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自己大哥還要在涿州下屬為官,魏起強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這位大人,一個人二兩銀子,在固安縣已經吃的足夠好了。固安貧窮,縣衙連招待大人的資金都沒有,我個人出錢,還請大人包含一點。”


    “個人出錢?你算個什麽東西,縣衙招待上官,和你有什麽關係,逞什麽能?”捕快頭領上前一步,挺了挺胸膛。


    自己就發個牢騷,此人竟然敢頂嘴。


    在涿州,隨便辦個案子,還不撈個百十兩的銀子。到這固安這個地方,居然拿十兩銀子打發自己。


    再若頂嘴,今個就將他拿下,在這固安縣衙裏麵打他一頓板子。


    區區刁民,還敢在自己麵前逞能。


    “我不是東西,我是朝廷的人。”魏起也是上前一步,幾乎要碰到了那捕快頭領的身體。


    本來就高大的身材,麵對比自己矮的人,那種俯視的樣子,倒也討回了不少的上風。


    看見對方絲毫不懼,捕快頭領心中暗叫不妙。


    一般的百姓,經自己這麽一嚇唬,早就兩腿發軟跪倒在地了。此人反而和自己用強,莫非,他真是朝廷中的人。


    不過,朝廷中的官員,都有著自己的身份腰牌。可不是僅僅憑借他的身高,就能唬住自己的。


    即便這樣,看著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魏起,這捕快大人還是忍不住的一陣心虛。說話的態度也是有點緩和。


    “朝廷的人,你是朝廷的什麽人?”


    “在此之前,我想問問,你在涿州是什麽職務,官職幾品?”魏起冷冷的說道。


    “哼,我雖然身為捕快,並沒有官職,可我畢竟是拿朝廷俸祿的人。怎麽,你在這固安縣當什麽差啊?”捕快頭領說著,臉色突然一變,“告訴你,整個固安縣我都沒放眼裏,一個在縣衙混飯吃的,別在我麵前裝大。”


    本來一臉怒氣的魏起,聽見對方這麽說,不由得苦笑了起來。“你還真是鼠目寸光,讓你當捕快頭子,真是瞎了眼了。在縣衙裏撿了我,就認為我在縣衙當差?那要是在皇宮裏見了我,你是不是認為,我在皇宮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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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對方不屑一顧的樣子,捕快頭子心中不由得一陣發毛。


    今個不會是踢到鐵板上了吧?此人若真是朝廷的官員,又怎會稱呼固安知縣為大哥?自己可從來沒聽說過,這固安知縣還有在朝廷為官的親戚。


    “既然你說你是朝廷的人,不妨將你的身份腰牌拿出來看看。”捕快頭領的語氣軟了下來。


    魏起將手伸進懷裏,摸出一個下麵係著一個小紅纓的棗紅色令牌,往前一扔:“你可看好了。”


    在那令牌剛剛被摸出來的時候,捕快心中就感到一陣頭大。


    大明王朝,文官的身份令牌是黑色的,而武官的令牌則是棗紅色的。


    涿州旁邊,可是駐守著涿鹿三衛。從那過來到涿州城裏喝酒的百戶大人,自己還是認得幾個。


    他們的身份腰牌,便是棗紅色。


    膽戰心驚的接住腰牌,等翻轉過來,看見上麵的兩個字,捕快頭領的心髒差一點被嚇的從嘴裏跳出來。


    那棗紅令牌的正麵,是方方正正的兩個字:千戶。


    涿鹿三衛的百戶,到了涿州城,自己都得像祖宗一樣的供著,而眼前的這位,竟然是一名軍中千戶。


    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雙手撐地,“啪啪啪”的就磕起頭來。


    口中更是一陣陣的討饒聲:“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千戶大人,還往大人不要和我計較。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未成年的孩子。。。”


