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長日短,等到昭娖醒來的時候,帳子裏頭還是一片漆黑。『雅*文*言*情*首*發』外頭也無多少人聲,隻有風雪的嗚咽。腰上有些不適,雖然醒來但見著帳內還是一片的黑暗,繼續向被衾裏縮了縮。身後就碰上了溫熱的身體,那人似乎在睡眠中察覺到她的動作,翻過身來一隻手臂搭上她的腰。


    昭娖覺得不舒服,但昨夜鬧騰的厲害。身上還是有些發倦,迷迷蒙蒙閉了眼繼續睡去。


    等到再次醒來,一動發覺身體已經完全被陳平給摟抱住。


    “醒了?”身後人嗓音低醇,說完後唇蹭了蹭她的耳朵。


    昭娖原來還因為初醒有些迷蒙的腦子一下子想起昨夜裏的糾纏和前所未有過的蝕骨**。


    她手將陳平搭在她身上的手臂撥開。昭娖和張良在一起的時候感覺是有的,但是比起身體上的快*感,她更是滿足於兩人相擁親吻,似乎兩人融合在一起後再也不會分開。可是昨夜卻是滅頂的身體感官刺激。


    “這種事情,陳君常做吧?”也說不上心裏不舒服,昭娖半開玩笑的低聲道。從昨夜動作的熟稔,這家夥肯定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


    “陳君?該叫平郎。”陳平輕笑一聲,他貼近她的耳朵“不過昨夜那事……你是第一個……”


    話語曖昧,溫熱潮濕的風吹在耳郭上引來一陣酥麻。


    昭娖翻身躲開他的小騷擾,伸出手來按著胸前的被衾起身,頭上的發絲在那場纏綿中披散開來,青絲隨著她起身的動作垂下來。昭娖隨意在塌下撈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火盆裏的炭火眼下也隻有星星點點的火星。帳裏不說如外麵的寒冽刺骨,但也有股寒氣從沒掩好的下擺裏鑽進去。


    原本不覺得,昭娖一走發現雙腿間有些不對勁,但她還先是將帳子裏的幾盞豆燈點起來。昏黃的燈光將帳內填滿,昭娖單手抓好胸前衣襟回身,看見陳平已經從榻上起身,被衾從他身上滑落下去。露出精壯的上半身來,他雖然麵容姣好,身子卻不乏男子的陽剛之氣。昭娖看得一愣,他一頭長發傾瀉而下,鎖骨處還有點點紅痕。不說也知道那些痕跡是昭娖弄得。


    “如今沛公已經和上將軍講和,不日就會啟程進入鹹陽。”陳平坐在榻上,麵上慵懶。“還是早些起身的好。”


    昭娖點了點頭,走到榻下收拾自己的衣服,將散落一地的褻衣中衣大袴一件件拾起來。將一件中衣拾起來後,發現旁邊有一塊布料,那塊布料被重重揉成一塊。她記得自己這裏可沒有這隻東西,撿起來捏在手中有些濕潤,似乎還散著淡淡的腥氣。


    她猛然明白了這是什麽。手上一鬆,那揉成一團的布料就從手上落下。陳平走過來外麵隻是披著一層袍子,他彎腰將布團撿起來扔進火盆中。


    昭娖趕緊抱著自己的衣物走到一架頗為簡陋的屏風後穿衣。


    她將一層層衣物穿上,想起方才那件事,心中一陣放心。


    如果懷孕了,不管對陳平還是對自己都是一件麻煩事情。現在這般兩人之間誰也不給對方惹麻煩,最好。


    她不愛陳平,身體上愉悅她不拒絕。但若是因此惹上麻煩,那絕對不是她想看到的。


    劉邦已經和項羽議和,霸上的軍營不遠處一灘血跡依舊鮮紅。從鴻門趕回來後,劉邦一夜都沒睡好,如今四十萬大軍就在眼前,他派人駐守函穀關也無法阻擋住諸侯聯軍入關的腳步,還差一點把一條命交代在那裏。


    張良此時也坐在幕府內,昨夜他思考完當今和以後的局勢後,想起在宴會上見到的那一張麵孔。當時耳目眾多,且眼前有更緊急的事,隻能壓下。待到終於一個人回想起來。夜裏竟然有幾分輾轉悱惻,難以入眠。


