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p>
長幾上擺了一副地圖，上麵標注了大大小小的山峰、河流，以及各寨位置。</p>
盧通坐在長幾後，拿著一張紙條。</p>
紙上寫著：急流過槍；一張口，鑼無回響；洞連洞，萬根筆下。</p>
九夫人懶洋洋地坐在旁邊，手中端了一碗“酸菌幹”。</p>
靠山吃山。</p>
寨子裏，吃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山貨，點心、零嘴之類的也不例外。</p>
酸菌幹，山上的菌子經過處理後，再拿到太陽下曬幹。</p>
吃起來鮮中帶酸、酸後留香。</p>
他在山上呆了兩年多，從沒吃過這種東西。</p>
九夫人剛來一天，各種零嘴已經嚐了各遍。</p>
“這是什麽？”</p>
“藏寶之地的口令。”</p>
九夫人立馬有了興趣，把碗放到一旁，湊到跟前，問道：“什麽寶貝？”</p>
“神女淚，很值錢的靈液。”</p>
盧通讓開位置，把紙條也交給九夫人，坐在旁邊拿起一塊酸菌幹。</p>
九夫人默默看了幾遍紙條，盯著地圖，輕聲道：“前兩個字‘急流’，說明肯定有河。”</p>
他點了下頭，道：“對。而且水流迅猛，應該是在落差很大的地方。”</p>
“急流過槍，槍。”</p>
九夫人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順著“明鏡河”的河道劃過，經過一個山峰的名字時突然停下。</p>
“老槍峰！”</p>
盧通把嘴裏的菌子咽下去，指向遠處另一個山峰。</p>
“這個呢？潞江旁邊有個鐵槍山。還有這裏，橫槍古橋、槍石寨……”</p>
一眼看過去，各種帶槍的名字不下十個。</p>
九夫人一一標出來，繼續道：“一張口，山口？鑼無回響……難道是山口處敲鑼，鑼聲沒有回音？”</p>
“有可能。”</p>
在書街看了許多書，其中很大一部分與修行無關。</p>
他指向“九拐河”湧出山口的位置。</p>
流出山口之後，前方是一片麵積很大的空地，數十裏內全是茂密森林。</p>
“這裏，山口外麵沒有山，聲音傳不回來。”</p>
九夫人又標記下，蹙了蹙眉頭，道：“可是這裏沒有‘槍’。”</p>
二人繼續朝下麵看去。</p>
九夫人看了眼最後一句“洞連洞，萬根筆下”，立即笑著搖了搖頭。</p>
“在一處連環洞裏。‘萬根筆下’我已經知道是什麽了。”</p>
“什麽？”</p>
“不出意外，應該是鍾乳。很多山洞裏都有，這次過來百裏幼珍還托我帶幾根玉鍾乳回去。”</p>
盧通沒有料到這點。</p>
不久前才去過一頁宗百柱山，那裏每座山峰都像一根筆，還以為是一處類似的仙家洞府。</p>
他取出筆在地圖上寫下“鍾乳”二字，看了片刻，默默吐了口氣。</p>
九夫人又端過盛酸菌幹的小碗。</p>
“怎麽了？每個線索都十分明顯，雖然還串不起來，但是多走走，遲早能找出來。比我以前見過的那種，連字都認不出的容易多了。”</p>
“線索是明顯，可是……”</p>
他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指著麵積大的一邊，道：“這些地方已經全部被鬼霧籠罩。”</p>
“啊？”</p>
九夫人神色有些惋惜。</p>
盧通又在鬼霧中圈出一個寨名，道：“鼓魚寨，口令是從這裏傳來的，神女石像大概率在更深處。”</p>
“不然算了吧。神女淚再值錢，我們還有商會。攢幾年不夠，十年、二十年，總能攢夠。”</p>
“幾年？有的機會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p>
他低下頭，回想起了九夫人轉述的話：鏡心去了南邊，還說他有一線希望可以跳出去。</p>
</p>
盧通不知道那一線希望，究竟落在什麽地方。</p>
但是有些擔心。</p>
一旦稍有懈怠，錯過出頭的機會。</p>
雖然已經入了宗門，但是根基尚淺，沒有那麽多機會可以浪費。</p>
……</p>
