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你沒有必要對他趕盡殺絕。”高遠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一雙金色的眼眸中光芒閃爍。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高遠大人!”梅麗珊卓淺淺一笑,“您是在擔心我會因此而去加害克禮森老學士麽?”


    “請不要誤會,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梅麗珊卓夫人!”高遠悄聲與她解釋道,“我這並非實是在對你的意圖進行惡意揣測,隻是希望今晚在這宴會上你能夠看在我的麵子上,待會不要與那位年老智昏的老學士計較罷了。”


    梅麗珊卓的一雙美目朝著他直眨眼:“倘若我今晚偏要與那位克禮森老學士計較呢?”


    “那你就是不給我麵子!”高遠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起來,“我今晚不希望看見在這晚宴上有任何意外發生,想必這座城堡的主人史坦尼斯公爵也是如此。這將深刻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友誼,如果你覺得自己在史坦尼斯公爵心中的地位可以比得過我的話,你盡管可以試試!”


    “我可以理解為您是在威脅我嗎?”此時此刻梅麗珊卓也是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從高遠臉上嚴肅的表情和嚴厲的語氣來看,她明白高遠當下並非是與自己開玩笑,而是向她表明了自己堅定的態度。


    “隨你怎麽想.....”高遠告訴紅袍女,“總之今晚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死在我的麵前,即便是要與史坦尼斯公爵為敵我也在所不惜,隻是不知道到時賽麗絲夫人是否還能保住你,梅麗珊卓夫人!”


    而與此同時,克禮森學士正在瞪著眼睛質問那位舊鎮派來的新學士,“派洛斯學士,你.....怎麽沒有叫醒我?”


    “公爵大人要我讓您休息,他說今晚的宴會無須驚動您,讓您可以在房間裏好好休息。”年輕的派洛斯學士頓時臉紅,很顯然他口中所說的並非是史坦尼斯的意思,或者這隻是史坦尼斯暗地裏交代他這樣做。


    “老頭子,你病得太重了,如今已經不中用了。”這聽起來像是史坦尼斯公爵的聲音,但是克禮森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他嘴裏蹦出來的。“從今以後,便改由派洛斯學士來輔佐我。反正如今你連鴉巢都無法登上去了,管理信鴉的事情便交給他去做吧。”


    “我可不想讓你因為幫我做事而送命!”


    克禮森學士眨眨眼,一時之間他竟然說不出話來。悲涼、痛心和失望等情緒頓時一齊湧上心頭,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向史坦尼斯公爵表達自己的愛。這疼愛遠比他對勞勃、甚至是對藍禮的還要來得深沉和熱烈。


    因為在他看來,拜拉席恩家的三個孩子之中,隻有眼前的這位史坦尼斯公爵最缺乏愛,也是最需要他的那一個。而如今他卻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他已經不在需要自己了嗎?克禮森學士這樣質問自己。


    “遵命,公爵大人!”臨到嘴邊的話無法脫口而出,從他口中說出的卻盡是些恭敬的話語,“不過....不過我的肚子很餓,可否請您賞賜給我一個位置。”克禮森學士此刻或許還抱有希冀,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讓自己坐在他的身邊,這樣他就可以繼續守護著這孩子。


    克禮森眼睛緊緊盯著史坦尼斯身旁的那個座位,但是他卻始終沒有的自己想要的答複。於是克禮森環顧四周,現場眾多的諸侯、騎士和船長都一言不發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唯有衣著簡樸,隻穿著一件褐色上衣,披著件羊毛披風的戴佛斯爵士與他四目相對,眼神中的帶著些許的憐憫。戴佛斯爵士從長凳上起身:“史坦尼斯大人,如果老學士願意坐在莪身旁的話,我會深感榮幸。”


    “好吧.....”史坦尼斯公爵隻是隨意地回答道,緊接著他便轉過頭根高遠說話。高遠公爵坐在他的右手邊,是這座大廳之中地位最高的貴賓。他正在與高遠商議著兩家聯姻的事情,史坦尼斯希望高遠翌日便帶著自己的女兒,乘船前往穀地的符石城。


