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青牛鎮,晨日熹微,安靜中透過一絲安詳。


    方佑麵帶一絲懷緬之意,走在熟悉的青牛鎮中心的官道上,看著兩旁清晨就陸續開門的店鋪,心生幾分暖意。


    四年以來,這裏的變化並不多。甚至連兩邊的店鋪名稱大半都沒變,和他印象中的相差無幾,這一瞬間,他依稀又仿佛回到了當年求學的情形。


    不知不覺間,方佑又來到當初放榜的地方。如今上麵自然是告文空空,他怔怔的看著空蕩蕩的公告牌,最終長歎一聲,將思緒一收,就轉身大步而去。


    如今這裏已經不屬於他的世界了,他接下來打算去那裝神弄鬼的祈福堂一探究竟,之後就前往下一個大城。


    對於祈福堂的位置他並不知道,但這也難不住他。等到他走到一處無人注意的偏僻處時,一拍眉心,頓時神識如潮水般向四周湧去。


    足足一盞茶後,方佑睜眼間麵露一絲厲芒。將神識一收,冷哼一聲,就大搖大擺的走出巷口,沿著不寬的街道朝著一處大步而去。


    最終在他轉過一處道路後,突然方佑的腳步一緩,在一分叉的路口處停了下來。


    他凝望著路口邊對立的兩處房子,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閃爍。


    在臨街的一邊,是一處又矮又舊的私塾。上下兩層,在破舊的門簾上懸掛著依稀是“書卷齋”三字的殘破蒼勁有力的牌匾,這正是方佑曾經神往已久的私塾。


    望著此處,方佑往昔模糊的記憶一下打開了閘門,耳畔似乎聽到了朗朗的讀書之聲,其中夾雜夫子的嚴厲訓斥聲。


    當年他沒有錢財,隻能趴在窗戶上偷聽。後來偶得先生賞識,得已進得房間學習了一個月光景,那時在他看來,能來到這裏學習就是天大的恩賜了。


    隻可惜如今私塾裏大門緊閉,門口已經落滿了灰塵,看樣子已經關門了許久,卻不知作何緣故,這不禁讓他心中一動。


    與之相對的另外一側,則是一處新蓋的較為奢華的高大閣樓。紅漆大門,門口有兩尊兩丈左右的看門石獅,大氣中略帶威嚴。


    在大門的門框上則有《祈福堂》三個燙金大字,很是惹眼。沿途往來,房門之外,則有七八個人在門外排隊,依次進入。


    在朱紅色大門外,站著兩個凶神惡煞的仆從,此時正打著哈欠,指揮著外麵排隊的一幹人。


    方佑原地看了一會兒,麵色更冷。外麵的這些人有些印堂飽滿,但在有序進入其中後,等到這些人出來則一個個印堂發黑,整個人猶如丟了魂一般,精神恍惚。


    正在這時,他忽然發現一旁排隊的幾人用不善的神情望向他。並且趕忙上前一步,似乎生怕方佑會插隊一般。


    方佑這才回過神來,略一思量,神色恢複了常色,雙手一背後,慢慢向朱紅色的大門踱步而去。


    “站住!不懂規矩,沒看到都要排隊!去,上後麵排隊去!”一名仆從看到方佑上前,綠豆眼一亮,急忙上前一步,單手指著方佑喝道。


    “哼!”


    方佑懶得與之廢話,一聲冷哼,暗中施展了一點手段,登時麵前這名高大的仆從隻覺得眼前一黑,竟然普通一聲跪倒在了方佑麵前。


    “你......你是什麽人!”另外一名仆從見狀猛然一驚,剛剛他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他那名夥計就跪倒了,這不正是屋中仙人的手段嗎?


    想到這裏,他強行咽了一口唾液,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退到了門口,色厲內荏看著方佑道:“今天可是黃大仙的道場,可容不得你放肆!”


    方佑眼皮一抬,大手虛空一抓。就扼住了這名仆從的脖頸,隨手一甩,對方就如死狗一般的甩在了一邊,之後他也不管一旁眾人眼中的驚駭世俗,大步進了閣樓。


    “隻要你虔誠祈禱,本大仙保證,三年之內,你夫人定然能懷上一名男嬰!”在方佑尚未進入到大廳之中,耳畔就聽到一名男子故作老成之聲。


    “多謝大仙,隻要大仙能圓我夙願,小老兒一定帶領全家人前來祈福,感謝大仙長度化!”大廳之中,一名行跪拜禮的頭發半百的老者連忙說道。


    “恩,好!此事需要盡快,若是耽擱了.......”


    大廳之中,坐在主座之上的一名身穿黃色道袍的青年男子正手持陣盤,漠然開口道。隻是話語說到一半,看到方佑,豁然起身,整個人猶如被掐住了喉嚨一般,立刻朝著方佑怒喝道:“你是什麽人!”


