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龍穀問這個,雷震一臉為難的說了句:“龍先生您這是問錯人了,我要是知道一準告訴您。燕爺不說的事,誰敢去問?反正,看著看著像是親人吧,要不然,爺用他自己威脅能有啥用?”


    龍穀看了雷震一眼,點點頭:“沒事,我隨口問問,對了,燕先生不會還真有什麽事吧?”龍穀托腮,萬一那人真死了,那小憐還得帶回去養,要不然也太不吉利了。


    雷震是不知道到底傷成啥樣的,不過現在怎麽做也不能多說,他是心急如焚,不過再急也不能亂了陣腳,這展小姐肯定是不能走的,人家那是剛沒了孩子的人,到底哪個更傷心?再說了展小姐的哥哥還在,逼急了能有什麽好果子吃?雷震很老實的說了句:“爺流了挺多的血,現在正在急救,去的醫院也挺好,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對了龍先生,展小姐醒了?”


    龍穀看了眼展小憐病房的門,嘴裏說了句:“醒了又睡了……”龍穀緩緩回頭看了雷震一眼:“雷先生有兄弟姐妹?”


    雷震的臉跟著抽搐了一下:“有一個不爭氣的弟弟。”


    龍穀勾了勾唇角笑了笑,說:“那就好,我相信雷先生能體會我作為兄長對小憐的疼愛之心。”


    雷震沒敢接話,最後對龍穀點點頭,嘴裏說了句:“龍先生,要是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這邊展小姐的安保是配好的……”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是原來的四倍,不會再有閑雜人隨便闖進來。”


    龍穀什麽話沒說,抬腳進了展小憐的房間。


    雷震看著門被關上,伸手擦了下額頭的汗,相對而言,他還是願意跟燕爺那樣的單細胞生物打交道,那累的是身體,跟展小姐的哥哥這種人打交道,這累的可是心。


    龍穀進去以後才發現展小憐微微睜開了眼睛,依舊迷迷糊糊的看著龍穀問了句:“是不是燕回死了?”


    龍穀笑了笑,在她旁邊坐下來,嘴裏說了句,“瞎說什麽呢?那人沒那麽容易死。”


    展小憐慢慢的把臉轉到另一邊,留給龍穀一個後腦勺,含含糊糊說了一句:“……我倒是希望他死了算了……”


    龍穀摸摸頭展小憐的頭:“還困嗎?困的話繼續睡,什麽時候睡飽了什麽時候算。其他事交給二哥就行。”


    展小憐一動不動的躺著,從鼻孔裏發出一個聲音:“嗯。”


    雷震從醫院離開,坐到車上的時候感慨了一句:“這給折騰的,可真是夠累人的。”


    等雷震到了青城第一醫院,燕回已經從急救室被送了出來,身上那被紗布纏的,就跟木乃伊似的,上半身全是紗布,老頭把其他人去全給攆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坐在旁邊落淚,嘴裏還絮絮叨叨的說:“子歸啊,你這是想逼死我是不是啊?你要是要我這條老命,你就拿去,你別這樣折騰自己啊……”


    雷震被人擋在外頭,那是他老板啊,他肯定急,外麵的那幫兄弟都快造反了,這人見不到人,靠前一步都不行,燕爺要是醒了他們怎麽能這麽憋屈?不就是因為這爺昏迷不醒這幫人才欺負他們的?一個個嚷著要看的燕爺,生怕這個主心骨沒了,燕回要是死了,他們以後能有什麽好果子吃?在青城,燕爺那就是個保護傘,也是他們能夠耀武揚威的最大原因,想想這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那是跟了其他人絕對不會有的事。


    燕回躺著的病房別人完全占不到邊,就老頭一個人待在裏麵,直到下半夜的時候燕回醒了,燕回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對著老頭說了句:“滾出去,爺看到你眼疼。”


    這人好不容易醒了,老頭說什麽都不走,“子歸啊,我就在旁邊看著,不打擾你休息,我這是不放心啊,子歸……”


    燕回揉著頭,伸手拔了手上的真正輸血的針管,老頭一看頓時急了:“子歸!這個不能拔,不能拔……來人啊,快來人!讓醫生過來……”


    燕回已經站了起來,結果剛站起來就頭暈腦脹的,眼睛都繞成蚊香狀了,壓根沒辦法正常站立,身體一歪直接倒在床上,老頭被嚇的大聲疾呼,醫生一股腦全跑來了,燕回被重新按在床上輸血,他安靜的躺在床上,伸出一手擋在額頭,看也不看那老頭,嘴裏說了句:“讓雷震進來。”


    老頭不敢不聽,趕緊出去讓人把雷震喊進來,雷震看到燕回的樣子沒敢吭,這到底折騰啥了才能把自己折騰能木乃伊啊,雷震站在燕回床邊,小心的喊了聲:“爺?”