    而坐在他左手邊的賽麗絲夫人仍努力維持著自己臉上的笑容,這笑容好似她佩戴的首飾般脆弱。沒有人能夠明白她此刻到底有多心痛,她隻得盡力地照顧這自己身旁的女兒,為希琳的餐盤中添上她最喜歡的食物。


    克禮森學士繞過長桌,木然地朝著戴佛斯爵士身旁的位置走去,前走私者和主桌的中間相隔了一半的諸侯。他又望向一旁紅袍女麵前的酒杯,那位高遠公爵的酒杯與紅袍女的相距太近了,他必須靠近些且絕對不能放錯酒杯,但是他又該怎麽將“扼死者”放進她的酒杯呢?


    洋蔥爵士挪動自己的屁股為老學士空出個位子來,克禮森學士方才坐下便口氣沉重地說:“今晚我們都該穿上弄臣的衣服。”


    “因為接下來我們都將成為弑親者的幫凶,實在隻有傻子才會這樣去做。”克禮森學士似乎話中有話,“紅袍女從她的火堆裏預見了勞勃國王的死亡,我們的公爵大人卻全然不顧自己兄弟即將罹難。非但不去提醒自己血脈同源的親哥哥,反而在這為此大開宴席並進行慶祝。”


    “公爵大人哪知術士的話不可輕信,更何況她還是名異神麾下的信徒和僧侶。異教徒們為了宣揚他們所信仰的‘真神’,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恐怕還沒等他國王哥哥的噩耗傳來,這座勞勃陛下賞賜的龍石島,隻怕就要教她鬧得天翻地覆了。”


    克禮森學士假裝將手伸進袖口取暖,實則是想要將自己藏在袖子裏的結晶捏在手中。此刻他似乎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幾乎快要將手心裏的結晶捏碎,隻見他鼓起勇氣站起身並扯著嗓子說道:“史坦尼斯,您絕對不能相信異神信徒的那些鬼話....”


    史坦尼斯的注意被他從高遠那邊吸引了過來,但賽麗絲夫人卻搶先打斷了他的發言:“你應該尊稱我的丈夫為‘公爵大人’,克禮森學士先生你實在是太沒分寸了。”


    “老學士的年紀已經大了,如今腦筋不清楚倒也實屬正常。”史坦尼斯猶記得老學士在自己小時候總是這樣稱呼自己。但是他如今已經貴為七國的公爵,他不應該再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才對。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沒好氣地說:“克禮森,怎麽了?你有話不妨直說。”


    “如今您的兄長勞勃國王即將遭難,還請大人您看在你們曾經是一母所出的兄弟份上,寫一封警告您兄長的信交由渡鴉送去給他....”


    “不要再說了,學士!”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果斷打斷了他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寫信去警告勞勃的!這麽多年來勞勃一直輕慢於我,即便是我看在兄弟的份上寫信向他發出警告.....”


    “你、我都知道最終的結果如何!”史坦尼斯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道,“他在收到那封寄去君臨的警告信之後,隻會將其不屑一顧地燒掉,並與他的‘好兄弟’史塔克一起來取笑我。”


    “我的哥哥勞勃他從來都不知道感恩為何物,我的那個弟弟藍禮也是一樣。”


    “既然您不願意寫信警告您的兄長,那麽還請您將偽神的信徒梅麗珊卓從您的領地上驅逐出去。”克禮森不甘心地再次建言,“史坦尼斯大人,您曾經說過自己再也不相信任何神靈.....”


    “你竟然敢說偉大的光之王是偽神!”賽麗絲夫人朝他咆哮道,“光之王拉赫洛乃是聖焰之心,影子與烈火的真主....”


    “迷信偽神的力量隻會讓人被蒙蔽了雙眼....”老學士仍舊堅持自己的看法,“更何況夫人您口中的光之王在此毫無威能可言!”