擒氣宗，金丹弟子可以引人入宗，築基弟子則隻能引入大昌書院。</p>
第二天。</p>
盧通去大昌書院，給忘秋、祁青青、祁小山辦了入學，然後獨自下山。</p>
入鬼霧，得有一件趁手的法寶。</p>
火龍洞，洞口處一波波熱浪奔湧而出，像火龍朝外麵吐息。</p>
入內一丈。</p>
一條長櫃台，後麵站著了幾個赤膊小廝。</p>
他走到櫃台前，遞過令牌，道：“我要煉製一件法寶。”</p>
一個小廝接過令牌，取出一麵布滿紋路的寶鏡，湊到一起查看。</p>
“盧師兄，名下沒有功，是不是先欠著？”</p>
“對。”</p>
“出價多少？”</p>
“一個大功、十個小功。”</p>
“煉什麽法寶？”</p>
“可以禦火，或者掌雷。”</p>
小廝一一記下，問道：“刀槍棍棒、瓶籃印璽，全都可以？”</p>
盧通略作遲疑，道：“能否先看過再定。”</p>
“可以，師兄請隨我來。”</p>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洞內。</p>
洞內直徑近十丈，左右洞壁上開了許多間小石屋。每間石屋裏都有一個煉器師，或煉器學徒。</p>
越向內，溫度越高，石屋也越大。</p>
走出幾百丈，石屋內的煉器師已經全部是築基境。</p>
小廝停下腳步，取出一個大鈴鐺，用力晃了一下。</p>
“當！”</p>
一聲嘹亮脆響。</p>
幾個煉器師探出頭來，其他人也停下手上的動作。</p>
“諸位師兄、師姐。這位盧師兄想煉製一件可以禦火、或者掌雷的法寶。出價一個大功、十個小功……”</p>
一個大胡子笑道：“真夠大方的，要什麽法寶？”</p>
另一人立馬道：“姓周的，小心血本無歸！剛好一個大功、十個小功，肯定是剛入門過來打白條的。”</p>
大胡子的臉上依然掛著笑意。</p>
“聽說宗門有個新弟子，練成了大日森羅，長得卻奇形怪貌，可是盧師弟？”</p>
盧通道：“不錯。”</p>
“盧師弟，隻要你答應五年內還完欠債，這活我周老缸接了。”</p>
其他人紛紛轉頭回去。</p>
他點了下頭，道：“五年內全部還清，不過師兄打算煉什麽法寶？”</p>
周老缸捋了捋胡須。</p>
“門中文勝師兄也祭煉大日森羅，他有一件護命法寶‘掌中龍盤’可以吞入大日森羅化為神龍，你覺得如何？”</p>
盧通眼睛微亮。</p>
前人開辟的路，往往最便捷、安全。</p>
掌中龍盤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值得周老缸一直記在心裏，想來不是尋常法寶。</p>
“此寶威力如何？”</p>
“師弟安心，文勝師兄仗此法寶立功無數，如今已經是金丹圓滿境界。”</p>
周老缸上下打量著盧通，最後盯住尾巴，道：“師兄的獨門龍盤，不便照搬，隻能借鑒一二。我有幾個想法，以供師弟挑選。”</p>
“師兄請講。”</p>
“伏龍刀、藏龍劍、金龍鐧、臥龍斧……還有盤龍棍。如果師弟的尾巴能取下來，那就再好不過。”</p>
他臉上露出笑意，伸出右手。尾巴揚起來跳到手中，變為一根密鱗長棍。</p>
“有勞師兄！”</p>
“當！”</p>
小廝又晃了下鈴鐺，道：“契約已成，違約者逐出宗門！”</p>
小廝轉身離開。</p>
盧通朝周老缸的石屋走出，走出一步突然停下，猛地轉過頭看向小廝。</p>
“師弟，反悔了？”</p>
他瞪大了眼睛，回過頭看了看洞窟，問道：“師兄，這裏怎麽沒有回音？”</p>
“當然沒有，不然耳邊一直叮叮咣咣，遲早把人逼瘋。”</p>
盧通問得不是這個，心中一急，縱身躍到對麵。</p>
“洞中應該有回聲才對。”</p>
“對啊。我們專門鋪了一層絨綿軟土，擋掉了回音。”</p>
絨綿軟土。</p>
他認真記下這個名字，道：“山裏其他地方有這種土嗎？”</p>
“當然有，山裏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土。”</p>
長幾上擺了一副地圖，上麵標注了大大小小的山峰、河流，以及各寨位置。</p>
