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鄆冷笑道:“您當然應該殺了我,為了討好您的主子,您當然應該殺了我這個對他不服的無知後輩!哼,師妹自幼與我青梅竹馬,您卻為了討好那秦仁,將師妹拱手獻於秦仁,還將我逐出師門,根本就不考慮我的感受!這所謂的道義倫理,我有必要跟您講嗎?”


    黎叔搖頭道:“你錯了,你這樣的人,根本無法給小葉幸福。小葉喜歡的不是跟屁蟲,她喜歡的,是在宇宙中翱翔的天龍!看看你這小人得誌的德行,就憑你,也配跟三少爺比?”


    “少廢話!”張天鄆狂吼一聲,麵目猙獰地道:“現在你們的生死已在我掌握之中,你憑什麽教訓我?”


    “我呸!”喬偉不屑地道:“小子,我們的生死不會掌握在任何人手裏,就連老天,都奈何不了我們,你又能拿我們怎樣?你倒是動我跟老黎一根毫毛試試啊,看看動了我們,你家主子會不會放過你!”


    “你!”張天鄆眼角青筋暴跳,上前一步,伸手去掐喬偉脖子,在他五指將要觸及喬偉的脖頸之時,卻被一隻手攔住了。


    張天鄆抬頭一看,卻是千帥。


    千帥看著張天鄆,沉聲道:“主人吩咐,要把這兩個老不死的分毫不損地帶到主人麵前。張大人,您可別衝動誤了大事。”


    張天鄆深吸幾口氣,緩緩收回了手,猙獰的麵容漸漸變為陰森,他看著二老,冷笑道:“你們兩個別得意,待見過了主子之後,我自會求我家主子把你們交給我料理!到時候,我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喬偉冷笑兩聲,翻起眼皮,抬頭望天。


    黎叔搖頭歎道:“老喬啊,我們兩個……今天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喬偉不動聲色地道:“虎落平陽還是虎,仗著人勢欺了虎的犬它還是犬,這是怎樣都改變不了的事實……”一邊說,他一邊用手指輕輕地在桌子邊緣劃了幾下……


    ※※※※


    當三少來到黎叔的宅院中時,宅子裏一片漆黑,沒有半點***,看來已經空無一人了。


    三少靜靜地立在院子裏,背負雙手,靜靜地抬頭看天。


    天色早已黑了,天空中星月朦朧,那輪已經接近渾圓的月亮周圍繞著一圈昏黃的圓暈。


    “明天……又該下雨了……”三少喃喃自語。


    “稟宗主,弟子已帶人仔細搜查過整間宅院,裏麵確實空無一人!”一名魔門迷心宗的女弟子帶著十四個著火紅勁裝,腰佩雙短劍的女弟子來到三少身後,稟道:“宅中有少數人活動過的痕跡,但是並無打鬥跡象。廚房裏灶灰未冷,鍋中殘粥猶有餘溫,看來宅子裏的人沒走多久。”


    三少慢慢地道:“哦?鍋裏還粥?給我盛一碗,我肚子有點餓了。”


    那女弟子道:“宗主,那點殘粥不合您的身份……”


    三少擺了擺手,淡笑道:“本宗主雖自小錦衣玉食,可是茹毛飲血的生活卻也過過三年。在這亂世,有粥吃,已經很不錯了。再說了,這些粥,該是煮給我的朋友吃的,他們能吃,我又如何吃不得?”


    那女弟子見三少執意如此,也不便違拗,便命人去廚房給三少盛一碗粥來。


    三少走到院中的桌前,揀了喬偉曾坐過的那張椅子坐下,右手放在桌麵上,指頭輕輕地叩動著,心裏思索著,喬偉和黎叔究竟去了哪裏。


    在二老剛進城時,三少便已知道了這個消息,也知道了華蓉想對付他們。可是華蓉一直未曾出手,加上今天上午又出了刺客的事,華蓉也就沒過多地關注二老。在三少帶人來此之前,華蓉派去大搜全城的人手,也還未搜到這裏來。


    三少思來想去,這裏是黎叔的老巢,再沒有什麽地方,比這裏更適合黎叔和喬偉藏身。而二老來定州城,一定是為他三少。可是現在二老未見三少一麵,就悄無聲息地自這宅中消失了,情形著實有些詭異。


    難道是今日白天那些死士的幕後主使來此對付二老?