    “誰說光之王的威能在此無法顯現?”紅袍女此刻再也坐不下去了,在梅麗珊卓看來克禮森學士若是單是侮辱自己,她尚且還能夠忍受,但若是對方侮辱自己所信奉的真身那便是不可饒恕的事情。


    紅袍女頸間的紅寶石此刻閃爍著危險的紅光,這預示著她已經對這位老學士起了殺心,即使是動用胸脯前紅寶石的力量也在所不惜。


    “學士先生,您這樣肆無忌憚地在此滿口胡言,恐怕該再帶上那頂弄臣的王冠才是喲。”


    “沒錯!”賽麗絲夫人隨聲附和道,“老頭,我看補丁臉的那頂滑稽的帽子很適合你。”


    “我命令你將它戴上!”


    適時那位弄臣補丁臉也跳了出來攪局:“海底下沒人戴帽子,我知道.....我見過他們....”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眼睛被濃眉的陰影所遮蔽,他緊閉自己的嘴唇,方下巴無聲地蠕動。史坦尼斯自小生氣時便是這樣,總會這樣磨牙。


    “傻子!”被克禮森寄予厚望的他,幾乎是咆哮著命令補丁臉為他帶上帽子,“你聽見我夫人的話了,快把你的帽子給克禮森戴上。”


    補丁臉跳著滑稽的舞蹈來到主桌前,老學士就這麽靜靜地坐在那裏,不知道在心底想些什麽。他任由弄臣為他戴上了那頂滑稽的王冠,羞恥和憤恨使得他不禁低下了頭。


    “我看哪,日後他若是想要發表意見,幹脆都將那頂王冠戴在他的頭上並讓他唱出來好了。”賽麗絲夫人取笑道。


    “女人,你不要得寸進尺!”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朝著自己的妻子嗬斥道,“他是個老人家,更何況他還跟了我大半輩子。”


    “我至死都會一直跟著您,我親愛的史坦尼斯大人。”克禮森學士悲哀的想著,“我可憐的、孤單寂寞的孩子。或許您永遠也不會知道曾經有人愛過您,此後也再不會有人像我這般愛您了吧。”


    克禮森學士毅然決然地端起了眼前的酒杯,裏麵裝著半杯酸澀的紅酒,一顆色澤奇紫的結晶被緊扣於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間。那顆如種子般的紫色結晶,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丟入了裝著紅酒的酒杯之中。


    隻是眨眼間的功夫,那顆紫色的結晶就迅速在酒杯之中消失不見了。老學士的這一係列動作,隻有他身旁的戴佛斯爵士瞧見了,他篤定自己的動作足夠隱秘且不可能被其他人發現。


    殊不知他的這番動作,全都被紅袍女和她身前的高遠看得一清二楚。此時此刻梅麗珊卓也終於明白了,此前高遠為何要特地對她進行警告,並叮囑她不要在這宴會上弄出人命來。


    雖然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才是這場晚宴的主人,但是這場晚宴實際上是史坦尼斯為了高遠他們而舉行的。再聯想起晨間高遠與史坦尼斯所商定的聯姻,這場晚宴在某種意義上,其實就相當於兩家之間的訂婚宴了。


    即便是這場兩家之間的聯姻隻有那個女孩在場。


    克禮森學士自信滿滿地站起身來,他不動聲色地搖晃著手裏的酒杯:“或許我真的是老糊塗了....”


    “梅麗珊卓夫人,您可願意同我共飲一杯?”克禮森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讓我們藉次機會榮耀您的真主光之王,喝著一杯以向他的威能致敬,您意下如何?”