    燕回的手往額頭上方放了放,露出眼睛,他看著雷震說道:“去安排車,爺要回去。爺跟那妞說了很快回去,她要是醒了沒看到爺,又要作死了……”


    雷震本來想說展小姐的哥哥也在了,讓燕爺不用擔心,不過想想算了,趕緊應了一聲,打電話把房車調了過來,燕回是躺在床上被人抬過去的,老頭跟著後麵一路陪著,燕回吩咐的事他完全不插手,就跟他答應過的一樣,燕回說走就走,說去哪就去哪。


    房車直接把燕回送到了展小憐呆的那個醫院。


    展小憐睡的迷迷糊糊的,她這一天睡的都不安穩,容易驚醒,一有動靜就會睜開眼睛看一眼,然後繼續睡。床邊有人挨過來,跟著一個身體偎在了她旁邊,伸出一手直接摟著展小憐的腰,還把她的手往自己腰上擱,然後消停下來一動不動的躺著。


    因為擠進來一個人,床麵突然就小了,展小憐下意識的往裏麵讓了讓,掀了掀眼皮子,閉上眼睛繼續睡。


    床上這對男女旁若無人的抱在一起躺床上睡覺,龍穀眼睛都直了,這混蛋就這樣爬小憐床上了?


    剛剛燕回晃進來的時候龍穀在打電腦,本來龍穀還以為這人頂多就是看看小憐的情況,所以也沒抬頭,怎麽著都是有過親密關係的兩人,小憐自己願意,龍穀這當哥哥總不能管的太多。


    再者龍穀心裏還有氣,不是他一個大男人有多小氣,實在是之前燕回下麵那人打過來的電話讓龍穀生氣,竟然讓小憐一個剛剛流產的人去看燕回,燕回就是死在外頭了龍穀也不會讓小憐動一下身體的。這會看到燕回晃進來,龍穀心裏的認知就是這是理所當然的,你當男人的不遷就女人,難不成還讓女人遷就男人?


    龍穀自己以後怎麽對女人這大少爺壓根沒想過,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對他妹妹就必須是這樣的。


    結果,龍穀沒聽到啥動靜,一扭頭就看到屋裏少了一個人,小憐是床上多了一個人。


    龍穀有種想把這混蛋給拖出來的衝動,當他這哥哥是死人是吧?


    站在床邊,龍穀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床上的兩個人,一個聽說搶救了老半天才撿回一條命,一個剛打完孩子身體虛弱的要死,龍穀這會到不擔心這兩人出啥事,他現在是想會會門口站著的那老頭,如果信息來源沒錯,剛剛郵箱就接到一個人的照片就是那老頭的照片。正如大哥猜想的那樣,燕回的背景果然不一般。


    龍穀伸手合上電腦,關了桌子上的台燈,抬腳朝著門走去。門外站了一群人,看到龍穀出來一個個抬頭看著他,龍穀的視線準確的落在老頭的身上,他徑直走過去,雙手遞上名片自我介紹,“蔣老先生?我是小憐的兄長,我來自湘江龍氏家族,關於小憐和燕先生的事,希望能有幾分鍾說清的機會。”


    老頭身邊的中年男人接過名片,原本不屑的眼神在觸到名片上的抬頭和姓名時立刻正經起來,看了龍穀一眼,俯身湊到老頭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老頭這才正眼看了龍穀一眼,“是展小姐的家人是吧?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來談談吧,小關,在子歸隔壁房間準備個空房間,我年紀大了,剛好也歇歇。”


    中年男人應了一聲走過去準備,一會功夫後走了回來:“蔣老,都準備好了,您請進去吧。”


    龍穀跟著老頭直接進了那房間,普通的桌子普通的房間,就老頭跟龍穀兩個人,其他人都被擋在了外麵,老頭一邊在一邊放下手杖,慢吞吞的在沙發的一邊做了下來,中間隔了個小桌子,上麵放著兩杯茶,老頭坐下的同時指了指另一個座位,嘴裏說道:“坐吧,不用客氣,我們都是為了孩子著想。”


