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這工作不到一年,沒發生過,請無須擔心。”女服務員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她年紀不大,二十不到的模樣,似乎很怕蛇類的動物,往後挪了一步都到了走廊,她想了想,道:“沒聽說附近有養這東西的,市裏哪有野生的蟒蛇,對不?我待會請示老板,房費給你們全免。”


    “好吧。”林慕夏沒在追問。


    住得地方離警局不遠,出警速度挺快,不超過十五分鍾,就有警察走上樓,女服務員急忙衝對方擺了擺手,“這邊。”兩名警察快步移到屋內,身後還跟了一位身穿練功服的中年人,他拿著大號捕蛇器,前段的金屬夾擴開了直徑約有30公分,這條花斑大蟒的脖子差不多有人脖子那麽粗,製住它綽綽有餘。


    這倆警察一起捏住被子的邊角,猛地將之掀開,花斑大蟒蛇暴露在空氣中,似有警覺,它在地板上緩慢的挪來挪去,蟒頭對準了衛生間的門,想逃進去。奈何吃撐了,動作極慢,它不甘心的扭過頭,望了我們一眼,我蟒蛇的眼神中讀出了怨恨。還沒等中年人將捕蛇器掐住蟒蛇脖子處,花斑大蟒的腹部劇烈的挪抖,蟒身的那三團凸起勻速向頭部蠕動著,緊接著它的血盆大口猛地張大,露出一對小腳和腿。


    我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這一幕,花斑大蟒所吐出的,絕對是人腿!忽然中年人止住了動作,收回捕蛇器,退向我旁邊,他擰緊眉心的衝警察道:“等這畜生吐完,不然很容易攻擊人,必要的時候,需要開槍射殺。”


    觀其腿腳的尺寸,它所吞食的**不離十是4歲到8歲的幼童。


    這時,門口的女服員懵了,驚慌失措的蹲在走廊,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她趕忙捂緊眼睛不敢再看。林慕夏的眉梢滲出一層汗,輕聲道:“淩宇,你靠近我點,疼。”我小心翼翼的繞過花斑大蟒,坐在林慕夏身側的床邊。


    大概過了能有五秒鍾,蟒腹中的第一團凸起,徹底在花斑大蟒的嘴中傾吐而出,這個所謂的食物,是一名死去多時的男孩滾落在地,皮膚發紫,腦袋都變了形狀,濃濃的粘液包裹著這具小屍體,吐動的過程中,粘液淋啦的四處都是。林慕夏微微搖了搖頭,“恐怕是先被蟒蛇勒死,而後吞食的。”


    “哦?這位女士對它有很深的研究?”


    警察狐疑的看向林慕夏,與門口的女服務員相比,她顯得的太淡定了,不得不懷疑。本以為隻是單純的蟒蛇入室,誰會料到花斑大蟒喪心病狂的吐出一具孩童屍體,這便觸及到了刑事的範疇……


    “愣什麽愣,還不趕快叫支援!”林慕夏丟給警察個白眼,她趾高氣揚的道:“就憑你們倆,夠嗎?待會大蟒發起飆,怎麽護衛我們的安全。”然後她發完了火,衝我眨了眨眼睛,“演得像不?”


    “哪學來的啊?”我低聲問道。


    “電視上學的。”


    “像。”我笑道:“像極了月經不調的受害者。”


    這名被她吼了的警察拿起手機,電話撥通後,他道:“金隊,我是趙勇,參花街這邊出事了,趕快過來吧。”他打電話的功夫,花斑大蟒又有了動靜,腹中第二團凸起慢慢的被它吐出,這次吐的比較艱難,貌似坨有點大,最先露出口的是一個人頭,年齡依然不大,一看就是乳臭未幹的小孩子。耗時三分鍾,猶如臨盆分娩時的艱難,竟然一個沾滿粘液小女孩屍體,此時,腥味充滿了房間,味道有些刺鼻。


    隨之而來的第三團凸起移動至脖子,這個體形比前兩位出場的要小得多,花斑大蟒稍微一用力的排擠,便將之吐掉。我心想如此輕易就吐掉難道是小動物?忍不住看了過去,臍帶還沒剪好的新生嬰兒,就葬身蟒腹,腿間隱約還有煙頭般大小的丁丁,是個男嬰,他的小身體扭曲的不成樣子。眾所周知,嬰兒骨頭脆,肉組織也軟,經不起蟒蛇的絞動。


    心歎了句,我必須得承認花斑大蟒的實力太猛了,專門欺負小朋友。


    趙勇臉色不好,他捂住嘴跑出走廊,“哇—、哇!”大吐特吐的聲音傳了進來,另外一哥們本來挺淡定的,但同事吐了,他喉嚨猛得鼓動,沒來得及躥出門外,他低下頭,稀裏嘩啦吐在地上,一根根彎曲的泡麵散了一大灘。


    這房間沒法待了,又是腥味又是嘔吐物味的,我提好包,拉著林慕夏來到門外。女服務員嚇得哭成了淚人,林慕夏蹲下身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示意她別怕。


