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四人騎著馬,站在一處斷崖前,就連司聖玉都感到奇怪,這還是當初那個伏魔穀麽?


    暗夜下,整個伏魔穀,給人一種猙獰的錯覺,君玥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小蟲子嘻嘻的看著下麵的伏魔穀。


    君玥看著伏魔穀,眉頭緊皺,似乎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感覺這地方,似曾相識。


    “怎麽感覺這麽熟悉呢?”君玥將自己心中的不解說了出來。


    聞言,嶽蕭亦是聚精會神的朝著底下的伏魔穀看去。


    本來隻是有點感覺的嶽蕭竟然也皺起眉頭,說了同樣的話。


    “嗯,確實是有點熟悉,好像來過一樣。”


    司聖玉在三十年前便來過這伏魔穀,但卻未曾站在這高處,那時候的他隻不過是站在師兄弟堆裏毫不起眼的一個崆峒派弟子,沒想到三十年時光一晃而過,當初和自己一起浴血奮戰的同門師兄弟門,如今也隻剩下自己一個了。


    三十年的滄桑,如今物是人非,就連這伏魔穀都換了番個天地,更別說那變幻莫測的江湖武林了。


    三十年前,司聖玉是白天參與的正魔大戰,曾記得在那晚,也是一場暴雨,隻是那雨中盡是血腥味,流出伏魔穀的全是猩紅色的血水。


    如今的伏魔穀,血腥味倒是淡了許多,不過在濃烈的泥土氣息中依舊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暴雨敲打著伏魔穀,就像是一個血盆大口,猙獰的可怕。


    “別看入迷了,這是一個陣法,就連奇門遁甲的大師不注意都會迷失心神,更何況你們這幾個臭小子。”司聖玉看著嶽蕭與君玥似是被這天然的陣法給吸引住了,便出言提醒道。


    可是司聖玉一直看不懂小蟲子,小蟲子隻不過是一個客棧的小夥計,可是卻有著不俗於自己的身手,而在年輕人之中,更有著不一樣的心性,倒是讓司聖玉刮目相看,更何況當朝武狀元嶽蕭都被這天然的陣法給吸引了,峨眉派的掌門親傳弟子君玥亦是如此,可小蟲子卻是……


    對著伏魔穀……流口水?


    嶽蕭與君玥在司聖玉的提醒下,一個激靈,不消片刻便回過神來,君玥暗歎好險,而嶽蕭則是再次看著血盆大口的伏魔穀,心中的疑問越來越深。


    “司掌門,為什麽我對這伏魔穀,總是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嶽蕭依舊不解,他已經沒注意那陣法了,可依舊是有著強烈的感覺。


    “你還在陣法的迷惑之中?”司聖玉看著嶽蕭清明的雙眸,還伸出手在嶽蕭眼前晃了晃。


    “前輩,我沒注意到那奇妙的陣法,可是我還是有一種深深地感覺,我與這伏魔穀有著一絲絲聯係。”嶽蕭說道。


    “你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嗎?”司聖玉也是感到奇怪,看著嶽蕭那不似作假的表情,更何況,嶽蕭性子本就沉穩,也不會做出扯謊的事情來。


    君玥倒是想到了一種可能。


    “會不會是……”君玥剛準備說出來。


    “啊,我要吃。”小蟲子大聲吼道,然後竟然直接朝著那張著血盆大口的伏魔穀奔去。


    司聖玉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幕。


    隻見小蟲子在暴雨中,大聲的嘶吼著,像是發了瘋一般。


    嶽蕭看了眼司聖玉,然後雙腳一躍,朝著小蟲子奔去,雖然心中的疑惑尚未解開,不過對於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來說,還是小蟲子比較重要。


    司聖玉猶豫了下,看了眼君玥,君玥沒說話,隻是在暴雨中點了點頭。


    暗夜中,暴雨下,小蟲子一人的嘶吼聲回蕩在伏魔穀裏。


    “啊……”


    “我要……我要……吃……吃……”


    ……


    一連串的聲音在暴雨中傳出不遠,便被暴雨嘩啦啦的聲音給蓋住了。


    小蟲子的腳速很快,隻不過一會兒,君玥便再也聽不見小蟲子的聲音,耳邊隻有暴雨稀裏嘩啦的響聲,而比司聖玉提前追上去的嶽蕭倒是有著天下第一的步法遊龍步,在黑夜裏,身若遊龍,如果是筆直的道路,或者在白天,追上小蟲子倒是輕鬆的很,可是在這暴雨中,隻能憑借著小蟲子的聲音,然後緊緊地跟著,保持著大約百餘丈距離。


    司聖玉一直在君玥的身邊,再也聽不見小蟲子的聲音,便停下了腳步,與君玥兩人商議之後,在黑夜之中摸索著回到了之前的地方,遠遠的看著暴雨中的伏魔穀。


    “司師叔,他們兩會不會有事啊?”君玥擔憂的問道。


    “如果我剛才沒看錯的話,嶽狀元使的是江湖武林早已失傳的遊龍步,想必追上小蟲子也不什麽難事,隻是……”司聖玉慢慢的說著,腦袋裏也是不斷的思索著。


    “隻是什麽?”君玥急忙問道。


    “隻是我倒是不怎麽擔心小蟲子,反而是嶽狀元……”司聖玉想起之前嶽蕭所說的熟悉感覺,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


    “怎麽說?”君玥不懂司聖玉的意思,她不明白為什麽司聖玉不擔心小蟲子,反而是擔憂嶽蕭。


    “想必你也知道劍神吧。”司聖玉回過頭,對著君玥說道。


    “劍神?”君玥疑惑問道,然後想是想到了什麽,便大聲接著道:“您是說,那個江湖上的猜測?”


