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皇家秘事


    蕭舞陽清了一下嗓子緩緩說道:“這個人就是石亨石將軍,雖然陽和一戰兵敗隻有他逃了回來,可是也不見得他打不過也先,石亨是個有血性的人,他時常想找也先一雪前恥,請大人給他一次機會,讓他戴罪立功!”


    於謙沉思了一會,大聲說道:“好!就依你之言,老夫明天向王爺保舉石亨,讓他再次領兵為他自己也為我大明洗刷恥辱!”


    蕭舞陽高興地說道:“多謝大人,時候不早了,大人不要過於操勞還是趕緊安歇吧!草民告辭。”於謙有些不舍地說道:“得你如此忘年佳友本想秉燭夜談,可惜時侯不早了,慢走,改日再聚!”說完急忙開門相送,蕭舞陽向於謙一拱手轉身躍上院牆飛身而去。


    第二天午後,成王派人請蕭舞陽到書房問話。蕭舞陽進門之後向成王抱拳施禮,恭聲說道:“王爺,不知要草民前來有何事吩咐?”成王笑著說道:“蕭護衛,本王要領你去見一個人!”


    蕭舞陽詫異地問道:“見人,去見什麽人?”成王大笑著說道:“這人是本王的母親吳太妃,不知你可願意!”蕭舞陽不解地說道:“要草民去見太妃,不知王爺是何用意?”


    成王正色說道:“要你見本王母親,一來是答謝你對本王的救命之恩,二來是母親要問你一些那幅畫的事,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害怕!”蕭舞陽急忙回道:“就怕草民不懂禮數,衝撞了太妃,請王爺多多擔待!”成王笑著說道:“母親是苦出身,最體貼下人,她不會難為你的,放心好了!”蕭舞陽跟在成王身後兩人向後院走去。


    這裏把吳太妃的出身來曆交待一下,她自小家貧,父親好賭,因為家裏無力撫養把她賣進漢王府為奴。漢王朱高煦是永樂皇帝朱棣的二兒子,為人生性好鬥凶殘粗暴,是朱棣搶奪侄子建文帝江山的得力幹將。


    朱棣當了皇帝之後對漢王非常欣賞,覺得他很和自己的性格脾氣,想把皇位傳給漢王,卻遭到大多數大臣的反對,隻好作罷。


    漢王可是對皇位念念不忘,朱棣死後,太子朱高熾登位一年也追隨父親而去。朱高熾的兒子朱瞻基當上皇帝,年號宣德,也就是成王的父親。


    漢王在宣德元年(公元1426年)八月起兵造反,宣德皇帝禦駕親征,隨即平定叛亂,漢王出城投降。漢王府裏的奴婢侍女,有的被賣掉有的女眷被發往宮中為奴,當時年輕漂亮的吳太妃就在那群被發往宮中的侍女之中。


    那些侍女跟隨宣德皇帝的車駕趕回京城,他們的隊伍在傍晚時停下休息,外出閑逛的宣德邂逅了幾個打水的宮女。其中一個女孩子的美貌聰慧,深深打動了旅途寂寞的宣德皇帝的心,這個女孩子就是吳太妃。


    從此,吳太妃陪伴宣德皇帝到達京城,宣德喜歡上了這個漂亮聰慧的女子,可是她出身卑微不能封為嬪妃。


    宣德就讓貼身太監,把吳太妃安排在緊緊靠近宮牆的一座院子裏,時常偷偷相會。在宣德三年為宣德生下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就是現在的成王朱祁鈺,她也被封為賢妃,可是不能進入宮中,仍然居住在原來的地方。


    直到宣德病重之時,把他們母子接進宮中,請求自己的母親張太後善待他們母子,張太後答應了兒子,不久宣德駕崩。張太後果然沒有食言,不僅封朱祁鈺為成王,還修建王府讓他們母子居住。


    蕭舞陽和成王穿過層層回廊來到吳太妃房中,成王給母親行過禮之後,笑著說道:“母親,你不是要見找回畫卷的人嗎!孩兒給您老帶來了!”蕭舞陽急忙上前躬身施禮,吳太妃柔聲說道:“快快免禮,哀家多謝你找回畫卷!”蕭舞陽抬起頭來,吳太妃向他臉上望了一眼,驚訝地喊道:“你是誰?”