    但是憑二老的武功,就算打不過,也應當能從容脫身。可這宅中卻沒留下半點打鬥的痕跡,可見這宅中並未有大隊刺客來此鬧事。那麽,究竟是什麽原因使二老在灶灰未涼,粥有餘溫時匆匆離去呢?


    正思索間,三少那放在桌上的手似乎摸到了一些劃痕。


    這是一張檀木桌子,用料、手工、漆工都是上上之選。這樣的一張桌子,是財富和身份的象征,真正有品位的人,不可能在桌子上留下任何痕跡。


    當下三少吹燃火折子,往那劃痕處仔細看去,隻見那裏留著一個符號。


    確切地說,是一個筆劃。


    這個筆劃的刻痕很新,看上去是用指甲刻出來的,刻下沒多久,而且並不是一次刻就的,而是添了好幾次,才把這痕跡深深地留了下來。


    這是一筆捺。捺的尾部拖出去老遠,很像一把刀,看上去很有殺氣。


    一個會武功的人,雖然不見得能一掌擊碎一張檀木桌,但要用指甲在桌上刻下一個簡單的筆劃,應該不用費什麽力氣,更不必添了好幾次才讓這痕跡更清楚,更容易被人現。


    可是在黎叔的宅子裏,不會武功的人是不存在的。


    正在這時,那去廚房盛粥的女弟子盛著小半碗已經快涼了的粥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將粥遞給了三少。


    三少接過粥碗,看著碗中的紅棗蓮子龍眼粥出神。


    那一筆捺在三少腦中突然變成了一把刀,一個沒有武功的人手裏提著的一把刀。


    然後三少突然笑了,他笑著將這碗粥一口一口地吃下,吃完之後,抹了抹嘴,問道:“你們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什麽藥能使一個天道級的高手在不知不覺間武功盡失,卻不危及生命?”


    ※※※※


    定州城,富賈巨商、官宦人家居住的麒麟街。


    麒麟街中間有一棟異常豪華的大宅,這棟大宅原來的主人姓杜,曾是江湖中第一公正之人,號稱俠士中的楷模,白道中人的典範。


    如今的江湖已不是三年前的江湖,三年前的第一公正之人已經不複存在,他的宅子也換了主人。


    這杜宅現在的主人,便是魔門二護法周淩飛。


    在這大宅中某間並不十分寬敞的房間中,一位身著淡黃色長袍,袍上繡著九條五爪金龍的年輕人端坐書案之後,手捧一杯香茶,一邊用杯蓋輕輕刮著茶水的泡沫,一邊笑吟吟地看著坐著他對麵的兩個人。


    那是喬偉和黎叔。


    喬偉和黎叔並沒有被五花大綁,事實上,現在的兩大魔頭,比起兩個普通人都有不如。至少普通人可以用力,而他二人現在則連力都不能用。


    現在房中隻有三個人,張天鄆和千帥在將喬偉與黎叔帶到之後,便告退出了房間。


    “請用茶。”那年輕人對著二老點頭微笑。


    喬偉和黎叔麵前有一張茶幾,茶幾上放著兩杯最好的綠茶。


    喬偉和黎叔鎮靜自若地拿起茶杯,兩人也各用杯蓋慢悠悠地刮著茶水麵上的茶沫,低著頭專心致誌地刮著。


    “好茶!”喬偉淺飲了一口,對那年輕人豎起大拇指讚道。


    “這茶,得一百八十八兩銀子一兩吧?”黎叔品了一口,問道,“這茶好像是叫‘龍涎片香’來著,據說每年最多也隻可出產百斤。”