    “不錯,就是那個猜測,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三十年前的劍神,便在這伏魔穀中,而且魔性尚未磨滅。”


    “我曾聽師傅說起過這件事,隻是這件事乃是江湖上的絕密,隻有當年參與了那件事的七人才知道啊,不過嶽狀元?”君玥不明白為什麽司聖玉會說這件事會與嶽蕭相關。


    “我也說不清楚,當年,我隻是崆峒派的弟子,在那場正魔大戰後,我回到門派便勤練武功,終於在眾師兄弟中脫穎而出,最終掌門將這偌大的崆峒派交給我打理,也告訴了我這個決不能傳出去的秘密。”司聖玉似是在回憶那晚師傅臨終前告訴自己的驚天秘密。


    “師傅說,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肯定能在江湖中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君玥心裏知道那件事的重要性,也不敢隨意的說出口。


    “是啊,畢竟這件事關乎到劍神,誰能接受劍神入魔道呢?”司聖玉無奈的說道。


    君玥也是歎息,想到那件事,君玥就難以接受,一代劍神,入魔道?


    司聖玉與君玥一直說著那件事。


    而暴雨來得急,走的也急,隻是下的時間稍長了些。


    看著雨後伏魔穀的暗影,君玥才知道,自己看到的隻不過是伏魔穀的一個入口,據司聖玉說,在這入口後麵,可是兩座山交接的地方,如一塊盆地,卻比盆地窄了許多,隻能稱之為穀。


    ……


    暴雨停了,嶽蕭沒追上小蟲子,在暴雨中的小蟲子最後竟然沒發出任何聲音,嶽蕭追丟了,本以為可以能跟著小蟲子的腳印追上去,可那暴雨下的水流太急,竟然將腳印給衝刷掉了,嶽蕭看著放晴的夜空,雖然沒有星星,可沒了暴雨,始終是能讓人心情舒爽點。


    畢竟在暴雨中,總是會讓人無端的產生一絲壓抑。


    嶽蕭準備喊小蟲子,可一想這裏乃是伏魔穀,畢竟是魔教的地盤,自己可是來打探情況的,遂放棄了呼喊小蟲子的打算。


    嶽蕭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身在伏魔穀之中,可是自己沒來過伏魔穀,更何況現在乃是黑夜,也沒辦法找到路,更別提去找小蟲子了。


    嶽蕭想找一個能夠休息的地方,休息一會兒,連日的趕路,上半夜裏,又是自己負責守夜,也沒撈著休息,這後半夜尚未過去,小蟲子又沒了蹤跡,自己追了大半個時辰,倒是有點疲憊。


    嶽蕭尋了個還算幹淨的巨石下,沒被雨水浸泡到,嶽蕭摸索了半天,竟然發現裏麵還有一點柴草,嶽蕭將柴草鋪開,雖然小了點,不過也夠自己靠著坐在巨石下了。


    沒日沒夜的趕路,之後又追趕了小蟲子大半個時辰,雖然全身濕透了,興許是太累了,嶽蕭竟然坐在柴草上睡著了。


    夢裏,花想容對著他招手,似是在呼喚他。


    而嶽蕭的腦海裏則是不斷的浮現著花想容留給他的信紙上的文字。


    嶽郎,我走了;


    妾自蠻羌來,自當歸去。


    有仇未報心難安,君當珍重。


    昨夜同赴巫山,妾自想念,望君莫掛懷。


    君當誌存高遠,妾自三生石上觀。


    孟婆湯不忘,來生喊嶽郎。


    勿念,想容。


    一遍,一遍,再一遍。


    不斷浮現的文字,傷感而絕望,讓嶽蕭看到了許多難以想象的東西,而這隻不過是夢境罷了。


    花想容走了,他的心死了一半,而另一半則是依舊在苦苦支撐著,因為他必須找到自己的父母。


    青蟲湖邊的糟老頭子,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世,隻是讓自己不斷地挑戰高手,告訴自己,隻需要自己能挑戰天下高手,自然會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了。


    嶽蕭信以為真,三個半月挑了大半個江湖,可最後卻敗在少林高僧慧智大師的手上。


    隨後被追殺,被馮昭然所救,在靈都的一切,與花想容相處的日日夜夜,不斷地出現在嶽蕭的腦海裏。


    花想容站在嶽蕭的對麵,看著絕美的容顏,嶽蕭笑了,因為在天柱山天宮上,兩人便私定了終生。


    君當誌存高遠,妾自當輔。


    可這一切卻在花想容留下的信中改變了,君當誌存高遠,妾自三生石上觀。


    前一句倒是沒變化,變化的是後麵那句。


    三生石?乃是前世,今生,下一世,有緣定三生之意,可也代表著另一個含義,三生?他們哪裏有三生啊?他們隻有今生啊,沒有來世,更沒有所謂的前生。


    可當嶽蕭準備伸出手撫摸花想容絕美的容顏時,卻發現在自己眼前的絕美消散不見了,反而是出現了一張褶皺的麵孔,滿臉的皺紋,讓嶽蕭的手硬生生的愣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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