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道於文,不可為也,何以哉?道非有相,亦無諸形,非有非無,非可思量,以道有如是不可思議神妙,故世間一切神妙造化乃因道而生化。≥


    一切有,一切無,皆為道之子,若人說無,則比喻虛空,虛者靈明,空者洞然,虛、空乃為二物,非為一事,乃至說無,亦對應有,若有不存,則無不存,見有知無,不見即無,此無乃不見境界,非是真無,真無非可思量,乃為名說,實無無存。


    又如太空,若人觀空,則似其無,此乃不見境界,非空無等,空、無二事,非可等觀,太虛生太空,太空化諸空,世間有空,可以觀,可以見,何以然哉?以太空有生滅故。


    若說空界,乃至於空界無量次第,皆可諦觀,是故說空非是無,以空有相故,而至於無,無相可尋,無之所因,在乎諸有,諸有不存,無亦不存,以無本不存,故能現有。


    頌:


    若有無之相,則無可以觀,


    而無本不存,何以觀無相,


    世間說有無,在見或不見,


    真說有無海,乃名說世間,


    世間即世外,世外本不存,


    有世間出生,世外乃出現,


    不可思議者,豈能明顯說,


    是故諸有物,與無同存也,


    說無乃說有,非有無可說。


    世間有無,有二種說,一為世間說,一為世外說,世間說有二,一為見或不見,一為有無相生,世外說有二,一為幻說,一為真說。


    世間見乃名有,不見乃名無,是故世間,說無如空,空無二者等說,乃為世間說,教人易解諸理,世間欲解有無真相者,乃思維有無之辨,於是乃說有無相生,二同存也。


    世外說非在世外,世外無所說,世間乃有說,是故,雖雲世外說,亦為說也,是世間事,而世外者即同世間,故為世間而說,起於世外境界,於是有真幻二說,幻說有無,乃做世間有無法,以善巧方便,說諸有無譬喻,此名幻說,世間一切有無法,皆為幻說,至於真說有無,則有即是無,無亦即有,有無不存,亦無不存,無諸思量,乃名不可思議說,是故真諦說法,不輕言也,此真諦說,似乎戲論,實非戲論,彼世間種種善巧說法,皆為幻說。


    若有譬喻,則世間種種物,皆化為微塵,如是微塵數之善巧方便解說有無之法,如是無量法,皆為幻說,不作真實,如是種種幻說,一者為安世間眾生心,使安心修生,不為說真諦,為使其不生恐懼也,若心量根器不足,智慧不利,則不能稍悟真諦,更不能信行,若為大眾說最真實義,則有人生貪婪而精進,此乃邪中正也,亦或有人聞真實而心生恐懼,生大毀謗,此乃正中邪也。


    說種種幻法,乃為眾生心施醫藥也,心病皆須心藥醫,種種幻說,在世外為幻,在世間則治其幻心諸病,是故真幻二說,雖起世外,而付世間,因是名為世外說,至於世間內外皆了達真諦,則世間亦滅,此滅非亡,亦非滅相,此乃不可思議說,若起思議,又落世間想。


    以如是事則應知,古聖賢教化世間眾生不易,何以哉?因世間有種種人,有種種心,有種種根器,有種種根性,有種種緣分,有種種妄想,因世間種種無明事,故聖賢則應為彼無明而開陰雲,使日月光明照耀世間種種無明事,如是撥雲見日之事,非迷者能為,縱自明者,亦少有能為,故聖賢智慧,世間難測,能為種種因緣,作種種方便引導,為種種病,生種種藥。


    念昔聖賢見世間難事而笑,此笑非易,於種種根器,說種種方便言語,所指道路,必非一條,為種種心病,施種種法藥,所付之藥,必非一法,為種種人,所說言語,必非一等,如是種種善巧之事,一人為之,安眾生心,醫眾心病,說眾類言,如是諸事,世難思量,而所有事,皆幻說辭,聖賢乃笑。


    種種說,種種法,種種言辭,如是皆為幻事,聖賢豈為計較?是故聖賢不重文辭之教,仲尼一生不自作書,釋迦文佛一世言辭,終了無所,後世賢者,為使眾生明教化,於是論述過往聖賢言教而成文,聖賢非為留名於世,為使眾生受利益也。


