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寶一句話便把別哥最後一絲幻想打散了,他頹廢的倚靠在一邊,喃喃的說著:“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是妖,你騙人,騙子!”


    別哥如是說了,如寶也不惱,還是用那麽平靜的語氣繼續著方才的話題,“是人是妖又能如何,她雖然為妖,卻比你現在的夫人要好上太多,相對而言,你不覺得自己的夫人更像是個妖麽,即便她有著你不可能達到的年歲,可她有一顆屬於人類的心,這足夠了,她為你做出的犧牲,怕你用幾世都償還不清的,如此又何必計較了她是人還是妖呢?”


    沉默了良久,別哥還是開口問了出來,“那她到底是什麽?”


    如寶輕歎口氣,“你已經放棄她了,又為何要問得那麽清楚,過了這幾日,她便可以恢複到原本的形態,回到屬於她的地方,可這幾天還是不成的,我希望,你到時候能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別哥心頭又是一抽,猛然見抬起了頭,不解的盯著如寶,輕聲問道:“你的意思是她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想讓我允許了她離開這裏?”


    如寶點著頭,“這裏本就不屬於她,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麽就不要再去阻止她,就算是你償還了欠她的情誼吧。”


    “怎麽可以,她怎麽能丟下我。”


    如寶看著別哥麵上露出的惶恐,卻終究沒把他這次的目的說出口,他知道這個月是銜女的劫數,他是想來見見銜女的,或許內心還有那麽一丁點念頭,就像他方才說得那樣——希望別哥會念在銜女當初對他的情分上放過她,可是眼下別哥的模樣又讓他沉默了去,作為如寶的悲哀,就是能感應到與自己有關係的人的大限,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樣的結果到來卻無能為力,就像待他最好的親人周媽,他也隻是在最後的時光內陪著她靜靜的等死,束手無策,說是能大徹大悟,可他知道,那也不過是他說說而已。


    芳兒是第二天頭午下葬的,王月如是差人回來那樣告訴別哥的,她已經為芳兒的後世掏了銀子,可不想讓芳兒的屍體停在家裏那麽多日子,想來就是晦氣,再者王月如是知道的,如果芳兒還停在家中,勢必還要請法師,那樣就還得她掏銀子,想想就是心痛的事情。


    別哥無奈,第二天便把芳兒早早的葬了,下葬之後芳兒家裏才來了人,哭得是一個死去活來的,連屍體都沒見上一麵,嘴中連連念叨著當初不該因為家裏窮就賣了姑娘。


    別哥聽了他們的哭叫,心中更加的酸澀了,芳兒家因為貧寒不得已出賣了那麽大一個活人,那麽段家呢,又何嚐不是因為錢的緣故才落得現在的田地。


    昨夜別哥與如寶說過那些話之後,本來是打算要托如寶去給銜女通個信的,讓銜女快些離去,可卻因為如寶說希望他放過銜女就,因為那個說法讓別哥心中明白,一旦銜女離去了,怕此生要想再見就難了,因此他又遲疑了,終究是沒讓如寶給銜女帶信,他還想再見一次銜女,他害怕那種徹底的失去了銜女的揪心,因為這份擔心,所以他決定鋌而走險,心中念著銜女終究不是人,應該不會那麽容易就生出意外的,或許事情沒想象中的那麽嚴重就是了。


    天亮之前如寶走了,離去時那種惋惜的眼神令別哥迷惑,可如寶之於他不過是人生中一個過客,看見了年歲一直不長的如寶,會讓他想到當初銜女笑起來如月牙一般的眼睛和她勾了自己心神的歌聲,如寶走了,他的心會舒服些的。


    王月如回來之後,得知了史全昨夜因為打傷了段田氏而嚇跑了——在段家僅剩下那麽幾個人的眼中,史全會突然跑了,隻是因為他打傷了段田氏,怕攤上人命官司,也隻有別哥隱隱約約的明了史全匆忙離去大概是和如寶有些關係的,不過那個時候他沒問如寶,現在麵對著王月如,他也懶得解釋什麽。


    見段田氏額頭纏著白布,上麵隱約間還透著星星點點的血跡,王月如破天荒的沒讓段田氏去幹重體力活,不過王月如回來之後,把別哥堵在了門外,卻是拉著張林直接回到了她和別哥的房間,那種曖昧讓段田氏又上了火氣,終究不敢說些什麽,別哥雖然也覺得這幕夠難看,可心中倒是不像段田氏那麽氣憤的,他現在感覺最無法忍受的就是讓他單獨去麵對了王月如那張說話的時候還掉著粉渣滓的臉。


    或許是商量夠了,張林笑著出門,邊走還邊整理著衣襟,讓人忍不住猜想著方才屋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見別哥堵在門口,張林淫笑一聲,“段爺不必錯意了,雖然令夫人是有那個念頭的,不過昨日春香樓中的小妖精纏著我委實的勞累,倒也沒別的精力去應付了令夫人,對了,你堵在這裏是想問問胭桃那女人是吧?”


