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尤氏死後,江光輝的女人一個接一個,他也從不管束江世霖在外麵的荒唐行徑,可是讓兒子納一個歡場女子為妾,他還是心有抵觸的。聽到下人說,江世霖來了,他對小尤氏說了句:“我自有安排。”把她打發走了。


    江世霖在院子裏中被小尤氏拉住,說了兩句話,這才進屋向江光輝行禮。江光輝隨意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端起桌上的鮑魚粥喝了兩口,皺了皺眉頭,扔下勺子問道:“你找我有事?”


    江世霖見屋子中並沒下人伺候,這才說道:“父親,昨晚您對我說了很多話……”


    “不過是一些酒後胡言。”江光輝打斷了他,又忍不住問:“我都說了什麽?”


    “其實,以前的事,您對木槿,多有誤會。”


    江世霖才說了這麽一句,江光輝的眼中已經閃過不悅。他問道:“你老實告訴我,先前她是不是被崔文麒綁架,之後與他單獨呆了幾個時辰?”


    “父親,就像我先前告訴您的,崔文麒意圖綁架是真,但僅此而已。”


    “好,這事暫且不論,但先前的事,你一清二楚。我做足了禮數,讓媒婆拿著重禮上門,可夏家是怎麽對我們的?還有,你沒醒的時候,她和衛晨……”


    “父親,我對您說過,木槿與衛大夫之間,我聽得清清楚楚……”


    “你不用說了。”江光輝斷然搖頭,“本來,我早就不想留她。現在,既然你喜歡,暫時就讓她留在你身邊。至於你未來的妻子,我會慎重選擇……”


    “父親,她已經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其他的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獨這件事不行。另外,你既然花了那麽多銀子買下綠蘿,就把她接入府中吧。”


    江世霖知道,江光輝一向把歡場女子當成玩物。他居然要求他把綠蘿帶回家,這就表示在他心中,夏堇還不如綠蘿。綠蘿是什麽樣的女人,他很清楚。他絕不會自找麻煩。“父親,我已經把她送人了。”


    “你把她送給誰了?”江光輝壓根不信。他甚至覺得,因為夏堇,兒子徹底變了。另外,他是否身有隱疾,他無法肯定。他的手指不耐煩地敲擊桌子。自從“夏堇”兩字出現在他的視線,他的生活就沒一刻安生。一定是她的八字和江家相衝。他決不能留下這個禍害。


    江光輝思量間,江世霖同樣在思考。他買下綠蘿不過是迫於受傷前的承諾。就算他沒有愛上夏堇,他也不會納綠蘿為妾。他本打算把她留在明月樓晾著。待她確認他對她無心,自然會去找其他目標。如今,恐怕他得先下手為強。“父親,我買下綠蘿,是因為她極聰明,又懂得哄人。您不是一直想和京裏的人搭上關係嗎?到時她有大用處。”


    江世霖一會兒說,他已經把綠蘿送人了,一會兒又說,是預備以後送人的,江光輝一聽便知道這些都是他的推搪之詞。他不容質疑地說:“綠蘿這樣的女人,多得是,以後的事我自會安排。”


    “父親,我不是您,木槿也不是母親……”


    “你說什麽!”江光輝猛然站起身,怒道:“她怎麽能和你的母親比?”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江世霖懊惱自己的失言。


    在江光輝心中,即便他對大尤氏有再說的怨恨與不滿,也絕不容許旁人說她半句不是,包括他們的兒子。他瞪著江世霖,失望地說:“世霖,自你醒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你到底怎麽回事?”


    江世霖表情一窒,低頭回道:“父親,我喜歡木槿。我,非她不可。我知道,您明白這種感受的。”


    江光輝一下跌坐回椅子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的兒子他了解,他並不是開玩笑的。“這才多少時間?”他失笑。當初,他喜歡上大尤氏,不過是驚鴻一瞥。有些事就好像是命中注定的。


    “父親。”江世霖上前兩步,半跪在江光輝麵前,抬頭看著他說:“我從沒有這麽喜歡一個女人。綠蘿再美,再溫柔體貼,都比不上木槿。她有很多缺點,她總是口是心非,又喜歡胡思亂想,可我就是喜歡她。在我眼中,哪怕她生氣使小性子,也是最美麗的……”


