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沒想到,新村長這麽激動,事情沒搞清楚就一頭熱的去報官。


    待他去了鄰村女兒家,問了女婿之後,便知壞了!報什麽官啊?先攪事的是何田,而且一開始人家管事早就放話,誰攪事誰滾蛋,這家夥自身不正,害了全村的人,還有臉說人咧!


    氣急敗壞的回村,找上何家老族長,老族長聽完心說壞了,這下可怎麽辦?“何田那個混小子,自個兒做差了,不知反省還扯著大寶去報官。”報了官又怎樣?


    就算打贏了官司,能逼著人家買他們村子的東西?能逼著人再讓何田回去做事?傻啊!鬧騰了這麽一回,怕是這附近的鋪子店家,都不敢請他們八姓村的人去做事了!


    自個兒犯了錯不反省,反倒把東家告上官府,這樣的人誰家敢用?


    “怎麽辦呢?”老族長垂頭喪氣,老村長也長歎一聲。“怎麽辦?”


    “兩位老人家,不用愁,且聽在下一言。”姚大少爺笑盈盈的走進來,兩位老人家都覺眼前一亮,這是仙人下凡?


    不是,這是瑞瑤教教主派來商議的人。


    “我們教主說,知道做錯的隻有何田一個人,何村長年輕氣盛想要立威,便揀了這事鬧上官府去,一來讓村裏人知道,他強硬不好惹,二來也讓村人們知曉,他可以依靠。”


    老村長跳起來,急請他坐,姚大少爺笑著謝坐,老族長點頭附合他的話,“就是如此沒錯,大寶那個人急公好義,但到底年紀輕,村裏不少人不服他,他就急了。”


    姚大少爺點點頭,“我們教主的意思是,何田本性不壞,年紀也輕,多些曆練也就不會辦挫事了。”


    “是,是,是,您說的是。”老族長點頭如搗蒜,自家兒孫自是相信他們本性不壞,可一點小事就鬧上官府,說他不壞?老族長自個兒都覺得心虛。


    現在見姚大少爺說他不壞,就是年輕見識少才會闖禍,他當然是讚同的,但要怎麽收場?


    老族長恐怕他何田會被抓去關,也怕何大寶得罪人,老村長則擔心村民被連累。


    姚大少爺將兩人的憂愁看在眼裏,笑著開解了幾句,黎漱把他扔去應付官場老油子,成效不是一星半點的,很快他就把兩位老人家安撫好,同時也得了承諾,他們會幫忙勸何村長,把官司撤了,至於何田,姚大少爺應承幫他尋個去處,讓他重回商隊做事,是不成的,但可以幫他在別地方找個差事,離鄉背井獨身在外,若還不知進退再惹禍端,那就怪不得人了!


    兩老交換一眼,老族長叫曾孫去請何村長來,何村長不一會兒就來了,高高胖胖的何大寶本來是板著臉進來的,因為何田的事,他沒少被老族長叫來訓斥,今兒被叫過來,便以為老村長又要訓話了。


    不想竟然有客在,到底是年輕,表情調整不到位,看起來有些別扭,姚大少爺看著心生警惕,怪不得劉二爺叫他閑時常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表情有何不妥,喜怒哀樂全都要照著鏡子練習,是怕他表情不到位,被人看穿嗎?


    念頭一閃而過,老族長為他介紹何村長,他便笑著與之招呼。


    何村長眼裏閃過驚豔,不過很快就被疑惑取代,此人是誰,族長喚他來,是讓自己來見他?


    姚大少爺沒有讓他疑惑太久,很快將來意說明白,何村長其實早就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他萬萬沒想到,何田這家夥會騙他,說什麽瑞瑤教的管事看他不順眼,別人吵都沒事,還有人想打他咧!可那管事拉住了那人,隻把自己趕回家,這就是不公。


    何大寶識字不多,當他們在縣衙裏,把事情經過念給小吏聽,請他代寫狀紙時,他就發現不太對勁,走出縣衙後,越想越覺小吏看他們的眼神不對,他隨口找了個理由打發何田先回村,自個兒則守在縣衙外頭,等那小吏下衙,然後請他去喝酒。


    小吏見他出手大方,便老實不客氣的跟他說了疑點,“老兄,我在衙門裏看多了作賊心虛的人,你那兄弟就是一個,我看你還是回去好好的查個究竟再說,免得為了這麽一個家夥,得罪了貴人。”


    走回家的時候,他就後悔了,可是怎麽收場?下不了台啊!然後老村長、老族長天天叫他過去,不是苦口婆心勸戒,要不就是板了臉訓斥,搞得他想撤回告訴都有點不知所措,隻能一天拖過一天。


    這位姚大少爺倒是給了他一個好台階。


    人家大人不計小人過,還好心要幫安排何田的去處,他們自是樂於從命,不過何村長最為掛心的是:“那我們村子的人,若去貨棧賣東西……”


    “誤會都解釋清楚了,當然是收,不過,何老哥,咱們醜話可先說在前頭,這東西要不好,可不能怪我們不收啊!”


