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你醒啦?”看著嶽蕭終於醒來,坐在那等待了許久的一對老年夫婦互相攙扶著,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嶽蕭看了眼那個老婆子,隻覺得熟悉。


    再一看,難道剛才不是在做夢?怎麽夢裏的老婆子跑到現實中來了?


    “喂,等下。”嶽蕭慢慢站起身對著那背對著自己的老頭,老婆子說道。


    “還有什麽事情嗎?”老頭子與老婆子慢慢的轉過身來看著嶽蕭,問道。


    “你們是誰?”嶽蕭看著兩人,老夫婦身著粗布麻衣,像是自己親手所製,腳上的鞋子泥濘不堪,顯然是在泥巴地裏趟過的,想著暴雨後,兩人踩著泥地,倒也很是正常,不過兩位顯然已入古稀高齡的老夫婦卻在伏魔穀裏,這就顯得異常萬分了,


    嶽蕭右手不自覺的往腰間抓去,本想拔出長劍,可卻抓了個空,方才想起長劍不在身邊,而在之前的馬鞍上懸掛著。


    老人看著嶽蕭的動作,倒是沒驚訝,而是笑了笑。


    “少俠,別想著打打殺殺,如果要不是我和老頭子,想必你早已經是蛇肚子裏的美餐了。”老婆子看著嶽蕭說道。


    嶽蕭不以為意,可是卻看到了在地上有一條長長的痕跡,顯然是蛇爬行而過的印跡。


    看著地上的痕跡,嶽蕭頓時感到自己失禮了。


    對著兩位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待嶽蕭抬起頭,卻看到兩位老人轉身,朝著林子中走去。


    嶽蕭緊緊跟隨著老夫婦,看了許久,嶽蕭才完全確定這前輩實實在在的不會任何武功,隻是平淡的一對老頭,至於那旁邊的老婦,嶽蕭看不投透,不過也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有什麽惡意,可是這奇異的一對老夫婦為什麽會出現在伏魔穀?嶽蕭百思不得其解。


    “老大爺,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嶽蕭終於是忍不住了,跟了兩位老人半個多時辰了,走了不過一裏路,慢,簡直慢的可憐。


    不過兩位老人似是習慣了這種速度,相互攙扶著慢慢前行,不說話,就這般享受著清晨雨後的寧靜。


    老夫婦聞言,慢慢的轉過身來。


    “少俠,難道你不知道這裏是伏魔穀?”老頭子道。


    “說什麽呢,老頭子,我看著少俠挺有俠氣風範的,我倒是挺喜歡的。”老婆子對著老頭兒說道,不過看向嶽蕭的眼神就像是看著獵物一樣,讓嶽蕭全身發麻。


    嶽蕭看著老婆子的眼神,驚訝萬分那眼神,如鷹的銳利,可卻是在一個身在伏魔穀的老婆子身上,嶽蕭感到十分驚訝。


    感受到嶽蕭的驚訝,老頭兒則像是習慣了似的。想必任何一個人看見自己老伴的眼神都會這般驚訝吧。


    “少俠,如果不嫌棄,就和我們一起慢慢走吧,到我家,也不算遠,這伏魔穀可好久沒人來了,就我一家三口住在這裏,小孫子又出去了,倒是冷清寂寞的緊啊。”老頭兒對著嶽蕭說道。


    嶽蕭想了想,兩位老人剛才救了自己,自己陪他們走一段路,倒是說的過去。


    “我叫嶽蕭,可不是什麽少俠,隻是會點武功,在高手麵前可是拿不出手的。”


    “哦,我呢,是莊稼漢,名字俗氣,叫陳稻,水稻的稻。”老頭兒微笑著對著嶽蕭說道。


    “我是他的老伴兒,鍾秋。”老婆子接著老頭兒張稻的話說道。


    “鍾秋?倒是好名字,想必在以前,肯定是一位美人。”嶽蕭想起來在三十年前的江湖美人,亦是叫做鍾秋,而那位名叫鍾秋的美人據說還與當時的武當掌門有著過硬的交情,隻是後來在正魔大戰中不幸香消玉殞了。


    “那些都是過去了,不值一提。”鍾秋隨意的說道。


    嶽蕭也不過是隨意的一聽,沒將鍾秋這句隨意的話放在心上。


    嶽蕭跟在陳稻兩夫婦後麵,不說話,隻是慢慢的走著,慢慢的跟著陳稻夫婦的腳步。


    “慢的節奏,能讓人靜下心,能讓人感受到遠離塵囂,心靜自然天下皆春。”老頭兒陳稻緩緩道來。


    嶽蕭聽著老頭兒陳稻的話語,覺得有那麽一點道理,曾經那個在青蟲湖邊的糟老頭子在酒後倒是和自己說過類似的話,隻是當時年少無知,心高氣傲,難以理解,經曆了靈都的兩年洗滌,再次聽到這番話,總算是有所領悟了一些。


