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軟被。</p>
盧通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麽舒服。</p>
在泥沼時，每天睡在石頭上；</p>
回了宗門，第一晚上了床但是沒怎麽睡，餘下幾天一直在斷口處修行、小憩。</p>
舒服了，睡得沉。</p>
睡沉了，不想醒。</p>
清晨，一串急促敲門聲入耳。</p>
盧通被驚醒，胸口湧出一股無名怒火。</p>
“誰！”</p>
“盧仙長，冒昧打擾。府裏出了意外，四少爺他……四少爺被人暗害了！”</p>
“什麽？”</p>
他猛得坐起來，大步走過去，一把拉開門。</p>
“祖萬平死了？”</p>
祖午眼中滿是血絲，麵容十分憔悴，點頭道：“剛發現不久，夫人請仙長過去一下。”</p>
他返回房內，整理了一下衣袍，又略作洗漱，出門道：“帶路。”</p>
祖府占地很大，後花園種了許多黑斛鐵樹。</p>
深處，一株數十丈高的巨大黑樹。</p>
盧通快步過去。</p>
祖萬平的屍體擺在地上，雙目閉合、嘴唇微張，胸口處殘留一大灘血跡。</p>
即便是死了，眉宇間仍透著一股鋒銳之氣。</p>
“盧仙長。”</p>
一個年紀略長的中年女人，紅著眼睛問道：“聽說昨晚平兒去見過仙長，敢問當時發生了什麽？”</p>
他蹙了蹙眉頭，轉頭看向祖午。</p>
“這位是？”</p>
“我家夫人，也是四少爺生母。”</p>
盧通微微頷首，道：“祖夫人，昨夜祖管事帶祖萬平過來見麵，約好日後一起殺鬼，我讓他隨時候命。”</p>
“然後呢？”</p>
“然後祖管事、祖萬平一起離開，夫人可以問過祖管事。”</p>
祖午躬了下身子。</p>
“回夫人，正如盧仙長所說。離開後，少爺回房休息，我去府外分糧，一直忙到今早才回來。”</p>
祖夫人神情一哀，垂頭看著地上的屍體。</p>
片刻後，一個雙眼細長的老修士被小廝帶來。</p>
祖夫人立即迎過去，道：“秦老，辛苦。”</p>
秦老微微點頭，走到屍體旁蹲下，伸出瘦長手指打出一道道法力。</p>
“被害時間，四至四個半時辰之前。”</p>
“一處致命傷，正中心口。”</p>
“傷口渾圓、內細外粗，像鐵錐類法器、或者細槍，也可能是特殊指法。”</p>
“眼神放鬆、肌肉鬆弛，可能是突然間斃命，或者睡夢中被殺。”</p>
“沒有其他傷勢，死前沒有動過手。”</p>
秦老說了半天，伸出一根指頭，蘸了點淤血後放入口中。</p>
片刻後緩緩站起來。</p>
祖夫人立即問道：“秦老，如何？”</p>
秦老取出一條白絲巾擦拭手指，搖頭道：“心口內血、肉雙虧，可能與邪法有關。”</p>
祖夫人臉色瞬間一變，環視一周，最後盯住盧通。</p>
昨天商隊入城。</p>
祖府來了不少生人，但是稱得上高手，可以輕易擊殺祖萬平的不多。</p>
與祖萬平有關的，更是隻有一個。</p>
“盧仙長，昨晚平兒離開之後，你去過什麽地方？”</p>
他神色不變。</p>
死得太巧。</p>
被懷疑了很正常。</p>
解釋清楚就行，解釋不清的話，再另做打算。</p>
“昨天與霧鬼廝殺辛苦，他們離開之後，我很快便上床休息，沒有離開過房間。”</p>
“可有旁人作證？”</p>
盧通看了下左右，道：“房外如果有小廝守夜的話，可以作證。”</p>
