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蔽日，晨光勉強穿透灰霧。</p>
天亮了又沒有完全亮，看著像是大陰天。</p>
祖府右側。</p>
一座紅木小樓，通體用鱗紋紅木搭建，上麵凋滿花、鳥、魚、蝶。</p>
“請進。”</p>
花刀停在門口，朝裏麵示意。</p>
盧通跨入門內。</p>
一股濃香鑽入鼻尖，香味很濃，但是聞到後心中沒有一絲旖旎。</p>
不是花草香料，像血香。</p>
“盧仙長。”</p>
廳堂左側大半個牆壁被掏空，留出一扇圓窗。</p>
窗外，草木青翠。</p>
窗下，擺了一條矮塌。</p>
一個身著紅、白兩色大袍的女修，踩著白襪，站在榻邊招呼。</p>
他上下掃了一眼。</p>
“五小姐？”</p>
女修彎起嘴角，朝榻上示意。</p>
“師兄，請。”</p>
盧通走到塌邊，盯著五小姐看了幾眼，道：“真像。”</p>
“什麽？”</p>
“你和祖萬平，長得幾乎一模一樣。”</p>
和祖萬平一樣，五小姐長得大眼、怒眉，鼻子又高又挺，一幅男兒相。</p>
五小姐眼神毫無波動，仍舊彎著嘴角。</p>
“師兄，坐下說話。”</p>
“好。”</p>
矮塌上擺了一條長幾，幾上隻有一道菜。</p>
菜盤長兩尺。</p>
盤裏是一整隻猴子模樣的小妖獸，有頭、胳膊、腿。</p>
頭是圓的，胳膊分兩節，腳下麵有腳掌。</p>
祖離跪坐在角落，距離長幾很遠。</p>
二人麵對麵坐下。</p>
他看著盤子裏的東西，眉頭鎖起，一根根長須盤在額頭上，堆出一個小疙瘩。</p>
五小姐拿過酒壺，倒了滿滿一杯，雙手捧起。</p>
“這杯酒替祖家賠罪，師兄遠道而來，祖家招待不周，請仙長見諒。”</p>
說完一飲而盡，又倒了第二杯，再次捧起酒杯。</p>
“這杯酒替我母親賠罪，兄長被殺，母親一時失態，冒犯了師兄。”</p>
之後又倒了第三杯酒，端起道：“第三杯替我自己賠罪。”</p>
“你有什麽罪？”</p>
五小姐一口幹完酒，放下杯子，道：“師兄托我照看祖離，我卻讓他受了驚嚇，有負師兄所托。”</p>
盧通轉頭又看了祖離一眼。</p>
祖離跪坐在角落，一動不動，低著頭看不見眼神，不過臉色極白。</p>
“他怎麽了？”</p>
五小姐伸手從盤中撕了一條手臂，探身放到盧通麵前。</p>
“隻因這隻嚦猴。招待師兄自然不能用普通食材，可又找不到別的，正巧祖離養了一隻小玩意。即便有些不舍，也隻好忍痛殺了。”</p>
</p>
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重新皺起來。</p>
他看著盤中手臂，吐了口氣，揮手推到一旁。</p>
“我不吃嚦猴。”</p>
嚦猴，擅鳴，叫聲多變，比鳥叫好聽。</p>
有些人喜歡養一隻解悶。</p>
盧通第一次知道嚦猴，還是從穿雲口中聽說。</p>
穿雲母親是嚦猴。</p>
五小姐眉毛揚了一下，像一把刀舉了起來。</p>
“師兄擔心有毒？”</p>
他暗中運起金氣，全部聚在心口，道：“平白無故的，師妹為什麽給我下毒？”</p>
二人對視片刻。</p>
五小姐收回眼神，道：“師兄莫怪。”</p>
伸手拿起之前撕下的手臂，張口咬下，扯下一大塊肉，用手指塞進嘴裏。</p>
嘴唇緊緊閉合。</p>
大口咀嚼時，兩腮一鼓一縮，像在生吃一個掙紮的活物。</p>
“嗯哼～”</p>
幾口吃完，咽下去後，發出一聲像是呻吟地喘息。</p>
盧通從腰帶中取出一壺酒，喝了一口，道：“師妹請我過來，隻是為了賠罪？”</p>
“當然不是。”</p>
五小姐拿出一條白絲巾擦了下嘴，絲巾上多了一抹紅唇脂。</p>