    聽見胭桃,別哥一愣,現在的腦子裏除了芳兒漸漸模糊的麵容外,就都是銜女的一顰一笑,倒是忘記了還有胭桃這麽個人,如今聽了張林的話,別哥倒也順著張林的話,喃喃的問了起來,“怎的,你們把她怎麽樣了。”


    見引起了別哥的注意,張林笑著出口,“還真是不幸,段爺的兩個女人一天都翹了,不過胭桃那個浪貨,昨日我當她是有些本事的,不過才十幾個人而已,她便受不住了,還說要賣到別處去呢,這也不過才賺了個我與春香樓那個小妖精一晚上逍遙的錢就死了,真晦氣。”


    知道胭桃死了,別哥心中卻是一楞,隨即笑了起來,“真是罪有應得了,芳兒說了要讓害她的人都不得好死,這下可算是應驗了她的話了,受盡侮辱而死,對一個女人來說,還有什麽比這個更難堪的,哈哈……”


    聽別哥提到芳兒,張林麵色一沉,他自然明白害死芳兒的絕對不隻胭桃一個人,別哥這樣一說,他竟心中生出了惶恐,不自覺的打了個顫,隨即開口說了起來,“好了,先別管那個死女人了,怪晦氣的,我找你倒是有些事情的,剛好你在這,我便同你說說好了。”


    聽著張林轉了話題,別哥心中一陣冷笑,隨即再看張林的臉,卻是一種別樣的表情,讓別哥心中又是一抽,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不禁顰緊了眉頭,輕聲問道:“你要找我說些什麽?”


    張林見別哥有些緊張,頓時便忘記了芳兒與胭桃的事情,傷天害理以前又不是沒做過,他現在活得也逍遙,平生睡過的女人自覺比當今的皇帝老子都還要多,現在不是還好端端的活著,因此他一直覺得所謂因果自有報的說法,不過是嚇唬那些沒本事的孬種的,像他這樣的高人,絕對是適合那種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的精辟見地的。


    別哥問了,代表了他心中在意,既然別哥在意了,張林可就有了底了,輕笑著說道:“站在這裏說話,段爺是習慣了,我可是不適應的,我需要找一處清淨的地方,沏上一杯熱茶,然後再慢慢的說道說道的。”


    張林的話是氣人的,不過他越是這樣,別哥心中越覺得緊張,緊張過後,便更想知道他話裏的意思,遂緊張的問道:“你想去哪裏,我奉陪便是。”


    要得就是別哥這句話,張林是個喜歡處處高人一等的感覺的人,即便是有事要找別哥說,他也喜歡讓別哥緊張了然後隨著他的意思走,到底是差些道行,別哥又著了他的道,張林麵上不說,心中卻是一直冷笑著的。


    進了東廂房,這裏以前住著胭桃的,現在再進卻是別樣的感覺了,別哥唉聲歎氣,張林卻是不以為意,吩咐了段田氏給他沏茶奉水的,是他找別哥來說話的,自己卻老神在在,優哉遊哉的品起茶來了。


    別哥等了他吃完了一杯茶,還沒有說話的意思,頓時皺起了眉頭,冷淡的說道:“你若是沒什麽話找我,我還有事,就先出去了。”


    說完起身,還沒走到門口,卻聽見張林冷冷的說了一句,“慢著,我還沒開口,你便要走,太沒禮貌了吧!”


    別哥頓住身子,慢慢的回頭,不解的看著張林,“我隨你到了,卻見你隻是吃茶,不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我不像張大爺這樣無所事事的,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張林捋了捋稀鬆的胡須,大笑了起來,“也是,這府中又少了兩個幹活的,倒是也讓段爺辛苦了,不過這日子不會久了,隻要你照著我的吩咐般,我保證你能有以前的風光。”


    張林這話是吸引人的,雖然覺得其中肯定是有些問題的,不過別哥還是禁不住的注意了起來,恢複了以前的風光,這個餌下得太有誘惑力了,別哥沒有不上鉤的道理。


    “你想讓我做什麽?”


    張林看著別哥眼中閃爍著的期待的目光,暗暗一笑,說出的話讓卻是讓別哥慢慢的瞪大了眼睛,“我和月如讓你把那個銜女引出來,然後——殺了她!”(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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