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越喝越多,但是記憶卻感覺是越來越清晰,那些一醉解千愁的言辭似乎也隻是胡說八道而已。想要用酒把現實溺死,無奈的是它居然學會了遊泳。張誌苦笑了一下,無奈的掏出一支煙,他又要抽煙了,用男人習慣的方式。可是他摸遍了全身,卻找不到火柴,似乎生活中的一切都在跟它作對,他懊惱的將煙折成兩截。


    “對於一個煙民來說,這樣的行為可不太好。”一個男人出現在張誌麵前,他抬頭看了看,他是認識這個說話的男子的,他是黎清,重案二組的隊長,和自己是很好的朋友,同時也是對手,黎清也是個破案能手,可是在公安局的威信度以前一直不如張誌,同樣是重案組的隊長,但是張誌卻略勝一籌。在這裏見到黎清,張誌其實也不太意外,因為他一直知道黎清是很喜歡喝酒的,可能就是因為喝酒誤事吧,所以他一直沒有張誌出色,再可能就是可能是因為自己一直不如張誌才喜歡上了喝酒。


    黎清遞上一支煙,給張誌點上。說道:“你這老夥計可是不夠朋友的,喝酒也不叫上我,太不夠意思了,你不知道我平時最好的就是這兩口啦。”


    張誌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這時候他不知該說些什麽,除了苦笑以外,有時候人真的是很奇特的,一個表情似乎就可以詮釋所有。


    “我知道你們組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查清楚的,你一直都是好樣的。”黎清嚐試著與他說話,因為他明白張誌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溝通了,一個人自己去扛下那麽多事,搞不好要崩潰的。他不想讓張誌有事,雖然張誌一直要比自己出色,找一個朋友可能很容易,但是和自己的競爭對手成為朋友這還是比較難的。


    “這次不一樣,我無力回天了。”張誌眼神裏充滿了絕望,黎清可以感覺得到這問題的嚴重性,雖然他現在並不知道是什麽事,但是從直覺上來看,這一次可能就正如張誌如所的那樣是真的無力回天了。


    “振作一點老夥計,你不全屬於你自己,你現在沒有權利使自己消沉下去,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對不起你那些死去的兄弟的。告訴我,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沒有用的,你就不要問了,這件事越來人知道越好,我不想再有人無辜的死亡。”還是那樣的絕望,仿佛一切都已經成為了定局。


    “除了死亡,人隻要活著就沒有真正的失敗,現在還不是說喪氣話的時候,因為至少你還活著,隻要你還活著,輸的就不一定是你。”黎清試圖想激起張誌的鬥誌。


    苦笑,又是苦笑。這些道理張誌何嚐不明白,隻是說是挺容易的,但是做就不一定有說的那麽簡單了。


    “人要活下去,總是要得爬起來,雖然這個過程是極為痛苦的,但卻是必須的,這不僅僅是給自己的交代,也是給那些死去的人一個交代。如果是因為憧憬真相,縱然身敗名裂,縱然一無所有,縱然粉身碎骨,也變得甘願,生命,向往著這殘缺卻真實的土壤。”黎清繼續說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何嚐不是想要解決它,可是有的事不是靠努力就能實現的,我一直不願相信這似乎是既定的事實,還要在追查事件的真相。可是當我越接近真相的時候,我就感覺越沒有救,這根本就不是人的問題!”張誌回答道,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他看起來臉有點紅。


    “不是人的問題?那是什麽問題?”黎清有些疑惑的問道。


    “相信我,老夥計,你不該知道這些,更不要打聽,我不想你有事。我會聽你的,我也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結束它,但是要是我有什麽意外的話,記得幫我照顧好靜波。”張誌說道。


    黎清感覺得到張誌那句“要是我有什麽意外的話,記得幫我照顧好靜波”話的分量有多重,似乎已經在托孤了,難道這老夥計真的就過不了這個坎了嗎。他還想說點什麽,但是一時間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話來說。


    “來吧,老夥計,幹杯。這是你現在唯一能我做的事了。”張誌舉起酒杯。


    黎清也抬起了酒杯一飲而盡,似乎這也是唯一他能做的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誌感覺有點撐不住了,或許是因為他酒量一直就不好,平時都不喝酒,或許是心裏有事喝酒容易醉,他趴在了桌子上,直接睡著了。


    當一個人背負太多的時候,他就不隻屬於自己了,就不隻是為自己而活了。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黎清在心裏默念了一句,“祝福你,老夥計,希望你能挺過這一關。”