“聽說擒氣宗擅長殺鬼，師兄和那位越神師姐近日四處打探，是不是懷疑祖府有鬼？”</p>
他神色微變。</p>
一是，沒有想到五小姐會挑明此事。</p>
二是，越神這個姓很少，五小姐知道，說明背地裏專門打聽過。</p>
“師妹有發現？”</p>
“沒有。隻是想聽師兄說說，好端端的鬼為什麽盯上我們祖家？”</p>
說起鬼，香味似乎變濃了一些。</p>
盧通封住一部分竅穴，臉頰周圍的長須紛紛垂下去，隻剩下寥寥幾根仍在微微擺動。</p>
“為了破城。”</p>
“哦？”</p>
“小家亂，亡一家；大家亂，亡千家。祖家亂了，波及的恐怕不止千家。”</p>
“不止。祖家的數百礦工、幾十家商鋪，還有礦場、鐵匠鋪等，少說幾千人。”</p>
“欲鬼，隻纏大魚。祖老爺不在，四少爺也死了。現在祖府隻剩下你，這些人裏多少人聽你的號令？”</p>
五小姐搖了搖頭。</p>
“師兄多想了，還有娘、管家、諸多頭領，我隻是呆在祖府的閑散米蟲。”</p>
“你娘？”</p>
盧通笑了下，尾巴輕輕擺了一下，道：“祖夫人不是由月劍陪著？”</p>
五小姐神色猛得一變，童孔中央浮出一點血色。</p>
下一瞬，血點斂去。</p>
“師兄這是什麽話？”</p>
門口響起一聲輕響。</p>
他轉頭看去。</p>
大門已經閉上，花刀背對著門，手裏多了兩把半圓環刀。</p>
“果然是你。”</p>
盧通搖了搖頭，端起酒壺又灌了一口。</p>
五小姐看了祖離一眼，問道：“我不明白，請師兄解惑。”</p>
“那個邪法，是不是用親人心血祭煉法寶？就算不是也大差不差，邪法就那幾個花樣。”</p>
五小姐沉默不語。</p>
他繼續道：“祖萬平、祖啟、祖祥，還有孫號。不對，為什麽殺孫號？”</p>
五小姐抬了抬眼皮，道：“說明師兄猜錯了。”</p>
盧通緩緩搖頭，盯著五小姐，道：“要不是你請我過來，說不定我真的以為猜錯了。”</p>
“那師兄再猜。”</p>
香味更濃了。</p>
他蹙了蹙眉頭，思索許久，搖頭道：“我猜不出來，你來猜猜看。”</p>
五小姐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杯。</p>
“我猜的不準，師兄千萬不要笑話。”</p>
“師妹肯定一猜就準。”</p>
盧通一手向後撐，微微倒下。一隻虎爪橫擺、另一隻豎踩在榻上，隨時可以出手。</p>
五小姐認真思索片刻，道：“我猜，殺孫號是為了栽贓嫁禍。”</p>
“不對。若是為了栽贓，殺完孫號就會收手，這樣祖啟、祖祥就不會死。”</p>
他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道：“以師妹的才智，應該不會猜錯才對。”</p>
五小姐動了動臉頰，神色中似乎有些埋怨。</p>
“師兄，能否先聽我說完？”</p>
“好。”</p>
“我猜，有人想栽贓嫁禍，徹底了結此事。但是也有人不想收手，又殺了祖啟、祖祥。”</p>
盧通略做思索，很快想到了祖夫人。</p>
當時若是圓光劍宗、奉燭宗的人一起出手……</p>
倒也未必，他不是束手就擒的性子。</p>
真動起手來，他和越神馭聯手，其他人加起來也未必能討到上風。</p>
“師兄？”</p>
“嗯？”</p>
“我猜的對不對？”</p>
窗外，太陽升起一些。</p>
烈陽穿過灰霧，草木上的綠色更加鮮亮。</p>
他掃了眼窗外，心頭微微一緩，道：“你猜的，當然對了。不過我還有一個地方不明白。”</p>
“師兄請講。”</p>
“夫人應該和少爺更親近，怎麽會幫著小姐殺少爺？”</p>
