶽蕭似是覺得自己說的不夠透徹。


    “一把傲視天下的長劍,劍名莫離。”嶽蕭於是補充說道。


    嶽蕭說的傲視天下的長劍,其中的意思不是劍,因為劍並不能傲視天下,劍乃死物,一切因執劍人而異,因為執劍人有著一顆傲視天下的心,所以長劍莫離便能傲視天下。


    張傲聞言,明白了嶽蕭的意思,因為他們是同道中人。


    “那一年,我出道,我隻有一柄刀。”同樣的話,在張傲口中緩緩傳出。


    歸真棋局上,一片寂靜。


    想要知道接下來張傲是否會道出什麽。


    隻是令大家都失望了,張傲話畢便再無任何繼續的意思。


    “我隻是一個護衛帥棋的小兵。”嶽蕭接著說道。


    “我恰好是一個小卒子。”


    “不過你難以取勝。”


    “也許你難以保住帥棋。”


    說到此處,嶽蕭與張傲的對話戛然而止,不是不想多說什麽,而是一切都得在棋盤之上見真章,話說的再多,也是廢話。


    不過兩人都沒有十足的把握,沒見嶽蕭說的不過,張傲用的也許麽,這說明兩人真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滅掉對方。


    如若是兩年前,嶽蕭絕對聽不出這番話的話外之意,可是現在的嶽蕭不再是兩年前出山時隻有一把劍的少年了。雖然此時的嶽蕭手中依舊隻有一把劍。


    崇三就站在範溪柳身邊,靜靜地看著張傲與嶽蕭爭鋒相對,在心底的最深處,崇三是支持嶽蕭的,因為那是他的結拜兄弟,而在三個卒子麵前,崇三真的沒什麽把握敢說嶽蕭能擋住張傲的強大攻勢。


    場中的局勢很明了,輸贏就在三個小卒子上,而要看最後這波,帥棋一方到底該如何抵擋。


    步留冥與範溪柳雖然坐在雙方的將帥棋上,可是卻對於這歸真棋局充耳不聞,不是沒那份能力,而是淡了,看淡了這歸真,看淡了這世間的一切,當然,看的最淡的卻是那天下第一的名頭。


    “嶽少俠,我們認輸吧,沒必要爭個你死我活的,真的沒那必要。”步留冥看著嶽蕭皺著眉頭,似乎是為如何化解眼前的局勢而發愁,便開口說道。


    嶽蕭看著步留冥,不知道步留冥什麽意思。


    “步前輩,我知道,現在我們處於劣勢,不過,我不會放棄,就像兩年多前一樣,我身負重傷,麵對著海沙幫的追殺,我依舊活了下來。”嶽蕭說完便再次思考著如何破局。


    步留冥見無法說服嶽蕭,便不再勸說,反正對於他來說,這輸贏都已經無所謂了,因為看的淡了,自然也就淡了。


    而遠在九丈之外的範溪柳則是看著崇三。


    崇三一臉得意,誰不想贏?馬上就能贏了,崇三自然高興。


    隻是……


    “你認為現在認輸如何?”範溪柳的話如潑了崇三一頭冷水。


    “為什麽?”崇三淡淡的問道,因為淡淡的,所以更能體現出崇三的不解。


    “就像你一樣,我勸你放棄複仇,你會嗎?”


    “自然是不會的。”


    “對啊,你自然是不會放棄的,而我現在不想贏了,所以放棄。”


    “不過這樣別人能接受?”


    “我想步兄弟也在想著如何認輸吧。”


    “何以見得?”


    “看嶽少俠的表情,我猜的。”


    “我想二弟不會認輸的。”


    “你憑什麽這樣認為?”


    “因為我們是同樣的人。”


    “好吧,那繼續。”


    “多謝!”


    “不過最終你肯定會輸。”


    “為什麽?”


    崇三與範溪柳的對話亦是到此結束,而崇三最後的那句為什麽,範溪柳沒有回答他,隻是默默的閉上了雙眼,等待著結局的到來。


    崇三不明白,也不理解範溪柳為什麽會突然在大好局麵時認輸,更不理解為什麽會說自己最終會輸。


    ……


    小蟲子一直在書生旁邊靜靜地看著,當嶽蕭與張傲相視而言的時候,小蟲子問了書生。


    “現在範老前輩贏了麽?嘻嘻。”


    “贏了!”書生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就知道,我今晚要找範老前輩多要兩碗飯吃,嘻嘻。”小蟲子說道。


    書生微微一笑,看著有點傻乎乎的小蟲子,想著如果誰真將他當做傻子,那才是真正的傻子。


    小蟲子不懂棋,但卻能懂書生的意思。


    書生看著白虎來到自己身後,便知道朱雀看到了這一切。


    白虎對著書生一拱手,而書生道了句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不足掛齒。


    “如若先生以後有何需要在下幫忙的,沉玄閣統領定當義不容辭。”白虎突然說道。


    “明大義者,自是人間的少數人,我不過書讀的多了點,朱雀統領乃一代女俠,我自是慚愧,白虎統領亦是人中龍鳳,我不過一客棧記賬先生,不出入江湖,何須沉玄閣掛懷。”書生說的話倒是客氣,可是那連頭都不回,倒是傲慢的緊。


    白虎倒是不介意,兀自退走。


    待白虎退到一邊,書生拍了拍胸口,剛才白虎給自己的感覺真的很奇怪,他差點以為白虎會認出自己來,不過幸好是自己多慮了。


    歸真棋局到此,幾乎可以說是趨近尾聲了,不過正因為快要分出勝負了,才更加令人關注。


    兵卒乾坤下,到底是嶽蕭、七星士相護衛到底,換掉張傲三卒,還是有著三卒一炮的張傲趁勢拿下九宮,直取帥棋?


    沒幾個人能預料結局,不過卻有人看清了,隻因為人心,張傲急功近利,雖早有布局,可卻也是孤傲獨行,勢必孤掌難鳴,難以取勝,而多了一粒主棋子的帥棋隻需要防守住張傲的進攻便可取得勝利,哪怕隻剩下最後一個小兵與一個馬或炮。


    至於那位海沙幫的幫主季如常此刻卻被逼的如同喪家之犬,當張傲三卒子相聚一起,封年時便徹底放棄了追殺張傲的想法,而是逼迫著季如常,讓他發揮不出什麽作用,而上官修則是在一旁助陣,季如常無法擺脫掉兩人的圍困,隻能默默地看著張傲步步為營,朝著對方九宮而去。


    最後決定這場歸真棋局的勝負竟然交待在張傲的身上,誰能想到那個隻因為想要和小蟲子較勁的張傲能有這般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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