    龍穀點點頭,跟著坐了下來,“蔣老先生說的是。”


    老頭坐下以後又開口:“湘江是個好地方,發展的很好,龍氏在湘江的影響力很大,沒想到今天還有機會跟湘江來的客人以私人名義會談。”


    龍穀欠身對老頭微微施禮:“如蔣老先生所言,我也深感榮幸。沒想到和蔣老師這般有緣,舍妹小憐和燕先生也算是有緣人了。”


    老頭頓了下,看向龍穀問道:“展小姐和龍先生的關係我還沒搞明白,可是遠方親戚?”


    龍穀一聽就知道這些人隻查過小憐的家庭情況,沒有想到其他更多的地方,即便有人查出展爸和湘江的聯係,也隻會聯想到是遠方親戚或者朋友,也正因為如此,這些人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欺負小憐沒有後台背景。他微微一笑,道:“不瞞蔣老先生,小憐是龍氏一族嫡係長女,也是龍氏集團的繼承人之一,因為某種原因自幼寄養在擺宴展家,所以才有了燕先生和小憐的一端孽緣。”


    老頭“嗬嗬”一笑,“龍先生說笑了,他們可不算孽緣,子歸和展小姐相互喜歡,怎麽能算孽緣?這孩子今天受苦了,倒是我這個老頭子連累了她。”


    龍穀眼一眯,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恕我直言,蔣老先生強行讓小憐打掉孩子的行為讓我作為兄長很痛心,原本我答應小憐,這個孩子要是生下來,燕先生願意要自然好,若是燕先生不願要,我來替小憐養,可惜了……”


    老頭拍了拍腿“嗬嗬”幹笑道:“龍先生這個放心,孩子總歸還會有的,展小姐和子歸都年輕。”


    龍穀笑意盈盈的看向老頭,道:“蔣老先生所言甚是,燕先生年輕英俊魅力驚人,日後自然會有眾多美豔的姑娘爭相為他產下健康的孩子,這裏恭喜蔣老先生得償所願了。”


    老頭的額頭微微沁出汗,燕回如今的狀態誰敢保證他還要做什麽事?燕回在墓地說的話一直撞在老頭的心口上,他說什麽來著?說要斷子絕孫是不是?這而要換個男人說的誰都會指著他說是信口開河,可如今開口說這話的人是燕回,這個瘋子一樣的人對自己揮刀都毫不手軟,還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


    龍穀提到這個,老頭的心頓時就慌了,當時因為想哄下燕回手裏的刀,老頭是什麽都答應了,如今看燕回好好的,他又想到了這一茬,要是子歸真的去做了那個結紮的手術,是不是說以後就再也沒有孩子了?


    沉默了一會,老頭突然開口:“龍先生,關於孩子的事,這是我考慮不周,雖說那孩子能不能出生是個未知數,不過人為去做會顯得不人道,這事是我的錯,我這裏跟龍先生和展小姐道個歉。隻是,子嗣對男人來說還是很重要的,龍先生是男人,自然知道這一點,子歸這孩子從小就不大聽話,總喜歡跟家裏人反著來,如今因為展小姐的事,也說不要孩子……”


    龍穀笑了笑,直接說了句:“這樣看,燕先生還是有他的可愛之處,恕我直言,小憐的父母包括我們幾個兄長,對燕先生都不是很滿意,毫無疑問,燕先生是個優秀的領導者,但他絕對不是位合格的男朋友或者是丈夫,我從來沒見過有那個女婿敢對自己未來嶽父嶽母破口大罵的,燕先生是唯一一個。所以,燕先生在我們看來並不適合小憐,如今聽蔣老先生這樣一說,我突然覺得燕先生的這個行為還算有點樣子,算是他優點之一了。”


    老頭下麵的話瞬間被堵了下去,燕回的毛病不少一般兩般的多,就沒有他幹不出來的事,什麽缺德他喜歡做什麽,壓根不在乎。


    龍穀又不傻,好事全算你們的,哪有那麽容易,指望他開口讓燕回別做斷子絕孫的事就免了,小憐這遭罪是白受了?開口不顧小憐感受逼她打胎的時候怎麽不考慮到小憐的心情和感受。


    老頭歎口氣,自語似的說了句:“難道這就是天意?”