“這個簡單。夫人不知道會害死少爺，以為隻是幫小姐一個小忙而已。”</p>
盧通舒了口氣，道：“原來如此。”</p>
“人，隻要一疏忽就會犯錯。夫人是這樣，師兄也不例外。”</p>
“嗯？”</p>
窗戶猛得閉上，背後掀起一陣急風。</p>
角落，祖離突然抬頭。</p>
一抹血色細影破胸而出，直刺盧通後心。</p>
“叮！”</p>
尾巴閃過，血色細影倒飛出去，沒入祖離腹部。</p>
“擒氣宗的弟子，果然難纏！”</p>
五小姐怒目圓睜，兩條粗眉立起，神色異常凶狠。</p>
盧通緩緩道：“準備殺人滅口？”</p>
“我娘說的對，應該找個人栽贓嫁禍，給我爹一個麵上的交代。隻不過那時太早，現在才是時候。”</p>
五小姐張開嘴。</p>
一條殷紅長舌伸出來，舔了下嘴唇，舌頭又縮回去，唇間多了三根紅刺。</p>
門口，兩道鋒銳刀芒凝聚。</p>
“等等！”</p>
他取出大日森羅，虎爪上火焰燃起，掌中浮出一柄風刀，大聲道：“我們不是對手！別忘了，祖離是誰送來的！”</p>
五小姐有些疑惑，揮了下手，門口的鋒銳刀芒收起。</p>
“你想幹什麽？”</p>
“殺欲鬼。”</p>
紅刺變為尺長，像三枚飛梭。</p>
他趕忙道：“城裏還有其他欲鬼，你幫我，我幫你。”</p>
紅刺懸停不動。</p>
五小姐低下頭，表情劇烈變化，像有一隻手在臉下揉搓。</p>
許久，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響起。</p>
“不想殺我？”</p>
“祖明京是金丹大修士，他的女兒沒人敢殺！”</p>
片刻後，窗戶重新打開，外麵草木依舊。</p>
塌上三個人影：</p>
五小姐跪坐在長幾邊，眉頭微微皺起。</p>
盧通略微後仰，一手撐著身體，一手提著酒壺，看著窗外。</p>
祖離倒在角落，屍體下淌出大片血跡。</p>
天亮了又沒有完全亮，看著像是大陰天。</p>
祖府右側。</p>
一座紅木小樓，通體用鱗紋紅木搭建，上麵凋滿花、鳥、魚、蝶。</p>
“請進。”</p>
花刀停在門口，朝裏麵示意。</p>
盧通跨入門內。</p>
一股濃香鑽入鼻尖，香味很濃，但是聞到後心中沒有一絲旖旎。</p>
不是花草香料，像血香。</p>
“盧仙長。”</p>
廳堂左側大半個牆壁被掏空，留出一扇圓窗。</p>
窗外，草木青翠。</p>
窗下，擺了一條矮塌。</p>
一個身著紅、白兩色大袍的女修，踩著白襪，站在榻邊招呼。</p>
他上下掃了一眼。</p>
“五小姐？”</p>
女修彎起嘴角，朝榻上示意。</p>
“師兄，請。”</p>
盧通走到塌邊，盯著五小姐看了幾眼，道：“真像。”</p>
“什麽？”</p>
“你和祖萬平，長得幾乎一模一樣。”</p>
和祖萬平一樣，五小姐長得大眼、怒眉，鼻子又高又挺，一幅男兒相。</p>
五小姐眼神毫無波動，仍舊彎著嘴角。</p>
“師兄，坐下說話。”</p>
“好。”</p>
矮塌上擺了一條長幾，幾上隻有一道菜。</p>
菜盤長兩尺。</p>
盤裏是一整隻猴子模樣的小妖獸，有頭、胳膊、腿。</p>
頭是圓的，胳膊分兩節，腳下麵有腳掌。</p>
祖離跪坐在角落，距離長幾很遠。</p>
二人麵對麵坐下。</p>
他看著盤子裏的東西，眉頭鎖起，一根根長須盤在額頭上，堆出一個小疙瘩。</p>
五小姐拿過酒壺，倒了滿滿一杯，雙手捧起。</p>
“這杯酒替祖家賠罪，師兄遠道而來，祖家招待不周，請仙長見諒。”</p>
說完一飲而盡，又倒了第二杯，再次捧起酒杯。</p>
“這杯酒替我母親賠罪，兄長被殺，母親一時失態，冒犯了師兄。”</p>
之後又倒了第三杯酒，端起道：“第三杯替我自己賠罪。”</p>
