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天的西北蠻荒之地,罕無人跡的荒漠中,駿馬上坐著一人,速度很慢,像是悠閑的沙漠獨行俠。


    隻有坐在馬背上的嶽蕭才知道,他不僅不悠閑,還很急,縱然急,可卻胯下駿馬經不起折騰,連續跑了整個晌午,可憐胯下的駿馬都口吐白沫了,嶽蕭隻能被迫放慢速度。


    “自從遇見第二批商人之後,再也沒見到任何一個人了,就連徐字營的巡邏小隊都沒見到,難道真的撤退了?”嶽蕭自言自語道。


    而在西北蠻荒荒漠中行進了兩天一夜的嶽蕭自從離開落沙小鎮後,遇見了兩批商人,得知了徐字營在妖女與藩軍先鋒營的逼迫下,撤退了,將信將疑的嶽蕭朝著徐字營駐地趕去,而在遇見了那批商人之後,便再也沒見到任何一個人,就連個鳥影都不見,隻有天上緩緩移動的太陽在見證著時間的流逝。


    嶽蕭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有蹊蹺,首先第一點,按照以往的情況,徐字營是絕對不會撤退的,其次,商人們所說那個妖女,又到底是何方人物?再者,那商人們都沒見過妖女出手,據傳隻有那些藩軍的先鋒營的人才會吃人。


    嶽蕭有自己的猜測,因為他心中總有種不好的感覺,就像當初離開靈都之前的那種心悸感,三個月前,自己未曾與花想容見麵便被發配邊疆,那時候的心悸挺重的,隻是當前天踏上這西北蠻荒荒漠時,心中的忌憚更深刻了。


    嶽蕭在蠻荒沙漠中未曾遇見任何一個徐字營的巡邏小隊,心中那股難言的心悸更添幾分。


    當傍晚時分,嶽蕭終於趕到了徐字營的駐地,這裏不算偏僻,因為整個西北蠻荒之地都是漫天的黃沙,沒什麽偏僻之說。


    當那麵常年飽受風沙的黑牆再次出現在嶽蕭麵前時,嶽蕭才發現自己真的猜錯了,徐字營是真的撤退了。但卻是未曾留下一點痕跡,隻有那麵沾染著無數墨跡的黑牆依舊矗立在滿是黃沙的荒漠之中。


    嶽蕭靠近那麵黑牆,隻見黑牆之上無數的墨跡映入眼簾。


    而嶽蕭看到的卻隻有三個字——張誌遠!


    是的,張誌遠,字跡有點潦草,但不足以影響識別。


    嶽蕭看著那與眾不同的三個大字,立於黑牆的最上方。


    嶽蕭看著那三個字,足足愣了半刻鍾。


    這三個字,的確夠震撼,張誌遠,何許人也?


    徐字營能在西北蠻荒的荒漠中堅守數十年,創建徐字營的飛射長戟徐川固然功不可沒,可近十年來,如果沒有張誌遠,那可以說,徐字營早已被埋沒在這西北蠻荒之地。


    且不說張誌遠是如何的強大,從武林的角度來看,張誌遠的身手真的不算什麽,各大門派的高手隻需要動動手便可將張誌遠轟殺成渣,可是不論朝堂,亦或是整個江湖武林,都對張誌遠有著不少的好感。


    而這種好感是建立在當今國柱馮昭然身上的,想當初滿朝文武麵對國柱的強勢而漠然無視,可卻隻有那個進京受賞的張誌遠敢直麵嗬斥馮昭然,那一幕,令整個朝野震動,更令人驚訝的是,馮昭然竟然沒有反起辯駁,而是在滿朝文武的麵前,向張誌遠低下了頭。


    張誌遠,本來就是徐字營中的領將,自身的威望本就高,當這一場鬧劇發生後,張誌遠的名聲更是在江湖朝野中傳播開來。


    而今,在這黑牆之前,嶽蕭一人一馬,瞅著那三個大字,有點不知所措,自己來這徐字營,見過張誌遠一次,張誌遠身上總有一股強烈的上位者氣勢,嶽蕭在國柱馮昭然身上感受到過,自己也見過高坐廟堂的皇帝,不過那高坐龍椅的皇帝和張誌遠身上的氣勢卻是完全不同,雖然都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皇帝的氣勢是一種無聲的壓迫感,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而張誌遠則是帶有濃重的殺伐氣息,這種強烈的殺伐氣息,讓人不自覺的升起一股熱血澎湃,就像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一見到血便會頭腦發熱,提著腦袋,不畏生死的往前衝一樣。


    不過嶽蕭心中卻有一個大大的疑問,這字,又是誰寫的?


    圍繞著黑牆走了一圈,本來對徐字營不算熟悉的嶽蕭,在徐字營內認識的人不多,也就十來個,弗正等十人小隊,嶽蕭認識,張誌遠,見過一次,至於崇三,則更不用說。


    除了他們,嶽蕭則對徐字營一無所知了。


    當繞到黑牆的背後,嶽蕭再次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弗正!


    這又是誰寫的?


    弗正,被認定為魔教餘孽,即便是光榮戰死,也不可能有人會將他的名字寫到這黑牆上的。那為何又出現了?嶽蕭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嶽蕭查看了四周,並沒有找到任何一點有用的線索。


    牽著馬,越過黑牆,嶽蕭繼續朝前走去,前麵不遠處便是那徐字營的大本營了。


    嶽蕭想去那徐字營中找到一點關於妖女的線索,或者是關於藩軍先鋒營的吃人事件。


    當嶽蕭到了徐字營的大本營駐地之後,亦是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徐字營撤走的十分幹脆,非常徹底,就像是壓根沒在這待過一樣,滿地的黃沙,嶽蕭東望望,西瞅瞅,可放眼望去,除了黃沙,還是黃沙,就連一根木頭都沒殘留下來。


    如果說這裏是徐字營數天之前的駐地,恐怕沒人敢相信。


    一點痕跡都沒有,也許是因為在沙漠之中,風沙將所有的痕跡給掩埋了,但也能看出,這徐字營並非像之前遇見的那些商人所說,是被藩軍的先鋒營給打的落荒而逃。


    丟盔棄甲的場麵並沒有發生,反而是整個徐字營在人率領下有序的撤退,而張誌遠的名字出現在黑牆之上,定然是戰死沙場了,崇三去尋找竹蘆醫仙尚未有任何消息傳出,沒人知道他在哪,那會是誰呢?


    根據以上推測,嶽蕭斷定,徐字營中另有高人。


    嶽蕭竟然開始對那個被途經荒漠中的商人們口中的妖女擔憂起來。


    她是不是花想容?


    這世間奇人太多,也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但嶽蕭並不希望那些奇異的事情發生在花想容身上。


    他隻想她一切安好,快樂的生活下去,哪怕是窮點也無所謂,這江湖,確實是太亂了,更何況又有馮昭然對整個江湖虎視眈眈著。


    人心惶惶的江湖,嶽蕭不自覺的想到那個劍神,那個在伏魔穀中默默為三十年前自己造的孽果而懺悔的天下第一高手,嶽蕭想著或許脫離開整個江湖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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