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齊舟忽然雙膝跪地，向晉王連磕三個響頭，道：“做孩兒的不孝，謝謝您一直來看我義父！”</p>
“快起來，傻孩子，你義父是天下人的楊征，心裏有他的人多著呢，你磕得過來嗎?我那兩個兒子，從小就最最敬重你義父，現在你能救他一條性命，也算是緣分啊。”晉王急忙扶起賀齊舟。</p>
賀齊舟總算明白為何薑爍對自己的好感一直這麽強，原來自己楊征義子的身份也起了很大作用。“殿下，您是如何知道我義父葬在此處的?”賀齊舟問道。</p>
“元寶真人是你師父吧，是他告訴我的，也是他把你義父葬在這裏。沒葬在軍官塚那裏是你義父自己的意思。‘浩然正氣’這四字就是你師父忍不住偷偷刻的，因為遲遲沒有平反，我又忍不住刻了‘無愧天地’四字，你放心吧，老家夥私下答應我了，如果這次能夠收回鎮遠關，他就替楊征翻案！”晉王一手搭著齊舟肩膀，柔聲說道。</p>
“您，您能不能和我說說義父的事?他到底是怎麽死的?”賀齊舟也不管對方是誰了，隻憑感覺就知道是可以信賴的人。</p>
“唉，我也很想知道凶手還有誰，可這天底下，最清楚此事的也莫過於你師父了。”晉王歎道：“我在你義父帳下聽令了三年，因為不滿大將軍被削去兵權，幾次鬧到老東西那裏，最後被奪去全部兵權不說，差不多都快要被禁足了，所以，最後兩年發生了什麽我的確不怎麽知道。我看你的傷不輕，要不待會回去到我那裏住上兩天吧。”</p>
“不了，我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在這裏守一會。”賀齊舟低聲說道。</p>
“也好，薑爍在信裏都和我說了，你這次立了大功，肯定會有封賞，我知道你要從軍，如果讓你選的話，可以到這裏或是甘州，千萬別留在京城或是去燕京。”晉王勸道。</p>
“嗯，謝殿下，我會考慮的。”賀齊舟道。</p>
“有什麽事讓大民告訴我，我要回去了，記得小心一點，大民，去京城路上把這身行頭換了，不要太招搖！”晉王道。</p>
“為什麽?”江大民有些不解，他這身把總軍服可是最好的通行證了。</p>
“蠢貨！”晉王狠狠拍了一下江大民腦袋，轉頭對許暮道：“回頭我讓人給你們安排新的身份。”</p>
“謝謝晉王爺爺。”許暮微微一笑，露出晶瑩潔白的牙齒。</p>
……</p>
“賀齊舟都跪了三個時辰了，再晚可就要閉城了，要不要去催催他?”江大民站在馬車邊問道。</p>
“他說想一個人靜靜就一個人靜靜吧，每個人心中都會有執念，義父就是他放不下也不想放下的念想，實在不行就在這裏將就一夜。”許暮遠遠看著跪在楊征墓前的賀齊舟柔聲說道。</p>
……</p>
“爹，最後一個時辰是替娘來陪您的。她每天晚上都會偷偷落淚，都會捧著這身鎧甲入睡。我離家時之所以收下這套鎧甲也是不想讓娘太傷心了。您放心吧，我早晚會接您回到將軍縣的。”說完這句話，賀齊舟對著木樁用力磕了三個響頭，決然而去。</p>
……</p>
“怎麽，又哭過了?”許暮看到賀齊舟眼圈微紅，不禁問道。</p>
“沒。”</p>
“想哭就哭吧，哭自己爹又有什麽關係。”許暮輕輕抱住賀齊舟，江大民剛剛被趕了出去。</p>
“哭過了，不哭了。”賀齊舟反手擁緊許暮，問了一句：“你以前見過晉王。”</p>
“嗯，五六年前在甘州時他來拜訪過老祖宗。”</p>
“你以前真是小胖子?”</p>
“不算很胖。”</p>
“那我放心了。”</p>
“放心什麽?”</p>
“你會胖起來的，但不會很胖。”</p>
“要死啊！”</p>
“啊——”</p>
“怎麽了，怎麽了?”聽賀齊舟慘呼，江大民一頭自車窗外伸了進來。</p>
“沒什麽，可能是你取銀子時木板沒放好，夾屁股了。”賀齊舟急忙說道。</p>
……</p>
