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曦苗節舉辦至一半,東方凡四人為避免被圍起,隻能在城東的一家暫時搭建起來的茶坊內休息片刻,好在此間茶坊雖是簡陋,卻也有隔間,四人包下一間後方才鬆了一口氣。


    “呼~~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就現在情形看來,我們不適合再參加城外的集體栽種了,就等稍候回到城內,再將幼苗栽種在城內的祭壇內……對了,東方大俠,剛剛的景象……真的是劍魔一脈特有的能力嗎?”方琳拍了拍胸口,而後歪頭向東方凡問道。


    “不是,我也無法解釋當時的局麵,隻能以謊言騙過,否則……隻怕現在還無法逃出包圍……”東方凡如實回答,他相信在場的三女不會像外麵的那些居民一般起哄。


    “這樣啊……我覺得也是,劍魔一脈至今三代,從未聽說過有方才那等的能為特征,心中便有了疑惑,看來東方大俠於劍魔一脈之外的際遇不乏少數……就以你手中那柄劍來說,出城時尚未看到此劍,隻怕是在與我們分開的那一小段時間內與此劍結緣,而能夠被純鈞劍主看中的劍,想必有一定來曆,可否說給我們三個閱曆不深的小女子聽聽看?”方琳嬉笑道,在她心底,是將東方凡當作兄長一般的存在:在往常,她也經常纏著遠遊而歸的方天,聽其講述城外遠方的故事。


    東方凡看此時百無聊賴,便點了點頭,將無魂劍、青蓮居士的這一段事情詳細描述了一番,尤其是說到青蓮居士十步殺一人的時候,方琳整個人更是緊繃了起來。


    “好在最後殺的是惡人,東方大俠與那位青蓮居士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兩人經此一戰成為劍道好友,也是好事一樁!隻是沒想到,北曦城竟然出現了這樣一名劍道高手……聽說東方大俠出道一年有餘,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擁有問鼎一方的實力,已然可稱天資絕頂,那青蓮居士想來應該是隱居深山當中的不世前輩,東方大俠此戰過後切莫執著於勝負,假以時日,定然能達到與之比肩的境界。”方琳開口讚歎,而後安慰東方凡,兩相顧及。


    東方凡隻“嗯”了一聲,而後斟茶自飲,顯得心不在焉,方琳以為他還在感悟,便也沒有多言。


    “東方大哥,按照你所說……短時間內會前往冶煉村拜訪歐冶一族?屆時,芯兒與你同行吧。”龍芯兒有些排斥在北曦城的生活,感受著過往的熟悉在此時皆盡陌生,那種痛楚令其倍感心酸。


    “嗯……倒是可以……其實,我是想即刻動身的,若不是這幼苗……”東方凡有點無奈地指了指身邊的幼苗。


    “什麽?你們要出遠門?這……要不,我也一起去吧?這幼苗可以交給小青處理,再讓小青回去告訴爹爹他們,對!就是這樣!”方琳靈機一動,玩心頓時泛濫。


    “小姐!千萬不要這樣!老爺知道了一定會罰你的!而且,城外的世界到處都是危機,小姐你要是有個差錯,就算老爺不罰小青,小青也會自責的!”小青焦急地應道,方琳自小便很少離開北曦城,更不曾在沒有任何護衛的情況下出遠門,是標準的足不出戶。


    “哎呀!小青你就幫幫我吧~我也想要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而且,有東方大俠同行,安全問題也不用擔憂,相信爹爹也不會反對的,我的好小青,你就不要阻攔我了~”方琳絲毫沒有把小青當作是下人的身份,此時拽著後者衣袖懇求的模樣,更像是一對姐妹。


    小青哪裏拗得過自家小姐的撒嬌?不刻之後便點頭答應了,方琳千般歡喜、萬般感激,當即將四人的幼苗交待給小青,而後在茶坊與小青分別……


    序與牛仙人一路向著北曦城進發,但是,由於序的步伐速度十分緩慢,致使其在傍晚時分才抵達北曦城城外,正巧看到壯觀的“奉天神碑”——


    “這……沒想到那小子真有兩手……不止將石碑的雜質排斥殆盡,甚至在其中封入了四十二道真氣來擬劃出‘奉天承運’四字……真是大手筆……”牛仙人咋舌道,心中甚至萌生“將石碑偷走”的想法。


    “喂……這裏就是北曦城了嗎?你說的那個會挑戰我的人在哪裏?”序在一旁無力地詢問道,對於奉天神碑倒是毫無興趣。


    “序兄稍候,我這邊找人詢問一番……”牛仙人一愣,笑著應道。


    牛仙人在周圍尋得幾名北曦居民,皆是十問九不知,一刻鍾後,終於尋得一人道出了東方凡下落。


    “你說的是純鈞劍主吧?我當時在茶坊旁邊看到他們往西北方位去了,差不多是一個時辰之前的事情了,如果你們想找到他們,隻怕困難。”


    牛仙人此時心中暗罵身邊煞神腳程太慢,否則也不會錯過東方凡停留在北曦城的時間,但表麵上還是得笑嗬嗬地建議道:“序兄,那人一個時辰前往西北方向去了……如果以我們的速度追過去,隻怕……”


    序無言,驀然望向西北方位,雙目緊盯、瞳孔微縮,莫名異力的影響下,竟是鎖定了百裏之外的三道氣息!