“你有什麽罪？”</p>
五小姐一口幹完酒，放下杯子，道：“師兄托我照看祖離，我卻讓他受了驚嚇，有負師兄所托。”</p>
盧通轉頭又看了祖離一眼。</p>
祖離跪坐在角落，一動不動，低著頭看不見眼神，不過臉色極白。</p>
“他怎麽了？”</p>
五小姐伸手從盤中撕了一條手臂，探身放到盧通麵前。</p>
“隻因這隻嚦猴。招待師兄自然不能用普通食材，可又找不到別的，正巧祖離養了一隻小玩意。即便有些不舍，也隻好忍痛殺了。”</p>
</p>
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重新皺起來。</p>
他看著盤中手臂，吐了口氣，揮手推到一旁。</p>
“我不吃嚦猴。”</p>
嚦猴，擅鳴，叫聲多變，比鳥叫好聽。</p>
有些人喜歡養一隻解悶。</p>
盧通第一次知道嚦猴，還是從穿雲口中聽說。</p>
穿雲母親是嚦猴。</p>
五小姐眉毛揚了一下，像一把刀舉了起來。</p>
“師兄擔心有毒？”</p>
他暗中運起金氣，全部聚在心口，道：“平白無故的，師妹為什麽給我下毒？”</p>
二人對視片刻。</p>
五小姐收回眼神，道：“師兄莫怪。”</p>
伸手拿起之前撕下的手臂，張口咬下，扯下一大塊肉，用手指塞進嘴裏。</p>
嘴唇緊緊閉合。</p>
大口咀嚼時，兩腮一鼓一縮，像在生吃一個掙紮的活物。</p>
“嗯哼～”</p>
幾口吃完，咽下去後，發出一聲像是呻吟地喘息。</p>
盧通從腰帶中取出一壺酒，喝了一口，道：“師妹請我過來，隻是為了賠罪？”</p>
“當然不是。”</p>
五小姐拿出一條白絲巾擦了下嘴，絲巾上多了一抹紅唇脂。</p>
“聽說擒氣宗擅長殺鬼，師兄和那位越神師姐近日四處打探，是不是懷疑祖府有鬼？”</p>
他神色微變。</p>
一是，沒有想到五小姐會挑明此事。</p>
二是，越神這個姓很少，五小姐知道，說明背地裏專門打聽過。</p>
“師妹有發現？”</p>
“沒有。隻是想聽師兄說說，好端端的鬼為什麽盯上我們祖家？”</p>
說起鬼，香味似乎變濃了一些。</p>
盧通封住一部分竅穴，臉頰周圍的長須紛紛垂下去，隻剩下寥寥幾根仍在微微擺動。</p>
“為了破城。”</p>
“哦？”</p>
“小家亂，亡一家；大家亂，亡千家。祖家亂了，波及的恐怕不止千家。”</p>
“不止。祖家的數百礦工、幾十家商鋪，還有礦場、鐵匠鋪等，少說幾千人。”</p>
“欲鬼，隻纏大魚。祖老爺不在，四少爺也死了。現在祖府隻剩下你，這些人裏多少人聽你的號令？”</p>
五小姐搖了搖頭。</p>
“師兄多想了，還有娘、管家、諸多頭領，我隻是呆在祖府的閑散米蟲。”</p>
“你娘？”</p>
盧通笑了下，尾巴輕輕擺了一下，道：“祖夫人不是由月劍陪著？”</p>
五小姐神色猛得一變，童孔中央浮出一點血色。</p>
下一瞬，血點斂去。</p>
“師兄這是什麽話？”</p>
門口響起一聲輕響。</p>
他轉頭看去。</p>
大門已經閉上，花刀背對著門，手裏多了兩把半圓環刀。</p>
“果然是你。”</p>
盧通搖了搖頭，端起酒壺又灌了一口。</p>
五小姐看了祖離一眼，問道：“我不明白，請師兄解惑。”</p>
“那個邪法，是不是用親人心血祭煉法寶？就算不是也大差不差，邪法就那幾個花樣。”</p>
五小姐沉默不語。</p>
他繼續道：“祖萬平、祖啟、祖祥，還有孫號。不對，為什麽殺孫號？”</p>
五小姐抬了抬眼皮，道：“說明師兄猜錯了。”</p>
盧通緩緩搖頭，盯著五小姐，道：“要不是你請我過來，說不定我真的以為猜錯了。”</p>
“那師兄再猜。”</p>