祖夫人命人傳喚守夜的小廝。</p>
陸續有人趕來。</p>
越神馭也帶了兩個侍女前來。</p>
看了一眼屍體與周圍修士，察覺到幾人正在盯著盧通，不禁神色微冷。</p>
“師弟，怎麽回事？”</p>
盧通臉上露出苦笑，指了指地上的屍體，道：“祖家四少爺祖萬平，昨晚祖管事介紹的幫手。”</p>
</p>
越神馭神色一滯，不禁搖了搖頭。</p>
……</p>
祖萬平被殺的消息傳開，祖家內外掀起一陣風波。</p>
不過已經與盧通無關。</p>
守夜小廝偷睡懶覺，沒辦法作證。</p>
祖夫人正懷疑時，祖老爺傳回一句口令“與擒氣宗弟子無關”，讓他得以脫身事外。</p>
臨近正午。</p>
盧通、越神馭一起用飯。</p>
桌上菜不多。</p>
僅有兩葷、兩素、一湯。</p>
不過現在傲山城很缺糧食，一頓飯有肉有菜，已經十分豐盛。</p>
越神馭簡單嚐了幾口，笑著道：“時間對、實力也對，萬幸凶手不用刀，否則師弟真的難脫幹係。”</p>
他夾過一隻鐵線蠶，咀嚼幾下，用力咽下去。</p>
“早不殺、晚不殺，偏偏昨晚殺，像是給我潑髒水。”</p>
說完又夾過一塊銅板烙肉。</p>
越神馭放下快子。</p>
身後，從宗門帶來的侍女立即奉上茶水。</p>
“十有八九，與爭礦有關。”</p>
盧通撕下一大塊肉，咬在嘴中。</p>
“嗯？”</p>
“祖家占了很多礦脈，不知道結過多少仇家。最近祖家家主不在府內，正是報仇的時機。”</p>
他一邊用力嚼肉，一邊思索。</p>
祖家家主祖明京，正在山左鎮守祖家礦脈。其他金丹大修士，也散布在城外、山上。</p>
有仇報仇，眼下的時機確實是難得一遇。</p>
吞下肉塊，端起解膩濃茶，一口喝下半杯。</p>
盧通把雜事拋之腦後，問道：“師姐，什麽時候去殺鬼？”</p>
“馬上。正午時，師兄和其他大修士一起入霧，尋殺金丹境霧鬼。我們有一炷香時間可以出手。”</p>
“才一炷香？”</p>
盧通放下茶杯，歎息道：“可惜祖萬平死了，不然還能多一個幫手。”</p>
“無妨，我們二人足矣。”</p>
二人說話時。</p>
祖午帶著一個斷眉修士進來，道：“仙長，打擾了。”</p>
盧通轉過身。</p>
“祖管事，這位是？”</p>
“孫號孫頭領，之前替商隊押送貨物。少爺出了意外，改由孫頭領協助仙長殺鬼。”</p>
孫號拱手道：“蕩塵劍門孫號，見過兩位仙長！”</p>
他上下打量一番。</p>
個頭不高，手臂卻很長，而且左臂比右臂長出三寸左右。</p>
奇容者，多有奇能。</p>
“孫頭領擅長什麽手段？”</p>
孫號取出一柄墨脊長劍。</p>
左手握劍，隨手一刺，劍身急顫發出一陣“嗡嗡”聲，劍尖抖動覆蓋上下一尺。</p>
盧通神色微喜，點頭道：“不錯，孫頭領稍作休息，我們片刻後出發。”</p>
“是。”</p>
正午，本應該大日橫空。</p>
可是灰霧上湧遮天蔽日，抬頭看去隻能看見灰蒙蒙一片。</p>
“八足象、九頭龍、百屍僵，出來吧！”</p>
金丹修士的叫陣聲，傳遍城內、城外。</p>
盧通、越神馭對視一眼</p>
“走！”</p>
二人騰空而起。</p>
後方，四隻風猴、孫號，還有一個祖家女修緊跟在後麵。</p>
盧通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麽舒服。</p>