盧通坐在長幾後，拿著一張紙條。</p>
紙上寫著：急流過槍；一張口，鑼無回響；洞連洞，萬根筆下。</p>
九夫人懶洋洋地坐在旁邊，手中端了一碗“酸菌幹”。</p>
靠山吃山。</p>
寨子裏，吃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山貨，點心、零嘴之類的也不例外。</p>
酸菌幹，山上的菌子經過處理後，再拿到太陽下曬幹。</p>
吃起來鮮中帶酸、酸後留香。</p>
他在山上呆了兩年多，從沒吃過這種東西。</p>
九夫人剛來一天，各種零嘴已經嚐了各遍。</p>
“這是什麽？”</p>
“藏寶之地的口令。”</p>
九夫人立馬有了興趣，把碗放到一旁，湊到跟前，問道：“什麽寶貝？”</p>
“神女淚，很值錢的靈液。”</p>
盧通讓開位置，把紙條也交給九夫人，坐在旁邊拿起一塊酸菌幹。</p>
九夫人默默看了幾遍紙條，盯著地圖，輕聲道：“前兩個字‘急流’，說明肯定有河。”</p>
他點了下頭，道：“對。而且水流迅猛，應該是在落差很大的地方。”</p>
“急流過槍，槍。”</p>
九夫人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順著“明鏡河”的河道劃過，經過一個山峰的名字時突然停下。</p>
“老槍峰！”</p>
盧通把嘴裏的菌子咽下去，指向遠處另一個山峰。</p>
“這個呢？潞江旁邊有個鐵槍山。還有這裏，橫槍古橋、槍石寨……”</p>
一眼看過去，各種帶槍的名字不下十個。</p>
九夫人一一標出來，繼續道：“一張口，山口？鑼無回響……難道是山口處敲鑼，鑼聲沒有回音？”</p>
“有可能。”</p>
在書街看了許多書，其中很大一部分與修行無關。</p>
他指向“九拐河”湧出山口的位置。</p>
流出山口之後，前方是一片麵積很大的空地，數十裏內全是茂密森林。</p>
“這裏，山口外麵沒有山，聲音傳不回來。”</p>
九夫人又標記下，蹙了蹙眉頭，道：“可是這裏沒有‘槍’。”</p>
二人繼續朝下麵看去。</p>
九夫人看了眼最後一句“洞連洞，萬根筆下”，立即笑著搖了搖頭。</p>
“在一處連環洞裏。‘萬根筆下’我已經知道是什麽了。”</p>
“什麽？”</p>
“不出意外，應該是鍾乳。很多山洞裏都有，這次過來百裏幼珍還托我帶幾根玉鍾乳回去。”</p>
盧通沒有料到這點。</p>
不久前才去過一頁宗百柱山，那裏每座山峰都像一根筆，還以為是一處類似的仙家洞府。</p>
他取出筆在地圖上寫下“鍾乳”二字，看了片刻，默默吐了口氣。</p>
九夫人又端過盛酸菌幹的小碗。</p>
“怎麽了？每個線索都十分明顯，雖然還串不起來，但是多走走，遲早能找出來。比我以前見過的那種，連字都認不出的容易多了。”</p>
“線索是明顯，可是……”</p>
他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指著麵積大的一邊，道：“這些地方已經全部被鬼霧籠罩。”</p>
“啊？”</p>
九夫人神色有些惋惜。</p>
盧通又在鬼霧中圈出一個寨名，道：“鼓魚寨，口令是從這裏傳來的，神女石像大概率在更深處。”</p>
“不然算了吧。神女淚再值錢，我們還有商會。攢幾年不夠，十年、二十年，總能攢夠。”</p>
“幾年？有的機會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p>
他低下頭，回想起了九夫人轉述的話：鏡心去了南邊，還說他有一線希望可以跳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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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通不知道那一線希望，究竟落在什麽地方。</p>
但是有些擔心。</p>
一旦稍有懈怠，錯過出頭的機會。</p>