    龍穀當沒聽到這話,隻是嘴裏繼續說道:“在我看來,小憐和燕先生隻能是有緣無分,希望燕先生以後能找到一個讓蔣老先生以及家人都滿意的女孩,我們家小憐沒這個福分。”


    老頭還是“嗬嗬”幹笑了兩聲,然後說道:“哎,話不能這麽說,要是兩孩子喜歡,就不能說是有緣無分的話,展小姐說起來也是擺大的高材生,聽說還得過全國的大獎,就衝著這一點,展小姐就是個聰明人。至於子歸,這孩子不大讓人省心,不過難得他喜歡展小姐,我到覺得這是好事……”


    龍穀笑著站起來,“好事不好事的,也得看他們兩人的造化,棒打鴛鴦的事我們家這邊不會做,不過,鴛鴦譜也不能亂點,強行湊對這事我們更不屑,關鍵看兩人的自願,蔣老先生覺得呢?”


    老頭慢吞吞的站了起來:“龍先生不愧出生名門,說話見識都是我這老骨頭不能比的。我本來是想教教子歸一些道理,結果反倒被他逼到了頭,這孩子,就是不讓我省心啊。我現在就算有心管,也管不了了,所以龍先生剛剛說的,我都讚同……”頓了頓,老頭轉身看向龍穀,用一種乞求的眼光看著龍穀道:“但是龍先生,看在我這個老骨頭的份上,留我們家子歸一條血脈吧,總不能真的讓他去結紮絕後啊!”


    龍穀一臉的為難的看著老頭,嘴裏淡定的說道:“蔣老先生,我不過是外人,要不是為了小憐我或許都不知道燕先生何許人,我哪有那麽大的能耐讓燕先生改變主意?”


    老頭直接說道:“龍先生不能,可是展小姐能啊!”


    龍穀臉上的笑容瞬間退卻,他扭臉看著老頭,臉上掛著一抹冷笑:“蔣老先生說笑了,小憐剛被人強行打了孩子,醫生也明確告知她以後能不能生孩子還是個未知數,小憐的身心如今都是受傷最重的時候,我作為兄長心疼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去雪上加霜的刺激自己的妹妹?如果她反問我,憑什麽別人掐斷了當母親的願望,她要成全別人當父親的願望,我該怎麽回答?從燕先生為安慰小憐自願絕育來看,他本就不是別人能勸服得了的。”龍穀後退一步,對著老頭微微鞠躬,嘴裏說了句:“先走一步。”


    說著龍穀邁步走了出去,小憐身後不是沒有人,小憐的身後是整個湘江的龍家,以後,他怎麽可能會讓人再欺負小憐?


    老頭一個人慢慢的坐了下去,腦子裏突然想到那天展小憐哭著對他喊了的話,那丫頭說什麽來著?她說報應,對啊,報應,老頭突然自己笑出聲,果然是有報應的,這不立馬就應驗了。現在想想,那丫頭當時看著他的眼神有多仇恨啊,那是真的仇恨,說不定子歸的絕育手術就是她要求的,又怎麽可能會勸子歸不要做手術呢?


    老頭一個人坐了半天,半響把門外的人喊了進來,嘴裏說了句:“去把院長喊過來,我有話跟他說。”


    龍穀從那房間出來,在展小憐病房的隔壁住了下來,他最近今天肯定是不會走的,展爸展媽一直要過來照顧,他為了展爸展媽安心,直接自己坐下就行,以免讓這老頭再有什麽打擊展爸展媽的話,現如今最大的問題就是小憐的身體,為了她以後,無論如何都要把身體養好了才行。


    展小憐睡的很好,隻是半夜的時候醒了一次,被窩裏有股血腥味,她迷迷糊糊做夢的時候夢到自己流產,一驚就醒了,睜開眼睛就看到燕回把他的腦袋從展小憐的胸前抬起,嘴裏說了句:“你這女人吵死人了,睡覺!爺困死了……”


    展小憐想翻身,結果燕回不讓動,嘴裏說了句:“你就這樣睡,動什麽動?”


    展小憐把腦袋伸出被窩,那血腥味小了,好歹一覺睡到了天亮。


    兩人一覺睡到早上九點鍾,展小憐先醒了,醒了以後就看到燕回頂著一張白的像鬼一樣的臉躺在她旁邊,展小憐伸手捏著他的耳朵往上一提,燕回立馬就醒了,怒吼:“你這女人怎麽回事?你信不信爺割了你耳朵?”