    “區區養氣七層的修士,竟然敢在這裏作威作福,自稱大仙,誰給你的膽子,敢於吸收凡人的仙緣!”方佑先是目含詫異的在老者身上停留了一下,神色古怪,之後就將目光轉向了黃衣青年,冷冰冰的說道。


    唰。


    黃衣青年聞言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以他養氣七層的修為,竟然看不透方佑的虛實,這實在是太恐怖了,而且對方能這般隨意點破他的修為,說不得修為最低也是養氣九層。


    一想到這裏,他呼吸遽然急促起來,麵色慘白。腦中急速的運轉起來。絞盡腦汁他也沒有在腦海中找到有關方佑的訊息,“難道這裏外來的修士?”稍一猶豫,黃衣男子就衝方佑一抱拳,試探的道。


    “在下青陽宗弟子黃明傑,見過前輩。不知前輩是....?”


    他也想借此機會探探對方的虛實,不過心中也暗暗叫苦,他何嚐不知自己在做什麽,隻是師命難為,心中再如何忐忑,也隻能先應付了方佑再說。


    “青陽宗?嘿嘿,青陽宗不是滅宗了嗎?你倒是會打旗號!”方佑似笑非笑的看著青年男子,看不出什麽心態。


    黃明傑頓時一臉尷尬,心中暗暗叫苦,從方佑的臉上,摸不到他的心思。當下也隻得硬著頭皮答道:“晚輩確實是青陽宗弟子,前輩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宗雖已名存實亡,但宗內弟子還尚存一些,宗門正是因為遭受劫難,才在妙一宗的許可下,在民間采取仙緣,以供門中長老恢複傷勢,我也隻是奉命而為。”他生怕方佑會問也不問的就出辣手,開口間已經抬出了妙一宗,看看能不能讓對方投鼠忌器,隻是目光卻在暗自偷偷的打量方佑的反應。


    “哦?不知天青宗還有哪位長老尚存?”


    方佑眼睛一眯,麵上卻不著痕跡,實則心中冷笑,療傷?吸收這等仙緣,那要數量多麽巨大,才能略微延遲修士的壽元,並且此法弊端甚多,有傷天和,除了一些邪修,哪裏還會有人使用。


    “我宗石長老,穀長老尚在!不知前輩可認識?”黃明傑猶豫了一下,最終一咬牙說道。


    “什麽,是那兩人?”方佑麵色陡然一冷,渾身氣息控製不住而發。頓時一股澎湃的殺機朝前一卷,神色微微有些失態。


    他沒想到這兩人竟然活下來了,還施展如此歹毒的功法,殘害凡人,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但就在他愣神的刹那,黃明傑出手了,趁此機會他朝著方佑揮手彈出三枚蓄勢已久的黑珠,同時翻手取出一枚青燦燦的符籙,往身上一拍,頓時其身上有青霞繚繞。


    他隻感覺到身子一輕,也不管黑珠的威力,其身形不進反退,整個人雙手一合,腳下寶物閃動,就直接破窗而出。


    早在黃明傑出手之時,方佑就有所查。若非他顧忌房間中的老者,隻怕對方根本出不了房間。不過當下他也不急。


    就在對方的黑珠彈出時,方佑身形一晃,就擋在了老者的麵前。迅速一拍儲物袋,身前一麵散發著黃光的小盾在憑空在身前一繞,就化作一麵盾牌擋在了麵前。


    隨後盾牌上就是一陣“劈裏啪啦”之聲響起,無數的火光在盾牌前麵炸開,卻不能動搖其分毫。


    “老丈,此丹一月服用兩日,堅持服完,想必你定能滿足心願,老來得子!”


    等到火花散去,方佑將盾牌一收,就來到老者麵前,伸手取出一個玉瓶,沉吟少許,就衝著老者開口說道。


    老者哪裏見過這等打鬥場麵,此時很明顯嚇得不輕,嘴唇發紫,顫顫巍巍。正可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若非方佑的主動保護,隻怕老者難逃此劫。


    不過聽到方佑話語,老者登時雙眼一亮,似乎在這一刻恢複了勇氣,急忙接住玉瓶,緊緊的握在手中,趕緊朝著方佑磕頭拜去。


    等老者抬頭時,眼前已經失去了方佑的蹤跡,老者又急忙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玉瓶,趕忙四下查看,確定無人後,趕忙將玉瓶裝在口袋裏,立刻急匆匆的出了房門。


    此時,屋頂之上。方佑看了眼老者離去的方向,雙眉漸舒,嚐嚐的出了一口大氣。他並非平白無故幫助此人,無奈何這老者他認識,正是那私塾裏的先生。


    正因如此,他才麵露古怪之色,沒想到先生竟然還有此執念,倒是讓他驚訝。不過既然遇上了,再加上曾經先生也算是對他有過幫助,他這算是投桃報李了。


    至於贈予先生的丹藥,則是一些強身壯體,調養身體的丹藥。對他已並無用處,但先生長期服用,想必等上一段時間,就能將潰敗的精血恢複一些,到時候也能圓上夙願。


    處理完先生的事情,方佑就將目光轉移到了遠處,透過濃濃的山霧,方佑似乎能看的很遠。他目光微寒,其中有毫不掩飾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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