    “那是那是。”老族長點頭。


    “當然,當然。”兩代村長異口同聲道,


    姚大少爺辦好事,也沒停留,在侍從的簇擁下上車離去。


    等姚大少爺來同他們會合了,黎淺淺才曉得官司已經解決。


    晚上賞月的時候,藍棠一直陪著她,害她根本沒法溜去問謹一,最後還是藍棠喝醉了,她才能開溜。


    陪著雲珠把人送回房去,她就找謹一問去。


    她方才看過了,謹一在賞月的園子外頭的亭子裏,園子裏全是住在客棧裏的客人們,至於侍從、奴婢則都候在園子外。


    臨要出藍棠的屋子時,她卻突然發起酒瘋來了,饒是雲珠武功有點小成,都壓不住她,黎淺淺隻得點了她的穴,才讓她安靜下來,臨要出房門,她把緊跟在後的春江留下。


    “雖然點了穴,可我不確定能讓她安靜多久。”黎淺淺有點頭疼,她的內力尚淺,點穴要用內力,因此她還真不曉得,藍棠幾時會醒過來,或許受酒力影響,就算點的穴解開了,她依然會沉睡,也可能穴一解開,她立刻就又開始發酒瘋。


    “命人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醒酒湯,若沒有就叫人煮,端來後,能入口了就喂她喝一碗。”


    雲珠點頭,這次來得匆忙,葉媽媽兩位都留在城裏沒跟來,藍棠身邊隻有雲珠一人,若要去端醒酒湯,屋裏就沒人侍候了!


    幸而小主子讓春江留下幫忙。


    春江和春壽兩個,還是春江穩重些,黎淺淺安排好,就帶著春壽離去。


    夜裏的客棧燈火通明,因是節日,前頭的酒樓徹夜不休,走在客棧的夾道裏,不時能聽到笑鬧聲,走沒幾步,突然整個夜空乍亮,抬頭看,是燦爛的煙花。


    黎淺淺對這個沒興趣,但架不住旁邊有個百看不厭的小少女,春壽不止自己看,還拉著分享心得。


    原本急著去找謹一的黎淺淺,看著滿眼興奮觀看煙花的春壽,隻得暫時擱下自己的事,陪著春壽看煙花。


    主仆隻顧著看頭上的煙花,完全沒發現越走越偏,等到煙花放完了,最後一絲光亮消逝在沉沉的夜空中,才驚覺迷路了!


    這是那兒啊?


    春壽驚慌失措,緊抓著黎淺淺的袖子,深怕把小主子給弄丟。


    “別慌,我們上房頂瞧瞧,肯定能找到路的。”黎淺淺安撫她,自己其實也有點慌,說話的聲音都有點抖。


    雖然方才酒樓、客棧等處都亮著燈,可是她們身處的地方卻是完全看不到亮光,天上的星子躲到雲層後頭去了,剛剛大夥兒賞的明月更是在煙花燃放前,就已經嬌羞的躲起來,而且因為方才一直看著煙花,此刻看那兒都覺得陰暗,更何況此地原就沒有亮光。


    試探的走了幾步,黎淺淺發現,她們似乎是在兩間房子中間的夾道,因為沒有窗,自然沒有亮光,夾道的前後都暗暗的,春壽看前觀後更覺害怕。


    “你怎麽那麽怕黑啊?”黎淺淺故意引春壽說話,好轉移她的注意力。


    “奴婢也不曉得。”


    黎淺淺想了好一會兒,總算理清方向,向著來時的路前進,邊問,“是打小就怕?那你怕打雷嗎?”


    “那倒不怕。就是怕黑,晚上睡覺時,總要點支小蠟燭。”想想就心疼啊!可不點不成,她怕黑啊!春江和雲珠曉得了,都沒笑過她,素月姐姐倒是跟她說過,夜裏能不點燈就別點,萬一走水了可怎麽得了!素芷姐姐沒說什麽,但會幫她準備小支的蠟燭。


    最壞的是素蘭,把她怕黑的事,跟金珠寶珠她們說,然後她們一起笑話她。


    黎淺淺聽了直點頭,春壽是真怕黑,瞧,她還不知道自己方才說了些什麽呢!“金珠她們這麽壞?”


    “是啊!因為棠小姐有雲珠一個就夠了,她們幾個都閑著沒事做。”


    閑著沒事做,就來欺負她的人!真是夠了!


    又走了一段路,春壽漸漸平靜下來,正想開口問,她們現在要怎麽辦時,黎淺淺忽對她壓低了嗓子道,“噓,別出聲。”


    “怎麽了嗎?”


    “我聽到有人計劃要做壞事呢!”黎淺淺冷笑,竟然有人計劃要綁架她,好逼黎漱交出寶藏。


    “嘎?”春壽功力沒有黎淺淺好,所以她聽不到,訝異的看著黎淺淺,“小主子您聽見什麽了?”


    “噓。”黎淺淺朝她比了個手勢,後來才發現,太黑了,春壽應該看不到。


    尷尬的放下手,傾耳細聽。


    春壽一直沒敢再開口,黎淺淺靠在她耳邊低語,“你在這兒等著,我飛上去看看,這是那兒。”


    “別啊!小主子,萬一您這一飛上去,那壞人發現了您,豈不要糟?”


    嗯,有道理,壞人商議著要做壞事,外頭少不得要安排人把風,她貿然躥上去,豈不打草驚蛇。


    “有道理,那咱們慢慢走出去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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