    成王驚慌地說道:“母親,他是府裏新來的護衛蕭舞陽呀!怎麽,您老認識他嗎?”吳太妃定了一下心神緩緩說道:“我看他像一個人,特別像!”成王看了蕭舞陽一眼,問道:“他到底像誰?”吳太妃沉吟了一下,慢慢說道:“漢王朱高煦!”成王驚異地說道:“漢王,是真的嗎?”吳太妃點點頭鄭重說道:“對,就是漢王!”


    蕭舞陽心中暗想:自己來到京城,就是為了查證自己的身世,不知道這吳太妃的話是真是假,可以向她打聽一些自己的身世!蕭舞陽急忙向吳太妃施了一禮說道:“草民跟隨母親姓蕭,從小父母雙亡在道觀長大,至於父親是誰一直不知道,希望太妃娘娘能幫草民查出身世來曆,草民感激不盡,一定誓死報答娘娘千歲!”


    吳太妃心中念頭轉了許久,她靜了一會緩緩說道:“天下人千千萬萬,相貌相同之人也是有的,也許是哀家年紀大了看錯了!”蕭舞陽和成王愣了一下,吳太妃急忙說一些無關的話岔開。過了一會,蕭舞陽看看無法探聽虛實,隻好起身告辭離開。吳太妃向成王說道:“你留下待一會,娘親有話跟你說!”


    蕭舞陽走後,屋子裏隻有成王母子二人,吳太妃低聲對成王說道:“你要想法把蕭舞陽調往別處,千萬不要留在身邊!”成王詫異地說道:“為什麽?他武功高強曾經數次救過孩兒性命。”


    吳太妃冷冷說道:“他是漢王的兒子,跟你父皇有殺父之仇,這世間父債子還,你父皇沒了,這筆債會算在你身上,你知道嗎!”


    成王吃驚地說道:“這是真的嗎?我父皇為什麽殺漢王,漢王不是我父皇的親皇叔嗎?”吳太妃冷笑著說道:“生在帝王之家,親如父子兄弟都會骨肉相殘,何況是叔侄哪!”成王呆了一會慢慢說道:“我父皇真的殺了漢王,到底為了什麽?”吳太妃閉上美麗的雙眸停了一會,緩緩講出了一切:


    當年宣德皇帝回到北京,把漢王父子九人貶為庶民,囚禁在西安門平安裏,囚禁的地方美其名曰:“逍遙宮”。朱高煦身材高大力大無窮,宣德命人用鐵鏈綁住朱高煦的手腳,另一端連在一根長長的木頭上。[.超多好看小說]一次宣德皇帝去看望自己這位皇叔,實際是去詢問畫中的秘密。朱高煦看見宣德走進來,運足力氣拖動長木滾到宣德腳下。


    宣德不留神被拌了個趔趄,幸虧身邊的太監趕緊扶住,宣德大怒,命令隨從的侍衛把院子裏一個空著的荷花缸抬了進來。這個荷花缸是銅做的,重三百斤,他讓侍衛把朱高煦扣在銅缸下麵。命令眾人退出殿外,宣德得意地說道:“皇叔,隻要你告訴朕畫裏的秘密,讓朕找到那些寶藏,就饒了你們父子,不然別怪朕不念叔侄的情分!”


    朱高煦在缸內哈哈狂笑著說道:“朱瞻基小兒,當初我出城投降之時你答應不殺我們父子,可是到了京城你就翻臉無情,我不會再相信你。告訴你畫裏的秘密,你也不會放過我們父子,除非你現在就我出去,不然你就是一個無恥小人,無情無義,根本沒有信譽可言!”宣德冷冷說道:“你敢不說,朕就當著你的麵前,一天殺掉你一個兒子,看你說不說!”


    說完,他仰天一陣狂笑,朱高煦氣憤地吼道:“你這卑鄙小人,我要砸死你!”銅缸內發出一陣震耳的吼叫聲,房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隻見銅缸劇烈晃動起來。宣德驚慌地喊道:“護駕,快來護駕!”在門外的侍衛和太監們急忙跑了進來,驚慌地問道:“皇上,怎麽啦?”麵無人色的宣德指著銅缸喊道:“這個叛賊要謀殺朕,快,快來殺了他!”