“賀齊舟，為何不走內城?這間客棧也太寒酸了點吧。”江大民問道。他們總算在天黑前進入城中，隻是賀齊舟執意要在外城找間客棧。</p>
“記得叫我周奇，怎麽又忘了?問這麽多幹嘛，早點睡吧，明日早點出發，文水縣我們就不停了。”賀齊舟道，隨後一口喝完麵湯，再舔幹淨碗上的兩點肉末。</p>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想太惹人注意對吧?對啊，王爺給我們安排的身份就是賣完茶葉返京的，的確不舍得多花錢……”</p>
“你想多了，他是摳門！”許暮放下筷子，笑道。</p>
“唉，說好聽點行不行，就這麽點銀子了，還有上千裏路要走呢。”賀齊舟不滿地說道。</p>
“要不我去找王爺要點銀子……”江大民道。</p>
“算了，算了。對了，你家王爺倒挺厲害的，我都沒發覺有人跟著我們。”賀齊舟道。</p>
“那可不是，他那爆脾氣，在這晉陽城裏，也就並州總兵敢勸他兩句。”江大民道。</p>
……</p>
井陘位於太行山中段，是八條橫穿山脈的峽穀中唯一可以走大車的通道，也是曆來兵家必爭之地，穀中關卡眾多，而最緊要的一處叫做娘子關。離開晉陽城四日後，娘子關外，賀齊舟站在車外抬頭仰望，看著數十名腰係繩索，懸在半空修葺城牆的民夫，不禁歎道：“果然是處險關啊！”</p>
“看什麽看?還不快走！你當自己是誰啊?沒看到隊伍排這麽長?”看守城門的衛兵檢查完空空如也的馬車，大聲喝斥有些看得入神的賀齊舟。城牆上方在修，城門門洞也在補，兩丈多闊的城門隻留了不到一半的寬度給商旅通行，故進出城門都要排隊。</p>
</p>
“是是是，這就走，這就走。”賀齊舟順手塞了一角銀子給那兵頭後，想要返回車中。</p>
那兵頭伸手一攔，道：“這裏是娘子關。”</p>
“娘子關又怎麽了?”江大民有些不服氣地靠攏過來。</p>
“去去去，一邊去。”賀齊舟一邊轟走江大民，又塞了兩錢碎銀過去。那兵頭這才放行，隻是朝走過來的江大民狠狠揚</p>
了一下腰刀。</p>
想要發作的江大民被許暮一把拉走，等賀齊舟和許暮都上車之後，已經深入門洞快走入城中的江大民趁人不備，揀起塊小石子，擲向十餘丈外的那名兵頭。</p>
正在勒索排隊行旅的兵頭後腦勺冷不防被重重一擊，差點摔倒在地主，不禁回頭向城門上方正在修牆的民夫，大聲喝罵道：“他娘的，叫你們小心點，小心點，又掉石塊下來！來人啊，把工頭給我綁下來，不狠狠抽你幾下，還不長記性了！”</p>
“我就是他們的頭，有什麽事和我說。”整修門洞的眾多民夫裏走出一個灰頭土臉的人來。</p>
“來人，綁了！”兵頭當了十幾年的拾長，就是不願意升上去，因為守門的差使油水多。</p>
“誰敢！”那民夫身後又走出一個灰頭土臉的人來。</p>
“一起綁了！”因為懂得孝敬上麵的人，兵頭在這關卡中還頗具權威，立即有六七人圍了上去。正要動手之時，卻見第二個走出的民夫一把撥開身前的士卒，衝到那兵頭麵前，一腿掃向那兵頭的大腿，將那兵頭掃得騰空而起。</p>
第一個走出來的民夫急忙喊道：“先別動手！”</p>
“大人你不趕工期啦！”出腿的民夫一邊喊道，一邊抬腳將半空中的兵頭踩到地上，向其他幾個士兵喊道：“快去叫牛君滾過來！老子早就忍不下你們這幫蠹蟲了！”</p>
那些小兵都知道兵頭什長的厲害，見對方一出手就能製服平時作威作福的什長，又見對方直呼守備大名，也不敢耽擱，立時有人向城內跑去。</p>
“喂，你們也別愣著了，該檢查的檢查，該放行的放行，再讓我看到要銀子，小心你們的爪子！”說完用腳狠狠碾了碾地上的兵頭。</p>
“停車，停車，你們先走，我去去就來。”許暮過了門洞，聽入口處起了紛爭急忙躥出車外後，對著前一輛馬車的賀齊舟說道。</p>
“大民，把車停邊上，我們也去看看。”賀齊舟見有熱鬧看，當然不願意錯過。</p>