    “對了,張大爺,您有沒有看見一個和我差不多高,總是喜歡笑的小夥子,看起來和我一般大小,二十五歲左右。”嶽蕭突然想起自己是來尋找小蟲子的,便問向陳稻夫婦。


    “你說的可是穿著一身夥計裝扮的小夥子?”鍾秋疑惑的問道。


    “對啊,難道鍾前輩見過?”嶽蕭聽著鍾秋說一身夥計裝扮的小夥子,便知道那是小蟲子了。


    當你在最迷茫的時候,哪怕別人給的指的是一條錯誤的道路,恐怕你也會義無反顧的朝前走下去。


    此時的陳稻夫婦就在嶽蕭麵前扮演著這樣的角色,隻是嶽蕭因為找小蟲子心切,在心底自然無法生出抗拒之意。


    陳稻倒是沒在意,他們是真的看見了小蟲子,但並不知道小蟲子具體是往哪裏去,而他們也懶得理會,對於深陷在伏魔穀迷陣中的人,不說一千,也有八百,多一個,不算多,少一個也不算少。


    “看那樣子,估計是著了迷陣,估計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去了骨山吧,一般迷失了心智的人,都會去那裏的。”鍾秋毫不在意,對著嶽蕭說道。


    “骨山?那是什麽地方?”嶽蕭不知道骨山,也沒聽過。


    “骨山啊,乃是伏魔穀內的一座山,隻是那座山全部由白骨組成,所以就稱為骨山。”陳稻為嶽蕭解釋道。


    “全部由骨頭組成?那得有多少骨頭啊?”嶽蕭難以想象出那由無數森森白骨組成一座山的場景。


    “好像就是三十年前那場正魔大戰所留下來的骨頭吧,也不知道是哪個好事者,竟然將那麽多骨頭都收集起來,堆成了一座骨山。”鍾秋似在抱怨,語氣中有著一絲不悅,似乎是在責怪那好事者無緣無故的將伏魔穀中隨處可見的骨頭給搬到了骨山去。


    “伏魔穀內有人專門收集骨頭?”嶽蕭更是不解,不過心裏對骨山多了一絲好奇,好奇的不是那骨山,更多的恐怕是收骨之人。


    “嶽少俠,你最好不要去招惹那頭瘋子,那是個瘋子,是惡魔。”陳稻似乎是對那伏魔穀內的收骨人畏懼的緊。


    嶽蕭本想繼續多問點關於骨山的消息,可是鍾秋卻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嶽蕭看著陳稻的神色,頓時明白了鍾秋的用意。


    看著臉色煞白的陳稻,以及那顫抖的身子,嶽蕭便知自己說錯了話。


    而鍾秋則一直攙扶著陳稻,似是不想讓陳稻繼續擔憂。


    嶽蕭想要上前與鍾秋一起攙扶陳稻,可是卻被鍾秋拒絕了。


    “讓嶽少俠見笑了,我家老頭子身體一向不好,每逢雨後便會疼痛難忍,這不,老毛病又犯了。”鍾秋笑著對嶽蕭說道,隻是鍾秋的笑容裏略帶的苦澀,嶽蕭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嶽蕭看著陳稻的神色,痛苦之中倒是顯得有點煩躁,似是與之前所談論到的骨山中的收骨人有關吧。


    嶽蕭看著鍾秋轉移話題,便也不再詢問,畢竟這乃是他們的私事,前輩的心事,作為晚輩的嶽蕭也不好妄自揣度。雖然嶽蕭心中十分的好奇。


    “嶽少俠,快到了,我們走得慢,不過對於你們這樣的高手來說,慢,倒是一種很難得的修行啊。”鍾秋緩緩地說道。


    嶽蕭聞言,不由得一愣。


    “前輩何意?”嶽蕭不知道為什麽鍾秋會說出這番話,對於不懂就問的嶽蕭來說,習慣了詢問。


    “我的意思是,你們習慣了江湖武林的快節奏,時而來享受一下這慢節奏的生活,也不失為一種樂趣啊。”鍾秋攙扶著陳稻,隻是陳稻的臉色更加蒼白,就像一張白紙一樣,眉間的痛苦神色溢於言表。


    “陳前輩這是……”嶽蕭看著都滿頭大汗的陳稻,有點疑惑的問鍾秋,為何不走快點?


    “這是絕症,就連成域那老小子都治不好。”鍾秋言及此,不由得露出一副傷感模樣。


    “前輩莫傷心,珍惜眼前人才是。”嶽蕭竟然開導起鍾秋來,不過嶽蕭心裏想的卻是花想容,那個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花魁,更沒在意鍾秋口中所說的成域老小子。


    “珍惜眼前人?”鍾秋看著眉間痛苦不堪的陳稻,低聲重複著嶽蕭的話語,似是在思索著什麽事情。


    “對啊,珍惜眼前人,可惜我卻沒有做到這一點,前輩,你們的生活,我很羨慕,可是卻無法擁有,白頭到老,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美好事情啊。”嶽蕭再次說道。


    “嗬嗬,嶽少俠,你隻不過隻看到了一麵罷了,而另一麵,你可又知道?”鍾秋反問嶽蕭。


    嶽蕭聞言,不由得一愣,對於鍾秋所說的另一麵,嶽蕭當然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但是看著陳稻與鍾秋兩人相守白頭的愛情,還真的是令人豔羨呢。


    “嶽少俠,想必你心中的那位女子,必定是一位奇女子吧。”鍾秋看著嶽蕭,問道。


    “奇女子?算是吧。”嶽蕭看著陳稻與鍾秋,心中則是再次浮現出了花想容曼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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