    花斑大蟒將吞食的三個孩子盡數吐完,便極為虛弱,它癱軟的無力貼在地板,豎起的瞳孔望著天花板。身穿練功服的中年男人,見時機已到,猛地躍向花斑大蟒,與此同時,他手中的捕蛇器精準無誤的將蟒頭卡住,瞬間胳膊的虯筋暴起,他死死的按住花斑大蟒,任由對方胡亂掙紮,依然穩如泰山。


    二者對峙了約有兩分鍾,中年人的手開始顫抖,看這架勢,他快要駕馭不住這條花斑大蟒了,急忙轉過身衝門的方向吼道:“小趙、小陳,速度射殺。”然而這兩名警察中,小陳並沒配槍,他束手無策的看著趙勇,後者打開槍套子,慌慌張張的打開保險,衝花斑大蟒射擊。


    “砰!”


    趙勇根本沒瞄準,子彈急速飛出,竟然鬼使神差的射中了蛇頭,雖然沒有一擊致命,但此處亦是花斑大蟒防禦相對薄弱的地方,總比擊中遍布鱗甲的蛇身強。花斑大蟒吃痛,掙紮的愈加劇烈,尾巴“嗖”地抬起,猛地向中年人抽打而去。


    “小心!”林慕夏驚道。


    中年人動作嫻熟的抓住捕蛇器的柄,向前左方跳了一步並迅速蹲下,堪堪避開了花斑大蟒的攻擊,我們都為他捏了把汗,所幸幾經周折沒有生命危險。一人一蛇的對抗太過於激烈,稍有不慎,恐怕就會跌倒在地,被花斑大蟒纏住身體……下場可想而知。


    趙勇鎮定下來,他握住槍,“砰!”指尖勾動了扳機,這哥們射術不賴,子彈穿透花斑大蟒的眼睛,入腦三分。我敢篤定,趙勇不是懵的,這次憑的真實水平。酒店接連傳來兩聲槍響,驚動了其它的住戶,紛紛移步走廊,伸個脖子往我房間裏瞅。


    林慕夏冰冷的道:“你們堵住路了,大蟒蛇即將衝出來,小心誰也逃不掉。”她挺討厭這種圍觀氣氛,在半嚇唬半威脅之下,秒退了一半人,此外還有將近六七個大老爺們賴在這,品頭論足的他們,朝房間與花斑大蟒對抗的中年人指點,“卡住脖子,對對,就那樣。”


    人家在裏邊拚死拚活與花斑大蟒周旋,這夥人說得好像跟真事似得。


    “少在那叨逼叨,你行你上啊!沒本事就閉嘴,靜靜的看,要麽就滾蛋。”小陳急了,他挽起袖子,推了在前邊的男人一下,對方的前腳已然邁入屋子,但他沒有往裏進,跟受驚的兔子般退了回來。男人轉過身,望向小陳,瞧見對方警察打扮,便迅速移開目光,他麵色不善的盯著旁邊的林慕夏,“喲嗬,臭娘們,你敢推老子?”


    我心中笑道,“柿子竟挑軟的捏。”替這男人默哀,他挑誰不好撒氣,非選女的。選女的還不選地上哭的女服務員,偏偏挑中了看似最為柔弱的林慕夏,再不濟也能挑翻兩、三個大漢,我抱住胳膊向後退了一步,準備看場好戲。


    林慕夏一句廢話沒有,彎起嘴角笑了笑,她的右臂彎起,胳膊肘子猛地頂向男人的下巴殼子,這貨外強中幹,不堪一擊啊!“咯噔”、“咯噔”的連退數步,栽倒在地,撲哧吐出一口血水,貌似牙齒咯破了舌頭。


    “臭娘們,爺今天非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男人吐了兩口,他脖子晃了晃,準備站起身。


    這時,意外突然發生,花斑大蟒的力氣過大,竟然一下子將捕蛇器震斷,失去武器的中年人迅速退向洗手間並關緊了門。蛇瞳中的敵人消失,仇恨便轉移到離它最近的單體,出言不遜的男人可就遭了殃。


    花斑大蟒歪著大腦袋,斜起一隻眼睛,鎖定好攻擊目標,“啪——!”它的尾巴猶如一條粗鞭,呈秋風掃落葉之勢,生猛的劈抽在男人腰際。我從側邊看,他在蟒尾擊中他時,整個人成了“c”的形狀,拋飛出兩米開外。男人努力的掙紮試圖站起身,但摔得太狠了,爬起、落下,反複的循環。


    此時成為獨眼龍的花斑大蟒並沒有消氣,反而脾氣更爆,速度很快的以s形接近男人。


    門外,林慕夏衝趙勇攤了攤手,“喏,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故意的。”趙勇撇撇嘴,唯恐造成傷亡,他攥住槍,連連扣動扳機,子彈無一落空,有的擊中花斑大蟒的頭部,有的擊中腹部讓它速度一緩。這條花斑大蟒的防禦力和生命力異常頑強,趙勇的舉動非但沒有成功斃敵,卻拉來了花斑大蟒仇恨,這條大長蟲擱下男人不管,斜著眼往門這邊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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