“許，齊栩，你這是幹嘛?哭了?”許暮再次化名齊栩，賀齊舟返身進入門洞，走到許暮身邊，見看著門洞外的許暮正不住地用袖子擦拭眼睛。</p>
“沒有，一下子進了好多灰塵。”</p>
“喲還真有這麽多灰！不過都在地上呀。一個區區民夫就敢教訓那個兵痞，我也挺感動的。”賀齊舟道：“實在不行，就別隱瞞身份了。”</p>
“再看看吧。”許暮低聲道。</p>
“閃開，閃開！”城內一下子衝出數十個的持哨棍的兵士，那些仍留在門洞裏看熱鬧的人紛紛向兩邊避開，賀齊舟急忙拉著許暮快行幾步，再次回到城外，離那兩個灰頭土臉的民夫不過十幾步之遙。</p>
賀齊舟見踩住兵頭腰際的民夫頗為瘦弱，但一看就是精悍有力之人，那兵頭哼哼嘰嘰地掙紮幾下，就是起不來身。另一個稍高一點的民夫則站得筆直，可能是發現自己靠近他們，兩人竟同時看向自己的方向，然後目光就不再移動了，連城門中衝出二三十名手持木棍的軍士都視而不見。</p>
“快起來，傻孩子，你義父是天下人的楊征，心裏有他的人多著呢，你磕得過來嗎?我那兩個兒子，從小就最最敬重你義父，現在你能救他一條性命，也算是緣分啊。”晉王急忙扶起賀齊舟。</p>
賀齊舟總算明白為何薑爍對自己的好感一直這麽強，原來自己楊征義子的身份也起了很大作用。“殿下，您是如何知道我義父葬在此處的?”賀齊舟問道。</p>
“元寶真人是你師父吧，是他告訴我的，也是他把你義父葬在這裏。沒葬在軍官塚那裏是你義父自己的意思。‘浩然正氣’這四字就是你師父忍不住偷偷刻的，因為遲遲沒有平反，我又忍不住刻了‘無愧天地’四字，你放心吧，老家夥私下答應我了，如果這次能夠收回鎮遠關，他就替楊征翻案！”晉王一手搭著齊舟肩膀，柔聲說道。</p>
“您，您能不能和我說說義父的事?他到底是怎麽死的?”賀齊舟也不管對方是誰了，隻憑感覺就知道是可以信賴的人。</p>
“唉，我也很想知道凶手還有誰，可這天底下，最清楚此事的也莫過於你師父了。”晉王歎道：“我在你義父帳下聽令了三年，因為不滿大將軍被削去兵權，幾次鬧到老東西那裏，最後被奪去全部兵權不說，差不多都快要被禁足了，所以，最後兩年發生了什麽我的確不怎麽知道。我看你的傷不輕，要不待會回去到我那裏住上兩天吧。”</p>
“不了，我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在這裏守一會。”賀齊舟低聲說道。</p>
“也好，薑爍在信裏都和我說了，你這次立了大功，肯定會有封賞，我知道你要從軍，如果讓你選的話，可以到這裏或是甘州，千萬別留在京城或是去燕京。”晉王勸道。</p>
“嗯，謝殿下，我會考慮的。”賀齊舟道。</p>
“有什麽事讓大民告訴我，我要回去了，記得小心一點，大民，去京城路上把這身行頭換了，不要太招搖！”晉王道。</p>
“為什麽?”江大民有些不解，他這身把總軍服可是最好的通行證了。</p>
“蠢貨！”晉王狠狠拍了一下江大民腦袋，轉頭對許暮道：“回頭我讓人給你們安排新的身份。”</p>
“謝謝晉王爺爺。”許暮微微一笑，露出晶瑩潔白的牙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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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齊舟都跪了三個時辰了，再晚可就要閉城了，要不要去催催他?”江大民站在馬車邊問道。</p>