    其他的那些捕快見狀,一個個有樣學樣,也跟著跪了下來,腦袋在地上狠勁的撞擊著。生怕對方一個心情不好,將自己收押起來。


    這衝撞朝廷官員可不是個小罪,尤其是軍中的武官,脾氣暴躁,先給你來一頓皮肉之苦,算是定罪之前的一點“小菜”。


    “行了,行了。”魏起鄙視的看了對方一眼,“收起你的那一套,站起來。”


    緩緩抬頭,瞟了一眼對方,感覺對方真的沒有和自己計較,捕快頭領急忙站了起來。朝著身邊揮了揮手:“起來,都起來,大人並沒有和我們計較。”


    旁邊的四名捕快,停下磕頭的動作,也站了起來。


    “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回涿州?”看著眾人都找了起來,魏起緩緩地問道。


    “既然這邊的案子已經告破,我們就不停留了,即刻回去。”弓著腰,捕快頭領笑容滿麵的說道。


    “案子雖然已經告破,但是並沒有上報。”說著,魏起從懷裏拿出了肖塵臨走時給自己的那份公函,“這是此案的結案公函,你帶回去,從涿州逐級上報。”


    “是是是,小人一定將公函交給知州大人,讓他上交知府大人,再上報朝廷。”弓著身子,捕快頭領雙手接過了公函。


    “走吧。”魏起擺了擺手。


    “是,小人告退。”轉身欲走,又感覺禮儀不夠,又急忙轉過身子,雙拳抱起朝著土炕上的魏亮鞠躬一禮:“知縣大人,小人告退。”


    看著眾人離開了縣衙,李縣丞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朝著魏起也急忙拱手:“今個若不是魏兄弟在,這夥人恐怕要將我折騰死啊。”


    “這夥人就是狗仗人勢,就會欺負比他們弱的人。以後若是再遇見此事,挺直腰板就是了。你是朝廷命官,又沒做錯事,不用怕著他們。”魏起道。


    “道理我懂,可畢竟是上麵下來的人,我這心裏還是有點虛。”李縣丞尷尬的一笑。


    “說起上麵的人,朝廷裏麵哪個官員又不是對東廠異常的忌憚?可如今,若是不能找到太子,真不知道肖兄弟他們怎麽辦。”


    桌上的野鴿子湯早已冰涼,魏起搖著頭,端起湯碗,朝著裏屋走去。


    保定府,肖塵和柳如風,相互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驚詫。


    這這夥人,不會兜兜轉轉,最後進了神機役旁邊的那家書院吧?


    “他們進的那家書院,距離這裏有多遠?”肖塵問道。


    “嗨,”段天明左手拍了一下大腿,“和這家客棧,也就隔了一條街。”


    “是不是在客棧的正北方?”


    “是。”段天明答道,隨即一怔,“你怎麽知道?”


    肖塵笑了起來,看向柳如風。


    “剛才我們租了個閑置的院子,用來安置神機役的校尉。剛好,和你說的那書院,就是一牆之隔。”柳如風笑著說道。


    “真的麽?”段天明激動的站了起來,“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想要摸出他們的底細,豈不是方便太多了?”


    搖了搖頭,肖塵道:“他們的院牆很高,想要觀察裏麵的情景,必須得上到我們的房頂。可是,若是那院子裏麵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們一定會注意對周邊的能夠探視的地方進行防範。我們最多可以聽聽裏麵的情況,想要看清楚,還得另想辦法。”


    “也是,登上房頂,一定會被他們發現的。你們說,一個書院,教書育人的地方,竟然也會藏汙納垢?”段天明搖了搖頭。


    “想當年,廖向河乃是錦衣衛詔獄真正的掌舵人,誰又能想到,他在背後籌劃著一係列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對,一個書院,卻做這種事情,難道這書院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肖塵心中有了一個猜想。


    “這就是那夥勢力在保定的秘密基地?”


    “那就是說,太子很有可能就藏在裏麵?”柳如風也頓時茅塞頓開。


    “可是,就住在隔壁,我們如何探得裏麵的信息呢?”肖塵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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