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玉掌倏地擊來,蕭舞陽驀地驚醒,一式鶴舞九天扶搖萬裏,身形縱起快若飛鳥飄然掠出數丈之外。(.)女子一聲嬌叱,一式佛點迷津,玉掌舞動如蓮花盛開,刹那間掌影漫天,狂風暴雨般的勁氣疾卷而來。蕭舞陽一式流星趕月掌出如山,洶湧的勁風迎向女子狂野的掌風。


    兩股猛烈的真氣轟然相撞,發出一聲砰然巨響,煙塵飛揚中,無辜受傷的花花草草漫天飛舞,在空中盤旋了許久才紛紛落下,可稱得上真正的漫天花雨。驀地,一聲嬌呼傳來:“住手,香梅不得無禮!”女子不情願地哼了一聲,止住撲上的身形,蕭舞陽向女子仔細打量:隻見她清麗可人貌美如花,身材高挑,約有十八九歲的樣子,可是看穿著打扮分明是一個侍女丫環。


    蕭舞陽心中暗想,一個丫環竟有如此高明的武功,她的主人不知有多高深莫測。丫環香梅繃著粉臉向他冷冷說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闖進後花園,偷聽小姐唱歌彈琴,快說!”蕭舞陽抱拳行禮緩緩說道:“我是來府上投宿的客人,心中煩悶來花園走走,又不是存心偷聽,請姑娘多多包涵!”


    香梅悄悄瞟了他幾眼,看他英俊瀟灑,氣度不凡,心中有了幾分好感,嬌笑著說道:“你既是客人也就算了,我家小姐不見外人,你快走吧!”她話剛說完,小姐柔潤甜美的聲音傳來:“香梅你也太不懂禮貌了,要不是客人身懷絕技,你打傷了他怎麽辦?請客人過來我親自向他道歉。”


    香梅向他吐了吐香舌,扮了個鬼臉笑著說道:“喂,我家小姐有請,你可別嚇著她!”蕭舞陽整了整衣服,信步跟著香梅來到園中八角亭外,香梅回身讓他止步,香梅緊走幾步進入亭中。蕭舞陽抬頭觀瞧,隻見一位清麗脫俗國色天香的白衣女子坐在亭子裏,潔白如玉的大理石石幾上放著一張樣式古樸的古琴。


    白衣女子向蕭舞陽看了一眼,兩人的眼神刹那間相遇,平靜的心扉霎時攪起了朵朵漣漪,女子雪白的粉頰上飛起兩朵紅霞,顯得更加嬌美動人。香梅彎腰在小姐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小姐笑著向蕭舞陽說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來到鄙府有何貴幹?”


    蕭舞陽欠身答道:“在下是天台山上清觀門下蕭舞陽,因為我的朋友身中劇毒,特來求葉前輩醫治,在下心情煩悶來花園散心,驚擾了小姐,請小姐恕罪。(.)”小姐聽完他的答話,柳眉一揚剛要說話,一個十六七歲的青衣丫環慌慌張張跑來,跑到小姐麵前也不施禮,嬌喘籲籲地說道:“小姐趕快回去,老爺有大事和小姐商量!”


    小姐粉臉一沉冷冷說道:“玉竹你越來越沒有規矩,有客人在怎麽如此慌張,不怕讓人家笑話!”玉竹被小姐數落一頓,羞得滿麵飛紅,急忙給蕭舞陽施了一禮,羞答答地站在香梅下首。小姐笑盈盈地向蕭舞陽說道:“丫環年紀小不懂事,請公子莫怪。”蕭舞陽急忙說道:“既然令尊找你有事,小姐還是趕緊回去吧!”


    小姐向他告辭,玉竹攜著古琴,香梅走到小姐身邊,伸手在她座椅後麵一扳,推著小姐慢慢走出石亭。原來座椅竟是一輛三輪推車,推車製造的極為精巧,兩邊各有一個麵盆大的車輪,後麵座位下麵藏著一個小車輪,靠背上麵有兩個朝後的抓手,香梅握著抓手靈巧地下台階拐彎向前院奔去。


    蕭舞陽望著小姐的背影慢慢消失,心中暗暗思量,到底是小姐體弱多病不願走路,還是身有殘缺,是瘸子還是癱瘓呢?看著滿園的奇花異草古木怪石,蕭舞陽無心欣賞,帶著滿腹心事慢慢回到房中。管五行笑吟吟地等在他房內,蕭舞陽冷冷說道:“你在這裏幹什麽?”