雖然已經入了宗門，但是根基尚淺，沒有那麽多機會可以浪費。</p>
……</p>
擒氣宗，金丹弟子可以引人入宗，築基弟子則隻能引入大昌書院。</p>
第二天。</p>
盧通去大昌書院，給忘秋、祁青青、祁小山辦了入學，然後獨自下山。</p>
入鬼霧，得有一件趁手的法寶。</p>
火龍洞，洞口處一波波熱浪奔湧而出，像火龍朝外麵吐息。</p>
入內一丈。</p>
一條長櫃台，後麵站著了幾個赤膊小廝。</p>
他走到櫃台前，遞過令牌，道：“我要煉製一件法寶。”</p>
一個小廝接過令牌，取出一麵布滿紋路的寶鏡，湊到一起查看。</p>
“盧師兄，名下沒有功，是不是先欠著？”</p>
“對。”</p>
“出價多少？”</p>
“一個大功、十個小功。”</p>
“煉什麽法寶？”</p>
“可以禦火，或者掌雷。”</p>
小廝一一記下，問道：“刀槍棍棒、瓶籃印璽，全都可以？”</p>
盧通略作遲疑，道：“能否先看過再定。”</p>
“可以，師兄請隨我來。”</p>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洞內。</p>
洞內直徑近十丈，左右洞壁上開了許多間小石屋。每間石屋裏都有一個煉器師，或煉器學徒。</p>
越向內，溫度越高，石屋也越大。</p>
走出幾百丈，石屋內的煉器師已經全部是築基境。</p>
小廝停下腳步，取出一個大鈴鐺，用力晃了一下。</p>
“當！”</p>
一聲嘹亮脆響。</p>
幾個煉器師探出頭來，其他人也停下手上的動作。</p>
“諸位師兄、師姐。這位盧師兄想煉製一件可以禦火、或者掌雷的法寶。出價一個大功、十個小功……”</p>
一個大胡子笑道：“真夠大方的，要什麽法寶？”</p>
另一人立馬道：“姓周的，小心血本無歸！剛好一個大功、十個小功，肯定是剛入門過來打白條的。”</p>
大胡子的臉上依然掛著笑意。</p>
“聽說宗門有個新弟子，練成了大日森羅，長得卻奇形怪貌，可是盧師弟？”</p>
盧通道：“不錯。”</p>
“盧師弟，隻要你答應五年內還完欠債，這活我周老缸接了。”</p>
其他人紛紛轉頭回去。</p>
他點了下頭，道：“五年內全部還清，不過師兄打算煉什麽法寶？”</p>
周老缸捋了捋胡須。</p>
“門中文勝師兄也祭煉大日森羅，他有一件護命法寶‘掌中龍盤’可以吞入大日森羅化為神龍，你覺得如何？”</p>
盧通眼睛微亮。</p>
前人開辟的路，往往最便捷、安全。</p>
掌中龍盤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值得周老缸一直記在心裏，想來不是尋常法寶。</p>
“此寶威力如何？”</p>
“師弟安心，文勝師兄仗此法寶立功無數，如今已經是金丹圓滿境界。”</p>
周老缸上下打量著盧通，最後盯住尾巴，道：“師兄的獨門龍盤，不便照搬，隻能借鑒一二。我有幾個想法，以供師弟挑選。”</p>
“師兄請講。”</p>
“伏龍刀、藏龍劍、金龍鐧、臥龍斧……還有盤龍棍。如果師弟的尾巴能取下來，那就再好不過。”</p>
他臉上露出笑意，伸出右手。尾巴揚起來跳到手中，變為一根密鱗長棍。</p>
“有勞師兄！”</p>
“當！”</p>
小廝又晃了下鈴鐺，道：“契約已成，違約者逐出宗門！”</p>
小廝轉身離開。</p>
盧通朝周老缸的石屋走出，走出一步突然停下，猛地轉過頭看向小廝。</p>
“師弟，反悔了？”</p>
他瞪大了眼睛，回過頭看了看洞窟，問道：“師兄，這裏怎麽沒有回音？”</p>
“當然沒有，不然耳邊一直叮叮咣咣，遲早把人逼瘋。”</p>
盧通問得不是這個，心中一急，縱身躍到對麵。</p>
“洞中應該有回聲才對。”</p>
“對啊。我們專門鋪了一層絨綿軟土，擋掉了回音。”</p>
絨綿軟土。</p>
他認真記下這個名字，道：“山裏其他地方有這種土嗎？”</p>
“當然有，山裏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