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沿著鋼鐵街從維桑妮亞丘陵地頂端走下來時,高遠等人頭頂的天空已經是一片昏暗。不消多時一滴雨水就落在了高遠的臉龐上,隨即便是越來越多的雨水從空中落了下來。


    “高遠大人,我們還要按照計劃前往靜默修女街嘛?”眼見雨勢有變大的跡象,安達爵士策馬來到高遠的身邊問他,“看這樣子,待會可能會有場暴雨來襲。”


    “這點困難就讓你們退縮了?”高遠一邊拉起兜帽,一邊反問對方,“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明天我們就將離開這裏,如果今天我們不調查清楚這件事情的話,恐怕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說罷他便一踢馬肚絕塵而去,安達爵士趕忙策馬跟上在他的身後,年輕的瓊恩爵士則帶著其他的侍衛也緊跟其後。


    或許是因為大雨的緣故,此前他們經過這裏時的繁華和熱鬧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天色昏暗且渺無人跡的君臨城街道,傾盆的大雨把所有人都趕進了屋裏。


    雨水不斷敲擊著眾人的頭頂,這君臨城裏的雨水遠不如河間地的雨水那般溫潤如玉,反倒更像是從人體中噴湧而出的溫熱鮮血一般,無情且一如縈繞在這座城市中的罪惡那般汙濁不堪。


    雨勢開始逐漸轉大,大顆大顆地水珠順著安達爵士等人的臉龐流下,這讓正在街道上疾馳的他們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因此高遠等人隻好放緩了腳步,豆大的雨水轟然敲擊著白石所鋪就的街道,黑色汙濁的汙水順著街道兩旁的水渠,從丘陵地頂端往下傾瀉。


    就在他們從貝勒大聖堂下麵的廣場上經過時,煙雨朦朧之中突然傳來了一陣清晰而整齊的馬蹄聲。高遠等人轉過頭向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看去,一小隊肩披製式紅色披風的蘭尼斯特家士兵,此刻正在向他們疾馳而來。


    眼看東邊來了一隊呈縱隊騎馬飛奔的蘭尼斯特士兵,跟在高遠身後的安達爵士趕忙朝著他大喊:“小心,高遠大人!”


    安達爵士嘶啞的聲音裏帶著警覺,高遠身後的其他侍衛則趕忙策馬擋在了自家大人的身前,不讓這些蘭尼斯特家的士兵有機會傷害到他。


    轉眼間,廣場上就滿滿的都是士兵,兩幫人馬都在這貝勒大聖堂的廣場前,停下了腳步並互相對峙著。昏暗的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為首的幾位紅袍士兵手裏高舉著一麵麵鮮紅的旗幟。


    絲織的旌旗在狂風和暴雨中飛揚,其上所繡的那隻站立的金獅仿佛是活過來般,張牙舞爪地揮舞著自己的一雙利爪。


    高遠瞥見他們皮衣外罩著鎖子甲、鐵手套和護膝,帶著金獅修飾的鋼盔,被雨水浸濕的披風緊貼在背上。此刻他無暇去細數,但根據高遠的目測推斷,此刻站在他們麵前的蘭尼斯特家的士兵,數量起碼在三十個以上。


    他們整齊劃一地分成兩列縱隊,騎馬或徒步擋住了高遠等人的去路,隻見這些人的手裏個個持著長劍和鋼槍,很顯然是來者不善。


    “後麵還有!”瓊恩爵士大喊一聲,隨即便開始調轉馬頭,發現後麵出現了更多的人,切斷了他們的退路並將其包圍了起來。


    安達爵士的劍錚地一聲出鞘:“擋路者,死!”


    緊接著更多的穀地騎士拔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劍,他們嚴正以待地將高遠圍在了中間,隨時準備為保護自家大人而獻出生命。


    “高遠大人!我正愁著該去哪裏找您呢,沒想到您竟然自己就送上門來了。”弑君者詹姆·蘭尼斯特的聲音從大雨中傳來。


    隨著包圍他們的士兵分成兩列,隻見那位身著金色鎧甲和頭盔的蘭尼斯特雄獅,騎著棗紅色的駿馬來到高遠等人的麵前。弑君者的身後還跟著一位蘭尼斯特家的騎士,他的馬背上馱著一位小女孩。


    僅一眼,高遠就認出了馬背上那個還在不斷掙紮著的小女孩,赫然就是現任首相艾德·史塔克的小女兒——艾莉亞·史塔克。


    “高遠大人....幫我殺了他們....”剛一見到高遠,艾莉亞就激動地呼喊起高遠的名字,並且要求他幫助自己殺死了眼前這些蘭尼斯特家的人,“他們殺了我的父親...高遠大人您快幫我殺了他們....”