    “幻魔真君果然好見識,這茶正是‘龍涎片香’。”那年輕人笑道:“若是二位喝著有意思,本公子這裏存貨不少,倒是可以送二位幾斤的。”


    黎叔哂道:“公子羽你這是慷他人之慨啊!你買茶葉的錢,有一部分本該是歸老夫所有。”


    這年輕人,正是嬴聖君眾皇子中僅存的一人,公子嬴羽!那秦二世嬴海已成廢人,如今已不能算人了。


    公子羽嗬嗬一笑,道:“幻魔真君這話倒沒說錯。你的千門盜門現在歸於本公子門下,每年的進賬,倒是有六成落入了本公子的腰包。”


    “公子羽,明人不說暗話。”喬偉不動聲色地道:“你把我們兩個抓來,應該不是請我們喝茶的吧?”


    公子羽笑道:“喬前輩冤枉我也!本公子哪裏是把兩位抓來的?分明是讓人將兩位請來的。本公子向來是講理之人,對待江湖前輩,又怎敢動粗呢?本公子請兩位來,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無非是以茶會友,瞻仰江湖前輩的風采罷了!”


    黎叔冷笑道:“公子羽請休說閑話!公子羽借老夫棄徒引老夫入彀,老夫栽得心服口服,無話可說。隻是公子羽莫把我二人當成三歲娃娃,這以茶會友之說,也隻有白癡才會相信!”


    喬偉冷哼兩聲,道:“況且,我二人助秦家滅你嬴氏滿門,我們隻能是仇敵,沒有成為朋友的可能。”


    公子羽哈哈一笑,道:“二位前輩誤會了。本公子不是來替我嬴家的人報仇的。心懷天下者,須心狠手辣,六親不認。生在帝皇家,本公子早就做好了弑父殺兄弟的準備。就算秦家不殺那些廢材,本公子也會動手。說來此事秦家和二位前輩還幫了本公子的大忙,本公子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怨恨二位前輩?”


    黎叔道:“這麽說,你當真不是為你嬴家報仇來了?”


    公子羽道:“當然不是。死者已矣,報仇根本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本公子請二位來,確實是想與二位交個朋友。”


    喬偉道:“跟你交朋友,我們有什麽好處?”


    公子羽道:“本公子本手握東海二十萬水軍軍權,近年來又擴兵二十萬,麾下總兵力達四十萬之眾,均是精兵強將。東海沿海一帶的海盜流寇已盡被本公子收服,全都於本公子帳下聽令。本公子的勢力更是遍及大江南北,項王軍、霸王軍、大唐國、魔門、北疆軍內均有對本公子絕對效忠之人。這天下,到最後終究會歸於本公子手中,若是二位與本公子交了朋友,將來裂土封疆,成王成候都是本公子一句話。不知二位願否?”


    喬偉與黎叔聽得悚然心驚,喬偉搖頭道:“沒想到公子羽竟有此等勢力心胸。看來,以前外界關於公子羽誌大才疏,有野心而無能力、魄力的傳言卻是謠傳了。恐怕就算那西門無敵,也不見得是公子羽的對手。”


    公子羽笑道:“喬前輩過獎了。本公子是庶出,在宮中無甚勢力,若是不裝出荒**無度的樣子來,本公子又怎能活到今天?本公子原以為,西門無敵與秦家三少會是本公子將來平定天下時最大的敵人,最好的對手,可惜西門無敵死於九陰聖女華蓉手中,倒令本公子失掉了一個好對手。”


    西門無敵被華蓉所殺之事,喬偉與黎叔早從千帥口中獲悉。現在聽公子羽提到西門無敵與三少會是他最大的敵人,最好的對手,二人頓時心下了然。


    喬偉道:“公子羽的條件的確誘人,可惜,要我二人背叛三少,此事我二人卻是無法做出的。”


    公子羽點頭道:“本公子當然知道兩位前輩的忠義。本公子請兩位來,本就未存讓二位背叛秦三少之心。”


    黎叔冷笑道:“哦?公子羽既知我二人是三少的左膀右臂,又對他忠心耿耿,何不殺了我二人,削弱三少的實力?今日公子羽已派刺客當街襲殺三少,既然殺不掉三少,殺我二人也總是聊勝於無吧?”