    “她不會喜歡你的。”江光輝悲從心中。“就算你對她再好,她也不會真心喜歡你。她對你最多就是感激,是依附。她的心是你永遠無法觸及的。直到她咽氣,你也不會知道她在想什麽。”江光輝的臉上滿是悲戚,似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江世霖在昨晚就聽過這些話。他斬釘截鐵地說:“我知道,木槿也喜歡我。隻要我沒有其他女人,她的喜歡是不會變的。”


    “世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江光輝滿臉震驚。他愛大尤氏,但還是接受了她安排的通房。


    江世霖鄭重地點頭,回道:“父親,您應該比我清楚,外麵那些女人,都是一樣的。有時候,不要說她們的名字,就算是容貌,我轉身就忘了。可是,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記住了她。先前我們遲遲沒有圓房,因為我知道她還沒有喜歡上我。可即便她不喜歡我,我寧願回家與她慪氣,也不想在外麵對著其他女人。父親,您應該是最理解我的人。”


    江光輝依舊隻是震驚地看著江世霖。許久,他一字一句說:“我應該一早把她殺了。”


    “父親,您說過,妻子隻是生兒育女的工具。既是如此,我娶什麽人對您而言根本沒有區別。您若是為了江家的子孫,她讀得書比我多,性格溫順,容貌秀麗,心地善良,是最適合當母親的人……”


    “世霖,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她並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當初,她為了保住性命,不惜謊稱與你早有私情。她為了能夠回娘家探望她的母親,在雪地裏跪了幾個時辰,隻為了讓世澈同情她。她攛掇衛晨與她私奔,也是為了能夠活下去。為了活著,她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父親,您說的事,我清楚所有的來龍去脈。這麽說吧,若不是為了嶽母,她不會上花轎,也不會努力活在這個世上。”說到這,江世霖的心中一陣抽痛。夏堇為了母親而活,但她的母親卻讓她失望了。她受了太多的傷害。“父親,我喜歡她,我想保護她。為了我,我希望您能試著接受她。退一萬步,就算她不喜歡我了,我也希望她好好活著。她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人,也是最後一個。”


    江光輝苦笑。他曾經對自己的父親說過,大尤氏是他喜歡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女人,他非她不娶。他的父親屈服了,可最後,她卻傷了他的心。“世霖,女人是很固執的。她若是不喜歡你,不管你對她多好,她都不會喜歡你。現在,趁著你對她的感情不深……”


    “父親,已經太遲了。”江世霖斷然搖頭,“退一萬步,即便她一輩子都不會喜歡我,我也隻喜歡她一人。若是我有子女,隻會是她生的。”


    “你!”江光輝的拳頭重重一錘桌子,站起身背對江世霖,“你太讓我失望了。”


    江世霖不明白,自己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父親為什麽還是那麽固執。他對生母的印象不深,從他記事起,父親就告訴他,女人隻是玩物,不值得喜歡,更不能付出真心。他看著江光輝的背影,昨晚他說的那些話,不斷在他腦海中盤旋。他們父子,用涿州百姓的話,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同樣的好色荒yin。


    “父親,與母親成親,您後悔過嗎?若是時間回到二十多年前,您還會堅持娶她嗎?”江世霖詢問。他知道答案,昨晚江光輝就把答案告訴他了。


    江光輝沒有回答,隻是衝江世霖揮揮手。“你先回去,我頭痛,要歇一會兒。”


    “父親,我對木槿的喜歡,和您當年對母親的感情是一樣。我相信,我和她經曆了這麽多事,她也是喜歡我的。我隻想和她白頭偕老,希望您能成全。”說罷,他對著江光輝行了一個禮,退出了屋子。


    江光輝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這才轉頭朝院子內看去。江世霖和江世雲,他一向偏疼大兒子,因為他的身上有太多大尤氏的影子。他用真心對待大尤氏,但她對他隻有虛情假意。可時間若是回到二十年前,他明知道自己會受傷,還是娶她。即便她從沒愛過他,她替他留下了一個兒子。可是從另一方麵考慮,江世霖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他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受傷害?


    江光輝的眼眶濕潤了。每一次,他看著江世霖,就會想到大尤氏。這個世上,他最愛的就是他們母子。可同樣是他們,讓他一輩子痛苦難受。他們父子不能走上相同的道路。即便江世霖會恨他,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重複自己的悲劇。


    “來人,請太太過來。”他揚聲命令。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第240章傷痛


    小潘氏行至江光輝麵前,見他衣衫不整,正要命竹青替他更衣,就聽他說:“我有事交代你。”小潘氏揮手示意竹青帶著小丫鬟們退下,給江光輝倒了一杯熱茶。


    江光輝沉聲吩咐:“八月十五,你帶她去上香,然後給她一杯毒酒。”


    小潘氏險些摔了手中的茶壺。她不可置信地問:“老爺,您是說堇兒?”