    “小狼落入獅子的口中,所能做的就隻有不停地哀嚎與叫喚。”雨水不斷順著弑君者的臉龐流淌,而他的語氣卻頗為不屑,“殊不知她所祈求幫助自己脫離獅口的人,此刻也是自身難保了。”


    “弑君者,你這是什麽意思?”安達爵士策馬上前大聲嗬斥,“你最好快點放了艾莉亞小姐,她可是國王禦前首相的女兒!”


    “國王的前任禦前首相!”蘭尼斯特家的雄獅在雨中桀驁不馴地大吼,“至於現在嘛,他隻不過是個偏遠地區的一個領主罷了!”


    “蘭尼斯特,難道你瘋了不成?”安達爵士不敢置信地問:“你這是在挑起戰爭,綁架了北境守護史塔克家的女兒還不算,你現在竟然還想要公然襲擊我們的東境守護者大人!”


    高遠平靜地擠出人群,並風輕雲淡地說:“我想他現在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麽,同時也很清楚自己這樣做的後果究竟是什麽!”


    詹姆·蘭尼斯特的臉上露出微笑,順便梳理了一下自己被雨水浸濕的金發:“此話不假!我現在正在找我的老弟,高遠大人您應該還記得我弟弟吧,對吧?”


    “我們在去拜訪臨冬城的時候,他還跟著我們一道呢。”詹姆·蘭尼斯特說,“和我一樣的金色頭發,嘴裏總是說著些不饒人的話,個子大概隻有高遠公爵你一半高。”


    “我記得非常清楚!”高遠臉上也是露出微笑,“因為不久前我才在國王大道上見過他,但是我清楚得記得他的身高隻有我的三分之一,而且嘴巴裏也似乎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我聽說他似乎在半路上碰到了點麻煩,家父為此深感焦慮。”此刻弑君者臉上的微笑已經消失了,“您該不會正巧知道是誰綁走了我的弟弟吧?”


    高遠聳聳肩,雨滴立刻匯集成“小溪”從他的鬥篷背後流下:“應凱特琳夫人的開口相求,我命令手底下的封臣協助凱特琳夫人逮捕了令弟,以為其所犯下的罪行負責並接受審判。”


    弑君者聞言頓時怒不可遏,自劍鞘中拔出那柄黃金長劍,策馬來到高遠的麵前:“拔劍吧,高遠大人!”


    “雖然我恨不得像殺伊裏斯那樣宰了你,但我寧願你死的時候手裏拿著武器。”詹姆爵士眼神冰冷且憎恨地凝視著他,“那晚在臨冬城的晚宴上我敗給了你,現在讓我們將這些新賬和舊賬一起算清楚。”


    “你現在向我挑釁隻是在找死,你從來都不是我的對手,這一點相信你應該很清楚!”高遠無奈地搖搖頭,“我從未說過你弟弟提利昂有罪,目前事件的真相還在調查之中。待到我們調查清楚了,隻要能夠證明提利昂是清白的我們便會放了他。”


    “隻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麽衝動,竟然公然襲擊了史塔克大人並綁走了她的女兒。”


    “多說無益,我們還是手底下來見真章吧!”詹姆·蘭尼斯特根本沒有耐心聽高遠解釋。


    “恐怕你沒有考慮過自己這樣做的後果,你以為你殺了史塔克大人並綁架了他的女兒之後,凱特琳夫人還會放過你的弟弟提利昂嗎?”高遠警告弑君者,“原本在證明了提利昂的清白之後,你還可以見到他安然無恙地回來,而現在....”


    “恐怕無論如何他都是必死無疑了,我勸你在事情還無法挽回之前趁早收手,否則提利昂就真的死定了。”


    “她真的會這樣做嗎?奔流城高貴的凱特琳·徒利會謀害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質?依我看....她恐怕不會這樣做!”詹姆·蘭尼斯特質疑道。


    高遠冷笑一聲:“正常來說她的確不會這樣做,但在你帶人襲擊了她的丈夫並綁架了她的女兒之後,情況和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詹姆·蘭尼斯特深沉地歎息一聲,隨即便將手裏的黃金寶劍收回劍鞘:“算了,我可不敢拿我弟弟的性命去賭一個女人的榮譽感。”


    “高遠公爵,有一點我很疑惑,希望你能夠替我解疑答惑。”弑君者佯做好奇地問他,“你打算怎樣證明提利昂的清白,你又怎麽保證凱特琳夫人會在事後放了我的弟弟?”