香味更濃了。</p>
他蹙了蹙眉頭，思索許久，搖頭道：“我猜不出來，你來猜猜看。”</p>
五小姐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杯。</p>
“我猜的不準，師兄千萬不要笑話。”</p>
“師妹肯定一猜就準。”</p>
盧通一手向後撐，微微倒下。一隻虎爪橫擺、另一隻豎踩在榻上，隨時可以出手。</p>
五小姐認真思索片刻，道：“我猜，殺孫號是為了栽贓嫁禍。”</p>
“不對。若是為了栽贓，殺完孫號就會收手，這樣祖啟、祖祥就不會死。”</p>
他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道：“以師妹的才智，應該不會猜錯才對。”</p>
五小姐動了動臉頰，神色中似乎有些埋怨。</p>
“師兄，能否先聽我說完？”</p>
“好。”</p>
“我猜，有人想栽贓嫁禍，徹底了結此事。但是也有人不想收手，又殺了祖啟、祖祥。”</p>
盧通略做思索，很快想到了祖夫人。</p>
當時若是圓光劍宗、奉燭宗的人一起出手……</p>
倒也未必，他不是束手就擒的性子。</p>
真動起手來，他和越神馭聯手，其他人加起來也未必能討到上風。</p>
“師兄？”</p>
“嗯？”</p>
“我猜的對不對？”</p>
窗外，太陽升起一些。</p>
烈陽穿過灰霧，草木上的綠色更加鮮亮。</p>
他掃了眼窗外，心頭微微一緩，道：“你猜的，當然對了。不過我還有一個地方不明白。”</p>
“師兄請講。”</p>
“夫人應該和少爺更親近，怎麽會幫著小姐殺少爺？”</p>
“這個簡單。夫人不知道會害死少爺，以為隻是幫小姐一個小忙而已。”</p>
盧通舒了口氣，道：“原來如此。”</p>
“人，隻要一疏忽就會犯錯。夫人是這樣，師兄也不例外。”</p>
“嗯？”</p>
窗戶猛得閉上，背後掀起一陣急風。</p>
角落，祖離突然抬頭。</p>
一抹血色細影破胸而出，直刺盧通後心。</p>
“叮！”</p>
尾巴閃過，血色細影倒飛出去，沒入祖離腹部。</p>
“擒氣宗的弟子，果然難纏！”</p>
五小姐怒目圓睜，兩條粗眉立起，神色異常凶狠。</p>
盧通緩緩道：“準備殺人滅口？”</p>
“我娘說的對，應該找個人栽贓嫁禍，給我爹一個麵上的交代。隻不過那時太早，現在才是時候。”</p>
五小姐張開嘴。</p>
一條殷紅長舌伸出來，舔了下嘴唇，舌頭又縮回去，唇間多了三根紅刺。</p>
門口，兩道鋒銳刀芒凝聚。</p>
“等等！”</p>
他取出大日森羅，虎爪上火焰燃起，掌中浮出一柄風刀，大聲道：“我們不是對手！別忘了，祖離是誰送來的！”</p>
五小姐有些疑惑，揮了下手，門口的鋒銳刀芒收起。</p>
“你想幹什麽？”</p>
“殺欲鬼。”</p>
紅刺變為尺長，像三枚飛梭。</p>
他趕忙道：“城裏還有其他欲鬼，你幫我，我幫你。”</p>
紅刺懸停不動。</p>
五小姐低下頭，表情劇烈變化，像有一隻手在臉下揉搓。</p>
許久，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響起。</p>
“不想殺我？”</p>
“祖明京是金丹大修士，他的女兒沒人敢殺！”</p>
片刻後，窗戶重新打開，外麵草木依舊。</p>
塌上三個人影：</p>
五小姐跪坐在長幾邊，眉頭微微皺起。</p>
盧通略微後仰，一手撐著身體，一手提著酒壺，看著窗外。</p>
祖離倒在角落，屍體下淌出大片血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