    幾個身手矯健的侍衛趕緊跑進來,上前按住銅缸,銅缸還是激烈地晃動。宣德氣急敗壞地喊道:“快去取木炭來,烤死他!”幾個太監馬上抱來一大堆木炭圍在銅缸外邊,朱高煦發了一陣脾氣大概累了,銅缸也不晃了,一個機靈的太監潑上菜油點著木炭。殿內霎時燃起了熊熊大火。


    宣德哈哈大笑著說道:“皇叔,你到底說不說,不說可真成了烤豬啦!”朱高煦在缸內曆吼道:“朱瞻基小兒,我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宣德咬牙切齒的喊道:“快加柴,烤死他!”


    太監們趕緊添柴,火勢越來越大,朱高煦淒厲的慘叫聲慢慢變小。侍衛和太監們望著在殿內來回走動的皇帝,火光映著他猙獰的臉和晃動的身影,仿佛像一個張牙舞爪的惡魔,眾人心中漸漸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宣德鐵青著臉大聲喝道:“快去看看他死了沒有!”幾個侍衛小心翼翼搬開銅缸,烤的焦炭般的朱高煦扭曲在地上,曾經劇烈掙紮過的臉孔特別恐怖。膽小的太監失聲尖叫起來.一個大膽侍衛查看了一下向宣德說道:“回稟皇上,漢王死啦!”宣德向屍體看了一眼,急忙把頭扭到一邊,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是死啦,你當真看準了?”


    侍衛用力點點頭大聲說道:“微臣絕不會看錯,確實死了!”宣德急忙說道:“好!回宮。”眾人簇擁著宣德匆匆離去,曾經驍勇善戰的悍將漢王,就這樣被自己的侄子活活烤死,當時不過四十二歲。過了不久,他的王妃韋氏和九個兒子也被宣德下令處死,漢王朱高煦這一支皇室子孫再也沒有了後人。


    成王顫聲說道:“母親,您說的是真的!”吳太妃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是你父皇回來親口告訴我的,絕不會錯的!”成王急忙說道:“母親你怎麽斷定蕭舞陽就是漢王的兒子呢?”


    吳太妃睜開那雙美麗的眸子,緩緩說道:“漢王有一個心愛的夫人姓蕭名如玉,在你父皇禦駕親征時逃出王府,她那時正懷有身孕。”


    成王緩緩說道:“母親的意思是,蕭舞陽就是那位蕭夫人生的孩子。”吳太妃點頭說道:“對,從年紀看來差不多,蕭舞陽說過是跟著母親姓,再說我一看見他就感覺他就是朱高煦,我的感覺絕不會錯,他就是朱高煦的兒子!”成王皺著眉頭說道:“母親會不會弄錯啦,萬一他不是朱高煦的兒子呢!”


    吳太妃厲聲說道:“娘親豈能騙你,不管他是不是決不能讓他留在你身邊!”成王無奈地說道:“照母親所說,孩兒該怎麽辦?”吳太妃冷冷說道:“怎麽辦,你自己想辦法!”


    成王沉思了一會急忙說道:“那我把他派到於謙身邊,這樣總行了吧!”吳太妃點頭說道:“好,他武功高強留在身邊總是不妥!”


    成王向吳太妃施了一禮說道:“母親,孩兒告辭了!”吳太妃點頭說道:“去吧,自己做事多加小心!”成王告辭出門而去,過了一會,蕭舞陽從屋頂上露出頭來。原來蕭舞陽悄悄返回,看四下無人輕輕飄身飛上屋頂俯身貼在瓦麵上,把成王母子的話一一收入耳中。蕭舞陽打量了一下,身形如一隻飛鶴飄然而起,在瓦麵上如履平地接連飛躍幾座院子。


    蕭舞陽飄身落地,四處打量了一下急忙向自己住的院子走去。他匆匆回到房裏,明珠跟香梅正在說話,看他臉色陰沉急忙說道:“怎麽了,有事嗎?”蕭舞陽搖頭說道:“沒什麽,有點不舒服!”


    香梅笑著說道:“跟著義父我也學了點醫道,來讓我看看!”說著伸手向蕭舞陽額頭伸來,蕭舞陽大聲地喊道:“別碰我!”香梅呆了一下,珠淚滾滾落下,嗚咽著掩麵跑出房去。


    明珠生氣地說道:“你怎麽了,為什麽這樣對香梅!”蕭舞陽坐在椅子上抱著頭低聲說道:“我查到了我的身世!”明珠高興地說道:“這是好事呀!”


