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琪姐姐發了一會兒怔:“阿姨,這隻是權宜之計。弟弟不能長久這樣做下去。他再也不能這樣過,我會想辦法的。親弟弟不顧,我還顧誰?”


    我笑著說:“姐姐,不是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說明我將來可以幹一番大事業。”


    媽拿筷子點著我:“話倒沒錯。苦了你,媽心疼呢。”


    “弟妹也心疼你呀。姐姐也心疼你。還有——”姐姐沒敢說下去。


    媽正色道:“孩子,他不可能認他的。其實他沒生他,沒養他,突然說出這話,等於天上掉下個午時來,這不已經過時辰了。”


    姐是個讀書人,臉上堆滿笑容,說話很通情達理:“我會尊從阿姨的意願,把阿姨的意思帶到。其實,隻有一家人日子過得和和睦睦,快快樂樂比什麽都好。弟弟呢,也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小男子漢了,你看,姐姐說話,他知道害羞了。”


    我追問了一句:“姐姐成家了吧?”


    “成啦。不然姐姐也太落伍了,以後你會見到姐夫的,他在省城,是黨政幹部,不能說走就走。也算紅二代吧,他爸爸早年就是咱爸爸的老領導。其實姐姐的婚姻,姐姐自己也做不了主的。以後,你會明白的。”姐姐的婚姻看來是一場政治聯姻。從姐姐說話黯然的神情來看,她並不滿意,我姐姐這麽天姿國色,姐夫不會是一堆黑牛屎吧。我當然不能把姐夫想得太難看,起碼對得起觀眾吧。


    “當官的。應該很威風吧。麵對著鏡頭侃侃而談,真要有點水平。”我想起周作敏在何紹基書法展,麵對新聞記者談笑風生,真的很有風度。


    姐展顏一笑:“有水平,有大水平呢。能說會道。我倆姐弟合起來說不過他,他往這裏一坐,唱主角的一定是他。”


    “好啊,我就喜歡聽別人天南海北地說。我寧願做觀眾。要是都像我這樣,你看今天,要是有一個人能說笑話的,哪就很有氣氛。媽,你平常不是愛說故事。姐來了,你說個故事給我們聽一聽。”我央求著媽媽,媽媽平時最愛講過去的事情,一說一大堆,我對那個時代的了解,很多是聽了媽的故事。


    媽想起一件事:“萌根的夥計爺老財頭,打了一輩子光棍,他始終解不開心中的疙瘩啊,苦了自己。”


    財頭叔就是撐船的夥計爺,在家的時候,我經常到他家借船,隻要我開口,沒有不借了。


    媽媽說了一個我以前從來沒有聽過的新段子。財頭叔結過婚,新娘子還是十裏八鄉的美嬌娘。兩人可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財頭叔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角色,他參加過造反派,還到過北京串聯,得到過領袖的接見。那時候是一件很紅火的事情。財頭叔年輕的時候一定比我爸要長得帥,我緊張地看了媽一眼,媽微笑著說:財頭叔啊,就看上了賀玉梅。賀玉梅那時候前麵梳著劉海,後麵紮著兩個雀尾巴,一身女軍裝,紮根皮帶,喲,看起來她那腰細帶可以用手對掐過來了。那苗條的身材,看傻了那個時代的好男兒。


    媽說著撲哧一笑。也許是媽故意逗樂子。姐聽了,也跟著吃吃地笑出了聲音。


    賀玉梅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那時進步的青年,都很激進。一上台,就對我們這些黑五類分子動武。可是,賀玉娥隻在在場,我們就不必擔心,她慷慨激昂一番演講:“領袖說了,要文鬥,不要武鬥。誰要搞武鬥,就是對領袖的不忠。我號召大家貼他的大字報!”她說話很有號召力,很有感染力,跟現在的明星差不多,有很多的崇拜者、追捧者。


    “我爸爸是不是一個?”我姐弟兩個不約而同地說。


    我忙糾正:“我說的是我的爸爸,你說的是你的爸爸。”


    媽顯然沒在意,淡淡地說:“你爸爸一副別人欠他五鬥米沒還的嚴肅樣子,拒人以千裏之外,不會給一個小姑娘所左右;你爸爸倒是跟著瞎起哄。我說他是小農意識,他是君子固本,不會死心塌地給人賣命。”


    “你夥計爺可就不同了,思想相當激進。成天拽著你爸爸做賀玉梅的左右手,她說貼誰的大字報就貼誰的大字報;她說誰思想反動,他們兩個準跟著高舉著拳頭,高呼口號:某某是反動派,我們一定要打倒他,踏上一隻腳永世不得翻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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