    “我劉三打下的關中,如今竟然要便宜了他們。”坐在東位上的劉邦感歎道。


    “沛公,如今兩軍強弱有差,有舍才有得。”張良道。


    劉邦聽了歎一口氣,“眼下也隻能如此了。”


    **


    諸侯聯軍浩浩蕩蕩向鹹陽開進。『雅*文*言*情*首*發』在向鹹陽開進的路途中,高大聳立的驪山博得項籍在馬上的一個回眸。他看著驪山的積雪冷冷一笑轉過頭去。


    鹹陽並不是秦國一開始的都城,它之前還有雍城櫟陽,後來秦孝公遷都此處後便一直作為秦國的國都。


    鹹陽四麵環山易守難攻,又在關中四麵八達之處,且在黃河中遊,地勢西高東低,可對黃河下遊的山東六國有居高臨下之勢。


    “子瑜!”突然項籍喊了一聲,立刻就有人騎馬過來。


    “上將軍。”馬上的人叉手道。


    “記得幼時,你曾經說想要到鹹陽。如今可如願了!”項籍笑道。


    昭娖當時愣了一下才想起十幾年前,在會稽五月裏,兩人一起在河邊灌發的時候,她曾經說過她想要到鹹陽。隻是她自己已經忘記了,可項籍卻還記著。


    “等進了鹹陽宮,你阿父的仇我自然叫你得報。”項籍頭轉過去,眼裏浮起一層冷意。


    鹹陽並沒有城牆,大軍智取而入。鹹陽城裏的庶民還是富戶都跪在中道兩旁迎接。


    昭娖在馬上抬頭望去,入眼的都是一片裝潢良好的屋舍。渭水入鹹陽,將整個鹹陽分作兩半,渭水以北是富人的居住區,渭南是窮人家的地方。而且始皇帝時期曾經遷六國十二萬富戶於鹹陽。


    鹹陽人對於楚軍已經並不是第一回見著了,但比起第一次進城秋毫無犯的楚軍,這一次進城的軍隊滿滿的都是煞氣。


    項羽從天子行道的中道通過,他身後的江東嫡係跟隨其後。四十萬大軍排下來,將城中道路九軌占的差不多滿當當的。


    鹹陽在兩千多年後,隻是西部的一個小城市,但是在秦朝卻是帝國的中心。平心而論,鹹陽的布局和她以前帶過的吳中郡也差不了多少。隻是房屋要比吳中好得多。


    鹹陽城內的大道是魚脊樣式,中間高,兩邊低。因此她低頭居高臨下的望著那些觳觫跪伏在地的平民。


    入城經過鹹陽的菜市口,昭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菜市口也是刑場,大名鼎鼎的李斯還有那些始皇帝的公子公主們就是在那裏被處死的。


    她眼裏帶些好奇打量著鹹陽裏的景物還有街道,秦地的風情和楚國和齊國迥然不同,她看著頗覺得新鮮。


    不過這麽一行人出來並不是為了大家一起來參觀鹹陽的都城。項籍有著非常明確的目標:鹹陽王宮。


    鹹陽王宮位於渭南,從渭南處的大道向北走半個時辰左右就到了秦王宮前。


    楚國未亡的時候,昭娖當時還小,不可能去見識一下郢都的楚王宮,後來楚國被秦所滅,楚王宮自然被秦國洗劫一空放火焚燒。


    麵對將要進入的秦王宮,昭娖心裏別有一番等待。


    甫進秦王宮宮門,眼前豁然開朗。隻見一方寬地上建有足足有六丈高的高台,高台高大,台底東西十四五丈,南北六丈有餘,有一條緩坡從高台的西側直達台頂。台頂上有一隻巨大的青銅鼎。


    這就是秦始皇為了天神而所建的上天台。


    項籍騎在烏騅馬上,眼睛隻是在那方巨鼎上一掃而過,便跳下馬來,登上上天台。


    春秋戰國時期,七國盛行高台建築。楚國有名的王宮章華台便是以高聞名,傳說要上章華台要中途休息三次。顯然,這還沒有進入真正的秦宮。


    他身後的親信嫡係也跟隨下馬跟在他的身後。當項籍登上台頂將要踏入阿旁宮的宮門時意外發生了。他的腳步突然頓住,身形不穩,似乎身子被兩道力量拉扯著。一群人哪裏見過這種情況,立刻就有衛士抽*出劍來警備。