    我們想尋求片刻的安寧,可是對於某些人來說,就連這樣的需求都是奢侈的,世界有時就是那麽不公平,有的人可以一生都無憂無慮,而有的人注定難享受片刻的安寧。或許隻有到最後的那一刻才會明白這一切不公平背後的意義所在。為了這樣的信念堅持著,這或許就是活著的理由,因為人人都想看看這最後的結果。但即使生命的真諦會在最後的一刹那揭曉,當你走到最後的時候,你已經沒有機會看了,你終究還是要帶著遺憾離開離開這令你身心疲憊的世界。


    嚴邦德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知道他來了,一小時前他就打來了電話,說有急事今晚上就要見到自己,所以就讓他直接來家裏了。現在他來了,不知道他所指的急事究竟是什麽,隻是從電話裏傳來的聲音來看,看來他真的很急,好像是趕著去投胎一樣。


    嚴邦德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為什麽會想到去投胎呢?或許是因為這幾天局裏連續有人死去的緣故吧,在或許就是這一切都隻是個定數而已,結果的到來隻在於時間,不會有所改變。


    嚴邦德打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個“全副武裝”,的人,說是全副武裝是因為門外的人裹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大晚上的居然還帶著個墨鏡。大衣的領子直直的豎著,把大半邊的臉蛋都遮住了,以一副墨鏡擋住了眼睛,單看臉的話,你絕對認不出來他到底是誰。嚴邦德想這場麵隻是在特務接頭時才有的。


    “王家榮”嚴邦德還是喊出了他的名字,他認識公安局裏所有的人,王家榮的個子很高,大約一米八二左右,由於平時喜歡鍛煉,身材也比較結實,高大的身材,再加上一身結實的肌肉。他成了警局裏數一數二的帥哥。


    “嫂子不在家吧?”王家榮往屋子裏看了一看,他神色顯得有些緊張。


    “進來吧,她回娘家去了。”嚴邦德伸出手示意讓他進來。


    進屋以後,王家榮立刻把門鎖上,好像被人跟蹤似的。


    嚴邦德接了杯水遞給他,他接了過來一口飲盡,那樣子就像是幾天沒有見到水了,好似一條快幹死的魚對水的渴望。


    接連喝三杯水以後,王家榮才感覺到喉嚨好受些。


    “說說吧,你有什麽急事呢?”嚴邦德遞過第四杯水問道。


    “嚴局,救救我們組,救救我們組,如果再不救的話,我們組就完了。”王家榮說道,聲音裏還帶有些哭腔,眼神裏充滿了絕望。


    “你們重案一組最近是出事,對於他們的離去,作為局長我也很難過的,我也在考慮著再給你們組增加些人數的,這個問題你們不要擔心。”


    “不,不是人的問題。”王家榮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你慢慢說。”嚴邦德溫和的說道,想要讓他的情緒平息下來。


    “這都是個定數,我們注定在劫難逃!”王家榮說道,他一臉青色,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顯得有些可怖。他就像一個古老的巫師,再念著符咒。


    如果有一天,有個人大晚上的跑過來告訴你一些莫名奇妙的話,而且說的好像真的一樣,你的第一反應肯定是這人肯定有毛病。一定是在說瘋話的。


    但嚴邦德卻不那麽認為,因為他知道王家榮說的是真的。


    “你們究竟發現了什麽?”嚴邦德道,帶有點命令式的口吻。也許是習慣,也許是他真的想要知道什麽,所以變得有些激動。


    “不!我不知道。”王家榮萬分痛苦的低下頭。


    “不可能不知道,快告訴我。”嚴邦德催促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就別問了,我隻知道我們很危險,很危險!”


    “天無絕人之路,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嚴邦德試著安慰他。


    “但是我卻走上了絕路了。”王家榮眼裏充滿絕望的說道,絕望到讓人心疼。


    “別胡思亂想了,你可能累了,還是回去休息吧,要不放你幾天假調整一下?”嚴邦德說道。


    “這絕不是胡思亂想,這是個事實。”王家榮突然抬起頭來,堅定的說道。


    這突然的反應把嚴邦德嚇了一跳,但他是不可能在一個部下門前表現出來這種情緒的,要不然會被部下瞧不起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麽呢?”嚴邦德盡量迎合他,因為現在他明白,除了迎合他的想法外,其他的都是徒勞。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要有個人來救救我們。”王家榮聲音裏已經帶有點哭腔了。


    “告訴我,你們究竟發現了什麽?”嚴邦德再一次問道這個問題。


    “不,我不能說。”王家榮堅決的回答道,看來再想從他的嘴裏知道什麽秘密似乎變得不再可能了。


    “可是你什麽都不講,我也不知道怎麽來救你們呀。”嚴邦德似乎並沒有打算就此放棄。


    “活葬!”從王家榮嘴裏擠了出來兩個字。雖然被壓得很低,但它好像是一個晴天霹靂。


    屋子裏的人停止了說話,隻有掛鍾在滴答滴答的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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