    “對。”江光輝點頭,“世霖那邊,事後我會對他解釋的。”


    “老爺,妾身不明白。妾身以為您已經改變主意了。”小潘氏的心思千回百轉。


    “你對她,改變看法?”江光輝冷哼,續而又道:“也對,你們是同一類人,自然會惺惺相惜。”


    小潘氏忽略他話語中的譏諷之意,勸道:“老爺,就妾身看來,世霖和堇兒……”


    江光輝重重撂下手中的杯子,譏笑著問:“你想告訴我,她也喜歡世霖?”


    “老爺,人心都是肉長的……”


    “若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問問自己,為何你這麽多年都沒有身孕。”


    小潘氏一下子麵如死灰。


    江光輝一甩衣袖,行至窗口背對小潘氏,冷聲說:“不要以為我是傻子。”


    小潘氏的臉色更難看了,她艱難地說:“老爺,子嗣是講緣分的。妾身隻有敏慧一個女兒,是妾身福薄。”


    江光輝笑了起來,尖聲諷刺:“好一個福薄,果真是大家閨秀。”


    小潘氏低頭跪在地上。炙人的沉默中,她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青石地磚上。


    江光輝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隻是轉身看著窗外。大尤氏讓他傷心痛苦,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想著她,念著她。小潘氏和大尤氏是同一類人。他雖稱不上愛她,但至少是尊重她的。可她和大尤氏一樣,從心底看不起他。她們盡心服侍他,照顧他,不過是因為她們是他的妻子。他一直知道,大尤氏生下江世霖,小潘氏生下江敏惠之後,她們便不願再替他生孩子,甚至不願與他同房。有她們作為前車之鑒,他怎麽會糊塗得替兒子求娶夏堇?


    小潘氏低頭跪著,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有些事,她無從解釋。她很感激江光輝,沒有把一切挑明。他雖然粗俗,很多時候根本不講道理,說話傷人,但至少他的心腸不壞。他的確有理由生她的氣。她再怨,再恨,再傷心,都必須扮演好江家二太太的角色。這是她的職責。


    小潘氏雙拳緊握,壓下眼中的淚水,低聲勸說:“老爺,妾身明白您的憂慮,但是換一個角度,若世霖的確喜歡堇兒,而她不在了,世霖怨恨我們還在其次,恐怕他會一輩子記著她,念著她。我想,這不是老爺想看到的。”


    江光輝依舊沒有說話,但不可否認,小潘氏說中了他心底最深的憂慮。他隻想兒子高興,不想他走上他的老路,可江世霖那些話,你二十多年的他一模一樣。


    “老爺,不管她對世霖是否真心,至少妾身相信,她是真心的,世霖也是這麽認為。隻要世霖一直相信這份‘真心’,就絕不會傷到他。再說,世霖年紀不小了,家裏的事遲早都要交給他。不管是您,還是故去的大姐,都不希望看到他聲色犬馬過一輩子。這一次,或許是契機。”


    “我不相信她。”江光輝搖頭。


    “隻要她能讓世霖相信她就夠了。”


    “世霖不需要她的虛情假意。”江光輝轉身對著小潘氏怒吼。他的兒子值得更好的女人,他的妻子必須真心實意死心塌地對他。


    小潘氏眼睛紅腫,臉色蒼白。她用意誌力強撐著,一字一句說:“老爺,妾身以為,您比其他人更理解世霖的心情。”


    江光輝再次背過身去。他的兒子居然告訴他,非夏堇不可。他苦笑,對著小潘氏說:“你去警告她,將來她若是讓世霖傷心,我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小潘氏點頭應下。她行禮退下,才跨出大門,突然打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竹青急忙上前扶住她,急切地問:“太太,您怎麽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我沒事。”小潘氏推開竹青,咬著牙一步步往前走。


    “太太?”竹青欲上前攙扶她。


    “沒事。”小潘氏橫了竹青一眼,命她退回自己的位置。她抬起頭,如往日一般行走,臉色也慢慢恢複了,可她的心卻異常苦楚。她隻是一個普通女人,她也希望兒女繞膝,丈夫疼愛的日子,但是在她第一次踏入涿州城的那刻,她的悲劇人生就已經注定了。


    行至蘅安院,她遣退了所有丫鬟,獨自跨入屋子。枯坐在桌前,她的目光緊盯著桌上的茶杯,思緒早已飛回了過去。若大潘氏沒有嫁給江光耀,若沒有那座煤礦,她是絕不會嫁給江光輝的。如果她沒有嫁給江光輝,她的人生會不會不同?