    展小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嘴裏問道:“你這張吸血鬼似的臉能不能別往我麵前湊?我看了膈應,你都幹什麽了把自己弄的跟鬼似的?”


    燕回大怒:“爺又不是故意的!這不是替你出氣去了?爺差點死在外麵,你這女人都不知道心疼爺……”


    展小憐翻了個白眼:“我看你活的挺好,有什麽好心疼的,要找人心疼,你外頭一站,會有無數個女人心疼你的。”


    “喂!”燕回伸手捏捏展小憐的臉:“沒良心的女人!”


    展小憐懶的理他,燕回醒了也不想睡了,直接從床上下來,一個不穩,差點摔到床下麵,展小憐斜眼看著他,燕回爬起來,一邊拿過外頭往身上穿一邊說了句:“爺今天還有事要忙,你別跟爺嘰歪,爺忙完了晚上就過來……”扭頭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個筆記本,燕回指著那玩意問:“這東西誰的?”


    展小憐看著天花板說了句:“我二哥的,你不在的時候我二哥一直陪我的。”


    燕回大怒:“爺才不在多長時間?趕緊讓他滾!”


    展小憐繼續看著天花板說道:“放心,我二哥不是來接我走的,我跟他說了,我養好了再回公司,這個月公司我就不去了,已經這樣了,我認命了……”


    展小憐話沒說完,燕回抬腳走回去往床邊一坐,伸手捏著展小憐的下巴轉向自己,“認什麽命?有什麽命好認的?別跟爺唧唧歪歪的,爺最煩女人唧歪,爺給你養好了還不行?明天爺做完手術一起回家養著,這破地方,爺看著就堵心。”


    展小憐安靜的看著他,眼睛無意中落在他肩膀上,有一處紗布隱隱露了出來,展小憐伸手拉著燕回麵前的衣服把他拉進,一扯燕回的衣服,嘴裏問了句:“喲,這是玩木乃伊cosplay遊戲呢?怎麽裹成這樣?”


    燕回鄙視的斜了她一眼,伸手扯下展小憐的衣服,嘴裏說了句:“爺都說了,幫你出氣去了,你這女人就是心狠,還幸災樂禍。爺要走了,你待在醫院裏別亂跑……”


    話沒說完呢,展小憐垂眼看著自己麵前,嘴裏氣鼓鼓的說:“燕回,你是真的假的?我這是打完胎第二天,還是你家裏那個老東西逼著打的,你是不是應該賠罪似的陪在我旁邊聽我使喚?你有什麽重大的事非要自己去做?我看你每天都閑的要死,非要今天走是不是?你就故意的吧?”展小憐抬頭,蠻不講理的說:“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讓我二哥帶我回家,你愛幹嘛幹嘛去。”


    燕回大怒:“昨天明明說好了!”


    展小憐抬著下巴說:“你有認證還是物證?我不記得了!”


    燕回指著展小憐:“你這女人說話不算話!”


    展小憐點頭:“我一直都這樣。”


    燕回怒氣衝衝的扯下外套,然後把腳上的鞋給踢了,粗魯的掀開被子,直接躺了進去,“臭女人,往邊上去!敢把爺吵醒,看爺怎麽收拾你……”


    鑽進被窩,躺在展小憐身側,掀開展小憐病號服的下擺,把手進了展小憐的衣服下麵,捂在她的小腹上,睡了。


    展小憐:“……”


    外麵有人敲門,一個小護士的聲音弱弱的響起:“展小姐,燕先生,您們是不是醒了?”


    展小憐連忙伸手把燕回的拉被子把燕回蓋住,嘴裏應了聲:“進來吧。”


    小護士推門進來,看著展小憐笑著打招呼:“展小姐早,想過來問問展小姐早上想吃什麽,這是營養師菜單,您看看。”


    展小憐隨手點了兩份,小護士拿著菜單立刻,展小憐忍不住吐口氣,低頭把燕回的腦袋解放出來,燕回睜著眼看她:“你藏什麽藏?爺是東西嗎?爺就那麽見不得人?”


    展小憐白了他一眼,“你怎麽是東西?完全不是東西,隻不過見光死罷了。”


    燕大爺頓覺受到了侮辱:“爺怎麽見光死了?還不是你這女人不待見爺?”


