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身材肥胖,飯量也是常人的兩倍有餘,而要“敲打”他,要做的第一步,便是先讓他餓上幾天。


    這種做法,對於一個呆在大牢裏的人來說,很是正常。


    外麵無論你又多尊貴,隻要你進了牢房,那一切都得按照牢房裏的規矩來辦。


    “杜少勤,今天開始,這太子的夥食,每天就是三碗清水,其他的不用給。”肖塵說道。


    “這樣下去,豈不是要餓死太子了?”杜少勤一愣。


    雖說這犯人到了東廠,理應歸東廠處置。可這不給飯吃,卻是走到哪裏也說不過去。


    “餓不死的,您盡管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


    “其他人呢?夥食什麽標準?”杜少勤又問。


    “都是死罪,還吃什麽飯。每天一碗清水便是。”


    。。。。。。


    酒足飯飽,肖塵打了個酒嗝,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好了,也該去幹點正事了。”


    按照肖塵的交代,杜少勤特意將朱高熾安排在了最中間的牢房。


    走到這間牢房的門口,肖塵停頓了一下,朝著牢房門下的送飯口看了一眼,又走到了旁邊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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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站著的校尉用一種詢問的目光看向肖塵。


    “打開牢房。”肖塵道。


    “是。”


    這間牢房關押的,正是詹士府左春坊的曹亮。


    此刻的曹亮,身上的官服已經被扒掉,取而代之的,是胸前有個大大的“囚”字的囚衣。


    身上的兩副鐐銬,還分別鎖在他的手腕腳腕上。坐在牆角的小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推開房門,肖塵走了進去。


    床上的曹亮,如同驚弓之鳥,急忙站了起來,不知所措的看向肖塵。


    “紫衣大人!”拖著沉重的鐐銬,曹亮已經沒有了在東宮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身體微躬,恭敬的問候著。


    “不用這麽客氣,既然到了這裏,你是不可能活著出去了。放鬆點,自然點。”肖塵擺擺手,直接走到了小床旁邊,徑直躺在了上麵。


    在朝中百官的心目中,錦衣衛的詔獄,才是真正的人間煉獄。而這東廠,不過是個新生機構,東廠大牢,之前也是聞所未聞。


    曹亮還想著,既然自己是和太子一起進來的,充其量也就是和太子一道,被教訓一番,最終還可以出去。


    最主要的,自己並沒有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不過是參加一次家宴,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被抓捕,應該不會有多麽嚴重的處罰。


    而對於肖塵剛才的那句話,曹亮心中還是有著一點疑惑。可即便是死,也應該死的明明白白才是。


    “紫衣大人,小人隻是想知道,東廠為何要將我們一並抓來?”站在床頭,曹亮不死心的說道。


    “我怎麽知道?皇上怎麽吩咐,我怎麽做就是了。要問原因,你去問皇上好了。”


    別說,這陳年的老燒酒還真上頭,這一不小心喝的有點上頭。往床上一躺,肖塵竟然有點困意,沒有了審問曹亮的念頭。


    “紫衣大人,您剛才說了,既然進了這東廠大牢,就不可能活著出去。臨時之前,我想知道皇上要我死的原因,這不過分吧?”曹亮心中很是憋屈。


    “你這人可真煩,皇上要你死,你死不就完了。問那麽多,有什麽用?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你還問?”幹脆轉了個身,肖塵直接背對著曹亮。


    曹亮心中納悶不已。


    這算哪門子事?你困了,去你自己的房間裏麵睡覺他不香麽?卻要跑到牢房裏,睡在犯人的床上?


    你是想借著審問犯人的時間,來睡大覺?


    這外麵將紫衣校尉傳的多麽的英勇神武,今日自己總算是領教了。這就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二貨。


    不得已,曹亮隻得站在地上,等著肖塵睡醒離開。


    半個時辰之後,肖塵終於是翻了個身,平平的躺在床上,眼睛豁然睜開。


    “有沒有想起來,自己在參加家宴的時候,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您,您一直沒有睡覺?”曹亮試探著問道。


    “我是給你考慮的時間而已,睡哪門子覺。想好了就說,想不起來了,我就去問問他人。”雙手放在胸前,肖塵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屋頂。


    曹亮眼睛骨碌碌的轉了幾圈:“我說,我說。”


    “我與太子密謀,想通過內閣閣老楊士奇之口,全說皇上收回大人的麒麟紫衣。”


    簡短的一句話,曹亮額頭的冷汗已經是嗎,密密麻麻。


    “這主意,是誰想出來的?”閉著眼睛,肖塵緩緩的問道。


    “是,是太子殿下。”


    “哦,你隻是從犯而已啊。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肖塵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聽見肖塵說給自己個機會,曹亮心中一喜,急忙躬身道:“大人請吩咐。”


    “反正死罪是逃脫不了,這一點我也幫不了你什麽忙。不過,我可以讓你選擇一種死法。”看著曹亮,肖塵微笑著說道。


    “噗通”一聲,曹亮就雙膝跪地:“大人開恩,小人也是身不由己。求大人繞過小人一命吧。小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若是死去,他們可怎麽活下去啊。”


    跪在地上,曹亮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


    “唉。”肖塵歎息了一聲,緩緩站了起來:“你說的也是,你這個頂梁柱死了,他們怎麽活下去?光是想著就讓人心生憐意。”


    “求大人開恩,饒了小人。以後就是做牛做馬,小人都要報大人的不殺之恩。”看見肖塵言語有所緩和,曹亮更是加快了磕頭的頻率。


    “罷了罷了,看在他們那麽可憐的份上,活著也是遭罪,我就做一次好人,讓他們也和你一起死吧。”肖塵搖了搖頭,一副很是心痛的樣子。


    曹亮停止了叩頭,不可思議的看向麵前的肖塵,他寧願自己剛才是聽錯了。


    “怎麽?想好自己怎麽死了?說吧,無論難度多大,我都會滿足你。”肖塵道。


    “死,還需要選擇什麽方式麽?真是天大的笑話。大人請動手吧。”


    曹亮已經是心如死灰,他不想再繼續陪著肖塵演戲,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看了一眼那黑黝黝的青石板牆,肖塵拎起曹亮,一把就摔了出去。


    隨即轉向牢房大門:“來人,將這畏罪碰死的人犯屍首拉出去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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