“他說想一個人靜靜就一個人靜靜吧，每個人心中都會有執念，義父就是他放不下也不想放下的念想，實在不行就在這裏將就一夜。”許暮遠遠看著跪在楊征墓前的賀齊舟柔聲說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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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最後一個時辰是替娘來陪您的。她每天晚上都會偷偷落淚，都會捧著這身鎧甲入睡。我離家時之所以收下這套鎧甲也是不想讓娘太傷心了。您放心吧，我早晚會接您回到將軍縣的。”說完這句話，賀齊舟對著木樁用力磕了三個響頭，決然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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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又哭過了?”許暮看到賀齊舟眼圈微紅，不禁問道。</p>
“沒。”</p>
“想哭就哭吧，哭自己爹又有什麽關係。”許暮輕輕抱住賀齊舟，江大民剛剛被趕了出去。</p>
“哭過了，不哭了。”賀齊舟反手擁緊許暮，問了一句：“你以前見過晉王。”</p>
“嗯，五六年前在甘州時他來拜訪過老祖宗。”</p>
“你以前真是小胖子?”</p>
“不算很胖。”</p>
“那我放心了。”</p>
“放心什麽?”</p>
“你會胖起來的，但不會很胖。”</p>
“要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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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怎麽了?”聽賀齊舟慘呼，江大民一頭自車窗外伸了進來。</p>
“沒什麽，可能是你取銀子時木板沒放好，夾屁股了。”賀齊舟急忙說道。</p>
……</p>
“賀齊舟，為何不走內城?這間客棧也太寒酸了點吧。”江大民問道。他們總算在天黑前進入城中，隻是賀齊舟執意要在外城找間客棧。</p>
“記得叫我周奇，怎麽又忘了?問這麽多幹嘛，早點睡吧，明日早點出發，文水縣我們就不停了。”賀齊舟道，隨後一口喝完麵湯，再舔幹淨碗上的兩點肉末。</p>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想太惹人注意對吧?對啊，王爺給我們安排的身份就是賣完茶葉返京的，的確不舍得多花錢……”</p>
“你想多了，他是摳門！”許暮放下筷子，笑道。</p>
“唉，說好聽點行不行，就這麽點銀子了，還有上千裏路要走呢。”賀齊舟不滿地說道。</p>
“要不我去找王爺要點銀子……”江大民道。</p>
“算了，算了。對了，你家王爺倒挺厲害的，我都沒發覺有人跟著我們。”賀齊舟道。</p>
“那可不是，他那爆脾氣，在這晉陽城裏，也就並州總兵敢勸他兩句。”江大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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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陘位於太行山中段，是八條橫穿山脈的峽穀中唯一可以走大車的通道，也是曆來兵家必爭之地，穀中關卡眾多，而最緊要的一處叫做娘子關。離開晉陽城四日後，娘子關外，賀齊舟站在車外抬頭仰望，看著數十名腰係繩索，懸在半空修葺城牆的民夫，不禁歎道：“果然是處險關啊！”</p>