    想到這,小潘氏突然伸手抓起桌上的茶壺,狠狠摔在地上。看著滿地的狼藉,她悵然苦笑,眼淚順著眼角滑下。她咬牙想要止住眼淚,淚水卻掉得更凶了。她用雙手抓住桌布,用力一扯。茶杯連同茶托、燈盞,全都摔在了地上。


    “太太?”


    竹青的聲音喚醒了小潘氏。她跌坐回椅子上,擦去臉上的淚水。“我沒事,你進來吧。”她深吸兩口氣,正襟端坐。


    竹青推門而入,看著滿地的狼藉,擔憂地朝小潘氏看去。


    “你收拾一下。”小潘氏命令,停頓片刻又道:“今日的事,不要讓其他人知道,特別是東府。”


    竹青點頭,獨自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幹淨,又換上了幹淨的桌布。小潘氏呆呆地坐在一旁,直至竹青收拾完了,她才吩咐:“你去打聽一下,三爺、三奶奶今日都做了什麽。對了,上次讓你打聽的事,結果如何?”


    竹青為難地回答:“前些日子,三奶奶在池清居換了不少下人,她和三爺又一向不喜歡丫鬟時時刻刻在跟前伺候,不過三爺十分喜歡三奶奶應該不假。”說到這,她臉頰微紅,小聲稟告:“聽說,三爺和三奶奶多次一起沐浴。”


    “那上一次呢?三爺明明一直都在池清居,為什麽謊稱一大早就去明月樓了?”小潘氏追問。


    “回太太,據杏紅說,因為三奶奶前一天受了驚嚇,所以三爺一整天都在屋裏內陪著三奶奶。不過奴婢問過負責漿洗的小丫鬟。奴婢猜想,三爺和三奶奶可能是在那時候圓房的。三爺謊稱去了明月樓,大概是三奶奶的意思。”


    小潘氏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她又問了幾件瑣事,便遣退了竹青,依舊一個人坐在屋子內。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小丫鬟說,江世霖求見,她檢查了妝容,這才命他進屋。


    江世霖自辭別江光輝,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很了解自己的父親。先前他的那番話或許能讓父親接受夏堇,也可能迫使他對夏堇下毒手。聽說自己走後,父親立馬把小潘氏叫了過去,他急忙過來求見。對著小潘氏行過禮,他說道:“母親,我來找你,有兩件事……不,三件事……”


    小潘氏點點頭,示意江世霖繼續往下去。她沒有見過大尤氏,但單看江世霖就能知道,她必定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母親,前幾天,若不是您派人通知我朱大人的脾氣秉性……”


    “感激的話,昨**媳婦已經對我說過了。你直接說第二件事吧。”小潘氏打斷了江世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江世霖點頭,“另一件事,相信木槿也已經對您說了。”他停頓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小潘氏,暗示性說:“朱大人後天便會離開涿州。”


    “我已經告訴你媳婦,我交給朱大人的書信,和大家都沒有關係。”


    “母親,或許您覺得,朱大人燒毀了書信,反而會比較安心,但事實上,朱大人並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中很難不做揣測。至少他一定會想,您是從哪裏得來書信的,又有誰看過書信。”


    小潘氏愣了一下,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想辦法令他安心的。”


    江世霖謝過小潘氏,直接問道:“母親,剛才父親請您過去,是否為了木槿?”


    小潘氏深深看了江世霖一眼。以前,江光輝怕她虐待江世霖,所以她和江世霖的接觸很少。再後來,江世霖年紀大了,他們不適合有太多的接觸。因此,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她對他稱不上了解。不過即便不了解,她還是隱約覺得,自他從昏迷中醒來,變了很多。別的不說,光就他兩個多月沒有在外留宿,已經足夠不可思議了。


    江世霖心中焦急,追問:“母親,父親是不是交代了您什麽事情?”


    “你不用緊張,你父親隻是交代八月十五那天的瑣事。今年是堇兒第一次與我們一起過節,他吩咐我好生準備。”


    聽到這話,江世霖暗暗籲了一口氣。小潘氏再次打量他。


    劇情已經到中後了,大家看出整件事的脈絡了嗎?本來打算100萬完結的,現在已經70萬了,估計得奔110萬了,~~~~(》_《)~~~~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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