    管五行正色說道:“人家等著你去拜天地,辦完喜事,馬上給他們解毒,你還磨蹭什麽?”蕭舞陽把花園中所見詳細說了一遍,管五行大聲說道:“你要是信得過我,就聽我的高高興興去做你的新郎官,要不信你就趕緊走吧,剩下的我給你擔著!”蕭舞陽疑惑地看著他,不知他要做什麽。


    管五行右手猛地向上一揚,三點寒光一閃唰地落下,他平伸右掌把落下的東西接住,原來是三枚古錢。管五行認真地看了一會,嘴裏嘟嘟囔囔說了一通,突然仰天大笑起來。蕭舞陽迷惑地問道:“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管五行得意地說道:“從卦象上看,是上上大吉,陰陽相宜珠聯璧合,你會有女子相助大展宏圖。”


    蕭舞陽哼了一聲說道:“你的卦要真準,你早發財了,何苦在江湖上奔波忙碌。”管五行搖了搖頭苦笑道:“算卦的是一輩子勞碌命,隻算別人不算自己。”說完又向蕭舞陽鄭重說道:“可是從卦上看是:吉中藏險先苦後甜,洞房之夜要小心應付!”蕭舞陽疑惑地問道:“洞房中還暗藏殺機,你算的準不準?”


    管五行雙手一攤無奈地說道:“我隻能看出這些,其餘的全憑你的造化,江湖上一般相士說的,天機不可泄露那是騙人,算卦的又不是神仙,隻能推測出一部分,讓人們有所警惕罷了!”蕭舞陽點頭說道:“好!你既然說了實話,我就相信你這一回。”


    蕭舞陽在管五行陪同下一起來到客廳,戴一飛他們幾個早已在廳中相侯,隻見客廳裏披紅掛彩紅燈高掛,一個個笑逐顏開,穿著新衣服的老黃指手畫腳地安排下人們忙碌著。葉淩風正陪著戴一飛他們說話,見蕭舞陽二人進來,急忙起身相迎。眾人見麵寒暄過後,老黃笑嘻嘻地說道;“蕭老弟趕緊去換上衣服,時辰快到了,張嫂吳嫂,領蕭公子去偏房更換新衣,要快啊!”


    兩個長相清秀的中年婦人擁著蕭舞陽到偏房,手腳麻利地換上大紅喜袍,蕭舞陽木偶般被擁著走了出來,蒙著紅蓋頭的小姐在玉竹的攙扶下慢慢走來。兩個丫環把大紅綢帶塞進蕭舞陽和小姐手中,老黃扯著嗓子大喊:“吉時已到,新人拜天地!”蕭舞陽二人在眾人簇擁下舉行成親儀式,蕭舞陽看小姐的身影即看著眼熟,又覺得不像,心中疑雲重重,卻又無法細問。


    婚禮儀式完成之後,小姐被送回洞房,蕭舞陽陪著客人們喝酒。其實也沒有幾個客人,不過是管五行他們,葉淩風是主人,老黃是葉淩風生死相交的朋友,表麵上是他的管家,葉府的傭人坐了三席,蕭舞陽和葉淩風他們一席。眾人都不好意思勸蕭舞陽喝酒,心情不佳的他自己倒是喝了不少,管五行向老黃一使眼色,老黃急忙吩咐兩個中年婦人,扶著醉眼朦朧的蕭舞陽走向小姐閨房。


    等蕭舞陽走後,管五行向葉淩風說道:“葉老弟的心願也完成了,是不是應該去給那兩位朋友解毒啦?”葉淩風笑著說道:“管老哥你放心,兄弟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他們兩個是蕭舞陽的朋友,蕭舞陽是我的姑爺,我能不給他們治嗎?”過了一個時辰,眾人酒足飯飽,喝的滿麵紅光的葉淩風和所有人抱拳告別之後,領著管五行他們來到後院他的煉藥之處。


    兩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童子迎了過來,向葉淩風躬身行禮,葉淩風擺擺手說道:“為師要給人解毒,你們快去準備吧!”兩個童子答應一聲,轉身去收拾應用之物。葉淩風得意對管五行說道:“你老哥慧眼看看,我這兩個徒兒還行吧!”管五行看著二人的背影說道:“老弟的眼光不錯,他二人一個忠厚老實,一個機靈乖巧,好!果然是藥王門的得意傳人。”


    葉淩風一伸大拇指讚道:“高!不愧是神算,一眼看出他們的性格脾氣,厲害!”侯剛笑著向葉淩風說道:“晚輩有一事不明,請前輩指教!”他仔細把那次吃蘋果中毒的事說了一遍,葉淩風手撚胡須慢慢說道:“你可能中的是和合之毒,什麽是和合之毒呢,就是一種毒物吃下去,對人毫無妨礙,再與另一種毒物結合,就會成為劇毒,瞬息間奪人性命。”