    “不用保證!提利昂現在就待在我的鷹巢城之中,等待我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後回去對他進行審判。”高遠坦白告訴他,“如若他真的沒有犯下被指控的那些罪行,我自然就會讓凱特琳夫人放了他,對此我說到做到。”


    “至於怎麽證明提利昂的清白....”高遠從懷裏掏出那柄龍骨柄匕首丟給對方,“這把匕首,是用來指控你弟弟派人刺殺布蘭登·史塔克的證據。他把這把珍貴的匕首交給一個刺客,試圖用以在臨冬城的刺殺中殺死凱特琳夫人的小兒子布蘭。”


    “隻要你能夠替你的弟弟證明,這把匕首不是屬於他的,又或者不是他將匕首交到那名刺客手上,那麽你就能夠替他證明自己的清白。”


    接過高遠丟來的龍骨柄匕首,弑君者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他的確在喬佛裏的命名日比武大會結束之後,看見提利昂拿出過這把匕首向自己炫耀,但是在那之後他又告訴自己這把匕首被人給偷走了。


    “高遠公爵,你和凱特琳夫人為何如此篤定,這把匕首就是歸提利昂所有?”詹姆·蘭尼斯特此刻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這把匕首原本歸培提爾·貝裏席所有,他說自己在喬佛裏的命名日比武大會上,將這把匕首輸給了你的弟弟。”高遠解釋道,“因為提利昂所押的洛拉斯·提利爾爵士在比武中,擊敗了小指頭所押注的詹姆爵士你,因此小指頭便把這把匕首輸給了你的弟弟。”


    “這絕對不可能!”弑君者拚命地搖搖頭,“提利昂決不會在喬佛裏的命名日比武大會上押注我的對手,在有我參加的比賽中,他從來隻會將賭注押在我的身上,提利昂一貫支持我。”


    “因此小指頭說提利昂押了洛拉斯而非我,從而贏得了匕首的話必然是謊言。”


    “事實就是如此,這是提利昂在我和凱特琳夫人麵前親口承認的,他說自己從小指頭那裏贏得了這把匕首。”高遠告訴他,“但是他又說自己在小指頭的女支院中將這把匕首給弄丟了,所以我才會來到這裏對此事進行調查,因為我也認為這件事情中存在蹊蹺。”


    高遠的話令弑君者陷入了沉思,這讓他也不由開始懷疑,的確是提利昂派人刺殺了布蘭。可是提利昂這樣做的動機又是什麽,難道是他已經知道自己和瑟曦的秘密被布蘭發現的事情,所以他想要替自己除掉那個男孩以保證自己的秘密不被泄露?


    但是這並不太可能,詹姆首先排除掉自己的這份猜測。先不說提利昂是否已經得知了自己和瑟曦之間的齷齪,就是關於布蘭墜樓這起事件的知情人也隻有自己和瑟曦兩人。布蘭那孩子在墜樓蘇醒之後,就已經失去了關於這件事情的全部記憶。


    提利昂又怎麽知道布蘭是自己給推下塔樓的呢?即便整件事都是他通過猜測和推理所獲悉,按照自己弟弟的性格,在此之後他也應該會得意洋洋地來到自己麵前,進行一番炫耀和嘲笑才對。


    可是提利昂卻什麽都沒有這麽做,反而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就連嚴肅的警示和提醒都沒有,這絕不是他的做派和為人。


    弑君者仔細端詳著手中的匕首,開始努力回想自己還在誰的手中見過這把匕首。直到他將那日的比武大會上的整場細節全部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他這才回想起自己還在誰的手中見過這把龍骨柄匕首。


    “我想起這把龍骨柄匕首的主人是誰了!”詹姆·蘭尼斯特興奮地大喊道,“這把匕首的確曾經換過主人,但是這把匕首的主人並非是小指頭或是提利昂,我曾經在喬佛裏的命名日比武大會上見過它。”


    “當時它在勞勃陛下的手中,晚宴時還拿它向我炫耀,陛下就是愛在我傷口上撒鹽,尤其是喝得醉醺醺地時候。”詹姆·蘭尼斯特歎息道,“哎....他什麽時候不醉呢?”