    紅袍女打量著他,然後又低下頭望了一眼神色淡然的高遠,隨之欣然答應:“好吧!”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克禮森學士的身上,他可以感覺到。當他起身離開自己的位子時,戴佛斯爵士用那被史坦尼斯公爵削掉的四根短指抓住了他的袖子。


    “克禮森學士,你這是準備做什麽?”洋蔥騎士悄聲問他。


    “很抱歉,戴佛斯爵士!”克禮森猛地甩開戴佛斯爵士的殘指,並回身告訴他,“我非這麽做不可,這都是為了我們的龍石島,更是為了我們大人的靈魂。”


    紅袍女嫋嫋婷婷地走下高台餐桌來會他,兩人成為了全場眾目匯聚的焦點。但老學士的眼中隻有她一人:血紅色的眼睛;血紅色的長袍;血紅色的寶石項鏈和那撅起淡淡微笑的血紅櫻唇。


    梅麗珊卓伸手握住了他端著酒杯的手指,指尖傳來的滾滾熱浪差點讓他打翻了手中的酒杯,她鄭重地提醒對方:“克禮森老學士先生,現在您把酒倒掉還來得及!”


    “不!”老學士嘶啞著喉嚨堅決拒絕了紅袍女的好意,“絕不!”


    “也罷!”說罷,來自亞夏的梅麗珊卓便自他手裏接過酒杯,仰頭暢飲了一大口。克禮森瞪大了眼睛,看著杯中的紅色液體順著紅袍女的櫻唇流入口中,並沿著喉管流入胃腔。


    當紅袍女將酒杯交還於他手中時,裏麵還剩下小半杯的紅色液體,這血紅的液體就像是他克禮森的催命符:“該你了,克禮森老學士!”老學士雙手顫抖地接過酒杯,但他仍在強作鎮定,學城的學士決不能害怕。


    就當老學士即將舉起酒杯將裏麵的液體一飲而盡時,一支大手從他的手中搶過了那催命的酒杯。


    “今晚的鬧劇就到此為止了!”


    一個充滿磁性的男人聲音傳入老學士的耳中,克禮森學士疑惑地睜開自己的雙眼。隻見那位史坦尼斯大人今天起來的貴客此刻正站在自己的麵前,他的手中端著那還剩下小半杯紅色液體的酒杯。


    “高遠大人!我已經喝下了克禮森學士為我準備的酒呦!”紅袍女提醒他,“作為交換,學士先生也應該喝下這酒杯中的酒水才對,這十分公平!”


    “高遠大人您不應該站出來阻止。”


    “我說!這場鬧劇....到此為止!!!”高遠猛地轉頭看向紅袍女,眼眸之中頓時金光大作。梅麗珊卓不由踉蹌後退了幾步,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猶如被一條巨龍給盯上了。


    梅麗珊卓艱難地維持住自己的身形,方才抬起頭重新與高遠進行對視:“既然您不願意讓克禮森學士喝下這杯紅酒,那麽便由高遠大人您來替他喝下這杯紅酒吧。”


    “我不會喝下這裏麵的酒水!”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麵他告訴紅袍女,隨即便鬆開手指,任由盛有致命毒藥的酒杯落地碎裂,鮮紅的液體灑滿了他腳下的地毯。


    “但是作為交換!”高遠朗聲說道,“我可以告訴你,有關於長城以北的異鬼和那遠古異神的一些消息!”


    “它是黑暗、寒冷和死亡的掌控者,它是自世間萬物出現之前便已經存在的遠古異神,它是你所信奉的光之王永恒的死敵。”高遠的聲音逐漸變得空靈,猶如遠古的異神此刻正在向世人宣誓自己的存在,“世人從不被知道它的真實名字,它不像是光之王一樣沐浴在烈火與光明之中,因而人們便將其稱之為‘寒神’!”


    “你是....寒神的信徒....?”梅麗珊卓聞聽此言頓時花容失色,她再次步履蹣跚地向後退卻,最後因為腳步不穩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她頸間的那顆大紅寶石此刻正在不斷地閃著耀眼的光芒,這足以顯示這位紅袍女此刻的內心有多麽驚恐。


    “不,我並非是寒神的信徒!”高遠臉色陰沉地搖了搖頭“寒神的力量如今還未強大到可以越過絕境長城,倘若我真的是寒神信徒的話,此刻這座城堡之中的人恐怕早就變成了生死不知的異鬼和屍鬼了。”


    “我隻是曾經在絕境長城以北見過它的化身和奴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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