在泥沼時，每天睡在石頭上；</p>
回了宗門，第一晚上了床但是沒怎麽睡，餘下幾天一直在斷口處修行、小憩。</p>
舒服了，睡得沉。</p>
睡沉了，不想醒。</p>
清晨，一串急促敲門聲入耳。</p>
盧通被驚醒，胸口湧出一股無名怒火。</p>
“誰！”</p>
“盧仙長，冒昧打擾。府裏出了意外，四少爺他……四少爺被人暗害了！”</p>
“什麽？”</p>
他猛得坐起來，大步走過去，一把拉開門。</p>
“祖萬平死了？”</p>
祖午眼中滿是血絲，麵容十分憔悴，點頭道：“剛發現不久，夫人請仙長過去一下。”</p>
他返回房內，整理了一下衣袍，又略作洗漱，出門道：“帶路。”</p>
祖府占地很大，後花園種了許多黑斛鐵樹。</p>
深處，一株數十丈高的巨大黑樹。</p>
盧通快步過去。</p>
祖萬平的屍體擺在地上，雙目閉合、嘴唇微張，胸口處殘留一大灘血跡。</p>
即便是死了，眉宇間仍透著一股鋒銳之氣。</p>
“盧仙長。”</p>
一個年紀略長的中年女人，紅著眼睛問道：“聽說昨晚平兒去見過仙長，敢問當時發生了什麽？”</p>
他蹙了蹙眉頭，轉頭看向祖午。</p>
“這位是？”</p>
“我家夫人，也是四少爺生母。”</p>
盧通微微頷首，道：“祖夫人，昨夜祖管事帶祖萬平過來見麵，約好日後一起殺鬼，我讓他隨時候命。”</p>
“然後呢？”</p>
“然後祖管事、祖萬平一起離開，夫人可以問過祖管事。”</p>
祖午躬了下身子。</p>
“回夫人，正如盧仙長所說。離開後，少爺回房休息，我去府外分糧，一直忙到今早才回來。”</p>
祖夫人神情一哀，垂頭看著地上的屍體。</p>
片刻後，一個雙眼細長的老修士被小廝帶來。</p>
祖夫人立即迎過去，道：“秦老，辛苦。”</p>
秦老微微點頭，走到屍體旁蹲下，伸出瘦長手指打出一道道法力。</p>
“被害時間，四至四個半時辰之前。”</p>
“一處致命傷，正中心口。”</p>
“傷口渾圓、內細外粗，像鐵錐類法器、或者細槍，也可能是特殊指法。”</p>
“眼神放鬆、肌肉鬆弛，可能是突然間斃命，或者睡夢中被殺。”</p>
“沒有其他傷勢，死前沒有動過手。”</p>
秦老說了半天，伸出一根指頭，蘸了點淤血後放入口中。</p>
片刻後緩緩站起來。</p>
祖夫人立即問道：“秦老，如何？”</p>
秦老取出一條白絲巾擦拭手指，搖頭道：“心口內血、肉雙虧，可能與邪法有關。”</p>
祖夫人臉色瞬間一變，環視一周，最後盯住盧通。</p>
昨天商隊入城。</p>
祖府來了不少生人，但是稱得上高手，可以輕易擊殺祖萬平的不多。</p>
與祖萬平有關的，更是隻有一個。</p>
“盧仙長，昨晚平兒離開之後，你去過什麽地方？”</p>
他神色不變。</p>
死得太巧。</p>
被懷疑了很正常。</p>
解釋清楚就行，解釋不清的話，再另做打算。</p>
“昨天與霧鬼廝殺辛苦，他們離開之後，我很快便上床休息，沒有離開過房間。”</p>
“可有旁人作證？”</p>
盧通看了下左右，道：“房外如果有小廝守夜的話，可以作證。”</p>
祖夫人命人傳喚守夜的小廝。</p>
陸續有人趕來。</p>
越神馭也帶了兩個侍女前來。</p>
看了一眼屍體與周圍修士，察覺到幾人正在盯著盧通，不禁神色微冷。</p>
“師弟，怎麽回事？”</p>