    展小憐懶的理他,抬頭看著天花板,嘴裏突然說了句:“燕回,孩子沒了。”


    燕回的頭趴在展小憐的胸前,一手揉著另一隻,這邊他就趴在旁邊,壓的展小憐都快喘不過氣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吃奶的,展小憐伸手一推,把他的大腦袋推到了旁邊。燕回的腦袋在枕頭上扭了扭,嘴裏應了聲:“嗯……”


    展小憐沉默了一下,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結果她什麽都沒說。


    兩人就這樣趴了一會,展小憐推推他問:“你身上這傷算怎麽回事?哪有人報複別人把自己搗騰成這樣的?笨蛋吧?”


    燕回抬頭瞪了她一眼,重新趴下,嘴裏說了句:“爺高興。”


    展小憐嗤笑:“哪天高興的要是沒命了,那就有好戲看了。”


    燕回一骨碌爬起來,大怒:“你這惡毒的女人!”


    展小憐攤手,“啊啊,原來男人也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做法啊,我還以為這是女人的專利呢。”


    燕大爺惱羞成怒:“你還敢說?!”


    兩人正吵的不可開交,門口傳來龍穀的歎氣聲,他伸手敲了兩下門,邁步走了進來,“小憐,醒了?”


    看到燕回,龍穀冷了臉,直接走到床邊,抱臂看著燕回說道:“燕先生,這名不正言不順的,你躺在我們家小憐的床上是不是不大適合?”


    燕回賴在床上不起來,“這床是爺買的!憑什麽爺不能睡覺?”


    龍穀伸手打了個響指:“待會我會讓人送張新床過來。”


    燕回立馬改口:“這妞爺都睡多少回了,爺現在憑什麽不能睡?”


    龍穀冷笑:“這是我妹妹,你是我妹妹什麽人,憑什麽在我妹妹的床上?小心我報警。”


    燕回逼著展小憐說話:“妞,你跟這東西說,你是爺的女人。”


    展小憐就跟沒聽到似的,直接跟龍穀開口:“二哥,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這人神經病發作了。”


    燕回大怒:“你這女人怎麽回事?”


    龍穀的臉都是黑了指著燕回怒道:“你給我從小憐床上出來!”


    展小憐一看龍穀的臉色,就趕緊推燕回:“你行了,都睡了一夜了你還賴什麽被窩?趕緊起來!”


    燕回怒道:“不是你剛剛不讓爺走的?爺不走了你還趕爺!”


    展小憐抿嘴,對著龍穀無辜的眨眼睛,龍穀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就在旁邊瞪著,燕回氣衝衝的掀被子下床,穿鞋穿外套,卻在直起腰的時候突然頓了下,然後伸手捂著在麵前,慢慢的站了起來,拿開手一看手上沾了血,嘴裏罵了句:“哪來的庸醫?這傷都抱起來了怎麽還流血?”


    展小憐一愣:“哎?”


    龍穀的眼睛瞄了一眼,伸手按了下床頭的鈴,有急促的腳步聲跑過來,“展小姐有事?”


    龍穀下擺抬了抬,對燕回指了下說:“不是她,趕緊讓人替燕先生看傷,流血了。”


    燕回本來是背對展小憐的,慢吞吞的轉身,伸手讓展小憐看了下他手上沾到的血,嘴裏說了句:“妞,看到沒?爺沒騙你吧?”


    展小憐看著他,然後對他招招手:“你湊近一點。”


    燕回揉著伸手,那是刀劃開的肉,活生生劃開的,就割了一晚上,正是疼的時候,展小憐把看了燕回一眼,伸手掀他裏麵的衣服,燕回伸手去當,“你這女流氓!”


    展小憐看了下他下麵包的跟木乃伊似的,突然就想到了昨天聽那小護士說的燕回拿了手術刀出去了,開口問了句:“手術刀劃的?”不等燕回開口,展小憐跟著就罵了一句:“怎麽不劃死你?你有病吧?傷成這樣到處跑什麽跑?就這樣你還要出去?你得破傷風死了算了……趕緊滾出去,我看到你就眼疼!”


    燕回大怒,指著她怒道:“爺是為誰啊?你這惡毒的女人!”


    展小憐拿起枕頭對著他就砸了過去:“你給我滾出去!”