    後來幾人搞了兩三回,才發現那是始皇帝為了防止有人行刺,以磁鐵築成阿房宮的宮門。


    進了宮門便是傳名千年的阿旁宮。阿旁宮從秦孝公開始動工一直修建到秦二世時期,阿房宮分上下兩層,一眼望過去都望不見邊。


    不過叫昭娖吐血的是,阿房宮此時還是個半拉子工程,還沒建好呢。


    跟進來的楚軍將領衛士看著這還沒建好的阿房宮嘖嘖稱奇。


    穿過阿旁宮後便是渭南皇宮了。一行人走在宮殿之間相互連接的甬道上,昭娖走在甬道上,轉頭一看,就望見不遠處宮台樓閣之間交錯的空中複道。


    一路上,秦朝留下的侍女和閹寺全都觳觫跪下。額頭緊緊貼在身前交疊的雙手前,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觸怒了這位傳說中的諸侯聯軍的上將軍。


    “看。”昭娖的肩膀突然被虞子期小小的撞了撞。昭娖回過頭去,看著虞子期的臉向一個方向揚了揚。


    昭娖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看見一個金發的侍女跪在地上。


    項籍聽見身後人的動靜回過頭來,正好看到昭娖的視線正好在那個金發侍女身上。他咧嘴一笑。


    “那個黃發的,抬起頭來。”他沉聲道。


    此時殿內的金發胡人侍女不止一個,聽了項籍的話語。都顫顫著抬起頭來。


    露出過於白皙的肌膚和一雙湛藍的眼眸。


    相當明顯的白種人特征。


    原來這時候秦皇宮裏就已經有老外了嗎?!昭娖心中一時囧然。


    那明顯不同於華夏的容貌引起一眾人小小的驚訝。對那些胡人侍女的打量更加仔細和淫邪了起來。


    在位於南方的楚國,很多人沒有見過高鼻深目的白種人。一時間見著非常新鮮。


    “要是中意,賜與你們了。”項籍毫不在意的說道。


    “多謝上將軍!”眾人麵上喜氣洋洋,大聲道謝。


    上林苑的珍奇走獸,穿過二世的酒池肉林,眾人在遊過長安宮後,一路朝渭北走去。秦始皇在滅六國的過程中,每滅一國就在渭北仿照那個國家的王宮建起一座宮殿。


    當楚宮式樣的宮殿展露在來人的眼前的時候,心裏頗為感歎。


    地上是代表尊貴的赤色,楚人以赤色為貴。宮殿牆壁上繪畫著誇父追日,三足金烏,羽人,虎座飛鳥等等楚國神話裏的場景。


    屋梁上錦繡帷帳重重疊疊,大塊的精致玉璧從上麵垂下。玉璧上的祥紋抬頭看去都能望的一清二楚。


    項籍坐在大殿上,笑著對昭娖說“子瑜,可還記得我說過要讓你一報你阿父的仇?”


    昭娖站立在座下拱手彎腰,“回上將軍,臣記得。”


    項籍頷首“那就好,來人。將人拖上來。”


    語畢,殿外傳來拉扯的聲音。幾名武士拖著幾個身著白色囚衣的人走進大殿。壓在那裏。


    “子瑜,那就是秦國的宗室。”項籍笑得悠閑,似是在說什麽平常的話語。“那些公子公主都被二世所殺,眼下能找出來的隻有這幾個秦宗室。”


    昭娖聞言看了那幾個人一眼,麵容髒汙狼狽,披頭散發,那裏還有半點宗室子弟的樣子?


