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初道:“兄弟,史姑娘乃丐幫的小公主,司徒姑娘原也是大有身份的人,肯叛師叛教跟你,咱們也不能薄待了人家。


    “你此番就三妻並娶,三妻並立,不分正側,也免得別人說我們天師教仗勢欺人。”


    這番話正說到段子羽心坎裏,若讓史青和司徒明月作側室,實也太委屈了些。


    翌日一早,張宇初率人離開,不知又去對付哪家哪派了。


    段子羽送走他後,便與張宇真攜手巡視起新莊園來。


    張宇真的四名帖身跟隨便充作門房,仆婢百餘人習練有素,不待吩咐,早將諸事料理得井井有條。


    巡視一過,段子羽暗吃一驚,不意張宇初這麽短的時間內不但增築了許多建築,而且將這莊子完全按九宮八卦的方位設計而成,猶奇在若不窺完全莊,又精通五行陰陽之道,斷難以看出來。


    “聽雨軒”、“賞梅閣”、“琴棋小築”、“玩荷亭”等名固然風雅,四周景致嫣然,亦助人雅興,但每處無不處於要衝,暗含殺機,每處皆有幾名仆役照看。


    段子羽看後笑道:“真兒,我在你們府中也住了些日子,倒沒發現,你們府中是否連切菜的廚子、掃地的雜役也都身負武功?”


    張宇真大有得色道:“雖不中亦不遠矣,不想倒被你看出來了,隻是他們那點莊稼把式,可難入段大俠的法眼。”


    段子羽沉吟須臾,苦笑道:“我本想避開一切,獨自清靜些,這不又入了你們天師教了。”


    張宇真橫了他一眼,嗔道:“我就知道你會想這個,這些都是一直跟著我的人,我嫁過來,他們自然也到這兒來。”


    說著隨口喚道:“阿喜。”


    一名粗手大腳、體健如牛的仆役聞聲忙急趨至前,躬身道:“聽候姑爺、小姐吩咐。”


    張宇真道:“阿喜,我大哥叫你們來時,有什麽話沒有?”


    阿喜恭聲道:“稟小姐,少天師法旨,已將小人等逐出天師教,隻奉命於姑爺、小姐,從此便是段府的仆奴。”


    張宇真隨手揮去,笑道:“怎麽樣?不會有人說你貪慕天師府的權貴,這裏也絕無天師教的人。”


    段子羽苦笑而已,他出道以來所結梁子甚多,現今又為天師教少天師的妹婿,天師教大舉掃蕩武林,自己已成武林眾矢之的,欲得安逸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而張宇初在莊內遍布好手,隱含九宮八卦的布局,用意也無非在此。


    突然門房的趙開手捧帽子急趨至前道:“主人,少林寺的幾個和尚來拜莊,見是不見?”


    段子羽心道:“找場子的來了,少林寺訊息到靈得很。”


    苦笑道:“人家是武林領袖,拜莊就是給你麵子,沒一路打進來就不錯了,還不快請。”


    趙開恭聲道:“主人若不想見,小人等將他們打發走便是。”


    段子羽凝神看了他有頃,道:“請。”


    圓覺、圓慧、圓音率三十六名羅漢魚貫而入,段子羽迎上前道:“幾位大師佛駕光臨,有失遠迎。”


    圓覺合十道:“段大俠,無事不敢擅造貴府,貧僧等來,乃是向段大俠結個善緣。”


    段子羽一怔,少林寺田地千頃,衣食豐足,從無化緣之舉,不知他語義何在,直感匪夷所思,一時沉吟不語。


    圓覺續道:“有幾位戕害本寺僧人的魔頭,據查知藏匿貴府之中,段大俠俠義為懷,料來不會庇護這等凶徒吧?”


    段子羽笑道:“不知大師所指是哪個?”


    羅漢堂首座圓音喝道:“便是前魔教地字門門主司徒明月。”


    司徒明月和張宇真早已聞訊而至,司徒明月笑道:“喂,大和尚。你怕是弄錯了,我殺的乃是山西‘碧雲寺’的和尚,和你們少林寺有什麽相幹?”


    圓覺合十道:“碧雲寺乃本寺分寺,寺內僧人也隸屬本寺。女施主一手殺了二十幾名僧人,總該還出個公道吧?”


    他手一揮,三十六名羅漢僧登即步履飄動,欲布陣圍住三人。


    張宇真大怒,一拍手,隨侍在旁的四名門房趙開、卜仁、竹黃、錢宇四人分頭迎上,每人立時咬住四名羅漢僧,廝鬥起來。


    段子羽早知這四人武功不俗,此際亦欲一看高低,也不喝止。


    趙開一拳擊出,反身一記肘錘撞向一僧,右腳一掃、一鏟又迫退二僧,這四式如流雲行水,一氣嗬成,雖未傷到一人,卻將四僧鬧得手忙腳亂,躲避不迭。


    卜仁單刀霍霍,使的全是進手招式,刀刀狠辣剛猛,展、抹、鉤、剁、纏、絞諸般刀法卻又無不法度禁嚴,大具名家風範。


    竹黃一條竹節鋼鞭使開來竟爾全無聲響,或靈勁如蛇,或筆直似槍,遠攻近打罔不如意。


    錢宇使一條流星月錘,兩個西瓜大的錘頭在空中呼呼飛舞,聲勢駭人。


    這四人雖隻咬住十六名羅漢僧,但竹黃和錢宇的長兵刃使得風雨不透,如同一麵牆般,將三十六名羅漢僧盡數攔在外圍,四人每人以少敵多,兀自攻多守少。


    圓慧愕然道:“江西四虎?怎的到這裏作起門房來了。”


