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不可言說


    現代文明國家,都要標榜“司法獨立”。似乎司法獨立了,才是一個國家民主自由的前提。


    學法搞法的人尤其愛這麽頌揚。其中那些鬱鬱不得誌的新人,就更喜歡為此鼓腹謳歌。


    那些撲街律師、找不到工作的發學生們,往往有一種意**:我在中國之所以混不好,之所以“勸人學法,千x萬x”,就是因為這個國家法製建設程度不夠高!該法律說了算的地方沒讓法律說了算,而是被各種行政權力攫取傾軋!


    可實際上,等一個大律師見識多了,中外都見識過了,就知道所謂純粹的“司法獨立”,隻是一個幻想。


    往大了說,美國那邊一樣有聯邦最高法院**官們的政檔派別傾向問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往小了說,那些隻懂法、不懂任何具體問題的人,如果真讓他們一家獨斷,說不定造成的問題還會更多——三年前,最高院出台一個對複審委運作流程指手畫腳的司法解釋,還不就因為不專業,被馮見雄抓住漏洞撈了好幾千萬純利潤,最後才堵上的麽。


    所以,絕對的司法獨立,古今中外從來都沒有存在過,撲街法學生們別意**了。某些人混得不好,跟這個沒多大關係。


    就像那些寫實的、負責任的的職場小說,都會告訴女生:你職場升遷慢,跟你長得不夠漂亮或者你的同事比你更能賣身女表沒多大關係。


    馮見雄就是法學界的頂層存在,他從來不在乎金字塔最底下的肉泥是什麽感想。所以,他也從來不在乎在“行政權力褫奪司法界權限”問題上,做一把背叛自己利益集團的事情。


    他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因為,說句大實話,那些撲街法學生,跟馮見雄不屬於一個階級。


    能夠促成有關部門對司法係統指手畫腳,隻要有利於馮見雄的利益,他坦然笑納。


    ……


    於是,陳主任就感受到壓力了。


    這段時間的調研,讓他相信劉鯤為代表的《物權法》少壯派,在法理上是站得住腳的。


    但是,另外一兩個三四十歲的老下屬、讓他“慢慢走、等等看”,等到值得借鑒的“國際先進經驗”徹底實錘了,咱再動手不遲——這些意見,陳主任也覺得有道理。


    他的直屬上司,民法處的處長,其實也是這麽想的。


    然而,就在6月初的一天,他的處長告訴他一個消息。


    “嗯,小陳呐。上午我跟劉主任去過有關部門開會了,上麵對於今年要出的《美國人權狀況白皮書》,期待很高呐。還專門問了我們的意見,想知道國內目前在產權確權保護方麵,有沒有確實比美國人還先進的地方,能拿來提提氣。這事兒,你要把好關。”


    說實話,陳主任第一遍完全沒聽懂。


    太拐彎抹角,太拗口了。


    “這個關他們什麽……*院長一直強調我們要司法獨立,不要被外麵的……”


    “小陳!注意說話措辭!什麽叫不要被什麽什麽影響了司法獨立?今天這事兒關司法獨立什麽事?這不是讓你找找看,有沒有利於外交宣傳的素材麽,又沒讓你對具體司法工作做如何如何……你自己好好領會!”


    陳主任脖子一縮,知道這事兒風向定了,剛才的表態有點偏差,連忙補救。


    其實,他哪怕領會不了,這次也沒什麽大事。隻不過慢慢的慢慢的,下次說不定就輪到他目前帶的某個副主任來領會了。


    還是好好領會吧。


    說到底,為那些洋大人拋頭顱灑熱血堅持“真理”,犯不著嘛。


    一周加班,一個本來就已經有定論的解釋,終於發還到江南省高院。


    事實上,最後這一周的加班,也不是為了結論,而是為了把原理解釋得豐滿一些。


    一個好的解釋者,就該有這樣的水平:當你要解釋這個答案是對的時,你得解釋得出它為什麽對;而如果要你解釋這個答案是錯的時,你也要解釋得出它為什麽錯。


    說的難聽點兒,如果律師隻能為一種結論解釋,那養你個廢物活著是浪費飯的?


    劉鯤也學乖了,得到消息後,拿了個非實名的號碼,賣好地找馮見雄通風報信,不過沒敢直接見麵。


    “成了,回金陵等判決吧。真提氣啊,咱終於不用老是跟‘填補國內空白’的畏首畏尾男們打交道了。偶爾也得來一把‘國際領先水平’麽,值得開香檳。”


    京城的香山別墅內,劉鯤的電話打來時,馮見雄正跟虞美琴一邊故作輕鬆地打網球健身,一邊等消息呢。


    虞美琴本身也是運動神經不錯的妹子,平時論打球的技術,比馮見雄這種大腦發達,四體不勤的渣渣還要好不少。


    可惜,今天因為緊張,她好多次動作走形,反而被馮見雄殺了個人仰馬翻。


    就像明明張弦的圍棋棋藝比謝安好得多,但是在等淝水之戰戰報的時候,卻被謝安下得連戰連敗。


    幸好,虞美琴一直有短裙底下穿安全褲的好習慣,所以哪怕打球時偶爾摔個人仰馬翻也沒事兒。


    “真的假的?解釋內容看到了麽?確實對我們有利?”虞美琴爬起來,撣幹淨裙子上的塵土,最後不放心地確認了一句。


    “具體內容怎麽可能電話裏說清楚!相信我!這段時間的奔走,總算沒白忙。我去拿酒。”


    “拿什麽酒,害我提心吊膽了這麽久,給我再戰三盤!”虞美琴立刻拉住馮見雄,情不自禁地擁抱慶祝了一下,然後給了他一頓嚶嚶拳,暴力脅迫馮見雄繼續打球。


    馮見雄三戰三敗,虞美琴才放過他,允許他去開香檳。


    “沒想到你路子居然野到這步田地。說得那麽大義凜然,從來不走公門關係,最後還是靠這種卑鄙手段贏官司!”直接拿瓶子吹了小半瓶香檳的虞美琴,把瓶子往馮見雄手裏一塞,情不自禁地吐槽。


    “又不是我去拉的關係,是劉教授自己覺得有利可圖、互利共贏,關我屁事啊。我就算不管,最多多拖幾個月。等美國和歐洲那邊都這麽解釋了,我不信他們不跟風。”馮見雄毫不客氣地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唉,天命啊。”虞美琴覺得一陣無力襲來,馮見雄的崛起,真是隻有用天命所歸來解釋了。


    ——


    (ps:前兩天更新有點慢,主要是推倒了一部分情節。有些東西,還是不能寫太細。畢竟捏造最頂層機關如何博弈,不太好。到了那個層次,本來就沒多少人,哪怕是虛構的,也容易被附會為映射某個或某些人,還是略過數千字吧。


    後麵節奏就正常了。本書不會再有類似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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