    殿內壁爐內火燃的正旺,昭娖突然覺得殿內太過於暖了,以至於手心裏都起了一層汗。


    “你如今親手抽打這些宗室一頓,也能告慰你阿父了。”


    “臣多謝上將軍。不過,臣有更加能告慰先人的辦法。”昭娖叉手恭謹道。


    “哦?”項籍臉上露出稀奇的神色。


    “如今這些秦宗室已是我軍俘虜,俘虜就是奴隸。對待奴隸之人隻管用奴隸就好。”昭娖嘴角含笑,低頭說道。


    她不去親自鞭打他們,而是讓最卑賤的奴隸去鞭打。這比她親自來更羞辱他們,更加摧毀他的尊嚴。


    “關東楚盜!要殺就殺,何必來此一招!”突然那被迫跪下的一人仰首大叫,掙紮著要站起來,手腳上的鐐銬被他的動作扯得鏘鏘作響。


    “你們是要死的。”項籍話語裏冰冷一如眼下刺冷的風雪。


    “拖下殿,讓奴隸笞之。”項籍說完看也不看他們。


    “嗨!”武士們得令,架起那幾人就往殿外走。


    “楚盜——要殺便殺——呃!”呼叫聲突然被痛呼截斷。


    昭娖雙手攏入袖中,神色淡然。她給死去的昭座和昭成報仇了。


    入鹹陽的頭天,項籍在鹹陽宮內。昭娖居住在一個秦宗室留下的府邸裏。項籍如約將一個金發碧眼的胡人侍女賜給她。


    那名胡人侍女身量十分高大,竟然比她都還要高出一些。


    昭娖坐在塌上,那名侍女跪到在地不言不語。她對人家看了半天,也不做什麽就在那裏看。侍女被她看得心裏發毛,更加害怕了。


    “你上前來。把臉抬起來。”終於侍女聽到榻上說道。


    侍女直起身來,膝行幾步。抬起頭來。


    湛藍的眸子低著,隻敢看著昭娖白色的足襪。


    白膚深目的老外,昭娖以前見過不少。但是這種近距離的倒還是頭一回。她伸出手摸了摸侍女的臉,手指上傳來滑膩的觸感。侍女不敢言語,動也不動和木頭人一樣。她手從侍女臉上收回,徑直就去拉侍女的腰帶。


    屋內壁爐內火勢正盛,一點都不冷,甚至還熱。昭娖見她鼻尖上沁出小汗珠子,就拉開她的腰帶。侍女背後的曲裾後貼的那部分就掉落下來。


    昭娖麵上毫無半點表情,一隻手隻是將麵前胡人侍女的曲裾衣襟拉開來。再到裏麵的白色中衣,最後將最裏麵的褻衣扯開。


    就這樣胡人侍女被她剝的□,跪在榻前。


    胡人侍女身量高大,但豐胸細腰臀部挺翹,胴*體在燭光中相當誘人。


    可惜昭娖不是男人,她隻是將那副軀體打量一下。然後伸手扣住侍女的下巴,問她“你可曾伺候過楚沛公軍中之人?”


    捏在侍女下巴上的力度很大,侍女吃痛。連連搖頭。


    “奴女之前都在秦王宮,未曾近過丈夫。”秦語裏帶著濃厚的胡音。


    昭娖眉梢一挑,突然外頭傳來申深的聲音,“少主。”


    “進來吧。”


    申深一進來就見到一具白花花的女體跪在榻前,不禁身上一熱。趕緊低下頭來。


    “少主,有人求見。”


    “何人?“


    “那人說少主去了就知曉了。”說罷,申深就要替她拿狐裘罩衣。行動間,他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飄向那具光*裸的身子望去。


    昭娖穿上罩衣,走到門口突然問道“中意那個胡女麽?”


    申深一愣,然後惶恐的跪下來,“奴不敢。”


    昭娖低頭整理者袖口,嘴邊含笑“無事。今日我心情好。那胡女就賜給你了。領回去吧。”


    說罷,邁步出門。


    在會客的堂廳,一排排的豆燈都點燃,將堂廳照得如白日一般明亮。


    昭娖脫下身上的狐裘,交給豎仆。走了進去。


    見著客席上坐著一人,穿戴著黑色的鬥篷。昭娖笑道,“客人竟然來了,為何不以真麵容示人呢?”


    那人聽了,伸手將頭上的帽子取下露出一張格外昳麗的麵容。


    “良見過楚大夫。”


    一瞬間昭娖的笑僵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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