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由王姐介紹來的教陽陽畫畫的那位老師調走了,我隻好給陽陽另找了一位美術老師。可當我告訴陽陽說要帶他到另一個地方學畫畫時,他突然說不想學畫畫了,要學圍棋!我沒多考慮就當下回絕了他的要求,因為他學畫畫已經兩年了,扔掉可惜。要說如果他真的喜歡圍棋,也應該支持,但他現在對圍棋還一無所知,是前幾天回奶奶家裏,看到小表姐月月的圍棋好玩,才突然決定要扔掉畫畫的。我講了好多道理也沒說服他,隻好要求他圍棋和美術一起學,可他死活不答應,說他的二課隻能選一種,學圍棋就不再學美術了。


    因為這件事,我和陽陽僵持了幾天,他不去上美術課,我也不給他報圍棋課,且在這期間,也不答應他學習和吃飯以外的其它要求,算作對他不聽話的懲罰。他已經上小學了,我不想由著他的性子來了,想對他來些硬的。我也感覺我快要把這個孩子給寵壞了。可陽陽很固執,不僅不讓步,而且又用裝肚子疼不去上學的辦法來對付我。對此我還是用上次的辦法,嚇唬他說要帶他去醫院打針,而這次他好像決心要抗爭到底,居然真的要跟我去醫院打針。好家夥,為了學圍棋,連打針都不怕了。


    當然,我沒有帶不拉不吐不燒的陽陽去醫院,而是換了一個離家出走的招數,我一狠心借口他姥姥病了就回鄉下娘家住下了。我打算利用他對我的依戀來讓他屈服。我走後,對爸爸陸濤稍微有些畏懼的陽陽乖乖地返校上學了,但他整日悶悶不樂,吃飯少了,作業也連續兩天完不成,這樣,剛到第三天,陸濤就一個電話把我給催回來了。


    “你就不能再堅持兩天嗎?”回來後我埋怨陸濤說。


    “我做的飯他不喜歡吃,他不會做的作業我也不懂,你說讓我怎麽辦?”陸濤無奈地說。


    沒辦法,我隻好主動打破僵局,坐下來再次和陽陽好好談了一回,結果是他還是堅持不上美術課。最後我輸了,給他報了圍棋班,不然他帶著情緒上學不是好事情。


    自從上圍棋班後,陽陽回奶奶家多了,為的是和月月下圍棋玩。而我也不得不隔三差五地陪他一起去。在他奶奶家裏的時,往往是陽陽和月月在一邊玩,我則在另一邊單獨接受婆婆的絮絮叨叨的教導。在婆婆眼裏,我永遠是一個不會處世的人,她會不不厭其煩地從烹飪、交友、照顧孩子等多方麵對我進行調教,但多少年來,她對我的調教收效甚微,在她麵前,我比陽陽還要難以教化。


    每當這時,小姑子則像一個巡視員一樣在我們中間遊來走去的,時不時插句話,就像她媽媽的助理一樣。


    “對孩子不能由著他,有時得給他點顏色看看。”婆婆一邊縫她剛拆洗過的被子,一邊對我說。她的眼睛很好,七十多歲的人都不用戴老花鏡。


    “我不是離開兩天嗎?不管用的,他反而和我們扛上了。”我對婆婆說。


    “你走掉能怎麽樣?他又不是離了你不能活?有時候該打就得打,你看我生了仨,那一個敢不聽我的話?!”婆婆說這句話時故意壓低了聲音,還用眼睛瞅了瞅陽陽,看陽陽有沒有聽到。


    “不行,我不主張打孩子。”我還是堅持我的原則。


    “不打不成材!”


    婆婆說到這裏時我有意轉移了話題,看著電視裏正在教做可樂雞翅的一檔烹飪節目說:“看著就好吃。”


    “看著好吃,你得會做才行呀?不會做你能吃上嗎?”得,話題轉移錯了,轉移到婆婆的長項我和短處去了,更逃不脫婆婆的訓教了。


    “這有啥難的,我今天回去就給陽陽做一道可樂雞翅。”我滿不在乎地說。


    “有啥難的?那等你做好可樂雞翅也讓我也嚐嚐,我還沒吃過呢。”婆婆不屑地一笑說。


    “好,我做好了專門給您送過來。”我不服氣地應承了下來。


    這到好,帶陽陽下圍棋,下出個可樂雞翅來。當晚回去我沒有做,是等到周六才做的,整整鼓搗了一個上午。等我的黑乎乎的可樂雞翅出鍋後,我後悔答應送給婆婆吃了,這不是明著挨罵嘛?我臨時決定不給婆婆送了,她要問起來就說因為太好吃了陽陽一個人都吃光了。可接下來的情況是什麽呢?陽陽隻吃了半隻可樂雞翅就不吃了,說不好吃。沒辦法,我一個人把一盤可樂雞翅抱在懷裏,準備在陸濤回來前把它全部幹掉,省得陸濤回來看到或嚐到後大發評論。可實在是太多了,我隻吃了兩隻雞翅就也不想吃了,幹脆去喂了樓下的那隻狗吧,我想。我端起一盤雞翅正要出門,陸濤回來了,他進來看到盤子裏黑亮的雞翅,一陣驚喜,說:“你做雞翅了?我嚐嚐!”得,一盤雞翅全被陸濤搶去了。


    “這是給陽陽做的,你就別吃了!”我追在他身後試圖把雞翅奪回來。


    “給陽陽做的我就不能吃一隻了?”說話間陸濤就把一隻雞翅塞到了嘴裏,不出我所料的是緊接著他的麵部表情就凝固不動了,盯著我半天沒說話,等他把雞翅從嘴裏拿出來,才不解地問:“你做的這雞翅是可樂雞翅呢還是其它什麽雞翅?這是那個國家的味道?”