    後世癲狂眾人,稍有過人,即自言為上,自言能越,於是效仿過往賢者,亦論聖者言辭而成文於世間,自以為能比於聖賢,或有迷妄者非議聖言而自作邪論,譬如螟蟲飛遊,敢言越蒼穹,癲狂妄語,為癲狂妄人之所樂,於是貪婪而生名利追逐之事,空耗生命,終究不達聖賢真意。


    歎:


    聖言載於文,盜賊竊文本,


    聖教付於書,賊子盜書歸,


    書文本無罪,賊人用則罪,


    惡人說聖言,人多迷惡聲,


    竊國不足懼,竊心誅聖根,


    載道於文辭,魚龍難辨認,


    非聖賢隱道,為護非心人,


    世間諸幻說,何足以爭論,


    善慧純德者,無師自通真,


    人間本無字,何緣亂紛紛,


    真幻亦幻說,實無真幻門,


    身死言亦滅,輪轉如花身,


    緣聚花葉展,緣盡花葉散,


    一轉複一轉,蓮花海上輪,


    善花百億種,惡花數當然,


    非善惡之花,其數亦繁盛,


    心生種種性,緣性行聚身,


    心性遷衍化,世世花中悶,


    困則生悶意,逸者花色純,


    純意光明耀,勝日月萬分,


    心玉無瑕質,天地被澤潤,


    種種幻言辭,誰還作教門?


    亦有眾人,竊賢者禮,盜聖者衣,飾以謙恭,而實輕慢,心非無暇,內藏染汙,彼竊聖賢衣,不利於人,如墮坑者,尚自不知,焉救於人?此皆好名,非躬行者,純德之鄉,乃無德存,於無德鄉,乃見德分。


    不諦真境而博聞,恐非善事,譬如貧人忽入聖王國,地出金玉如山石,草木若夫琉璃,華彩繽紛,曼妙可愛,貧者見此,乃自抱石,或拿香草,百花之物,采取欲私,而彼國人,見之則異,此等平常物,何足失態若此?


    多聞學識者亦如此,以貧身而見聖賢知識,如入寶山,不欲空歸,彼等貪戀此事,乃知其非聖賢,何以哉?譬如聖王國人,見大地金玉,草木琉璃,華彩可愛亦如常物,無貪戀想,而貧人習貧為常,見美物不能舍,貧性成焉,是故不能持常態,聖王國人,見眾寶知識,鮮知珍貴,視如平常,是故見諸美物,不生貪戀,如常賞玩。


    頌:


    聖賢根器者,雖或不多聞,


    於聖賢知識,亦不多留戀,


    彼人處聖境,知識如自身,


    求知多聞者,見聖知則貪,


    記憶成知識,名為自學識,


    學識非自身,譬如地中金,


    金玉如土石,複如諸草木,


    雖住知識鄉,而非彼鄉人,


    貧性未除滅,豈為尊貴身?


    聖者不自聖,貧者不自貧,


    貴貧乃二身,亦有二種衣,


    貪性名為貧,不貪即名貴,


    知識如衣服,裝飾自身份,


    裝飾皆可棄,自身棄不得,


    修真若修身,不為修裝飾,


    粗慧見皮相,細微見心根,


    著心於知識,貴貧起爭論,


    心若離學識,貴貧在此心,


    心不離學識,貴貧遮此心,


    衣服為裝飾,不為人真本,


    命勝過衣服,棄衣貴此身,


    愛衣不愛身,喪命無需問。


    學以致用,用在何方?當用於自身心,一切學識規矩皆有教人修養身心之事,人若安修其學,必有所成,愚能生慧,不肖可賢,誠為命本而修學者,必於命本得其所適,若自以為已辦所學,已修所識,則其所得,未必如其所想,若真誠修學者,其所得皆為其所初念,無過錯者。