    詹姆·蘭尼斯特順手將匕首丟給高遠:“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隻要你拿著這柄匕首去詢問勞勃陛下,就能夠替提利昂證明他的清白。”


    “勞勃陛下....你的意思是勞勃陛下派人刺殺了布蘭?”高遠冷哼一聲,“哼,你看我像是那種很好糊弄的人嗎,勞勃陛下怎麽可能派人去刺殺史塔克大人的兒子?”


    “也許是有人從勞勃陛下那裏偷走了這把匕首也不一定....”


    高遠搖頭表示並不相信弑君者的話,並且表示要帶著他去見勞勃國王:“這都隻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除非你跟我一同去勞勃陛下那裏證實。”


    “我不會跟你去見勞勃陛下,我剛剛才帶人襲擊了艾德·史塔克.....他肯定不會放過我。”弑君者果斷拒絕了高遠提出的要求。


    高遠神情凝重地看向弑君者身後被他綁架的艾莉亞:“既然你不肯隨我去見勞勃國王,那你至少也應該將艾莉亞小姐留下。”


    詹姆·蘭尼斯特微笑轉過頭看了眼艾莉亞,隨即再次拒絕了他的要求:“這個小狼崽子現在是我的人質,為了確保高遠大人您和凱特琳夫人會信守承諾放了我的弟弟,我今天必須將這個小女孩帶走。”


    “如此說來,你今天是鐵了心要帶走這個女孩了!”高遠神情嚴肅地望向對方,此刻雨水已經將弑君者的渾身打濕,偌大的水滴連綿不絕地從他的頭盔上流下,而他的眼神卻一如初見那般堅定。


    “既然這樣,我隻好親自動手將艾莉亞從你的手上搶過來了!在此之後再將你押送至紅堡,交由勞勃國王進行懲治。”言罷,高遠便從腰間的劍鞘中拔出暮星之刃,直指對麵的弑君者。


    高遠此言一出,廣場上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雙方都各自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朝向了對方。蘭尼斯特那邊在人數上明顯占據著優勢,弑君者這次足足帶來了有四十多人,而高遠這邊即便是加上他自己也僅僅隻有十二人左右。


    但高遠這邊的部下都騎著戰馬,而蘭尼斯特家的人除了弑君者和少部分的士兵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徒步。


    全副武裝的騎士若是竭力衝鋒的話,或許能夠在這蘭尼斯特家的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但倘若是在此廣場上與對方進行廝殺的話,那麽他們的勝率大概隻有五五開左右吧。


    當然,這都是在排除掉高遠這個開掛者的情況下。但高遠還有著更保險、更安全的策略,他隻消第一時間將蘭尼斯特家領頭的弑君者給拿下,餘下這些蘭尼斯特家的士兵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附近的居民都在廣場四周的門窗後麵暗中觀望,他們可不敢出來幹涉兩邊之間的衝突。


    “崔格,你可得將史塔克家的那個小女孩給我看好咯!”弑君者回頭瞄了一眼自己的侍衛隊長。


    “遵命,大人!”


    吩咐完這些,詹姆·蘭尼斯特伸手將自己被雨水浸濕的金發往腦後一撥,隨即便興奮地舉起了手中的黃金寶劍,策馬向高遠的方向奔襲而來。


    弑君者身下的棗紅色戰馬在暴雨中疾馳,駿馬強而有力的馬蹄每次踩在積深的水窪之中,都會激起一大片汙濁的水花。穿過昏暗的廣場和傾盆的大雨,高遠可以依稀地看見弑君者臉上的微笑。


    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過君臨城陰沉的天空,照亮了高遠氣定神閑的臉龐。雷聲轟鳴之中高遠身下的白色駿馬仿佛是收到了驚嚇一般,猛地前足離地後足站立起來,緊接著便踩著水花朝著弑君者衝了過去。


    很快兩位衝鋒的騎士就在廣場上撞在了一起,隨著暴雨如注的貝勒大聖堂前的廣場上一道金光閃耀,此刻仿佛時間都被按下了暫停。


    在場的眾人都不由緊張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看向場上的眼睛也都瞪得老大,竭力想要看清究竟是誰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就像是比武大會上的觀眾一般。


    “撲通....”


    煙雨朦朧的聖堂廣場之上,一陣重物跌落至水中的所發出聲音,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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