    “是非洲味道,非洲人愛吃這個味,我照著電視上教的做出來的,看來咱們不適應這種非洲味道。”我辯解道。


    “非洲雞翅?你還火星雞翅呢!你們這些讀書多的人就是能創造新名詞,你不就是把可樂雞翅做糊了嗎?可惜了這幾根雞翅了,得二十塊錢吧?”


    “去,有本事你自己做一道可樂雞翅給我們嚐嚐,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不高興了,從他手裏拿回我的雞翅,不理他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沒有帶陽陽去他奶奶家,陸濤帶著去了,我怕婆婆和我要可樂雞翅吃。雖然我沒去,但我也能想像到婆婆一家人在陸濤繪聲繪色的講述下,是如何對我的可樂雞翅大笑不止的。陸濤不像大多數中國男人一樣,總是護著自己的老婆,而是喜歡以揭露我的弱點來取悅他的媽媽,隻要他看到媽媽開心大笑,他就感到特別幸福,至於我的感受,他是很少考慮的,甚至他更喜歡看到我生氣的樣子,好像我們倆真的是一對冤家。


    下了一段時間圍棋,陽陽的情緒好起來了,又變得活蹦亂跳了,好像完全把當不上班幹部的事給忘記了。


    放寒假前,我終於等到了陽陽上小學以來的第一個家長會,那天我專門和單位請了假,我迫切想從老師的嘴裏更完整地了解一下陽陽。


    家長會是在放學後開的,每位家長都坐在自己孩子的座位上。我自覺地坐到了最後一排,因為全班個子最高的陽陽一直坐在最後一排。


    “你沒找老師給孩子往前調一個座位嗎?坐後邊聽講容易走神,眼睛不好的話連黑板都看不清楚。”住在同一個小區的武學文的媽媽看到我後對我說。


    “我兒子長得高沒辦法坐前排的。”我說。


    “怎麽不能,坐前排的不一定就是小個子,你看我家學文長得矮嗎?我家學文不是坐在第三排嗎?要不讓學文他爸幫你和老師說說?”學文媽媽倒是挺熱心的,不過我婉拒了她的好意。我覺得若想給孩子調座位應該是我自己直接和老師說,通過別人來說不大好,再說坐後排也無所謂,隻要陽陽學習好就行。


    家長會上,先由各科老師做了發言,數學老師說陽陽這個班的數學成績是全年級最差的,說她已經盡到自己的責任了,不知為何還是無法將這個班的成績提上去,還說了些孩子放學回家後家長們要對孩子抓得緊點等等之類的話,總之,她的言外之意就是她的教學是沒問題的,問題在孩子和家長身上,要麽是孩子們太笨了,教也教不會,要麽是家長們對孩子管教不嚴的過。其它各科老師的發言也類似,隻有思想品德老師的情緒是好的,說這個班的思想品德課的成績在全年級是最好的,她把孩子和家長表揚一番後就離開教室到另一個她代課的教室裏去講話了。但我知道,前一段時間,陽陽班裏的幾個男生把另一個班裏的男生給打進醫院了,雖然他們才六、七歲的樣子。不過我這樣說一定會有家長和老師們說我是在鑽牛角尖,因為大家已習慣不把教學和現實連一塊想問題了,好像學生打架和思想品德這門課完全就沒關係。上課隻是為了拿分,拿分隻是為了考大學,現在的家長幾乎都這樣想,至於孩子們素質道德方麵的事情,很少有人提,除非是在街頭巷尾聽那些對社會不滿的人抱怨時才能聽到“現在的孩子都變成啥了”之類的話。


    最後語文老師兼班主任白老師登場了,她一上台臉上就帶著怨氣,她先通報了全班成績在全年級墊底的噩耗,然後直指家長:“你們家長們不抓緊,我們老師們有什麽辦法?”她這樣說,或這樣像訓小學生一樣訓著我們這些坐在講台下麵的家長們。而家長們也極配合地表現出罪不可赦的樣子,一個個低著頭做著懺悔,好像孩子們學習成績上不去全是家長們的錯。白老師心中的怒火發完後,讀了兩份名單,一份是進步比較大的同學名單,另一份是退步比較大的同學名單,不幸的是,我在後一份名單裏聽到了陽陽的名字。並且白老師在講台上專門問了一下:“陸晨陽的家長來了沒有。”,“來了!”我舉手大聲回答。“陸晨陽是這次期末考試退步最大的學生,一下子退步了二十名,你家孩子以後要不要學,你們當家長的回去考慮一下吧!”坐在下邊的我沒再答話,我的孩子要不要學,我每天都在考慮這個問題,用不著老師提醒我!臨散會前,白老師讓每位家長交二十塊錢的班費,說要在教室後麵做個版麵。不一會兒,所有的家長都交了,沒帶錢的家長借別人的錢也交了。我知道老師向家長收班費是不合法的,但同樣沒有家長提這事,我也沒提,因為在這種關係下,順從老師是明智的做法。


    開完家長會回家後,我沒有和陽陽提他學習退步的事,因為我知道原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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