    人皆有慧,於其慧境,有聰明界,諸聰明心思,煩擾神慧,於是思神紛紛亂亂,若誠意一誌,則名收心,亦名心齋,何為心齋?當說身齋,身之齋也,離色聲香味觸之煩擾,若心之齋,則當離心之煩擾,當純慮靜念,舍諸思想,於意無動,乃能寧神,神得寧則精氣安住,人心思想輕靈而遊蕩於精氣神安然之境界,於是能得造化之妙。


    回曰:“敢問心齋。”


    仲尼曰:“若一誌,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於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


    一誌,即寧其心,常日用心於耳,寧心時當收心於意,此所用之心名為思神,寧思而靜慮,於是意不動搖,意不動則神安,精氣為之安然,於是耳即是聽,聽即是耳,意即是符,符即是意,符者,細微深遠也,心止於符,即意安住細微深遠。


    所謂氣者,乃精氣以虛靈而貫通精氣神境界,於是誠意以虛靈,則名齋心,亦為心之齋也,又名洗心,又名滌慮。


    彼等不說百脈,不說導引,不說延年,不說益壽,亦無種種造作之法,將心、神、氣三者宣說而學人識道入修真之門,若複後世,雖有過往聖賢直言之教,後人聞之學識而不做精研,於是邪論、悖論多有,民之多知,事亦紛繁,知不善用,禍亂多起,非聖賢過,賊心之罪。


    載道於文,不可為也,道非可思,亦非可測,故真道不能載於文辭,文辭所載,不過幻說,言語尚幻,何況文辭?言語能善巧譬喻而為宣說,複有說言者心緒情意之述,文字無情無意,所能載義,微乎其微,故世人讀聖賢經典皆各自有見識,乃如照鏡,自見其麵,非聖賢麵。


    道經典籍,雖含皮毛之理,亦難可貴,何況言傳之義?言語所說,皆為幻說,於真諦境,複為淺薄,淺陋之極,難譬喻之,以如是因緣,道為天地所秘,世間之重寶,非道有私,世間眾生隻見片麵而已,於其所見,亦為片麵,故說墮迷海中,如人雙目,不見自麵。


    修真之人,乃見本來麵目,非有他見,自觀自麵而已,此所自觀,非第二見,亦非第一見,此見乃為無所見,見無所見,乃為自見,如是自見,乃為自觀,亦非天眼所見自身肉麵,亦非慧眼所見自心識念,亦非世間一切見相可論,是故名為不可思議。


    如是甚深義趣,言語尚難,何況文字所記?是故聖賢對世間解說時,以解說之難而笑,解說尚難,後人學文字豈能易明?徒增文辭煩惱,使世人惱心而已,是故佛其一世所言,皆為幻說,不做真實,亦言其所說,皆無所說,如是說如無說,亦難思議,如是不思議,即是道。


    道在一切時時處處,在乎尋尋覓覓,在乎天涯海角,日月上下,世間內外,太一之境界遍處,如是世間說道為一,而道不可說,故強為說一,一生於無何有,而無何有生一。


    人在天地中,天地在太空內,太空在太虛界,太虛界在無何有鄉,人之生滅,無何有不滅,天地有滅,無何有不滅,太空亦滅,無何有不滅,太虛消滅,無何有亦不滅,譬如日光照重重雲而下入海中,過重重水而透地中,雖華影有明暗,而光遍滿一切處。


    道非此光,以光喻說而已,又說此光,亦道所化,世間一切惡物,一切善物,一切光,一切暗,無非道化,世間內外,無不是道,道非有無,亦非虛實,聞者自明,照破諸暗,此名自悟,智慧乃生。


    頌:


    應自生智慧,學用聖賢言,


    以聖賢所教,善持自學識,


    德性無有二,世間最第一,


    寧舍身命去,不棄德性還,


    至聖同凡住,心自滅彼岸,


    大德不分別,為少德分說,


    唯有大德賢,不害於世間,


    若無深妙智,難碎利害山,


    本智分別智,智智悉圓轉,


    妙不思議事,不思議者演,


    文字與言辭,幻說亦幻現,


    幻人以真意,觀幻說名真,


    真覺與幻覺,二帆一性船,


    迷與明見識,根蒂亦無別,


    悟者與不悟,心量皆一般,


    睜眼或閉眼,無所見而見。


    丙申年正月廿六日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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