    戴一飛大咧咧地說道:“反正現在沒事,你給大夥好好說說毒物的來龍去脈,讓我們也長長見識。”葉淩風豪放地一笑說道:“天下所有的毒物不過是鳥獸蟲魚花草樹木之毒,所謂的鳥毒,像鶴頂紅和孔雀膽。所謂的獸毒,像南荒之中一些上古遺留下來的怪獸,如墨猞蜮白麒麟,這兩種怪獸口噴丹毒,中人即死,毒性十分霸道猛烈。”他喘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至於蟲毒,咱們平常知道的蠍子蜈蚣蜜蜂蜘蛛還有壁虎蟾蜍毒蛇等,它們的毒性有大有小有強有弱,最難化解。至於魚毒,都知道河豚是人間美味,可是河豚內髒的毒性最是厲害。還有東海深處有一種魚叫鴆魚,這種魚體形不大,可是毒性之大比河豚還厲害百倍、、、、、、”話沒說完,兩個童子捧著兩個大盤子走了進來,打斷了他的談話,葉淩風不悅地看了他兩個一眼,大有意猶未盡之憾。


    管五行急忙說道:“葉老弟先救人要緊,等解毒之後,我們再聆聽你的高論!”葉淩風笑著說道:“好!解毒要緊。”說完把袖子一挽,大聲說道:“把人推過來,英豪、英傑準備家夥!”宋遠侯剛趕緊把何誌深推了過來,葉淩風為了給病人看病方便,專門請人製造的一種平板木車,車長七尺寬三尺,下麵有四個小木輪,可以來回推動,十分輕巧方便。


    葉淩風拿出一根寒光閃閃的銀針,輕輕刺破何誌深的食指,流出一些腥氣撲鼻的黑血,一個機靈的童子趕緊拿一個瓷碗接著。另一個童子拿起一個瓷瓶,倒出一些藥粉灑進碗裏,屋裏彌漫著一股中人欲嘔的難聞臭味。管五行幾人不由得捏著鼻子躲在遠處,童子拿起瓷碗倒進,擺在窗台上的一盆毫不起眼的怪花裏。


    葉淩風吐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高樓大廈經過長年累月才建成,可是能毀滅於旦夕之間,解毒卻是相反的事,高手下毒,不經意的一揮手就能殺人於無形,解毒卻不知要試許多次,才能知道毒性對症下藥。”眾人聽了他這番解說,不由暗暗點頭稱是,卻是似懂非懂。


    侯剛輕聲問道:“聽前輩之言,要是中了劇毒,這樣慢慢試完,人不早死好幾回了!”葉淩風笑著說道:“你說的不錯,不過可以中毒後趕緊服下緩解毒性的藥物,爭取時間,找到解毒高手。”侯剛點點頭不再說話,葉淩風師徒一連試了七八種藥物,終於找到一種可以解毒的藥物,葉淩風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眾人更是欣喜若狂,暗暗慶幸他們二人可以得救了,葉淩風把化解毒液的藥物倒進碗裏,又加了一些別的藥粉攪好了給何誌深服下。過了好大一會,何誌深的肚子一陣咕嚕亂響,緊接著砰地一聲放了一個響屁,眾人紛紛掩鼻躲避。葉淩風向窗台上的怪花隨手一揮,一股醉人的香氣在室內蔓延,蓋住了熏人的臭味。


    葉淩風又配製了一份解藥,找兩個中年婦人給林英服下,然後伺候她洗漱換衣。侯剛宋遠推著何誌深去洗澡換衣,管五行和戴一飛鬆了一口氣,管五行心中暗想:不知道蕭舞陽這小子怎麽樣了,千萬別捅婁子,惹了麻煩可不好交代!


    再說蕭舞陽跌跌撞撞地跟著兩個婦人走了半天,好容易來到小姐的繡樓,隻見繡樓裏布置的富麗堂皇喜氣洋洋。蕭舞陽醉醺醺地仰坐在椅子上,兩個婦人向他道喜討賞,他也不理。蒙著蓋頭坐在床沿上的小姐嬌聲說道:“姑爺喝多了,我賞你們每人十兩銀子,香梅拿銀子來,讓二位大嫂回去!”


    香梅從裏間拿來銀子遞給兩個婦人,婦人道謝之後,高高興興地下樓而去,小姐急忙說道:“香梅快去給姑爺拿醒酒湯來,他怎麽喝這麽多酒!”香梅答應一聲匆匆下樓,小姐柔聲喊道:“相公,你醒醒,先喝杯茶解解酒!”蕭舞陽嗯了一聲,轉頭又昏昏沉沉睡去。


    小姐高聲喊道:“玉竹快來,先把相公扶到床上來歇著,真是的,給我揭了蓋頭也行。”古時侯,新娘的蓋頭隻能新郎來揭,新娘自己拿了不吉利。玉竹在外麵答應一聲,聲音模模糊糊聽不真切,不大一會,玉竹從外屋走了進來。


    玉竹的神情有些異樣,臉上冷冰冰的,美麗的雙眸中閃動著陰狠殘忍的目光,渾身透出一股無形的殺氣。她疾步越過蕭舞陽,走到床邊,高舉右手,手中有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劍,她右手疾揮,短劍飛快地向小姐的心口狠狠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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