“看什麽看?還不快走！你當自己是誰啊?沒看到隊伍排這麽長?”看守城門的衛兵檢查完空空如也的馬車，大聲喝斥有些看得入神的賀齊舟。城牆上方在修，城門門洞也在補，兩丈多闊的城門隻留了不到一半的寬度給商旅通行，故進出城門都要排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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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這就走，這就走。”賀齊舟順手塞了一角銀子給那兵頭後，想要返回車中。</p>
那兵頭伸手一攔，道：“這裏是娘子關。”</p>
“娘子關又怎麽了?”江大民有些不服氣地靠攏過來。</p>
“去去去，一邊去。”賀齊舟一邊轟走江大民，又塞了兩錢碎銀過去。那兵頭這才放行，隻是朝走過來的江大民狠狠揚</p>
了一下腰刀。</p>
想要發作的江大民被許暮一把拉走，等賀齊舟和許暮都上車之後，已經深入門洞快走入城中的江大民趁人不備，揀起塊小石子，擲向十餘丈外的那名兵頭。</p>
正在勒索排隊行旅的兵頭後腦勺冷不防被重重一擊，差點摔倒在地主，不禁回頭向城門上方正在修牆的民夫，大聲喝罵道：“他娘的，叫你們小心點，小心點，又掉石塊下來！來人啊，把工頭給我綁下來，不狠狠抽你幾下，還不長記性了！”</p>
“我就是他們的頭，有什麽事和我說。”整修門洞的眾多民夫裏走出一個灰頭土臉的人來。</p>
“來人，綁了！”兵頭當了十幾年的拾長，就是不願意升上去，因為守門的差使油水多。</p>
“誰敢！”那民夫身後又走出一個灰頭土臉的人來。</p>
“一起綁了！”因為懂得孝敬上麵的人，兵頭在這關卡中還頗具權威，立即有六七人圍了上去。正要動手之時，卻見第二個走出的民夫一把撥開身前的士卒，衝到那兵頭麵前，一腿掃向那兵頭的大腿，將那兵頭掃得騰空而起。</p>
第一個走出來的民夫急忙喊道：“先別動手！”</p>
“大人你不趕工期啦！”出腿的民夫一邊喊道，一邊抬腳將半空中的兵頭踩到地上，向其他幾個士兵喊道：“快去叫牛君滾過來！老子早就忍不下你們這幫蠹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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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也別愣著了，該檢查的檢查，該放行的放行，再讓我看到要銀子，小心你們的爪子！”說完用腳狠狠碾了碾地上的兵頭。</p>
“停車，停車，你們先走，我去去就來。”許暮過了門洞，聽入口處起了紛爭急忙躥出車外後，對著前一輛馬車的賀齊舟說道。</p>
“大民，把車停邊上，我們也去看看。”賀齊舟見有熱鬧看，當然不願意錯過。</p>
“許，齊栩，你這是幹嘛?哭了?”許暮再次化名齊栩，賀齊舟返身進入門洞，走到許暮身邊，見看著門洞外的許暮正不住地用袖子擦拭眼睛。</p>
“沒有，一下子進了好多灰塵。”</p>
“喲還真有這麽多灰！不過都在地上呀。一個區區民夫就敢教訓那個兵痞，我也挺感動的。”賀齊舟道：“實在不行，就別隱瞞身份了。”</p>
“再看看吧。”許暮低聲道。</p>
“閃開，閃開！”城內一下子衝出數十個的持哨棍的兵士，那些仍留在門洞裏看熱鬧的人紛紛向兩邊避開，賀齊舟急忙拉著許暮快行幾步，再次回到城外，離那兩個灰頭土臉的民夫不過十幾步之遙。</p>
賀齊舟見踩住兵頭腰際的民夫頗為瘦弱，但一看就是精悍有力之人，那兵頭哼哼嘰嘰地掙紮幾下，就是起不來身。另一個稍高一點的民夫則站得筆直，可能是發現自己靠近他們，兩人竟同時看向自己的方向，然後目光就不再移動了，連城門中衝出二三十名手持木棍的軍士都視而不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