    龍穀伸手扶額,當自己什麽都沒看到對門口圍過來的醫生招手,“趕緊把燕先生帶出去,這傷口肯定裂開了。”


    結果,燕大爺這二貨就在這磨嘰,非逼著展小憐表揚一句,展小憐真是氣都氣死了,躺在床上按著胸口,哎呀不行了,真是被這二貨給氣的,這東西還以為他是神仙了,有本事把自己折騰成那樣,不服不行啊。


    燕大爺這邊的動靜再次把老頭給驚動了,聽醫生一匯報,老頭就急了,急急忙忙趕過來,“子歸,子歸啊,這傷口要是感染發炎就不好了,趕緊聽醫生的話先去消炎……我就說不讓你動,你非不聽……”


    燕回當沒聽到老頭的話,就賴在展小憐床邊不走:“爺就不走,憑什麽你讓爺走爺就走?”


    周圍趕來等著給燕大爺看病的醫生開始還是一臉焦急的等著,等著等著就完全一臉淡定了,特別是對不知情的那些醫生看來,這位醫院上下都說是殺神的男人,怎麽看怎麽像個任性的小孩,跟展小姐兩人就跟小孩吵架似的,誰都不服一句軟,吵的興致勃勃的,一點都不像是重傷在身的模樣。


    龍穀的頭真疼了,這兩人是表演脫口秀的吧?


    其實對展小憐現在的精神抖擻跟燕回吵架的狀態來說,龍穀是比較滿意的,畢竟在燕回回來之前,小憐那狀態就是哭和沉默,龍穀知道這不能怪小憐,經曆的時間太短,孩子是被強行拿掉的,小憐的情緒不可能在折磨短的時間內完全恢複,毫無疑問,小憐這種鬱鬱寡歡的狀態持續的時間越長,對小憐來說就越危險,龍穀不敢離開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和龍家幾個兄弟都擔心小憐會有產後憂鬱症。


    再看展小憐現在的狀態,那就是一隻小獅子,凶巴巴的,張牙舞爪的跟燕回吵架,你一言我一語的,精神好的不得了,相對而言,龍穀更願意看到這樣的小憐。


    展小憐掉頭跟龍穀告狀:“二哥二哥,你看到沒有?這家夥以前就是這樣欺負我的!”


    燕回大怒:“你這女人是惡人先告狀,爺什麽時候欺負你了?哪次不是你這個凶女人罵爺罵的最凶?”


    龍穀還有點覺得丟人,小憐也就算了,人小憐是女孩子,而且年紀還小,他一個大老爺們算怎麽回事?也不覺得丟人。趕緊插話道:“小憐,你身體還虛弱,別花那麽大力氣吵架,燕先生的傷也要先去消炎,讓醫生檢查下怎麽回事,可別出岔子,有什麽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哈。”


    展小憐瞪了燕回一眼,燕回冷著臉被人老頭給拉出去了,一臉不耐煩的甩開老頭的胳膊:“別碰爺!”回頭對著展小憐吼了一嗓子:“你給爺等著!”


    展小憐嗷嗷回了一句:“等著就等著!”


    等燕回走了,展小憐隻喘粗氣,一邊指著門一邊跟龍穀告狀:“二哥你看到了吧?那二貨哪次都是這麽氣我的!”


    龍穀趕緊給展小憐順氣:“嗯,看到了,我們家小憐肯定不會無理取鬧,二哥都看到了,那小子的脾氣不是一般二般的壞呀,我們小憐這麽好脾氣的人都被他氣成這樣了,看來二哥要好好說說他。”


    展小憐氣鼓鼓的點頭:“就是!”


    龍穀笑著摸摸展小憐的頭:“嗯,小憐一直都是個好姑娘,做壞事的肯定是都是他了。”


    展小憐再次點頭:“本來就是。”


    龍穀點點頭:“我們家小憐真是個了不起的姑娘。”


    展小憐瞪大眼睛看著他,“哎?”


    龍穀笑了笑,說:“本來就是啊,燕回那樣壞脾氣的人,都能被小憐降服,小憐不是了不起的人是什麽?”


    展小憐的眼睛瞪的更大:“哈?”


    龍穀笑了笑,說:“小憐沒發現嗎?”


    展小憐直愣愣的看著龍穀,木然的說了句:“二哥開玩笑的吧?”


    龍穀再次笑了下,說:“二哥是這樣覺得,小憐,你怎麽想都行,現在,以後都一樣,你隻要告訴二哥你的最真實的想法,二哥就什麽都能看得到。”


    展小憐低著頭,看著身上蓋著被子上的花紋,說:“二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喜歡燕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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