    “走吧……他們已經走到終點了……挑戰我的人……你會讓我驚訝嗎?真是令人期待的存在……”序再度咧嘴邪笑,身後不凡之劍似有感應,不斷顫動——


    “噌!嗖——!!”


    不凡之劍、聖器之威!劍鋒出鞘的瞬間,向著西北方位飛射而去!劍刃所經之處,破風無聲!


    牛仙人雖然預料到序要出手,卻依舊沒有看到那口不凡之劍的劍刃,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序身後便隻剩下空無一物的劍鞘……


    ……


    北曦城西北百裏,冶煉村,歐冶遺址。


    百裏之距並不遙遠,東方凡三人雇傭馬匹,隻用了一個多時辰便抵達冶煉村村口。


    時間臨近傍晚,染紅的夜風吹拂著這片將永恒沉寂的安眠之地,過往的繁華不再、昔日的生機不存,唯餘一縷縷哀魂隨風飄蕩,奏出一曲九幽含冤……


    “東方大俠……這個地方好陰森……你確定要進去嗎?”方琳被這副莫名靈異的場景氣氛嚇得俏臉蒼白,緊緊抓著龍芯兒的衣袖,生怕一鬆開就再也抓不住了。


    “按照青蓮居士的說法,隻明確告知歐冶一族全滅……卻並沒有說冶煉村的整體情況,想必是剩餘的村民為了避免屠手鬼麵的再度回轉而離開……那麽這冶煉村,可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空村了……方小姐,你若是害怕,便和芯兒留在村外,我進去祭拜一下歐冶族人便出來……”東方凡說罷,方琳點了點頭,並沒有勉強跟入。


    就在東方凡邁出第一步時,便感覺身後有一道淩厲的氣息以極快的速度逼近,而且是針對自己而來!


    “是高手!”


    東方凡猛然轉身,無魂劍格擋瞬間,雙劍交擊、火光迸裂,卻見東方凡被推開兩米,一口不凡之劍飛旋而退,最終劍鋒著地,四周卻是空無一人。


    突來轉變,讓原本沉寂的冶煉村口變得緊張、危機四伏——


    “芯兒、方小姐,進村隱蔽行蹤,對方是衝我來的。”東方凡之所以這般肯定,正是因為十米之外的那口不凡之劍的威力強悍——如果來者有意針對龍芯兒、方琳,那麽剛剛對準兩女任何一個,都不是東方凡能夠及時反應過來的!


    龍芯兒深知來者乃是強敵,而自己唯一能幫到東方凡的,就是不要成為累贅,在明確這一點之後,龍芯兒拉著百般不願的方琳躲進了冶煉村……


    沒有了後顧之憂的東方凡沉定心神,無魂劍豎立在身前,單掌輕按劍柄末端,魔性威壓之招披散而出,靜候強敵的到來……


    陰森的冷風在詭秘的死寂中,顯得越發刺骨、悚然,然而,這一切均無法撼動風中劍者的劍心、戰意!


    “曾經,有一個人將這件聖器交給了我……並告知我:這口劍為不凡之劍,隻斬不凡之人……”


    一道邪異聲音自很近的位置傳來,東方凡精神一凜,正好奇聲源所在時,卻驚奇地發現:那口不凡之劍旁邊已然站著一名背對自己的神秘人物,此人背後掛著一副空劍鞘,想來便是那憑空飛來之劍的主人。


    “我就問他,怎樣的人才算不凡……他笑了,沒錯,他很嘲諷地笑了……然後用輕蔑的語氣告訴我:普天之下,能夠看到你的笑容而堅持挑戰你的人,便是不凡之人……”


    “至此以後,我不斷尋找……不斷尋找……但……就是沒有人能夠經得起這一笑……我失望!我惱怒!我瘋狂!為什麽?!為什麽沒有人能挑戰我!!我視這口不凡之劍如同自己的生命!如果這口劍找不到斬殺的不凡之人,那麽它和我的存在意義在哪裏?!”


    神秘來者的背影不斷聳動著,從其瘋狂、無常的語氣中,不難看出他此時處在極度亢奮的狀態。


    “哦?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吧?這位令人尊敬的劍者先生,這便的我是序……序,是序幕的序,一切的開端、一切的終結……劍者,和序來一場決鬥吧,慶祝不凡之劍的全新開端,以及……”


    “劍者先生的人生終結……哈哈哈哈!!!”序緩緩轉身,邪異的臉上爆發出難以抑製的瘋狂笑容,本是俊朗的五官因為這份笑容而扭曲。


    序之聖器,不凡之劍!


    “噌——!”


    不凡之劍響應其主的心念而顫鳴,不斷叩擊著東方凡的劍道大門……


    東方凡冷然以對,神秘來者·序之笑容掩映著詭異的勢威,有著奪人心魂的特殊功效,但是,不知為何,這種勢威對東方凡卻毫無影響:無魂劍在掌下,感受著對麵之人的狂熱戰意,東方凡知道,如果此時開口拒絕挑戰,那麽便可以避過這一場戰鬥。


    但,他做不到。


    與青蓮居士一戰慘敗之後,讓東方凡失去過冷靜,但是,當他再度冷靜下來之後,卻發現自己視野內的天空更加寬廣了……


    即使心知來者實力不在自己之下,即使自己的心中也沒有必勝的信心,即使己方身處不利境地,但——


    “進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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