盧通臉上露出苦笑，指了指地上的屍體，道：“祖家四少爺祖萬平，昨晚祖管事介紹的幫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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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神馭神色一滯，不禁搖了搖頭。</p>
……</p>
祖萬平被殺的消息傳開，祖家內外掀起一陣風波。</p>
不過已經與盧通無關。</p>
守夜小廝偷睡懶覺，沒辦法作證。</p>
祖夫人正懷疑時，祖老爺傳回一句口令“與擒氣宗弟子無關”，讓他得以脫身事外。</p>
臨近正午。</p>
盧通、越神馭一起用飯。</p>
桌上菜不多。</p>
僅有兩葷、兩素、一湯。</p>
不過現在傲山城很缺糧食，一頓飯有肉有菜，已經十分豐盛。</p>
越神馭簡單嚐了幾口，笑著道：“時間對、實力也對，萬幸凶手不用刀，否則師弟真的難脫幹係。”</p>
他夾過一隻鐵線蠶，咀嚼幾下，用力咽下去。</p>
“早不殺、晚不殺，偏偏昨晚殺，像是給我潑髒水。”</p>
說完又夾過一塊銅板烙肉。</p>
越神馭放下快子。</p>
身後，從宗門帶來的侍女立即奉上茶水。</p>
“十有八九，與爭礦有關。”</p>
盧通撕下一大塊肉，咬在嘴中。</p>
“嗯？”</p>
“祖家占了很多礦脈，不知道結過多少仇家。最近祖家家主不在府內，正是報仇的時機。”</p>
他一邊用力嚼肉，一邊思索。</p>
祖家家主祖明京，正在山左鎮守祖家礦脈。其他金丹大修士，也散布在城外、山上。</p>
有仇報仇，眼下的時機確實是難得一遇。</p>
吞下肉塊，端起解膩濃茶，一口喝下半杯。</p>
盧通把雜事拋之腦後，問道：“師姐，什麽時候去殺鬼？”</p>
“馬上。正午時，師兄和其他大修士一起入霧，尋殺金丹境霧鬼。我們有一炷香時間可以出手。”</p>
“才一炷香？”</p>
盧通放下茶杯，歎息道：“可惜祖萬平死了，不然還能多一個幫手。”</p>
“無妨，我們二人足矣。”</p>
二人說話時。</p>
祖午帶著一個斷眉修士進來，道：“仙長，打擾了。”</p>
盧通轉過身。</p>
“祖管事，這位是？”</p>
“孫號孫頭領，之前替商隊押送貨物。少爺出了意外，改由孫頭領協助仙長殺鬼。”</p>
孫號拱手道：“蕩塵劍門孫號，見過兩位仙長！”</p>
他上下打量一番。</p>
個頭不高，手臂卻很長，而且左臂比右臂長出三寸左右。</p>
奇容者，多有奇能。</p>
“孫頭領擅長什麽手段？”</p>
孫號取出一柄墨脊長劍。</p>
左手握劍，隨手一刺，劍身急顫發出一陣“嗡嗡”聲，劍尖抖動覆蓋上下一尺。</p>
盧通神色微喜，點頭道：“不錯，孫頭領稍作休息，我們片刻後出發。”</p>
“是。”</p>
正午，本應該大日橫空。</p>
可是灰霧上湧遮天蔽日，抬頭看去隻能看見灰蒙蒙一片。</p>
“八足象、九頭龍、百屍僵，出來吧！”</p>
金丹修士的叫陣聲，傳遍城內、城外。</p>
盧通、越神馭對視一眼</p>
“走！”</p>
二人騰空而起。</p>
後方，四隻風猴、孫號，還有一個祖家女修緊跟在後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