    蕭舞陽搖搖頭低沉地說道:“你知道嗎,我是叛賊的兒子,我的父親是漢王朱高煦!”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狂熱的眼神變得猙獰而可怕,明珠靜靜地看著他,美麗的雙眸溫柔如水。


    看著蕭舞陽痛苦的樣子,明珠輕輕說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聽誰說的?”蕭舞陽厲聲說道:“是成王的母親吳太妃說的,難道會有錯嗎!”明珠急忙問道:“她說的有證據嗎?”


    蕭舞陽想了一下說道:“第一,我跟漢王的相貌非常像,第二,我的母親姓蕭,而漢王有一個夫人也姓蕭當時有了身孕,在朝廷大軍圍城時逃走,這一切難道是巧合!”


    明珠沉吟了一下問道:“她說的隻是猜測,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呀!”蕭舞陽從脖子上摘下玉佩放在明珠手裏,低聲說道:“這個玉佩和我的寶劍師父說是宮裏的東西,這些線索連在一起,那麽這個答案就很明白了,漢王就是我的父親,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了!”明珠溫柔地說道:“即使你的父親是叛賊也隻是他,事情過去了這麽些年,你何必放在心上!”


    蕭舞陽無奈地說道:“可是我該怎麽辦,是為他報仇還是放棄仇恨幫助仇人!”明珠把玩著玉佩緩緩說道:“你為什麽要報仇,宣德皇帝早已駕崩十幾年了,現在怎麽報?”蕭舞陽厲聲說道:“你知道嗎?漢王被宣德活活烤死,我的九個哥哥也都被他殺了,都是太祖子孫為什麽要自相殘殺,親情真的一文不值嗎!權勢真的那麽重要嗎!”


    明珠望著他大聲說道:“現在國家正是危難之時,如果你殺了成王,你會成為大明朝的千古罪人,你知道嗎?你這樣做隻會便宜了也先你知不知道,你要好好想想你這樣做的後果!”蕭舞陽氣衝衝地說道:“我要讓成王母子血債血償!”明珠冷冷說道:“你殺他們孤兒寡母算什麽英雄好漢,成王本來是無辜的,虧你說的出口!”說完賭氣地轉過嬌軀不再理他。


    蕭舞陽歎息了一聲,低聲說道:“眼下先保衛京城要緊,報仇的事以後再說,剛才我心情不好,你替我向香梅道歉,請她別往心裏去!”明珠高興地說道:“對!你不能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再說,我們一定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做事不能如此草率!”蕭舞陽疑惑地問道:“這事應該從哪裏入手,咱們怎麽查?”


    明珠胸有成竹地說道:“就從玉佩和寶劍查起,這玉佩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蕭舞陽驚喜地說道:“快說到底在哪裏見過?”明珠沉吟了一會說道:“我想起來了,是在那幅畫裏!”蕭舞陽急忙說道:“你說的是真的,你再仔細想想!”


    明珠點了點頭,堅決地說道:“沒錯,畫裏有一群使者端著托盤上朝獻貢品,排在後麵的一個使者盤子裏就是一對玉佩!”蕭舞陽大聲說道:“玉佩在畫上出現,會不會跟畫裏的秘密有關?”明珠緩緩說道:“玉佩跟《永樂大帝朝會圖》肯定有關係,這也說明你確實跟皇家有瓜葛,你的身世可能錯不了!”


    蕭舞陽冷冷說道:“我情願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也不想跟皇室有一點關係!”明珠看了他一眼說道:“有些事並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改變的,你隻能用心去麵對而不是逃避!”蕭舞陽點點頭地說道:“好,你說的對!可你說玉佩是一對,那另一塊在哪裏?”


    明珠慢慢說道:“我也不知道,咱們隻能慢慢找了,看來隻有湊齊了這對玉佩才能找出畫裏的秘密!”蕭舞陽憂慮地說道:“天下這麽大,想找一塊小小的玉佩,這不是大海撈針嗎!”兩人隻顧著說話,一個人走了進來,笑著說道:“另一塊玉佩,我知道在誰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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