    至此時,喬偉和黎叔若還猜不到是誰派出的刺客刺殺三少,那就真是白癡透頂了。


    公子羽搖頭笑道:“黎前輩說笑了。本公子的確想殺三少,但是既然本公子安排那樣周密都沒成功,想來是上天注定三少命不該絕。本公子不是逆天之人,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三少?至於兩位前輩,本公子更加不敢加害了。既然兩位不願入本公子門下,本公子也不勉強。但是二位幫本公子一個忙總可以吧?”


    喬偉道:“似公子羽這般人物,也需我二人幫忙?公子羽這才真是說笑了。”


    公子羽道:“喬前輩何必過謙?歲月不饒人和幻魔真君名滿江湖,天下間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本公子就算手眼通天,也總有辦不到的事。這個忙,還非二位來幫不可。而且,這一次二位並不僅是幫了本公子的忙,還可算是幫了三少爺的忙。”


    喬偉沉聲道:“此話怎講?”


    公子羽道:“華蓉得西門無敵武學真傳,殺西門無敵之後得虎嘯認主,如今她執掌魔門,麾下有北疆軍十五萬,又有胡族與其聯盟。華蓉野心勃勃,三少欲得天下,華蓉必成大患!”


    黎叔不鹹不淡地道:“恐怕是公子羽欲得天下,華蓉必成大患吧?”


    公子羽笑道:“就目前而言,三少的勢力是最弱的,華蓉次之,而本公子則最強。所以,若論禍患之重,華蓉絕對是三少第一大患。”


    喬偉道:“恐怕滅了華蓉之後,公子羽便要向三少開刀吧?”


    公子羽搖頭道:“本公子的大軍遠在東海,而三少的勢力則在北方,離本公子最近的當屬大唐國與江東霸王軍。所以,本公子就算要下刀,也要先揀這兩股勢力動刀。本公子可以給三少一年時間,讓他滅嶺南項王軍,積累實力,然後再與三少放手一搏,爭奪天下!”


    喬偉道:“公子羽的意思,就是讓我二人助你殺華蓉?”


    公子羽微笑點頭,道:“正是如此。本公子不遠千裏親身來此,就是要除掉華蓉,瓦解魔門!而且兩位請想一想,華蓉與胡族聯合,那是要滅我中原苗裔,我們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瓦解了華蓉的勢力之後,北疆軍便可不戰自潰,而胡族沒了北疆軍的協助,中原百姓沒人會給他們賣糧賣馬。就算他們想四處劫掠,也必激起百姓的憤慨與反抗。


    “如今天下大亂,四處義軍多如牛毛,雖然各為其主,但是對胡族卻是同仇敵愾。胡族戰力再強,又怎可與整個中原對抗?沒了北疆軍,胡族這一支軍隊必淹沒在中原的亂潮之中,片甲不存!”


    黎叔撇了撇嘴,道:“嗬,這又上升到民族大義上來了。”


    公子羽正色道:“本公子並非危言聳聽。胡人凶殘,想必二位前輩亦有耳聞。所以,我們就算要逐鹿天下,也得先清掉華蓉的勢力,消滅這一支胡族軍隊!二位前輩,本公子所言句句是肺腑之言,若二位肯助本公子,本公子必依之前承諾,除掉華蓉之後,給三少爺一年時間準備!二位前輩,”公子羽舉起了茶杯,道:“本公子以茶代酒,先敬二位前輩一杯。若是二位前輩答應本公子的提議,便請幹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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