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曆史上那些偉大的創意,它們為我們帶來了蒸汽機、電動機、鐵路、電報、原子能和集成電路等奇跡。正是這許許多多創新,在過去兩個世紀把人類文明推進到前所未有的物質生活水平。它們都是人類理性思考的結晶。據稱,17世紀的法國數學家布萊茲·帕斯卡(ise pascal)曾這樣描述:“人的偉大源於其思想力。”這種理性就是卡尼曼所說的“慢思考”(slow thinking)。


    誠然,很多偉大的創新者經常用頓悟或者直覺來解釋他們的創見,但這些頓悟似乎隻發生在那些為靈感迸發而辛勤積累相關知識的人身上。在我看來,18世紀啟蒙運動的傑出成果奠定了21世紀高生活水準的重要知識基礎,尤其是約翰·洛克(john locke)、大衛·休謨(david hume)、亞當·斯密及其追隨者們的著作。這些人的激進思想帶來了政治運動,改變了由神聖君權(往往結合教會勢力)統治的古代社會。許多國家在保護個人權利尤其是財產權利的法治基礎上進行了重構。在角逐個人利益的過程中,人們推出了大量創新,結束了數千年來經濟停滯不前的僵局。人類智慧的這些成就形成了現代資本主義經濟崛起的曆史基礎。但同時,人類的智慧向來與各種類型的非理性特征相伴而行。


    在19世紀,越來越多的人從自給自足的農業轉移到日益複雜和注重交互作用的現代社會城市經濟,商業周期隨即出現。周期現象顯然是我們如今在投機泡沫中看到的同一類動物精神所致。農業的重要性雖然有所降低,但直到20世紀50年代依然占據重要地位。由於農業主要受天氣變化的影響,而非動物精神,其盛衰與非農業的商業周期並不同步,因此在總體上緩解了經濟活動的波動幅度。


    我在本書中有時會加入一些標準的預測模型的內容,以顯示我們已經理解了金融市場擾動的某些特征,但尚未將其成功納入預測模型。上文曾提到,我過去一直把動物精神視為由隨機非理性驅動的人類行為傾向,認為不適合將其結合到描述現代經濟運行的正規模型裏。但2008年9月對經濟預測者來說是個分水嶺,也包括我本人在內。危機促使我們去探尋將支配金融活動的動物精神納入宏觀經濟模型的辦法。


    我後來發現,所有這些動物精神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理性的調節,於是我采用了“傾向”(propensities)一詞來較為正式地描述此類市場行為。自啟蒙時期以來,推動生產率提高的技術進步歸根到底是理性思維,隨機的非理性不會生產任何東西。如果不是理性占據主導地位,我們就無法解釋這個星球兩個世紀以來在生活水平方麵的巨大飛躍。


    我將試圖證明,在理性調節下的動物精神顯著影響了宏觀經濟決策及其結果。新興的行為經濟學正迫使預測者們以更複雜的模型來評估經濟數據,其複雜程度超過了我們大多數人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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