    段子羽也不知這四人何等來曆,略略寬心,聽圓慧喝出“江西四虎”,也不知是什麽來路。


    張宇真咯咯笑道:“什麽‘四虎’,四條貓都不如,阿喜,你再讓這和尚品鑒一下,是什麽虎還是什麽豹。”


    阿喜應諾,走到圓慧麵前道:“主人有令,請和尚品鑒。”


    圓慧見他粗手粗腳,渾身筋肉虯結,似乎體內精力無窮,以他達摩堂首座的身份實不屑與人家的仆人過招。


    但“江西四虎”昔年在江西橫行無忌,無論黑、白、綠林道均不買賬,專作黑吃黑的買賣,名頭較之他當年猶響亮,不意竟爾屈居仆傭,這阿喜敢出來叫陣,料來也非庸輩。


    當下不敢怠慢,一掌拍出,喝道:“接招”。


    不料阿喜不躲不閃,一掌擊實他胸膛,阿喜身子略搖了搖,旋即仍如根木樁子釘在那裏。


    圓慧訝然道:“緣何不還招?”


    阿喜哭喪著臉道:“主人隻令我讓你品鑒,沒讓我還招。”


    圓慧氣衝牛鬥,冷然道:“尊駕是沒將少林武功放在眼裏,再接一掌。”登即全身運勁,骨骼咯咯作響,意欲發出七十二項絕技中的“須彌山掌”。


    段子羽瞥眼一看,趙開等四人與三十六名羅漢僧混戰一處,四人喝聲連連,口中猶喝叫著什麽,大概是四人聯手的暗語,仍是不勝不敗之局,心中不禁嘖嘖稱奇。


    見圓慧運勁聲響,不禁為阿喜擔憂,向張宇真看了一眼。


    張宇真渾不在意,笑道:“阿喜,那和尚要發須彌山掌,聽說是少林七十二項絕技,你擋得了擋不了?”


    阿喜恭聲道:“小姐,若是空智老和尚發這掌,小人挨不了十掌八掌,這和尚初學乍練,也就能有二成功夫,小人還挺得住。”


    圓慧一聽,又驚又怒,驚的是這須彌山掌少林寺中也少有人練成,他乃空智之徒,故爾習成,不意這主奴二人一眼便瞧出,阿喜竟爾從他運功中看出他功力程度,厘毫不爽,端的匪夷所思。


    又聽他藐視本寺絕技,憤懣至極。


    一掌拍出,意欲將之斃於掌下。


    阿喜胸脯一挺,一聲悶響,結結實實擊上,阿喜身如陀螺般原地急旋幾十圈,戛然而止,又如柱子定在那裏,竟爾夷然無損。


    張宇真道:“和尚,你還要多久才能品鑒出來?”


    圓慧怒火中燒,還欲再打,圓覺攔住他道:“不用試了,燕京金鍾門的高手在此,段大俠府上真是藏龍臥虎之地。”


    燕京金鍾門專習“金鍾罩”、“鐵布衫”一類橫練功夫,不單內練一口氣,還每日以布袋、沙袋、木棍、鐵棍逐個層次捶打全身,練的鋼筋鐵骨,這挨打的本領可謂是天下第一,是以圓覺見他接了記須彌山掌,猶夷然無事,便知必是此門高手無疑。


    圓慧乃達摩堂首座,一身藝業精湛不凡,如與阿喜對敵,自然能贏他,但人家隻挨打不還手,圓慧兩掌無功,便無法繼續打下去,出手打一不還手人已經大失身份,又豈能接二連三,如同賴皮。


    但如此一來,圓慧已然作負,無法再出手了。


    張宇真笑道:“阿喜,和尚不打了,你也回去吧。”阿喜應諾,麵色恭謹地走開。


    段子羽冷冷道:“方丈大師,你若不下令羅漢僧退下,小可要得罪了。”


    少林三十六僧平日習練精熟,隻是一上手被這四人攪得布不成陣法,時候一久,便將四人隔作兩處,十八人的小羅漢陣各圍住兩人,灰袍飄飄,禪杖、戒刀呼呼風響,趙開等四人已有不支之像。


    段子羽見情勢危殆,故爾出語。


    圓覺隻知段子羽退居華山別院,隻道他與司徒明月幾人住在莊內,不意莊內有恁多高手,心中連珠價叫苦不迭,早知如此,應帶一百零八人的大羅漢陣來,焉能在他一言威喝之下,示弱收陣,淡淡道:“貧僧領教段大俠高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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